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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九命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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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你立即告诉我。”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以后我们再聊这些事吧。”说到这里,蒋柒又笑了笑:“你看,天又有点阴了。”
  李庸抬头看了看,乌云果然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来势汹汹。
  “明天你到我的发廊去,我给你理理发,太长了。再见。”
  蒋柒说完,就朝院子里走去。
  李庸愣在了那里。
  蒋柒又停下来,脸色突然变得很肃穆。
  “另外,你最近也小心一点。”
  “怎么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只鹦鹉在蒋柒的手上紧紧盯着李庸,突然又说话了:“要你命!”
  李庸回到家,更害怕了。
  他回想蒋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越来越感到一个巨大的秘密正笼罩着他,就像此时天上的乌云。
  他又感到蒋柒不像是杀人犯了。
  从她的话里话外,李庸感到他的某些猜测是正确的。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他开始一个个排除。
  李庸家西面第一家是蒋柒。
  第二家姓王。
  户主王老四是个出租车司机,爱喝酒。他晚上收车早,经常找李庸喝酒。
  他娶了个农村媳妇,没有工作,在家带孩子。那孩子是在朱环工作的深城第二医院出生的,当时,朱环还帮她找了妇产科医生,给予了一些照顾。
  王老四家挨着马路。
  东面第一家是黄太。
  第二家也姓黄,户主叫黄秉仁。
  黄秉仁在钢材厂工作,好像还是个小头目。他的女人在自由市场卖菜。这一带,他家三口人的生活是最好的。
  第三家姓周,户主叫周姬发。
  周家两口子都在粮库上班,媳妇是质检员,丈夫是会计。他们有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红火,也很封闭。
  李庸虽然跟他们在同一个单位,但是很少有来往,更没有什么过节儿。
  第四家,是一个姓米的老太太,领着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前些年疯了,常年关在仓房里。
  老太太是个退休教师,靠退休金生活。
  第五家姓金。
  金家的男人外号叫“九毛九”,就是小气鬼的意思吧,他在自由市场卖水果。
  金家的女人叫邵波,也是个出租车司机。
  邵波和朱环关系不错。
  第六家好像姓程,去年搬来的,和李庸家不太熟,没有来往……
  除了蒋柒,谁都没有理由害死朱环。
  惊现
  李庸越来越相信鬼魂的存在了。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那么,半夜那歌声怎么解释?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为什么朱环死的那天夜里,有人在窗外喊他老公,还让他梳头?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为什么那只猫如此诡异?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为什么那个老张头,朱环,还有黄太,都死于煤气中毒?
  假如朱环曾经对李庸说的那件事是真的,那么,这枚不断引起事端的戒指的主人,也是死于煤气中毒。
  这天晚上,李庸做了一个梦:
  深夜,他走在一条路上,这条路很漫长。回头看,不知道它从哪里来;朝前看,也不知道它朝哪里去。
  路上没有一个人,两边是幽深的树林。四周漆黑,风一阵比一阵大。
  突然,他看见了那只死里逃生的猫!
  它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打了个冷战,猛地停下了,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
  可是,他还没有跑出几步,那只猫突然又出现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跳下那条路,想躲进树林中。
  树林很茂密,他艰难地穿行其中,偶尔一抬头,魂都要吓飞了——树叶中闪烁着绿幽幽的光,那是密麻麻的眼睛,好像是猫头鹰,因为它们都没有嘴……
  或者是猫。是生了翅膀的猫。
  他一下就醒了。他记得,黄太死前也做过同样的梦!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他醒了后就听见地下有什么声音。
  他转过头去,猛地抖了一下!
  它又回来了!
  他看见它正在黑糊糊的角落里撕咬着什么。
  李庸悄悄地坐起身,悄悄打开了灯。
  苦猫猛地停止了撕咬,慢慢转过头来。
  李庸把眼睛落在它撕咬的东西上,骤然一惊——那竟然是朱环和她前夫的合照。
  李庸没见过朱环的前夫,他只见过这惟一的一张照片。
  而这张珍贵的照片已经被苦猫咬烂了,好像它跟这张照片上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两个人还在照片上微微地笑着。
  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
  李庸的心被攫紧了。
  他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与朱环那已经死去的丈夫有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来不及想这只猫为什么撕咬这张照片。
  他慢慢下了地。
  出乎他的预料,苦猫没有逃,它仍然在看他。
  李庸很轻易就把它抓在了手中。
  它没有叫,死死地盯着李庸,那蒙灰一样的眼睛透着一股吃人的寒意。
  李庸忽然怒火中烧。
  他已经不知道害怕了。
  他紧紧抓着苦猫的脊梁,钻到床下,朝那个没底的洞里使劲地塞去。
  猫突然像婴儿一样尖叫起来,那叫声显得无比的惊恐。
  它的头在前,尾巴在后,没命地朝后退,好像洞里有什么东西。
  李庸的手被抓破了,血流出来。
  他被迫松了手。
  苦猫仓皇地退出来,满房间狂跑,李庸再也捉不到它了。
  李庸傻傻地坐下来。
  苦猫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它在房间里四处乱窜,脑袋不断地撞在墙上,“咚咚咚”地响。
  这时候,李庸断定它已经瞎了。
  终于,它瘫倒在墙角,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干瘪的肚子剧烈地起伏着。
  李庸迷惑了。
  难道这个洞不是它的洞?
