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肉计-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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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情重义的仁厚明君。
两人真是打的一对好算盘。
心里的嫉恨之火烧得玉娉婷理智全无,厉声吩咐关氏:“去嘉怡宫。”
关氏急忙道:“娘娘千万不可挑破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若是被捅开了,不禁从此得罪了皇上,连娘娘也颜面无存。”
“我自然不会那么傻。”玉娉婷咬牙道:“但我也不会任由他们如此过分。”
关氏忐忑不安问道:“那娘娘打算如何?”
“我自有主张。”
玉娉婷带着关氏,流云弯月和刘熙等人到了嘉怡宫。
乔雪漪见她到来,露出一抹清淡的笑意:“赵真娘没事吧。”
“原来太妃也知道了。”玉娉婷忍着心里的嫉恨和愤怒,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显得一如往常,对乔雪漪道:“她没事。跳入湖中之后,刚好德妃路过,亲自救了她。”
“德妃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玉娉婷道:“赵真娘虽然被救了过来,却继续寻死觅活,哭闹不休,非要见公主一面。本宫想,明日她们便要去鸿恩寺了,从此和公主再无相见之日,便答应她带公主去静心宫,叫她母女见上最后一面。”
乔雪漪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想一想,毕竟文昌公主是赵真娘所生,自己夺了她女儿,心里也多少有些愧疚,便让乳母张氏抱了公主过来,随着玉娉婷离开了嘉怡宫。
小公主在乳母怀里,还扭头对着乔雪漪挥了挥小手,十分可爱乖巧。
乔雪漪心里柔软安静,这若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和他生的孩子。
她突然间心里一酸,微微叹了口气,来生吧。
公主一走,宫里便格外的安静,乔雪漪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宁,便拿了一本佛经歪在榻上慢慢诵读。不多时,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她放下佛经,心里又想起了他。自从老皇帝驾崩之后,她终于可以随时随地地想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即便做梦都要警醒着,生怕梦里叫出他的名字。
耶律彦放下手中奏章,问秦树道:“懿德宫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太医已经去了,德妃娘娘并无大碍。”
耶律彦终还是按捺不住挂心,起身道:“去懿德宫。”
秦树松了口气,心道皇上您得了信儿一早就去便是,何苦硬生生苦熬到现在,不是自虐么?
自慕容雪回宫,耶律彦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懿德宫,但这里的一切他都不陌生。登基之时,其实他已经认为她不在人世,但心里却还想着一定要给她挑一处宫室,那怕空上一辈子。
当时朝臣和玉娉婷都极力反对为一个死人修缮宫室,但他一意孤行,将这里按照她喜欢的样子修缮一新。一来,懿德宫离乾明宫很近,只隔着一道宫墙,二来,这里种着许多梅花,他记得她喜欢梅花,当年在潜邸,她一直盼着梅馆的花开,和自己煮酒赏梅。
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他一面欣喜若狂,一面痛恨气愤。度日如年的数着她进京的日子,生怕路上有一点闪失。当她平安入京,他如释重负,却又生了近乡情怯般的犹豫,怕和她见面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将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僵。
可惜,还是弄得如此之僵。
进了懿德宫,耶律彦吩咐秦树,不得惊动德妃,自己径直进了寝宫内殿。
丁香佩兰正守着慕容雪,突然见到耶律彦静悄悄地进来都吃了一惊,正欲行礼,耶律彦摆了摆手,叫两人出去了。
慕容雪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额头上忽然盖上来一只手,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从袖管中溢出来。
她心里惊了一下,却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还在生气?”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逼得她睁开眼。
慕容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如今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臣妾怎么敢生皇上的气。”
这话如同生了钢刺,扎的他心口疼,他宁愿她对他发脾气使小性子,也不愿意她这样一本正经地冷漠疏离。
他叹了口气道:“赵真娘不像你想的那样。”余下的话尚未说完,忽然外面秦树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外面有急事求见。”
慕容雪一听,便要从床上起身,耶律彦按住她道:“你病了不必见礼,躺着吧。”
慕容雪道:“臣妾不能不守宫规。”
耶律彦起身走出了内殿。慕容雪随后而出,先向玉娉婷施礼问安。
没想到,玉娉婷朝着耶律彦跪了下来,神色哀婉道:“臣妾向皇上请罪。”
慕容雪微微一惊,看玉娉婷这神色架势,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耶律彦道:“皇后起来说罢,到底何事?”
