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心来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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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些。
原本他在大街上寻找她们的踪影,幸好管红月那一声凄厉的叫声才让他闻声追过去,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在歹徒还没出大街前就将他活逮,这银子早就飞了。
他的心情因为寻找到她而有了轻松的快意,殊不知他刚刚在大街上活像一只无头苍蝇。
她害得他白白担心,所以,他收了银子,也算心安理得。
县郊的客栈前,管红月和芬芳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投宿。
“小姐,这问店怎么没什么客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芬芳往店里探了探头。
经芬芳这么一说,管红月也紧张了!两个大姑娘家,出门在外本来就有诸多不便,何况她们还是人见人爱的清丽佳人。
“别怕!这客栈开在大马路边,总不可能做什么害人的营生吧?”管红月明明心口怦怦跳,却还是壮起胆子。
“如果二爷和狄爷在这就好了。”芬芳十指不安的交叉绞著。
“如果他们在这,我就逃不掉了。”提到冷御风,她心里就有气。
“小姐,也许你跟二爷说清楚,他说不定会帮我们。”
“芬芳,你脑袋糊了吗?他是拿银子办事的镖客,只要把我送到铜林县,看著我跟赵群完婚,他就可以拿千两银子,你想他会平白无故跟银子过不去吗?”
“也许二爷会同情你……”
“不可能的事,他是冷到骨子里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又怎能冀望他有同情心。”
“小姐,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就算做了鬼,也无法向老爷和夫人交代。”毕竟才只十七岁,这样的芳华,却得面临这么大的难题,芬芳一想到这,心就酸涩无比。
“芬芳,你别一张苦瓜脸。之前会被抢,是我运气不好,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这样对待我,你放心好了,这家客栈一定没问题的。”管红月拉宽了薄唇,给芬芳一个安心的微笑。
芬芳无可奈何,只能配合管红月。
壮起胆子,两人才刚要踏进客栈,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连退了数步。
“二……爷……”芬芳害怕得支支吾吾。
“冷……”御风两字被管红月即时吞进了嘴里。她怎么这么倒楣!才逃出来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他给追到了。
“管姑娘,我和剑晨左等右等等不到你们,猜想你和芬芳一定迷路了。”冷御风两边的唇角略拉高,还是那一贯淡薄的笑。
芬芳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只敢看著自己的绣花鞋。
管红月闪烁著眼神。迷路?茅厕才多远,怎么可能会迷路!这个人满嘴假话!
冷御风也不管两位姑娘家的花容惨白成什么样子,继续说:“管姑娘、芬芳,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我这就带你们回去客栈跟剑晨会合。”
芬芳根本没有勇气跟冷御风辩驳。
“我……”管红月弯弯的眼有著无言的控诉。她不能再装肚子痛,那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逃得了?她平时的聪敏,怎么现在全不管用?!
“请!”他执扇的手往前一摆。
“小姐,走吧。”芬芳拉著管红月往前。
管红月恼羞成怒,脸色由白转红,她不会甘心的!先是被抢光了银子,又被冷御风捉回,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知道这次逃不成,冷御风一定有了防备之心,想要再逃,可能比登天还难。
冷御风跟随在她们身后,不用看管红月的表情他也知道,此时她一定是气红了脸,就跟每次她生气时一样。
他嘴角的笑是欢愉的,不同于以往的淡然。看著她生气时那股特别的韵味,就令他舍不得离开眼光。
从她们被抢之后,他就一直跟著她们,就是想知道她们到底是想逃走?还是被人所迫?
直到找到她们的踪影,他不安的情绪才缓和下来。据他观察,还将她们的对话一清二楚的听了进去,原来她不想去铜林县,不想要嫁入赵家,这可有趣了。
有人派贼人来阻止她去结这个亲,而她自己也不想去,那为何管老爷还要花大把银子请火龙堂来保这趟镖,强迫管红月去成这个亲?他对这中间曲折的过程没多大兴趣,只想平安将她送达。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身为一个镖客,就是要守护好镖物,火龙堂如日中天哟名声,讲的就是信用两字,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圆满达成这次任务。
第四章
夜里的管红月睡得极浅。离铜林县愈近,她就愈不安。
白天,冷御风拚命赶路,连一丝喘息和自由的时间都不给她。她明白他的用意,就只是想早早将她送到赵家,他就可以交差了事。
可是他愈是这样,她愈不想如他的意。
她轻轻摇著睡在她身边的芬芳,“芬芳,醒醒!”
芬芳睡眼迷蒙、低低哑哑的说:“小姐,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不想睡了,我想离开这里。”听冷御风说,明天就要弃马车改走水路,然后翻过一个山头改走山路,据说这样可以比预定的行程快上五天。
一旦上了船、走入深山里,那她就更没有机会逃跑了。
“小姐!”芬芳差点没哭出来,“现在是三更半夜,你想往哪里逃?”小姐怎么还不死心?!
管红月坐直了起来,“逃到哪都行,我绝对不能去铜林县。”
芬芳也只好跟著坐起,看来今夜甭想睡了。
“小姐,哪个爷没有三妻四妾,你是去当正室,又不是让你委屈当妾。”
“就算我可以容忍三妻四妾,可是,听说他很凶狠,动不动就打人。”
“小姐,你长得这么美,赵公子怎么舍得打你。”这话芬芳不知劝过多少次,就不知道小姐想逃婚的念头从何而来。
“可是,他长得很像一头大猪公。”
芬芳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姐,你看过赵公子本人吗?”
