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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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出贼寇,太平有雅盗,不管在哪个朝代皆有盗贼横行。
至少,她们的兴趣只在于“盗”的乐趣,而非搬光一切财物使人倾家荡产,换是其他同行无不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绝不会心存仁善予人一条后路。
盗亦有道,她说得可不愧疚。“试问贼有善坏之分吗?盗取他人财物前可曾想过此物对被盗之人有何重大意义,若是先人遗物呢?”
“呃,这……”她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单凭一时兴起。
“你想要血玉观音。”他的语气中没有迟疑,笃定而坚决。
“何以见得?”罗梅衣不承认也不否认,清明的水瞳对上他漆黑的眸。
“我有我的消息管道,菊一失手,梅即接手,包打听的情报网四通八达、无所不网。”唯独漏了一件事,四君子之梅乃为女子。
“司、徒、长、风。”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宇。
“看来你对他并不陌生,没当他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少了他在一旁兴风作浪平静了许多。
他一点也不讶异她知晓司徒长风的来历,贼和情报贩时而互通有无,不知曾交手过几回,彼此应该十分熟稔……
熟稔?!
蓦地,沉敛、精铄的眼进出利芒,心里生起奇异想法,若她曾和司徒的组织有过交流,那么身为在上位者的首领不可能没见过,除非……
龙卫天抬起手轻触她平滑脸颊,细细地来回抚摸,由眉间直下鼻梁,摩挲缺少艳色的朱唇,不可思议的柔软带来一阵麻酥感,他心底泛起狂潮地想俯下身一亲芳泽。
这张“洪梅”的脸不属于她。
或者说这是一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真实的她掩藏在一层伪装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绝丽,如一朵遗世独立的雪中红梅。
一时间,他竟为了这件事兴奋莫名,迫不及待想探索真正的“梅”。
“你……你想干什么?”一开口,罗梅衣惊讶声音中流露出的柔弱,似掺杂了一丝令她退缩的害怕。
不是畏惧,而是更深的慌乱,那双莫测高深的黑眸中闪动着令她软弱的火焰,似乎将焚烧她轻慢的心。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令人心慌,胸口紧缩,四肢发软地想推开他,却又不由自主的像朵盛放的梅,只为冬雪展露妩媚。
她不喜欢受人控制,那会让她丧失自己,不再谈笑风生地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可以给你血玉观音。”看着她的眼,龙卫天莫名的笑了。
“条件呢?”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商人不会做出损己利人的事。
“取下你的人皮面具。”
“什么,你怎么看得出……”啊!她碰到他的……唇?
猛一心惊的罗梅衣仰头一呼,不经意擦过温热的唇瓣,软而不柔的触感让她有想逃的念头,不安地后悔挑错下手的对象。
他……靠得太近了吧!近到她喘不过气来。
“梅儿,你还想逃到哪去?”氤氲的眼一闱,他的声音低柔得令她一颤。
“我……我……”
伸出手,意欲抚上他的脸,一道浑厚的低咳声骤然恢复她的神智。
论武功,她不及他十分之一,但小人招式,她可练就得炉火纯青,在无任何征兆下她抬起绣花鞋,嫣然一笑——
龙卫天看迷了,随后吐出一声闷哼。
打扰主子好事的胡管事很好心地问:“咳、咳!堡主,需要我扶你一把吗?”最毒妇人心,他见识到了。
“滚……滚开。”
“是的,堡主。”笑意含在喉间滚动,他接着说:“巫家千金来访,堡主是否尚有余力起身接待?”
胡管事头一低地俯视冷汗直冒的龟……呃,堡主,一抹兴味浮现眼底。
第七章
姑娘家有多会记仇?
由龙卫天那张冷得不能再冷的厉脸可瞧出答案,而且显而易见。
当胡管事通报巫家小姐来访时,一双素雅的绣花鞋冷不防踩过身半弯曲的背,看似无害却饱含威胁,让严厉的脸忽然凝住。
一个学武之人理应提防得了突来的攻击,但是在她扬脚踢中他某个令男人骄傲的部位后,他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再出奇招,以让人想不到的方式予以重创。
区区一张脸不能取代男人的身份和地位,可是鼻头红肿如蒜就有些不雅,使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仪大打折扣,徒增笑柄。
鸦雀无声的四周弥漫着一股低迷的诡异气氛,似笑非笑的面容一张接着一张,全强忍着不露出白牙,怕一泄气就狂笑不已,无法抑制。
龙卫天目光扫过几张怔愕的丽容,以往认为的美貌在他眼中却成了俗艳,轻描淡绘的粉妆不如身侧婢女的平凡。
至少她有一双灵活无畏的眼,足以弥补“皮相”的差强人意,如果她坚持戴着人皮面具欺世,他也只好由着她去,这丫头的性情比他还刚烈。
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无奈她的骄纵,有谁见过下人嚣张如她,尽给主子脸色看。
盗者盗心,插柳成荫。
“龙大哥,你为何一直瞧着姿色平凡的婢女?”惯受特别待遇的貌美者最不能容忍的是遭人忽视,尤其是她看重的未来夫婿。
咬了咬下唇,面带忧色的巫语嫣以令人怜惜之姿企图夺回属于她的专注。
有吗?龙卫天收回视线,望向楚楚动人的柔媚女子。“你看错了。”
他没有看着她而是盯住她,以防她做出古怪的举动,譬如她此时蠢动的手。
