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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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那孩子真的不是方以勤生的。
他该要怎么为他先前的态度道歉?不,就算那孩子不是方以勤和老爸所生,但也不代表她不曾喜欢过老爸。
对,就算没孩子,她也不能否认曾经喜欢过老爸!思及此,他不禁端坐起来,但不过一下子,即又颓疲地倒向椅背。不对,她要喜欢什么人他压根管不着,尽管她喜欢的是老爸也一样。
唉!老爸都已经不在了,他再追究这些事情做什么?想着,不由得微微闭上眼,轻揉着有些酸涩的眉间。
但是事情不追,他拿什么理由接近她?蓦地瞪大眼,他在想什么?他哪里需要理由接近她?接近她做什么?
他才不是要接近她,纯粹就事论事而已!
对,只是这样!
捶了方向盘一下,抄起牛皮纸袋,宗毓中随即下车,快步走进样品屋里,却找不到方以勤,于是又绕到招待会馆。
“方以勤呢?”他随手抓了个人问。
“在样品屋里。”
“我没瞧见。”
“方姊八成在房里睡着了。”有位销售小姐说着。“昨天我们要回去的时候,还到里头叫她起床哩。”
“是吗?”是样品屋盖得太舒服了,让她真把那儿当成家,使用得这么自然?
“要我去叫她吗?”
“不用。”挥了挥手,他又走回样品屋,如识途老马地找到位于一楼客厅后头的主卧房。
微推开门,意外发现她非但没锁门,甚至连门也没关紧。
抬眼探去,果真见着方以勤就睡在床上,身上只以外套盖着。这女人也未免太没防心了吧?连门都没关就睡了。
难道她一点都不怕有什么意外?以为会馆里有人,就不会有人闯进这里吗?她也太放心了吧?
况且,她是穿短裙耶。
侧睡的她,外套只盖着上半身,姣美双腿一览无遗,要是今天踏进里头的人不是他,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笨蛋,都几岁的人了,还笨到这种地步。
想着,不觉脱下大衣外套盖在她身上,也盖住了露在外头的长腿。
他就站在床边,而她似乎丝毫未觉,径自沉睡着。这一份工作有那么累吗?瞧她睡得极沉,就连几绺发丝滑落也不自觉。
不知怎地,这画面教他联想到他十六岁那一年。
那时,她是大一新鲜人,常常到家里走动,而他回台湾过年,自落地窗外,瞥见她在沙发上睡着,老爸则背对着他,拿着素描本画着熟睡的她。
当老爸搁下笔之后,便坐到她的身旁,唇角勾扬的替她将一绺滑落香腮的发拨到一旁,记忆中,老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向来严肃看待事物,然而在她面前,父亲笑得极柔。
他不知道老爸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绝对不是如她所说的忘年之交。
而他呢?
宗毓中敛眼直瞅着她熟睡的脸,不自觉地抬起一绺发丝,凑在鼻间嗅闻那自然的香气。
仔细看着她的五官,发觉她脸上的妆极淡,细长柳眉,浓密如扇的长睫,即使沉睡也微弯的唇角,恍若睡着也在笑。
如果不是看她哭过、怒过,他真会以为她这样的女人,只懂得用笑容过一辈子。
思付着,他的长指不自觉地抚上她鲜嫩欲滴的唇,轻点着她的唇形,有些欲罢不能的,他弯下了腰,忘我地贴覆上柔嫩的唇。
就如他想象中的美好,柔软得教人不由得想汲取更多,直到——
“请晅边走,这里是客厅,大约有十二坪大小。”
外头突地响起销售小姐的介绍声响,不由让他退离床边一大步,难以置信地捣上自个儿的唇,瞪着依旧熟睡中的方以勤。
“对了,方姊八成在里头睡,要不要先叫醒她?”
“嗯,我去叫她好了。”
听着外头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宗毓中赶忙拿起牛皮纸袋,快步往外走,不忘顺手带上门。
门关上的瞬间,方以勤随即睁大双眼,动也不动地瞪着纯白的天花板。
是作梦吗?
不,她的唇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味。
那么,是真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不是说了要拿调查报告给她看吗?为什么突然吻她?
不解地坐起身子,身上的大衣滑至腰间,她拿起,怎么也想不透他的心思。其实,自他一进门她便醒了,等着他叫她,岂料他竟坐到她身旁,氛围暧昧地让她不得不佯睡,没想到他竟会吻她。
他不是有女友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逗她吗?不,他的吻很温柔,恍若将她视为宝贝般地疼惜……
不行、不行,看来,她得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第五章
公关出租第四天,适逢例假日,招待会馆热闹滚滚。
人潮多得快要踩平会馆的门槛,就连一干商界大老也都群聚而来。
会馆旁的停车场早已不敷使用,于是宗毓中将车子停在马路对面,冷眼盯着水泄不通的会馆。
人潮代表钱潮,有这么多人来,身为董事长的他,应该觉得开心,但是一想到这些人全都是为了方以勤而来,他就打从心底不爽。
那个女人,真是天生吃这一行饭的。
故意安排一个最不起眼的工作,不过是虚应她,想不到,她倒是做得有声有色,甚至主动邀请媒体上门,打电话给商界大老,甚至连艺人都来了,让他的招待会馆蓬华生辉、冠盖云集。
他真是该感谢她,让他这一期的半成屋竟然在短短四天之内卖出了将近九成,而剩下的一成,则因为听说有艺人订下这里的房子进入最后倒数。
可怕的销售成绩,怕是同业也料想不到的。
抢购的速度竟然比低利率的国民住宅还要快,甚至杀价空间都省下,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叔叔会开玩笑说,想要不择手段将她挖角过来。
就连他也想挖角,甚至占为已有。
这念头一生,他随即替自己解释,所谓占为已有,只是占有她的专业领域,而那天的吻不过是个意外,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只是……
想着想着,他无端端地恼了。
神经病,坐在这里解释个什么劲?