  眼睛
  李庸回过神来,发现苦猫又不见了。
  他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跑的,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跑的。
  他站起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双人床移到了房间的另一侧。
  这样,那个黑糊糊的洞口就暴露在了他的眼睛下。
  他蹲在洞口前,盯着洞口看。
  他在想,这个洞到底有多深,到底通向哪里。
  天还没有亮,所有的人都睡着。
  房子里静极了。
  李庸慢慢掏出火柴和“羚羊”烟。他听见他的手摩擦衣服的声音很响。
  他划了一根火柴。
  火柴和磷片摩擦的声音像爆炸。
  他抽了一口。他听见他的嘴也发出很大的声响……
  现在,他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很恐怖。
  突然,他的头皮炸了一下!
  你们说,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在那个洞口里露出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看见了他,倏地就不见了。
  眼睛!
  李庸做梦都想不到他在这个洞里看见了一只眼睛!
  他像被水泡软的泥塑一样瘫在地板上。
  洞口黑糊糊的。
  他牢牢地锁定了大脑里那一瞬间的影像,急速判断着那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那绝对不是老鼠的眼睛。
  也不是猫的眼睛。
  好像是狗的眼睛……
  不,也不是。
  不过,李庸觉得他的猜测接近了!
  那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呢?
  想着想着,李庸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抖了一下——那是一只人的眼睛啊!
  人的眼睛。
  是谁?
  是谁像老鼠一样在土里钻来钻去?
  难道他居住了五年的房子下面还有一个房子?难道一直有人生活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
  难道蒋柒要告诉他的正是这个秘密?
  坟墓
  李庸又去公安局了。
  他出了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奢侈过。
  他的双腿已经酥脆,他知道自己走不去。
  又是那个大警察接待了他。
  大警察听李庸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变得警觉起来——他是怀疑李庸得了精神病。
  他打量着李庸的眼睛,说:“地下怎么可能出现人的眼睛呢?你是不是做梦了?”
  “警察同志,请相信我。你可以把那个洞挖开,那里面肯定藏着人!”
  大警察想了想,说:“……走吧。”
  李庸和他一起坐上一辆半旧的吉普车,很快就回来了。
  进了门,大警察蹲在那个洞口前,冷静地看了看,然后把手伸了伸:“你给我找一根铁丝来。”
  李庸急忙跑到院子里,找来一根长长的铁丝,进屋递给他。
  然后,他好像害怕那洞里突然跳出个什么怪物一样,远远站在大警察身后,探头看。
  大警察把铁丝伸了进去……
  很快,他就站起来,回过头,不满地瞪了李庸一眼,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你不要再添乱了,听清了吗?”
  “你,你探到什么了?”
  大警察把手上的铁丝朝地上一扔,拍拍手上的尘土,说:“里面只有半尺深!”
  李庸不信。他捡起那根铁丝,也朝里探了探,果然刚刚伸进半尺,就碰到底了。
  大警察缓和了一下语气,说:“连老鼠洞都不是。”
  李庸固执地说:“原来我探过的,没有探到底!”
  大警察端详了李庸一阵子,笑了:“即使地下有人,也只能在这个洞里偷听偷看,钻不出来。你放心吧。”
  警察走了之后,李庸看着那个洞口更加害怕了。
  他又把那个铁丝伸进去,果然只有半尺深。
  这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了——也许是自己太多疑,昨夜看花了眼。
  天快黑的时候,李庸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喊他。
  是王老四。
  “李庸,你嫂子炖了一个猪肘子,来来,到我家喝两杯去。”
  朱环刚死,王老四怕李庸一个人孤单。
  “我不去了。”
  “走吧,走吧。”说着,王老四已经站在了窗前。
  李庸就跟着王老四来到了他家。
  王老四的媳妇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他家是传统的炕桌。四个菜,两瓶北大荒白酒。
  李庸看得出来,这不是家常饭,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两个人喝起酒来,王老四的媳妇领着孩子去里间做功课了。
  “警察查出来了吗?”一边喝酒,王老四一边问。
  李庸叹口气,说:“警察根本不管用。”
  “为什么?”
  “老四,我觉得我家在闹鬼。”
  “闹什么鬼?”
  “我家地上有一个洞……”
  王老四的眼睛瞪大了:“噢,我想起来了,咱们这里以前是一片坟地。”
  “你是说……”
  “你家地下可能是个坟,时间太久,塌了。”
  李庸压低声音说:“昨晚上,我看见那洞里露出了一只眼睛,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定是坟里的人爬起来了。”
  “那怎么办?”
  “你烧点纸吧,再念叨念叨,说不准那个人就躺下了。”
  “可是,连个墓碑都没有,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念叨啊?烧了也白烧。”
  “那就把纸灰撒进坟里去。”
  “……我想搬家了。”
  “你搬走了,我找谁喝酒去啊?”
  王老四举了举杯。
  两个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庸想了想问:“老四,这么多年来,咱哥俩一直很投缘,是不是?”
  “李庸,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一件事。也许,只有你才会对我讲实话。”
  “你问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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