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滋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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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妻子再次回到酒家上班,重新灯红酒绿的生活。他们为此吵架、争执,日复一日。贫贱夫妻百事哀,再浓厚的感情也敌不过现实的折腾。没多久妻子结识另一个有钱男人,便抛夫弃于而去。“
“原来,爱情需要金钱的衬托,才能维持现在进行式。”
“没错,所以我警告你,逃离爱情。”
“警告的事情下次再谈。后来那个男人呢?他回家了吗?他父亲接纳他了,对不对?”小题迫切想知道下文。
“男人是骄傲的,他宁愿背起小婴儿去开计程车,也不愿意回家向父亲认错,承认他以为的爱情只是荒谬的游戏。”
“然后呢?”
“他们就这样父子相依为命,生活过得虽然不好,却不存太多遗憾。”想起和父亲共同生活的那段日子,傅恒嘴角隐隐挂起笑意。
若要他勾选生命中最美的一段,他会选择贫困的童年,而不是选择富裕的后半段。
“他们父子感情很好?”
“没错,父亲永远把前座留给儿子,他一面开车一面教儿子说话。上学后,他接送儿子上下学,耐心听儿子述说学校的点点滴滴,说到奸笑处,两人相视大笑,连后座的客人也感染他们的快乐。”
故事说到这里,傅恒静默,仿佛时空回到过去,他沉溺其中。
“然后呢?”
“小孩十岁那年,他在校门口等待父亲接他放学,从四点等到五点,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他引颈而望,却看不见父亲的计程车。渐渐太阳下山,路灯亮起,他的影子仍孤独的在校园里徘徊。”
“他爸爸不会忘记,一定是临时有事。”小题冲口而出,她能感受男孩的无助。
“对,他的父亲从没有忘记过他,连一次都没有。就是这个信念,男孩固执地留在校园,他坐在教室里,等待父亲到来。
将近十点,学校工友发现他,打电话找来男孩的导师,导师一面安慰,一面骑摩托车载他回家。回到家后,邻居告诉他,他爸爸出车祸了,导师又将他送到医院里。
到了医院,他看见他从未见过面的爷爷——一个和父亲有着相似面孔,却神情严肃的男人。“
“男孩的父亲呢?他在动手术吗?”
“爷爷带着男孩回家,男孩很乖,不哭不闹不吵,虽然他很想留在医院、留在父亲身旁,可懂事的他知道,自己身处于不受欢迎的环境里,他安静乖巧,以为自己的好能当作筹码,向上帝换得父亲的平安。”
“可是……并不,对不对?”小题迟疑地问。
“对,并不。十天后,男孩表哥骂他是个没父没母的杂种,他第一次发火,动手推表哥,他对表哥吼叫:”我有爸爸,他是全世界最疼我的人。‘
姑姑走过来,二话不说,一记热辣辣的巴掌甩在男孩脸上,她说:“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妈,害死你爸爸,你有什么好叫的?‘
他清清楚楚听到死字,从那刻起,他知道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为什么把错加诸在孩子身上?他无法阻止父母亲的爱情,没有能力改变他不曾参与的世界啊!”小题为“他”忿忿不平。
“男孩的生活换了轨道,他坐高级轿车、穿名牌衣鞋、背两万块钱的名牌书包上学,可是这些精致的包装,包装不出一个快乐的孩子。
他没再追问父亲的下落,连一句都不问,他在心中为父亲办了一场丧礼,把自己的童年和快乐当陪葬品,埋在父亲身边,他认分接受事实,用努力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下贱的杂种’。“
他清楚记得父亲入殡那天,雨下得很大,他对父亲说的每一个字句,都被雨声掩盖。
“男孩的姑姑很坏,要是换成我,我会翻天覆地捣乱一番,把他们的生活弄得不安宁!”
“男孩的想法不一样,他下意识将爷爷的背影当成父亲,他比平常更加努力,功课、比赛他样样拿第一,他试着和家里大大小小成员和平相处,图的是爷爷脸上泛起的一丝笑容,让他能在那张酷似的面容上,寻找父亲身上那抹熟悉。”
“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十岁男孩比我成熟得多。”
说着,小题侧身,环住他的腰,试图把身上的温暖过渡给他。
他两手枕在脑勺后面,没有回手抱小题,却也没推开她。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依偎,没有语言、没有安慰,他却感觉车福缓缓包围着他。
心疼他、怜惜他,小题喜欢他笑、不爱他伤感。
“你的故事太伤心,换我来说故事给你听。”小题说。
缓缓叹气,傅恒回复自己。“你想说什么故事?”
“快乐王子。”小题回答。
“这个故事我听过,快乐王子并不快乐,你想向我传递什么讯息?”
“我想传达给你,慷慨的人没有好下场,人要自私自利替自己着想。”她的推论让他微笑。
“你在影射我对你太慷慨,不会有好下场?”他笑着问她。
“你联想方向错误,对我慷慨的人会有善报。”小题否认。
“双重标准。”
他轻轻下评论,低头,发现她已经入睡,悄悄地,他的手从后脑勺伸出来,环上她的背,将小小的小题搂在怀里。
他在她耳畔低语:“虽然快乐王子不快乐,但你的快乐王子的确带给我很多欢乐。”
说着,暖暖的吻贴上她额际,他想,他喜欢她,毫无疑问。
五点到七点,小题在中式餐厅见傅恒第一面,他还是满脸冰原表情,惹得小题很想冲上前,捏住他两边肉肉,拉拉扯扯,扯出一点人气。
不过,他的冰原表情不错用,才一个半小时,就应付掉两个客户,拿下两笔漂亮业绩。
小题这种人绝不会和钱过不去,不管是自己或是别人的钱。所以这段时间里,她没走过去叨扰他,只是远远地偷望他,偶尔,两人视线相交,他的冷硬表情融化,她的笑容温柔。
七点到九点,她在另一个法式餐厅出现。
继她之后,傅恒也跟着出现,这次他的约会对象,是个留着一头大波浪鬈发的高挑女人。小题觉得自己见过她,只不过……在哪里?