烦躁地点起一根烟,降下车窗,感觉窗外一股冷空气毫不客气地灌入里头,他不由自主地睇向对面会馆,寻找着方以动的身影。
今天寒流来袭,不知道她穿得暖不暖?
远远的,瞧见她一身套装,裙子居然那么短,不停地在会馆里忙进忙出,而且还在每个男人身边停留一会。
她在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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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领带?!
现在是怎样?她当门面公关,居然也替人打领带?那些人是残废了还是怎样?不会自己打吗?
他目光难移地直盯着她,发觉一个领带打好,她又替另一个人打领带。
搞什么东西?打领带比赛啊?就算是比赛,也该要有其他参赛者啊,为什么从头到尾只看见她在打领带?
不悦地捻熄烟,他随即下车。
可恶,他非一探究竟不可。
宗毓中长腿跨越马路,半走半跑,不到几秒的时间便来到会馆前,才发觉她正忙着抽掉别人的领带,随即再替人系上一条新的。
而会馆里头,正搁着数十条新领带。
她在干么?
“毓中,你来啦?”
闻声探去,宗毓中翻了翻白眼。“叔叔,你在干么?”他凑什么热闹啊?他回台两个月,从没见他到过会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巡视啊。”这个理由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他盯着方以勤那双纤白小手伶俐地在宗定兴胸前打着领带。
不过是一条领带,乐什么?
“以勤说,只要是今天到会馆参观的人,她全都送一条领带,女士就送围巾。”
“你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
“昨天听人说的。”
“昨天?”他因为偷吻事件,所以昨天根本不敢踏进会馆一步,没想到竟因此错失了第一手消息。
“嗯,你要不要顺便叫以勤帮你打领带?”
说着,方以勤刚好打好,抬眼睇向他,四目交接,他的心怦然跳动,而她却只是淡淡地别开眼,连个笑容都不肯给他。
“以勤,这边。”突地,一旁有人喊着。
“来了。”她柔声带笑,快步跑开。
宗毓中不解地睇着她的背影,感觉她似乎有些怪;刚才敷衍地瞧他一眼,而且是面无表情的匆匆一瞥,然一旁有人唤着,她随即带着满满笑意快步跑开,恍若急欲逃离他。
她的举动,让他怦跳的心突地掠过一阵难喻的刺痛。
她的笑容不是免费奉送的吗?为什么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偏不给他?他是怎样?碍她的眼,还是妨碍她什么了?
这算什么?她忘了谁才是她的主子吗?!
“方以勤,你跟我走!”宗毓中想都不想,脱口便喊着。
“嗄?”
“你的工作内容更改了。”他冷言道。
他才是主子,手里握着她的自由,至少还有十天可以差遣她!对,可以差遣她的只有他,而不是这堆莫名其妙的老男人!
方以勤瞪着半成屋的工地,想起这里是和他初次见面的地方。
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她能做什么?
努力思忖着,一阵冷风刮来,她不由得微缩起雪白颈项,暗骂自己怎么忘了把围巾带出来;才骂着,突觉那一阵寒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热感。
不用回头,她也猜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宗毓中挺拔的身形适时地替她挡住冷风,他并没有贴得很近,但她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暖意。
这男人,令她有点头痛。
说要将她转到工地,便立即拖着她到工地,一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她倒也觉得轻松,但是问题出在他的眼神,他一直在偷看她,不,不是偷看,他根本是光明正大地在打量她。
“董事长,你怎么来了?”远远的便看见宗毓中,工地主任赶忙从二楼飞奔而来。
“过来看看。”宗毓中随口应道,视线落在方以动身上。
“那这位……”工地主任睇向一旁,觉得她有点眼熟。“欸,这位小姐不就是那一天那位小姐?”
“嗯。”宗毓中冷眼睇着她一脸笑意以对。
才一下车,又突然会笑了?看来真的不是他多疑,而是她真的对他有差别待遇。
为什么?他不懂,若硬是要挤出一个理由,那么,也许是那一日偷吻她被她发现了。
她认为被侵犯了,所以以此为抗议手段?
看样子,她并不喜欢他。
“董事长,要到里头看看吗?”工地主任又问。
“嗯。”宗毓中随口应着。
工地主任在前头领路,便见她微微回头。
“我要做什么?”她变脸的速度跟翻书一样快,转过头的瞬间,脸上的笑全数退去。
“不用做什么。”
“嗄?”那她来做什么?
“你就在这里待着就好。”把她摆在这里,总好过将她搁在招待会馆里招蜂引蝶的好。
方以勤侧睨他一眼,不再开口。
算了,反正得标者是他,他想要指派她什么工作,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她是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是,待在这里,感觉上好像真的什么事都不用做,这样会让她闷得发慌啊!
看来,她非得找点事来做不可。
将方以勤丢在工地之后,宗毓中便回公司处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