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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傲公子-第12章

小说: 傲公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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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出嫁以后,以我为天,丈夫惧怕,公婆爱怜,妯娌和气,伯叔忻然,奴仆敬重,小姑有缘……不到一年之内,死得一家干净,家财都是我掌管,那时快活赛神仙!
  甭说屠老大听了破口大骂,只怕是男人听了都会吐血。
  她腼腆地笑道:“那是‘快嘴李翠莲’里的戏词,我稍稍改了些,我想既然要搞砸婚礼就狠点心……”
  他想起早上的情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后面唱得也贴切极了,你盖着红头巾没瞧见,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被他这么一赞美,又是芳心喜孜孜又是羞涩,不过她立刻抬起头,很是崇拜地望着他,“公子,你后来说的那一番话把场面圆得再恰当不过了,若是只照我的法子,恐怕真远镖局就跟屠老大结下梁子了,那样反倒不好。”
  剑会眼底笑意盎然,温和地凝视着她,“你长大了不少,懂得这层道理,也看得深切。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应该知道怎么设想比较妥当吧。”
  她重重点头,“弹儿知道,下回就算要帮人也不会这么莽莽撞撞了。”
  他轻点一下她的鼻头,浅浅一笑,“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很好。”
  她嫣然一笑,兴匆匆地道:“公子,我这次真的好高兴,卜小姐的爹以后应该不会再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了吧?”
  “应当是。”他用袖子为她拭去颊上的红妆,目不转睛地道:“怎么你的脸也给涂成这模样?不是说好从头至尾都盖着红头巾,别教人看着脸蛋吗?”
  “我也不知道,卜小姐的丫头说为了逼真,我也得化妆。方才我照铜镜的时候真被自己吓了一跳,还以为哪儿跑出一只红面鸭来了。”
  他失笑,端详着她的脸蛋,又轻擦了擦,这才满意地道:“我还是喜欢看到你清爽干净的小脸,没有任何脂粉遮掩。”
  她的小脸嫩嫩的,微微馥红,就像新鲜的苹果真教人想咬一口。
  剑会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瞬间竟然真的欺身过去轻咬了她的脸颊一记,然后是她的樱唇……
  是不是像多汁的果子一样甜美?
  等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吻住她时,却已经离不开她柔软馨甜的唇瓣了。
  老天……剑会低低呻吟一声,巨浪般的渴望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她清新的芬芳气息和柔嫩的小嘴形成了一股绝艳的诱惑,早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渗透进他的骨子里,在唇瓣交触的一刹那,他深刻地惊觉到自己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很久很久了。
  弹儿睁大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在做什么,却在他深邃炽热的眸光和诱人勾魂的碰触中彻彻底底地晕醉了去。
  直到长长的一吻歇止,弹儿偎在他怀里喘息着,脑袋瓜子还是弄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公子咬了她……可是她怎么被咬得脸红心跳头也晕?
  剑会爱怜地抚触着她细嫩的睑蛋,讶然地发现自己的痱子竟然没有发作。
  看来以后他要多多练习才是,这样或许不必点香来熏,有朝一日就给弹儿的樱唇给治好了也说不定……
  咦?咦?咦?
  他突然惊跳了起来,飞快地将她软软的身子推拒到一臂之外。
  “公子?”弹儿急忙抓住马车门边,愣了一愣。
  “老天,我做了什么?”他无比惊骇地瞪着她。
  他语气中的厌恶是那么明显,她迅速低下头来,胸口像是被紧紧揪住,眼眶热烫了起来。
  “公子,对不住。”她忍住一声低泣,小小声的说:“我……我去折衣裳,包袱收拾得太匆忙……有好些衣裳都塞绉了,我……立刻去弄。”
  她很快地躲回厚厚的幕帘后,他盯着那将两人分隔开来的幕帘,半晌后,陡然低咒了起来。
  “可恶。”他徒劳无功地爬梳着额前的发丝,却越弄越乱。
  刚刚……她好像在哭……
  剑会此刻连心都跟着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间的气氛僵硬尴尬到无以复加。
  弹儿拼命躲着他,剑会也拼命躲着她,两个人都有心想要解释那一天失控的吻,却又不知道对方究竟会不会听。
  这一天,他们因为错过了宿头,眼见黄昏已到暗路难行,只好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古庙落脚。
  古庙里早已无人供奉香烟,可喜的是庙里多以石材筑就,因此还不至于太过脏乱,剑会从马车中取出两条被子,将庙里现有的干稻草靠墙铺了一片,也算是个可以休憩入睡的地方。
  幸亏剑会事事都早有准备,在马车里也储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袋,他又到外头打了一只野雉回来,烧起柴火挂起横柴,很快就将拔得光溜溜的野雉置在火上烤将起来。
  弹儿用另外一个红泥小火炉烧了些滚水,泡了一壶溢散清香的雨前茶,用随身带着的杯子盛给他。
  “公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她低着头轻声道。
  虽然是初春时节,然而在山林之间却也是夜凉若水,露气深重,一个不当心是很容易着凉的。
  他怔怔地接过,一时之间心头思绪复杂万千。
  她知道他的习惯,总爱在吃饭前先喝一盅热茶。
  剑会啜饮着热茶,一手翻动着烤雉,心底模模糊糊地震动着、激荡着。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她却比剑楼中服侍多年的仆人还要懂得他的习性和心思。
  也许是有心……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需要什么,或正在想些什么。
  剑会不知道自己被她摸得如此透彻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又喝了一口清香的热茶,喉头的甘甜却化成淡淡的苦涩,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再简单不过,她就是他相中带回去唱戏的花旦,只要等老头子的六十岁寿宴一过,他们就再无关系,既是陌生人,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
  他揉了揉眉心,在火光的映照下,俊颜分外深沉凝重。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敢确定了,一切都因为那个该死的、放肆的、忘情的吻。
  “可恶。”他不自觉地低咒出声。
  在另一边乖乖坐着的弹儿惊跳了下,她惊惶地望着脸色铁青的他,好害怕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公子这些天心情非常的不好啊。
  “对不起。”她还是先道歉为上。
  一切都是她带来的麻烦。
  剑会倏然抬头,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又跟我道歉?”