管红月瞠大了眼,“我怎么可能看过他!”
“那就是喽,传言不可信嘛!”芬芳极力劝阻,她可不想大半夜的摸黑逃走,“也许,赵公子是个很有学识的人。”
“不是传言,是表哥告诉我的。你不走,我自己走。”
“小姐,万一又遇到坏人,我们怎么办?还是待在冷二爷和狄爷身边比较安全。”
“要我嫁给赵群,我宁可死!”管红月态度坚决,她轻手轻脚的拿起床尾的包袱,下了床,再慢慢的穿妥绣花鞋。
芬芳慌了,小姐说到做到,从来就没人可以阻止得了她,那现在该怎么办?
“小姐,你别吓我,干什么说死!”芬芳哽咽著,也赶紧穿好鞋。
“我没有吓你,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她点燃房里的油灯,走到房门边,听著外头的动静。
万籁俱寂的深夜,什么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她咚咚咚的心跳声。
打开房门,她左右张望了下。没人,很好。她快速走出回廊,出了小小的庭院。
芬芳紧跟在后,心里虽害怕,但还是得跟著小姐走。
出了客栈,除了朦胧的月光和从油灯里发出的微弱光芒,黑漆漆的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姐……”芬芳吓得两腿发软,只好攀紧管红月的手臂。
“别怕……”管红月其实已经吓得心里发毛,眼神不时朝四周游移,就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鬼魅的夜,潜藏著什么危机,她也不知道,她只能凭藉著一股想逃的勇气。
往东?往西?往南?往北?她拿高手里的油灯,看能不能将路面照远一点。
“现在该往哪里走?”芬芬颤抖著问。
管红月想了想,“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曾经过一家土地公庙,我们暂时去那里躲著,等到天亮后,再决定该去哪。”
她壮起胆,在前头带路。
明明是夏季,怎么夜里的风吹来,偏让她起了一身疙瘩,连带四周的气氛也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吞咽著口水,龟速般的往前走。
还没走过两户人家,突然从巷弄间走出数个人影。
管红月用著最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她在心里拚命祈求:千万不要是坏人,不要是坏人……
“红月?”来人惊喜中有几许甜腻。
“是谁?”管红月惊恐中带著慌乱。
“我是表哥呀!”施一豪走近一步,直到整个人罩在油灯光芒下。
“表哥?”管红月在看清楚来人后,喜出望外。“表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如同在沙漠中获得救命的泉水,他乡能遇故知,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中,她讶异得脑筋一片空白。
“表少爷!”芬芳小巧的睑也满布欣喜。
施一豪的母亲和管红月的母亲是姐妹,同嫁给大户人家的两姐妹,自幼感情就很好,于是两家人经常有来往。虽然幼时施一豪和管红月并不熟识,但近一年来施家和管家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施一豪就经常性的出入管家,也因此让他和管红月熟稔了起来。
“我千里路远,一路从长安马下停蹄的追赶至此,为的就是红月表妹。”施一豪说得情深意重,管红月听得飘飘然,眼底还有著热切的感动。
他又跨前一步,几要贴上管红月的身子,才又继续说:“红月,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为了不让你嫁给那个下三滥,我从你一出家门,就派人跟著你,几次错失了你的踪影,好不容易才让我查到你住在这家客栈,所以不管半夜时分还是赶了过来。”
他虽是精明的生意人,却有著武者的壮硕体格,站在纤细的管红月身边,更突显他的人高马大。
“表哥!”管红月感动得差点要掉下泪珠。“能看见你真好!你不知道我好害怕,怕真的要嫁给那赵群,我想今夜带著芬芳逃走,没想到一出客栈就遇见了你。”
自从爹爹答应赵家的提亲后,表哥就四处帮忙打听赵群的为人,结果爹爹不顾她的反对,还是收了赵家的聘礼,按照隆重的六礼──纳了采、问了名,除了还没执行迎娶的仪式外,她已经算是赵家未过门的媳妇。
表哥说,管家的丝绸生意虽然大不如前,但还不致于会动摇到根本,一切都是赵家想并吞管家的丝绸通路,才会威逼爹爹将她嫁入赵家。她几次与爹爹抗命,就是无法让爹爹改变主意。
爹爹说服她的说法是:联姻等于是两家势力的联盟,赵家在丝绸原料买卖、加工制造上,一直是龙头地位,至今还无人能及。管家有了赵家这个上游原料的亲家后,就不怕丝绸价格被哄抬,更不会有缺货的可能。这不但可以各取所需,还能壮大两家财势,总比让管家的生意日渐凋零好。
可是,生意上的是是非非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也不想懂,更不想陷入其中的恩怨。表哥说,姑娘家合该找个终身的依靠,才是最重要的,而她也这么认为,怎能糊里糊涂嫁给一个恶名昭彰的色胚。
“别怕,有表哥在,一定不会让你去铜林县,表哥这就带你离开这。”施一豪的话温柔无比,熨烫著她孤寂无助的心。
他根据手下辛苦查探得来的消息,知道冷御风带著红月落脚在此,于是快马加鞭的赶来。反正暗的下行,他干脆来明的,在冷御风要走水路之前,他得从冷御风手上抢走人,不然时机一旦错过,要想再抢回红月,可能会愈来愈困难。
先前他碍于火龙堂的威名,不敢和冷御风正面作对,于是派出人马打算在夜里偷偷将红月掳走,不料他派出的人反被冷御风给擒住,自此冷御风有了警觉心,改变了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