小题暂时想不起来。
“请问先生、小姐,要点餐了吗?”小题的声音响起,傅恒立刻抬头望她。
“你怎么在这里?”他讶然问。
“我……赚钱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一天兼多少个这样的差事?”傅恒皱眉,他才见她下班,又立刻转换场地赚钱,心疼感油然而生。
“目前两个,还好吧!”
他两道黑眉扭曲,害她误以为自己做错事情。
“你这么缺钱用?”
目前两个?意思是她还要增加下去,只要有机会的话?
“缺不缺钱是一回事,重点是我是个要独立的人,难不成还伸手向爸妈或哥哥要钱?”小题振振有词。
“独立?说得好,我喜欢你的论调,小妹妹,请问你,你今年满十五岁没?”
大波浪鬈发美女插口两人中间,表情带着淡淡鄙夷。约会时间不多,她不晓得傅恒干嘛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女孩身上。
什么表情啊,是不爽吗?不爽她占住傅恒的注意力?对方的不爽引起小题的更不爽。
“我年过二十了,不算童工,请问阿姨,你几岁开始学独立?”小题没示弱,昂首发挥她的辣椒性格。
她居然喊她阿姨!?这种对女人年纪的侮辱叫作罪该万死。
“我上中学时出第一本书,从那时候起,我就靠自己的版税过生活,没再向家里要钱。”
出书?哦,小题想起来啦,她是鼎鼎大名的作家何若,小题曾经在书局里看见她替读者签名。报上常说她是最年轻、最有思想的女专栏作家,专门写两性方面的书,往往一针见血,将男女之间关系做最犀利的剖析。
“哦,您是何若小姐,您的书写的好极了,我是最崇拜您的书迷,记得半年前您在诚品办签书会,我排好久才排到您的签名,您真是一个最有才气的时代作家。”
小题左一声您、右一声您,几杯迷汤灌得何若晕陶陶。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在这种状况下,何若能表现出来的只有高贵气质和和善态度。
傅恒不晓得小题想做什么,不过他敢肯定,何若一定不会好过,问题是,他一点都不想插手,反而有几分期待剧情演变。
“好说。”何若很客气。
“我记得你有一本书,提到男人和女人对浪漫的不同解读,也常常谈到女人和男人对爱情下的不同定义,所以我想请教你,既然男人和女人是两种南辕北辙的动物,为什么上帝不干脆安排男人喜欢男人、女人爱女人?”
“对不起,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认为男人与女人相互吸引,在于感觉暧昧不明时,过了那个朦胧断层,彼此认清对方之后,爱情会消气得比扎到钉子的轮胎还快,所以,男人喜欢女人或女人喜欢男人,大部分的原因是他们对彼此不认识。”何若侃侃而谈。
说实话,要不是何若是她的“竞争对手”,小题对她会有几分佩服。
“换句话说,你喜欢傅恒、乐于和他约会,是因为你对他不认识?只要‘探索期’一过,你将觉得他索然无味,和随手可抛的鸡肋一样?”
“我们是老朋友,我想我懂他比其它女人还多一点。”何若大方说道。
“既然如此,你的爱情消气了吗?”
“我和他的情况不一样,他是我一夜情的对象,对彼此感觉是有的,至于爱情……我们之间恐怕存量不太多。”
“你为什么选择他成为你一夜情的对象?”
“他够冷、够坏、够骄傲,他不会在分手时,卑鄙地捅你一刀,他玩得起也放得下,而且,他有一副高分的外表。”
“他的‘玩得起、放得下’,让你尽管晓得七天后他将要结婚,知道在眼前的情况下,自己勉强算得上半个外遇,你仍然坚持你所谓的一夜情和对味感觉,而丝毫不觉得罪恶或差劲?”
“我不懂,如果我们这种各取所需的行为称之为背叛,那么背叛婚姻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替他的错误行为感到罪恶?我常觉得为什么永远是女人鞭笞女人,同是女人,下手不能轻一点吗?”轻轻啜一口白开水,艳丽的口红留在高脚杯缘。
傅恒笑笑,看来小辣椒略逊一筹。
“同是女人不该鞭笞女人,这句话给足单身女性理由,教导她们掠夺是种高尚而正确的举动,传达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标准观念,反正罪恶感是待在婚姻中的人该负的责任,与我无关,对不对?”
小题字字逼人,她怀疑在文明推进的同时,道德是不是成了该被删除的旧石器思想。
“是的,我没有婚姻,我不会有罪恶戚,我爱玩、我乐于玩,我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何若微笑说。
“即使你的行为伤害别人也不要紧?”
“你始终听不到我的重点,如果你要谈伤害的话,对不起,伤害他未婚妻的人是傅恒,不是我。”何若态度如一。
“你说女人不该为难女人,你不觉得自己的行径,已经为难到另一个女人?”
“假设傅恒是个处处风流的男人,即使我不出现,还会有别的女人。”
“你的道理很难懂,这句语法可不可以照样造句成——假设钱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即使我不偷,还会有别人去偷;假设黄金珠宝是处处惹人注目的东西,即使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