妻善不好欺-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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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里卧,却见苏文氏一个人端坐于桌前发呆,思及刚才的那一幕,文君华只得主动开口问了句:“出什么事了么?”
“倒不是咱们府上的事儿。”苏文氏沉吟片刻,随后示意文君华坐下,“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你到底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家。”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倒是我多嘴问了。”文君华见苏文氏不似平常那般爽利,便主动为她盛起了热汤来。
苏文氏却挥挥手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是你原来的那个嫂子柳氏的事儿。”
“她怎么了?”文君华盛汤盛到一半,忽地放下了手里的瓷碗,好奇问道。自柳雯绮被休之后,据说好像在家里大病了一场的。
“也就前几日的事儿。”苏文氏端过文君华盛到一半的汤碗一边舀起了热汤来,“上个月她不是嫁给咱们江城姓周的那个老板做填房了么?就是那个开药店的周老板,逢年过节还给咱们文家送礼的。”
“难道是那个周老板想借着柳氏来咱们文府闹事?”
“倒不是这个。”苏文氏盛好了汤递给文君华。
文君华却推辞了起来,后见苏文氏说了句:“几年不见,你怎么扭捏起来了?跟别人这样是得体知规矩的好事儿,跟我之间还客气什么,你知道我最不喜那些礼仪规矩的,咱们俩独处的时候,还要那些死规矩作甚?”
文君华这才接过汤碗不好意思地笑了会儿。
“那柳氏嫁给了周老板之后,日子可真不好过。”苏文氏端过丫鬟给自己舀的热汤,“但是她不嫁又不成,听说她自打被休了之后,便日日被族人唾弃,族人视她为耻辱。所以,在家被众人嫌弃,倒不如再嫁了人安生,总归填房也是正经夫人一个。只是不曾想,那周老板相中她的时候倒是什么话都好说,这一将人给娶进门儿来了,却又是另一个样儿——”
苏文氏的话锋一转,文君华也立刻搁下了手里的银筷。
“那周老板十分好色,娶了柳雯绮之后,才没几天就厌了。成天寻花问柳的,夜不归宿便罢了,还将那花街柳巷的莺儿燕儿给统统带回家。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姨娘的让柳氏十分不好过。”顿了会儿,苏文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老天真是有眼的,那柳氏害的蓝姨娘那般下场,也终是报应在她自己身上了!前不久,周老板得了花柳病死了,那柳氏,也因此被染上了花柳病,自个儿百般折磨不说,还苦了她肚子里刚怀上的孩子——”
“她居然怀孕了?”文君华不禁脱口而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嫁给她大哥这么久,都不见她肚子里有动静,偏生在她处境最为绝望的时候,上天赐个孩子给她。
苏文氏顾及此事有伤风化,且文君华到底是尚未出阁的姑娘,便自动略去了那些荒淫无道的细节直接说结果:“今个早上她病发死了,连着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文君华呐呐一句,随后盯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不发一语。
“都是姑姑不好,这饭前竟说些败胃口的事儿。”苏文氏意识到文君华的胃口不佳,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你看看我,都是做长辈的人儿了,竟还这般糊涂的。”
“我没事,咱们吃饭吧。”文君华亲自夹了一块金玉豆腐放到了苏文氏的碗里,随后埋头夹了几粒白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原来这世上真是有报应的。
第七十一章 三年之后
女人的嫁衣,是她们一生中最美丽的衣裳。五彩金丝绣线穿梭其间,绵软昂贵的缎子面料,嫣红如薄霞般好看的色泽。
也许,这就是所有女子美好梦想的源头。
有一双纤手熟稔地拿捏着金色的丝线,在那精致华美的嫁衣上来回穿梭,美妙如意的图纹渐渐地在一双巧手下生成……
她的脸跟手一样纤白,已经长开的五官不再偏显稚嫩,反倒增添了几分娇羞妩媚的味道。清亮柔泽的眼睛下,是高挺小巧的鼻梁,嘴唇依旧喜欢薄薄地抿着,却比小时候更加惑人,透着一层纤薄的粉红色。身上穿的雨过天青色紫荆花缠枝束腰纱裙,配着烟霞红蔷薇绣边短襦,令她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峨眉微蹙间,一声轻盈的叹息声随之而来,手上的针线也忽然止了。
白露闻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自家小姐无端端地一阵叹息:“怎么了?可是这秋老虎太厉害了,要不奴婢再去领些冰块儿来?”
