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贼-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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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反对,那是爸爸的书房,不能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进出。”他想都别想。
一提到与父亲共享的私人空间,傅青蒲的反应就特别激烈,像要和人拚命似的口吐白沫,浑然忘却他牙刷了一半还含着牙膏。
现在他可是完全清醒了,是被吓醒的,一双眼睛如牛眼般瞪大,企图以微薄之力阻止“敌人”入侵。
在他的想法里,不是父亲的书房神圣不可侵犯,而是里头有他们点点滴滴的回忆,不能平白被个外人糟蹋了,毁去他们仅剩的想念空间。
“你这孩子是牛呀?怎么老是讲不听,毛毛躁躁没有定性,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还分什么外人、自己人。”不就是一间书房而已。
他父亲都去世那么久了,也该清理清理了。
“妈,他给你灌了什么米汤,你干么尽帮着他说话?”胳臂肘是弯里不弯外,自己才是她心头上的那块肉。
傅母好笑地一叱。“又在说什么浑话,你还没睡醒是不是?快去洗把脸别让人看笑话了。”
瞧他那脸迈遢相,口水还挂在嘴角,真是不象话。
反觐人家玉坎多有教养,人长得好看更有礼貌,见她在厨房忙着还会帮忙排碗筷,甚至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番,一点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自个栽的瓜是好是坏她最清楚了,真要跟人家比还真比不上,光是那身气势就输人一大截,放不在一块比较。
“妈……”傅青蒲委屈地一喊。
“去去去,别碍事,你今天不想上班了?人家比你早起都穿戴整齐,准备工作了。”就他磨蹭着,像只懒虫。
傅母推着儿子往浴室去,还把毛巾拧湿放在他手上让他擦脸,十足的慈母作风,不许他在梳洗完毕前开口。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心情,希望孩子能过得好,早晚加衣,三餐温饱。
自从丧夫以后她就把重心移到三个儿女身上,老大乖巧她很放心,凡事打理得妥妥当当用不着她操心,甚至还能反过来照顾她。
老二是个男孩子就显得浮躁了些,没个定性又很冲动,一开始她就不赞成他当警察,害她每天有担不完的心,就怕他胡来有个闪失。
而一想到原本活泼好动现在却变得安静怕生的小女儿,她的心口就会一阵阵抽痛,彷佛针扎般难受,泪水含在眼眶里暗往肚里吞。
“妈,你别一直催我,时间还早嘛!”才七点多,赶得及交班。
“早?”呵!他还有脸笑。“人家玉坎不到六点就起床了,还帮我把报纸拿进来。”
“妈,你不要满嘴玉坎玉坎的,人家跟你没那么熟。”拿报纸,他是狗呀!直接用叼的不就成了。“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不到六点就起床了?”
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因为玉坎昨儿夜里就睡这里,我当然一清二楚喽!”哪像他睡得不省人事,连地震来了也不会翻身。
“睡这里……你是说他昨天晚上就来了?!”为什么他毫不知情?
“小声点,想把天花板给拆了呀!大惊小怪穷嚷嚷,你就不能给我长进点吗?”尽在外人面前丢脸。
“我……哎哟!你干么打我脑袋?我不过声音大了点,哪有大惊小怪。”都是他害的,没吭一声就跑来鸠占雀巢,没有羞耻心。
“打你是想看你能不能变聪明一点,不要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不知轻重,老让人放不下心。”尤其他的工作又那么危险,他一出门她就开始担心。
他要不聪明怎能升上分队长。这句话傅青蒲可没胆说出口。“妈,这家伙真是昨晚就来了?”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叫声杜大哥不会少你一块肉,你这鲁性子要跟人家多学学。”学个三分样也好。
“学他的虚伪不成?整天戴张假笑面具。”叫人看了不舒服到极点。
“你又在念什么,不吃饭吗?”什么笑不笑,他要去卖笑呀!
他吃得下才有鬼。“那他睡哪里?我们家不过就这么点大。”
客厅吗?未免整理得太干净了,不像有人在此躺了一夜的样子。
“你姐房里。”傅母说得极快,怕人听见似的。
“嗄!什么,你说谁?”杰?杰?还是……
“你大姐房间。”她又说了一遍,这次速度有稍微放慢。
“什、什么?!”不,不,他一定是听错了。
妈不可能引狼入室,让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堂而皇之入内。
虽然她巴不得赶紧把女儿嫁出去,老是四处打听哪儿有好人选,希望大姐能有个好归宿,不用再为这个家操劳。
“萝儿说她房间够大可以挤一挤,暂时让他窝一晚无妨,反正天很快就会亮了。”就算窝十晚也没关系,她好等着办喜事。
“什么叫天很快就亮了,这跟大姐扯上什么关系?”吼!短短几分钟都有可能出事,何况是一整夜。
傅青蒲觉得自己快发疯了,像只暴躁的狮子拚命怒吼,不敢相信仅仅几个小时内,家里已经天翻地覆了。
男女同居一室还能等闲视之吗?妇道人家难道没想过流言伤人,真只有他一个大男人才明白何谓严重后果?再怎么说,女孩家的房间哪能允许陌生人随便进入,更遑论睡在一起。
“因为他们一起回来嘛!感情好像不错,还手拉着手……”她高兴得连忙上三炷香,向傅家列宗列祖报喜。
“一起回来……”手拉着手?!
