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戏凤-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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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让他的神速给吓了一跳,晁玄钰直觉就想与他拉开距离,可身子这么一偏,却失去平衡,就要往下坠。
“该死!”他低咒一声,急忙压低腰身,猛力扣住她腰间一扯,硬是将她给卷进他怀里,让她偎着她,两人同乘一骑,停在无人巷子里。
凉风微拂,可此时两人亲密碰触,却让她只觉浑身持续发热,快要烧了。
奇怪,这已是第二次。从前两人无论怎么对打抱摔、怎么绞扭一团,肢体上更为接近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怎么现在他一接近,她就心儿乱跳,脑中思绪化为一片空白?自那夜起,她已经不能轻松面对他。
“还以为你马术不错,怎么连这样都会摔马?”见她惊魂未定,他突然笑了起来。紧紧搂住的娇软身子喘息不停,久久末静,倒让他有些自责吓到她了。
“你终于……出现了,玄钰。”他等的几乎快发狂。
“请放开我……我不是你要的玄钰——”话还没完,她猛然住口,只因突然想到,她现在一身男装,又要如何辩解?
他稍稍松了怀抱,却依然将她圈在怀中,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轻笑道:
“不是玄钰,那么你一个女孩儿不在家中待着,穿着男装出门做什么?不是玄钰,你何必逃开?何必躲着本宫?”
对于她的再三逃避,他强压怒气;与其逼走她,不如再次试着打动她。见不到她,谁知道他是过着怎样索然无味的日子?他没有她不成的。他真的好想她。
她无言以对,努力拼凑字句驳回他。“穿男装……是为行动方便,只是哥哥失踪一事让我心烦意乱,一方面想找出哥哥,一方面是想散心。”
他看着她涨红着脸,拼命否认,不免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同样的容貌,男装是玄钰,女装是玄儿,看来,要分清楚你们,也只能卸了襟裳才清楚。”
晁玄钰闻言,连忙将双手护住衣襟,怕他突然动手。“不行,除我夫婿以外,谁都不能看。”
“可我上次都瞧清了,这该怎么办才好?言下之意,莫非是要本宫娶你?”他试探问道,眼神中闪耀着意义不明的光彩。
什么怎么办?她瞪着他,自尊心莫名其妙的有些受损;她禁军统领的扮相,好歹也风靡一票京里姑娘,回复女装就半分魅力也没了?
他也别那一副委屈模样,其实、其实她也不差呀。也许缺了仪态端庄,缺了温柔贤淑,可娶她,不用另外再聘护卫,刺客小偷她都应付得来啊……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偏爱男色的错。
“不用,婚姻大事不能勉强。”她有些恼火。“皇子尽管去找一个你中意的对象,我也可以嫁一个我中意的男人。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真要从此各不相千吗?连她自己亲口承认的话,都悄悄的刺伤她自己。
“是谁?”李朔突然一把缩紧怀抱,厉声追问:“是哪个男人?”
“谁是谁?”
“你喜欢的人——是谁?”看他不将那人大卸八块,如何泄愤?这些日子以来他忍耐着,等待着,希望得到她的心,最后竟然杀出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行!如果对方不是比他更强、更厉害,他绝不会对她放手!任何人要想得到她,先打倒他再说!要能匹配晁玄钰的男人,这天下,唯有他!
看李朔迫切想知道的样子,晁玄钰不免有些心痛。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将她推给别人?真是过分!他这是问什么废话?她喜欢的人还会有谁——
“呃?”猛然惊醒,这些天来,她惦着记着、悬着念着的,不就只有一个人?这就是——喜欢他吗?
咬了咬唇,她将无法说出口的思念,吞回腹中。原来……是这样啊……
她喜欢他。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意,似乎太迟了……
“我喜欢的人……这件事与殿下无关。”到了这地步,要她怎么说?说她欺骗他?她不知道,他对她的那份特别,是否特别到足以容忍她的不诚实。
她害怕,害怕一旦说开,惹他厌恶,到时她就连暗中喜欢他也不被允许!
“无关?”他眼中扬起怒火。“你说……与我无关?”
“咱们原本就非亲非故,与皇子有关的是玄钰,不是我。”她撇过头,咬唇不语。“就算我终生不嫁,也是我的事。”
他注视她许久,稍稍放宽心。他不是没机会吧?
只要她并非因为讨厌他而拒绝他,他仍然可以等,等到有一天,她能相信他的心,甘愿将她交给他。不是他懦弱不愿举步向前,实在是他爱惨了她呀。
“那么……玄钰他……不回来了吗?”如果她不想承认,也随她吧……总比现在失去她来的好。“不管任何理由,只要他回来的话,我能既往下——”
“会无端失踪,必然有因,也许他有说不出口的烦恼。”她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每次一听他提起玄钰、玄钰的,她就觉得自己放弃他是件有些凄惨的事。
“连我都不能说?”他将她松开了些,伸手抚上她脸颊,柔声说了。“你可知道,我不只把玄钰当朋友。我——喜欢她。从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我如此动心啊,唯有——”
“喜欢他?”她更为光火。“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喜欢,让他如何困扰吗?原本,你们可以是朋友,可以当一辈子君臣,可你打乱了这一切!”