  她绞拧着衣摆,紧紧张张地道:“因为……因为……”
  他眉头一拧,“因为什么?”
  弹儿吓了一跳,小脸更仓惶了,“因为……如果不是我的话,公子现在就不必烦心了。”
  他郁郁地盯着面前燃烧的火焰,“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虽然她该死的说中了一半的事实,他的确是因为她的事而烦心……天知道他从来不必为任何人烦心过,唯独只有她。
  “公子,弹儿不能为你分忧解劳就是我的错。”她瞅着自己的脚尖,鼻头微微一酸,“怎么能说跟我没有关系呢?”
  他翻烤野雉的动作蓦然一顿,“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我的奴仆,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小心翼翼……可恶!你以为我很喜欢看到你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吗?”
  那会让他的心拧成一团,而这种滋味天杀的不好受。
  弹儿脸上闪过一丝深深受伤的神色,全身仿若沉人冰冷的深海底。
  老天,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惹人嫌恶?
  不过——她胸口一酸——这有什么好惊异的?以前小姐也说了,最讨厌看她故作可怜的模样。可是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总是想夺眶而出的泪水吞回肚子里。
  她已经试着要活得快乐,活得有尊严,可是在旁人的眼中,她却始终还是那个可怜虫,只会摇尾乞怜的小乞丐吗?
  她突然站起身,咽下喉头的硬块,匆匆道:“我有东西忘在马车上了,我去拿……很快就回来了。”
  剑会一僵,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仓惶逃开的身影,刹那间深深觉得自己真是个大混蛋!
  可恶,他刚刚说了什么?
  夜深时分,月色朦胧,古庙后院的花木摇曳着团团幽影,虽然已没有精心修剪的齐整之美,野生奔放的花朵们却散发着一股独特的丰采和幽香。
  弹儿坐在石阶上,抱着双膝小脸靠在膝头上,怔怔的神情仿佛与幽然的静夜融成了一体,隐隐约约只见眼角泪光闪烁。
  痛彻心扉的疼痛,难道也是修炼成仙的一种考验吗?
  若是如此,她恐怕这辈子注定难以成仙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高高地将你捧上云端,享尽温暖快乐的滋味后,再重重地将你拉下来,教你的心摔成了四分五裂?
  事情演变到这个失控的地步,她不敢怨公子,也不想怨公子,是她放肆了,贪图了,还以为自己值得拥有这一切快乐的,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人生只是从一个人的手中辗转到另一个人手中,根本就没有她自主的余地,她也不该有自主的余地。
  “明知如此,为何我还是忍不住难过呢?”她低声问着自己。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继续赖在公子身边惹他心烦吗?不不不,她起码这一点尊严还是有的,再怎么落魄、再怎么伤心,她都不要成为别人沉重的负累。
  撕心裂肺的伤痛渐渐麻木了,她的思绪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所有的事情变得再透明清晰不过,她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离开他。
  她根本不是成仙的料,她也不想成仙了,如果成仙的过程这么痛苦,她宁可继续过着生老病死的凡人生活。
  宁可肉体痛苦,也不要灵魂痛苦。
  主意既定,弹儿轻轻起身,回头瞥视微微露出灯光的古庙窗口。剑会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脸色严肃得有些骇人。
  她心一酸,差点就心软地回到庙里,回到他身边。
  可是弹儿紧紧地克制住自己的双脚,她绝望而不舍地凝望他最后一眼,悄然无声地往后院残旧的小拱门走去。
  欠他的银两,她会想法子还给他的,只怕今生再见面的机会难再有了。
  她紧紧咬住下唇,死命忍住一声啜泣。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不明白,也弄不明白了……
  “弹儿?”
  好不容易从心烦意乱中努力理出一丝头绪来的剑会走到后院。
  他已经想清楚了,是他的错,他不该忘情,他会向她致歉,并且保证永远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就让事情回到原点,她是老头子寿宴上的花旦,他俩唯一的关系就是合演一出“卖油郎独占花魁”,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是他占了她的便宜,又对她吼,他不知道自己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了,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下三滥的行径,这是他的错误,他会承担起这个错误,并找出法子好好补偿她的。
  “弹儿?”他又轻唤了一声。
  后院里声悄悄人杳然。
  一抹不祥的预感狠狠地撞进他胸膛……老天!
  “弹儿!”他狂吼一声,极目四望,哪还有她的影子?
  剑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心痛,他疯狂地扬剑而出,飞快地斩断遮挡住视线的幽暗花木,试图找寻出那个小小的身影。
  “不,不……”
  她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夜深山危,江湖险恶,教他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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