☆、V章
玉娉婷道:“赵真娘被救起之后哭闹不止;要见公主最后一面。臣妾一时心软,便将公主送到她的居处;赵真娘要与女儿单独说几句话,臣妾不疑有他;谁知道她已经抱了鱼死网破之心;竟然狠心掐死了公主;然后撞壁而死。等关氏等人进去;已经迟了一步。赵真娘临死时说;她绝不肯让公主认仇人为母,既然和女儿生不能相见,便同赴黄泉。”
“公主此刻在哪儿?”
“还在静心宫。”
耶律彦步出懿德宫,发现慕容雪也随行而来;便拦住她道:“你受了寒不要出门。”
“我要去送她们母女一程。”慕容雪声音低弱;却很坚决,如水眸中含着一层悲戚伤痛的泪光。
一想到赵真娘以死相逼都不能见他一面,一想到可爱乖巧的文昌公主无辜而死,慕容雪心如刀绞,对耶律彦的怨恨也油然而生。若他肯将文昌公主还给赵真娘,又怎么会有今日母女双双毙命的惨事。
耶律彦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恨意,但事已至此,已经无从挽回。他吩咐秦树抬了肩辇过来,带着玉娉婷,慕容雪,径直到了静心宫。
赵真娘的居处外站着关氏,刘熙以及宫女流云弯月等人,还有太医汪全。以及静心宫的侍卫长孟常发。
众人见到皇帝,纷纷跪迎施礼。
耶律彦径直走上台阶。
玉娉婷道:“皇上,屋里血腥,还是不进去为好。”
耶律彦没有理会,推门而入。
慕容雪步履沉重,抬脚也跨入了屋内。
入目是墙上的一片血迹,沿着墙面一直流到地上,赵真娘躺在地上,早已断气。而年幼的小公主躺在不远处的榻上,慕容雪素来心软,见此情景,眼泪当即滚落,根本不忍走上前去细看。
“公主,公主在哪儿?”乔雪漪径直闯了进来。
慕容雪从未见过乔雪漪如此的惊乱,她从来都是端庄高雅,美若天仙,而此刻却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她踏进屋子,仿佛没有看见屋子里的其他人,更无视了帝后的存在,扑到公主的身上,痛哭失声。
“我可怜的孩子,我的囡囡。”她抱着公主的身子紧紧拥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涕泪交流,悲声大放。
慕容雪一直以为,乔雪漪收养公主,不过是以此来避开去鸿恩寺的命运,她怎么可能会真心的爱自己仇人的女儿,但此刻,乔雪漪哭得如此肝肠寸断,那种悲恸欲绝的表情绝不是作假,连耶律彦都被她哭得动容。
他走到乔雪漪的跟前,道:“太妃节哀。”
乔雪漪置若罔闻,只是抱着孩子痛哭。
耶律彦看着她怀中的孩子,目光落在脖子上的青痕上。然后,又转过目光看了看墙上的血迹。再看了看赵真娘的尸身。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玉娉婷的身上。
玉娉婷站在一旁,面上也露出哀伤的神色,但对上耶律彦的目光时,微微一惊,露出一丝丝的慌乱。
耶律彦的目光犀利冰冷,从她脸色一扫而过。他走到门边,对外面的众人道:“都退下。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半个字,否则立刻杖毙。”
关氏,刘熙等人皆战战兢兢地离开,连秦树也带着内监宫女退到了数丈之外。
耶律彦将房门掩上,回过身来,目光如炬看向玉娉婷,“皇后,朕想听实话。”
玉娉婷心里一惊,当即道:“皇上此话何意?”