他绝对不会相信她有心尽一名丫鬟的本份,在他揭穿她的身份之后,她只会更猖狂的撂下狠话势必夺宝,不接受他有条件的赠予。
诚如她所言,盗者的骨气。
送到手中的宝不是宝,盗得的宝才是宝,即使主人无条件慷慨赠予,对真正盗宝高手来说并无意义,他们想要的是“盗”的过程所带来的惊险刺激。
“是否她犯了过错必须时时盯牢?嫣儿愿代为管教恶婢。”交予春泥调教必能磨去恶性。
尚未嫁入龙家门,巫语嫣已有堡主夫人的架式,下人有错无错先加以管束,以免日后欺压主母。
这一路上春泥灌输她不少似是而非的观念,在下人面前得摆高姿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掌生杀大权的主人。
日以继夜在一旁叮咛,她不被潜移默化也很难,开始相信若要巩固地位,任何有可能的障碍都该清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必了,你管不住她。”龙卫天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宠溺,像是无可奈何。
管不住?巫语嫣面有疑色地望了他身侧女子一眼。
“小姐不必管,只要给我一根棍子和一条鞭子,她马上乖得不敢吭气。”要先树立起威严才治得住下人。
霸气的口气出自巫语嫣身边的一名丫头,立即引来一场众怒,而她却不知情地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将成为堡里第一红人。
“胡管事,将这名狂妄的下人拉出去。”凭她也配,不自量力。
还没成气候就想揽大权,日后必成大患。
“是的,堡主。”胡管事乐于从命。
他早就想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出口气。
“小姐……”不懂做错何事的春泥连忙向小姐讨救,略显慌张的少了些气焰。
“等等,我的婢女犯了什么错,你们怎能随意处置她?”春泥哪里狂妄了,只不过代她说出惩处恶婢的方式。
“她有眼无珠。”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都分不清。
一道冷诮的女音没分寸的说着风凉话,眼吊高处目中无人。
“你这贱丫头有什么资格开口,我……唔……唔……”什么东西滑入喉间?麻痒骚辣。
捉着喉咙干咳,突然哑了声音的春泥急得快哭了,她不知道自己吞下什么怪东西。
“哎呀!老天长眼了,丫头犯贱就罚她自食恶果。”啧!她还没见过气焰比主子高的恶犬呢!吠得大声不见得牙尖嘴利。
可惜了她的雪瘖丸,用在一头狗身上。相貌平凡的女子弹弹手指,一副老天显灵的慵懒样。
而春泥咿咿呀呀的比手画脚,满脸愤慨又无送言语,气急败坏地拉着巫语嫣的手请她做主,不知反省的狠瞪着嘲笑她的人。
“安份点,别把事情闹大。”龙卫天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笑意,小声的予以告诫。
但那个惹事者却用嘲讽的语气回道:“舍不得娇滴滴的未婚妻气恼就说一声,我会给你个面子不出声,安静得宛如一具死尸。”
只有死人才会安份,有活人的地方一定有纷争。
没人看清楚她如何出手教训春泥,只觉一道风吹过,高傲的丫头就开不了口。
偷鸡摸狗她最在行,贼子的身手若不够快怎能闯出名堂,这招看家本领可是得自她外公的拿手绝活,好方便她在被人瞧见时能及时堵住张扬的叫唤。
“不许诅咒自己,你还没拿到血玉观音。”他没解释和巫家的婚约实乃父母之命,眼神一峻地不容她胡言乱语。
“你……小人。”又拿她的失败扎她的心窝,真是可恶至极。
现在已经不是盗不盗的问题,而是意气之争。
身份败露的罗梅衣怎么也不甘心盗技遭到质疑,她要一雪前耻地完成一开始的目的,绝不落个出师不利之名叫人笑话。
这是她盗窃生涯的一大污点,就算他把一尊血玉观音捧到她面前她也不屑要,号称没有偷不到的东西的她怎能轻易认输。
为了赌一口气她豁出去了,目标物未到手她绝不回复原来面貌,顶着一张人皮面具继续翻箱倒柜。
“龙大哥,我这婢女是怎么回事,为何没了声音?”巫语嫣不相信有什么天谴,但又不明白问题所在。
一声轻唤拉回龙卫天投在一张嗔怒圆脸的注意力,但他并未转移目光只道:“太多话了吧!老天要她休息一会。”
“呀……呀……呀……呀……”她要她的声音啦!小姐快想想办法。
“春泥,你……”望着焦急的婢女,巫语嫣心有不忍。“难道没法子让她开口说话吗?”
她安抚的拍拍春泥的手,要她稍安勿躁,她会尽快帮她恢复声音,少了婢女在一旁帮腔她难免有势单力薄的感觉,没有大户千金的威风。
一直不出声的银筝始终站在巫语嫣身后,头低低地不动也不帮忙,仿佛眼前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虽然她并未看见是谁出手教训了春泥一顿,但龙家主仆暧昧不明的互动关系,瞧在她眼里总有些诡谲,定是其中一人出招。
“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吧!”一堆白骨就不用开口了。
龙卫天低斥一声,“梅儿!”来者是客,谨言慎行。怎么说待客之道都不可或忘。
哼!梅儿是你叫的吗?恬不知耻。“堡主,可别冷落了美娇娘,小婢这就为你沏茶去。”
他失笑地拉回她,一指冒着热气的香片。“茶还热着。”
“那小婢去张罗吃食让你们促膝长谈。”瞧,她对他够好了吧!
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必有许多贴心话待叙,她这根“大蜡烛”还杵在这干什么,听人家谈情说爱还是倒茶捶背,有时间她宁愿去敲墙壁,看看密室辟于何处。
她要的是血玉观音而不是那个臭男人,管他婚配几妻几妾,她才不会在意。
只是心口有点泛酸,不怎么好受罢了,有了未婚妻还敢对她心存邪念,简直是风流成性,不凑出八美不成图,硬说滥情为多情。
“梅儿,你想准备一桶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