“是吗?只是……朋友吗?”李朔僵硬的重复这几字,再也笑不出来。
到头来,这就是她的回答?他的包容,似乎只成了反效果。
温柔以对,终将得不到她。而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我明白了。”他讥讽冷笑,立定决心。是她逼他动手的,别怨他。
自上个月起,晁玄钰和李朔在府外碰面,闹得不欢而散以后,她就没再出过门了,应该说,她也没那份心思了。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整个脑海都是那天他离去时的惨然表情。
呆坐在凉亭里,已静上三个时辰、不言不语、不曾动作的晁玄钰,让人只觉天将下红雨。
“是吗?只是……朋友吗?”
当李朔问她那句话时,她隐约能听出,他话中的绝望与愤恨,极为深沉,就连听了这几字的她,整个心也为之揪痛起来。
她不想伤害他,一点也不想,可是那种场面,除了这么说,她还有什么办法?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突然想到,她现在坦白,他还会原谅她吗?
还来得及吗?因为这么欺骗下去,当真与他永远分开,她——无法承受呀!才几个月不见就已如此难捱,那一生一世分别怎么办?
与其如此,不如认命,向他招认,要杀要刚、一刀了断,都来的痛快!
长吁短叹不是她的作风,逃避现实也不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还是去见他吧。”就算这是最后一面。
抱着最后的希望,她离开凉亭;可一抬头,却见晁书霖急匆匆走来报讯。
“玄钰,大皇子……他有意思要册妃了。”
“怎么说呢?”闻言,她竟感有些头昏,险些站不稳。
“他下召命——及笄的公侯官府千金,明日进宫候选,这不摆明将要大婚?”
“他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她咬牙问道,不想让自己愁思泄漏半分。
“难说。明天才见分晓。”看着女儿变得有些奇怪,晁书霖问了。“对此,你怎么想?”
“我才不管他,喜欢左拥右抱就尽管去,与我无关!”难忍怒气与伤心,晁玄钰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杀一场!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可能无关的。你必须有个决定,将来怎么办。”
她心头猛然一紧。爹不可能发现,她也不曾泄漏过自己的心思呀!
晁书霖摇摇头告诉她理由。“因为皇子也命令玄钰之妹,晁玄儿进宫,”
第八章
秋尽入冬,萧瑟凉风,笼罩宫中;夕阳余晖,红霞沭目,星夜即将降临。
御花园里,一对华服男女一前一后缓缓走着。男子走走停停,女子亦步亦趋,许久许久,两人不曾出声。女子几次轻启朱唇又阖上,最终仍选择静默。
“玄儿,你可知道……我为何另外召见你?”走在前头的李朔,忽然停了下脚步,他双手背在身后,没有回头之意,语调有些落寞。
“请恕妾身愚昧,不懂这些。”晁玄钰跟着停下。
玄儿是体弱多病、深居简出的玄儿,不是那个熟知天下、善体君意的晁玄锰。
所以她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才华与坚强,否则就不像她塑造的娇柔玄儿。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转头看向东边不远处的偌大宫殿。
帝王居,富丽如昔;龙凤阁,寂寥人杳。满怀心事与谁诉?相对已无言。欲语还休,几番蹉跎,待回首,咫尺天涯。
是她自己没勇气揭穿事实真相,如今也怨不得骑虎难下。
“为何上个月你没入宫候选?你该知道圣旨已下,若不出席,也是抗旨。”李朔语中再也隐藏不住焦急与恼怒。
这是他最后的方法,最后的赌注,没料到她却宁愿获罪也不入宫?他还能怎么办?登门踏户逼死她?
不,他要她出面告饶,绝不再轻言宽恕她,就为赌上这口气,他连下三次诏令命她见驾。
“玄儿身体下不,突然心痛如绞,那天只得斗胆抗命。”
有一半的话是出自真心,知道他将弃她而去,另选他人,伤心如浪的将她卷入其中,无力逃开。
第一次领悟自己原来也会忌妒,总算识得情愁滋味。
可她不想和其他女子一样,为了虚名浮华争的头破血流,也不想再为情爱而伤神,最后,她决定忘却扰人俗事,反正她原就不懂这些,以后也干脆别懂了。
“现在呢?身子好些了吗?”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李朔仍然无法遏止对她的关心。“还不舒服的话,就——”
“现在没关系了。玄儿无意藐视君威,所以,今儿个身子好了些,玄儿便赶紧前来覆命,还望太子不计前嫌。”
“你……不问吗?”他恍若未闻她表面漂亮的请罪言词,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他于身后交叠的指掌紧握,气力大到指节泛白。“不问我为何决定纳妃?”
“殿下此事毋须过问玄……玄儿的意思。只要殿下自己觉得好就成。”她紧咬檀唇,几乎咬出血痕。
那天之后,每每她爹兴冲冲的跑来,想跟她说什么小道消息,她全不理睬。
“你就连问问我选了谁,都懒得开口?”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她能阻止他吗?
她来此,不是想听他告诉她,他将娶哪家姑娘的。
她只想知道,两人能否重来?即使无法光明正大与他成双,至少、至少她想陪着他,就当一辈子的朋友,也强过异地空相思,即使……
即使得要忍受看着他另娶佳丽,后宫三千……只因知道女人于他无足轻重,全为继承大统而已;可“晁玄钰”在他的心中将无可替代,这也够了。
就为这一点,她愿意赌赌看,看看“晁玄钰”能不能回到他身边!
“你——”
“如果……今天玄钰哥哥回来了,您是否可以宽宥他擅离职守之罪?”晁玄钰鼓起勇气,看向他那让人窥不出真心的瞳眸,小心翼翼为自己请命。
“起先几日,我可以不计较,可现在……我不知道。”沉默许久,李朔总算悠悠开口,回眸望向她。眼中不再清澈,而是交织一片即将进发的漫天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