耶律彦指着墙上的血迹道:“赵真娘若想撞壁而死,必定是要助力跑过来,以她的身高,血迹绝不该是这里,而应该更矮一些。而且,赵真娘她绝不会自尽。”
玉娉婷道:“皇上,今日她从摘星楼上跳下来,众人亲眼所见,还是德妃亲自救了她。”
“她生于江南,自小做过采莲女,深谙水性,今日跳楼,不过是做戏。她若真的想死,不会爬上摘星楼,坐在临水的那一面栏杆上,直接冲着岸边的青砖地面跳下去便必死无疑。”
慕容雪听到这番话,惊诧地止住了眼泪。而玉娉婷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摘星楼临水而建,东面临水,西面朝着岸边。赵真娘按照常理,应该趴在西面的栏杆上,才方便和楼下的人对话才是。
耶律彦道:“她脑后发髻松散,想必是有人抓住她的头颅,撞击而死。公主脖颈上的青痕绝非一个弱女子的力道所能达到,赵真娘从湖水中捞起来,受寒发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玉娉婷的声音骤然变调:“臣妾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不是你做的?”
玉娉婷厉声道:“皇上有何凭据冤枉臣妾?”
耶律彦道:“朕不会冤枉你,只是朕不知道你为何这样做?”
乔雪漪放下公主,摇摇欲坠地朝着玉娉婷走了过来。
玉娉婷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乔雪漪双目赤红,难以置信地看着玉娉婷,逼问道:“当真是你?”
“不是,我没有。”
耶律彦冷冷道:“你此时若肯招认,还有回旋余地。你若是不招,朕便将关氏,刘熙,以及你身边的宫人都交给审刑司,大刑侍候,不信他们不招。届时,此事人尽皆知,你可知是何后果?”
玉娉婷脸色苍白,眉宇间流露的犹豫害怕,已经佐证了耶律彦的猜测。
他怒道:“朕没想到,你竟然心肠如此歹毒,竟连一个两岁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玉娉婷跪到地上,哭道:“臣妾一时糊涂,求皇上饶恕。”
乔雪漪难以置信地抓住她的衣领,颤抖着问道:“你为何如何?”
玉娉婷哭道:“因为你。”
乔雪漪惊诧不解:“因为我?”
“公主死了,你就可以离开皇宫,不再纠缠皇上。”玉娉婷哭着对耶律彦道:“皇上,臣妾也是皇上着想,这等不伦的丑事若是传将出去,皇上如何面对天下臣民。”
“住口。”耶律彦怒道:“你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乔雪漪笑了起来,笑得凄凉而可笑。“我真是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她目光散乱而痛苦,恨恨地看着玉娉婷:“我真是瞎了眼,助你当了这皇后。你这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
“你又何曾是什么好人?”
“不错,许威死后,我不再做个好人,蛊惑昏君,干涉朝政。但我,从未害人性命。”乔雪漪泪满双目,缓缓道:“你真是个愚蠢又歹毒的女人,可惜,你却是玉家的女儿。”
她掉转头看着耶律彦:“皇上,念在我曾帮过你的份上,求皇上给玉家,乔家留一份薄面。”
玉娉婷没想到此刻乔雪漪竟然会帮着自己说话,立刻便哀哀哭起来:“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恕臣妾一时糊涂。”
耶律彦默立在两人中间,眸色沉沉,像是已经接纳乔雪漪的恳请。
慕容雪看到这里,伤心失望到了极致,她含泪道:“难道乔家的颜面,玉家的颜面,比人的性命还贵重么?公主何辜?赵真娘何辜?活生生两条人命,居然当做没事一样,让罪人逍遥法外,只为了顾全乔玉两家的颜面。王法何在?公正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