傅青蒲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谁来拉他一把?他觉得世界失去控制,彗星撞地球即将面临毁灭,人和恐龙一样将进入冰河时期。
这是恶意的玩笑吧!纯粹是整人的游戏,没一句是真的想试他反应,看他够不够灵敏察觉这是一场骗局。
“腿软的话可以坐下来休息,不少人有低血糖的毛病,建议你随身带着一包糖好补充糖份。”
“喔!谢谢……”不对,谁有力气搀住他,如老鹰捉小鸡般轻松。“你……你……怎么是你?”
背脊一僵的傅青蒲倏地回头,瞳孔放大活像见鬼似的往后一弹,脚力甚佳地跳离三步远。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不过离他最近顺手一托而已,算不上什么大功劳。
“谁在跟你客气了,你要不要脸,在我家当食客还一副走自家厨房的模样,你懂不懂礼貌啊?”呸!干么说这个,他要赶他出去、赶出去。
平时在工作上已受了他不少鸟气,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他还过份地霸占他的家,像是一家之主侵占他在家里的地位。
“是伯母要我当回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跟她见外。”而他一向很听长辈的教诲,不敢说不。
眉间、眼底都带着笑意的杜玉坎谦虚地说道,优雅地扬扬手将卷高的袖口放回原处,抽起面纸轻拭嘴角。
这画面看来赏心悦目,令人心口一畅,彷佛看到个贵公子在用完餐后的慵懒神态,该送上装着柠檬水的瓷杯让他漱口。
如果背景再飘着几朵花就更完美了,说他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也不为过,四周响起轻柔音乐。
傅青蒲咬牙切齿地用着杀人目光一瞪。“我妈识人不清不要她的错,这年头的小人比君子还多,被骗个三、五回不足为奇。”
尤其他的长相更容易令人受骗,三,两句花言巧语就哄得人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原来伯母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不辨事理的人,我真为她叫屈。”眼眸浮笑,杜玉坎没有一丝动怒的迹象。
真小人的高招是让他自食恶果,祸从口出的名言当谨记之。
“要你叫什么屈,她是我妈又不是你妈,就算她昏昧不明也轮不到你出头。”他算老几呀!
最好骗的笨蛋有三种,一是女人,二是小孩,三是老人家,而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更占了统计数字的第一位,大脑光道听途说就掏心掏肺,把家当都给人家也在所不惜。
“喔!是这样吗?”杜玉坎笑笑地往他身后一看。“伯母,你别气恼他口没遮拦、目无尊长,傅学弟只是年少气盛爱逞强,口不对心地说你是烂好人。”
“你这小人……”啊……他的耳朵快离身了。
好个佛手拧,妈的手劲不输年轻人,痛得叫人快飙出泪来。
“说我昏昧不明、不辨事理,你真是盐巴吃多了不知死活,太久没在祖宗牌位前受教了。”
气呼呼的傅母拉着傅青蒲的耳朵转了几圈,一脸痛心地怒斥儿子的不孝,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咦!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上演全武行吗?
被-阵吵杂声吵醒的傅青萝双手环胸倚门一视,气息平稳不似刚刚醒来的模样,神情闲适地瞧瞧家人以晨操当一天的开始。
声音宏亮表示身体健康,能走能跑气血活络,唇舌交战代表脑细胞活化,桌上游个三十二圈也不成问题,不怕文明病会找上门。
嗯!很好,很好,真是热闹有余,一早就练健身操显得朝气十足,是最好的叫床声——叫人起床。
“令堂的精神真好,红光满面相当有活力。”是个生活有所依的老妇人。
看着肩上多出的手臂,傅青萝笑得很沉。“拜你所赐,我家沦为战场。”
没人揭风点火怎会星火燎原,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摆道的心机使来顺手。
“别当我是该扑杀的害虫,战火不要我先挑起的,我只是不忍心看令弟如困兽般咆哮。”难得的善心该给奖励,他用心良苦呀!
“不是你挑起却由你蔓延,想让我家蜂火连天好趁火打劫吗?”他居心不良,火一点让自己置身事外。
不可取的行径,非君子所为。
眼眸转深的杜玉坎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劫你这朵解语花吗?”
“解语花?你确信不是一朵罂粟,根、茎、叶,全株有毒。”谁碰了它都有致命的危险。
“罂粟也好,解语花也罢,能将你摘下都是一项殊荣。”她把心防守得太紧了,像是上了油的铜墙铁壁?!滑手。
解语花解情,罂粟令人上瘾,两者都让人沉迷,无可自拔地掉人它们的温柔陷阱。
“是捉吧!别用错字眼,就近监视这一招用得不错,谁也没办法在你眼皮底下搞鬼。”捉到“蝴蝶”确实是大功一件。
住的房子漏水这类的鬼话倒编得十分顺口,以他的身份谁敢亏待他,莫不将他当神祇膜拜给他最好的待遇,生怕他住得不习惯无法发挥平时的水准。
大概也只有老妈那种老实人会相信他的一派胡言,信以为真地同情他不幸的遭遇,二话不说的将他们送作堆。
周庆祥的别墅媲美五星级饭店,还送上千娇百媚的女儿百般笼络,身在美人窝的男人哪有不乐不思蜀的道理,何必落荒而逃找上她。
贪污舞弊得来的金钱的确花得够海派,一掷千金毫不眨眼,丝毫不把钱当钱使用任意地挥霍,为巩固自己的势力大举牺牲对他无助益的人。
一场土地弊案死了九个人,官司还在上诉当中,身为主谋的他也该受点教训,拿了多少就该付出多少。
警察局长就不会死吗?要制造一场意外是多么简单的事,一瓶过量的胰岛素不要糖尿病患者的救星,而是催命符。
“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换个角度想我是保护你免受牢狱之灾,对你的家人而言我可是大功臣。”他不否认自己存有私心,但出发点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