文君华摇摇头,随后伏在光洁如玉的桌面上轻叹道:“昨儿夜里梦见故人了,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匆忙,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三年就过去了。”
“小姐就是爱劳心。”白露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文君华的身边。文君华抬眼看着白露一身妇人装扮,却朴素无疑,心里不禁又涌起一阵叹息。
三年来,日子虽然过得平淡安然,但是这期间,也发生了些许事。
春分和白露都相继配了人,春分倒还好些,日子过得甜美平淡。倒是白露,两年前丈夫出海死了,仅留白露一人孤苦伶仃地留在这世上。因夫家兄弟姊妹多,不愁没人照顾双亲,白露又恐自己陷入纷争之中,便再次回到文府来恳求能够继续伺候文君华。
文君华与白露的感情甚好,刚好这边出嫁需要随嫁嬷嬷,便当场应下了。只是白露自个决定这辈子不再改嫁他人这点,令文君华着实心疼了很久。
苏文氏这三年来将文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教了文君华许多当家之道,细细密密的相处下来,文君华早已与自己这位姑姑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其实变化最大的,却还是文君华自己。
先是容貌上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不足以拿去参比什么,但至少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那个黄毛丫头。一张嫩白的小脸生得还算清秀,再加上这三年来培养出来的闺秀气质,她早已是个实打实的大家闺秀了。
三年来,她十分努力地练习,现在已经可以写出一手娟秀好看的字迹来了。期间,她也跟自己的先生张寄倡学习了丹青描绘,并且青出于蓝。至于琴棋一类,她也稍有涉猎。闲暇时,女红品行等等细节,她亦甚少忽略。
总而言之,此时此刻年方十六的文君华,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家千金。
心中原有的仇恨与迷茫,也在这三年里渐渐地消磨殆尽。仅余几分淡淡的悲伤一直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对了,先生打算何时赴任?”文君华的思绪稍稍回笼,便想起了自己的先生张寄倡的事情来。他在自己的劝解下终于决定再次去考科举,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的科举他总算是博了个好名次,不日就要前赴洛城上任了。
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刚好是自己即将嫁过去的洛城。
“听说是三日之后呢。”白露一边为文君华整理着嫁衣,一边满脸欣慰道,“张先生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埋没,现终于有发挥的机会了。”
文君华点点头,随后又凝眉问了句:“那二姑娘呢,准备什么时候从别院动身回来?”三年了,也不知那丫头心里的怨恨消除了没有。
白露正在收拾的手略一停顿:“好像是说明天呢。”
文君华刚要说什么,却听丫鬟传了声说是苏文氏过来毓秀院了,便歇了话,准备起身相迎。
“哎哟哟这天儿热死了。”苏文氏人未到声先闻,跟她那泼辣的性子倒是很相符。文君华想着想着,便暗暗发笑。
正巧苏文氏一进门就瞥见了文君华在笑,便不由得挑眉打趣儿道:“哟哟哟,瞅瞅咱们家大姑娘,这是快嫁人了还是怎么的,竟成天儿的在屋里傻笑。”
“姑姑!”文君华杏眼微眯,洁白的贝齿咬着红唇,红着脸笑了起来。
白露上前给苏文氏见了礼,随后退下打点清茶点心去了。
“难不成我说的还有错儿?”苏文氏一面拉着文君华坐下,视线落到了文君华即将绣完的嫁衣上,“啧啧,不是姑姑自夸,愣是那绣艺了得的皇家绣阁里,也找不出一套这么精美的嫁衣来。”
文君华听后既是高兴又是无奈地笑着。
“对了,萧家过几日便送聘礼过来了,你们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十七,正好过完娘家的最后一个团圆节。”
听苏文氏提及出嫁,文君华的心里又落满了惆怅。那里究竟是不是自己一生的归属也说不定,但是自己却马上就要嫁过去了。
苏文氏自是不知道文君华的真实想法的,只道她是舍不得娘家这边的人,便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傻孩子,那边儿离这儿也不算十分远的,两家又是世交,自然好说话些。什么时候想爹爹想姑姑了,就让丈夫陪着回来一趟。姑姑有时间,也会时常过去看你的。”
听苏文氏好言劝慰,文君华的心里一软,随后点点头,二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
时光匆匆,转眼间一月已过,到了文君华出嫁的日子。
那天是文君华这一生中,最为忙碌的一日。天还蒙蒙亮透着点秋天的寒意,文君华便在白露等人的服侍下起来了。
紧接着,在众人的服侍下,焚香沐浴,净面净手。尔后又去给文伯阳,苏文氏请了安,敬了茶,各人因为离别和欣慰而潸然泪下。
回到闺房里,喜婆笑眯眯地上前来为她开脸,一面还说些吉祥如意的话什祝贺。
开完脸之后,稍稍清理了会儿,便开始上妆,梳髻,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精心照料着,不出丝毫的偏差。
文君华看着梳妆台上摆满的金银发饰,不由得在心中打起了小鼓来。即便对未来的丈夫无甚感情,但是这毕竟是人生中的大事,难免也让文君华平添了几分紧张的心情。
此时此刻,她看着镜中光艳逼人的自己,竟有些不相信,自己在今天就要嫁为人妇了,从此相夫教子,过完一生。无端端的,她的心里涌上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这也就是苏文氏告诉自己的,出嫁前的不安心理,女儿家多少都会有的。
思及此,文君华复又心安了起来。
发髻妆容都准备好了之后,早有丫鬟们将嫣红的嫁衣呈了上来,白露亲自小心拿了,按照纹理,一件一件地伺候着文君华穿上。因今日是喜庆的日子,故而白露也穿了一件儿葡萄紫宽袖束腰长裙。
沉重的嫁衣披在身上,文君华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来。再走到房内的檀木雕花落地镜前细细观看,只见一袭红衣的自己,身材凹凸有致,清秀的容颜因此而增添了几分艳丽妩媚。她的手渐渐地抚上了自己妆容得当的面颊,才发现,原来成为新妇的这一刻,她也可以这般好看的。
亦终于明白,大家素日里常说的,出嫁的女子是最美丽的,并非单指新娘的容颜,更指初婚时的那股独特的气韵。
正沉浸在新婚的异样感觉中,文君华忽在镜中看见文静媛出现在自己身后,今日的她,着一袭银红色石竹绣边秋裙,美丽的小脸上写满忧伤。
三年不见,她出落得十分好看,却也因为心中始终放不下的仇恨,变得更加令人心疼。
“妹妹祝姐姐从此幸福甜美一生。”文静媛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时之间,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白露沉吟片刻,随即满脸堆笑地看着文静媛道:“二小姐的嘴儿真甜,再过不了多久,二小姐也该嫁人了。”这几年,文伯阳一直在为文静媛张罗着亲事,可是文静媛却好似在跟文伯阳作对一般,这个不满意,那个不同意的。这一来二回的,亲事拖到了今时今日,都尚未敲定。
文静媛闻言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