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费猜疑-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慕骏是她的!
谁也别想抢走!
不管是用任何手段,都不可以!不可以!
红荔残忍冷酷地说:“你这个笨蛋!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女人是想用孩子绑住骏少吗?你还帮她?你是想引狼入室吗?”
引狼入室?
不,那还不知道是谁的家?谁的室?
灶里的火苗映在司徒闻铃明亮的眸中,“噼里啪啦”地跳着。
红荔却蓦地笑了起来,“对喔,我差点小看了你,你这人真狠毒,绿柳哪里是你的对手?就算她这次侥幸能保住孩子性命,日后多半也是痨病鬼一个,没多少风光时日了,被女人那双手诊过脉,开过方的人,还能得意多久?你真狠!真毒!”
连她都不得不佩服!
“怎么?被说中心事了?不吭声了?”红荔得意地俯瞪住司徒闻铃。
司徒闻铃也仰着脸看她,半晌,叹一口气,“既然我是这样的人,你还不去告诉谢慕骏?”
她目光闪烁,充满悲悯。
红荔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她却只觉得可怜她。
爱情不应该使人变成这样。
不应该呀!
“呵!我才没那样傻,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是他傻,相信你。其实我真不明白,”红荔摇头睇着她,司徒闻铃的目光让她感觉不舒服,“你不是他家里那女人的贴身丫头吗?他那样对你家小姐,怎么竟还相信你会真心帮他?”
“他对我家小姐怎样了?”又是轻轻一叹。
为什么?就没有人肯放过她?
“你装什么蒜?别以为我不在府里就不知道骏少的事,他早跟我说过了,那个女人,不过是他娶来证明给王妃看的。”
“证明?”司徒闻铃微微一愣。
她能证明什么?
“证明王妃也有错,证明——就算是王妃成就的婚姻,也不会有幸福的一天。”
积蓄了好多天的雨,这会儿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好似谁人的心破了一个洞,不大,却扯着淋漓寥落的痛。
司徒闻铃回到自己暂时栖身的那间小屋里,茫茫然吁了一口气。
这是一间不大的四合院,谢慕骏暂时便将绿柳安置在这里,照顾她的那个小姑娘本也是软香阁的人,他便将她一块儿赎了出来。
他对绿柳,真可谓是体贴周到。
司徒闻铃有些疲倦地倒坐在椅子里,四脚躺椅承受了重量,悠悠地摇晃起来,这原是一个多么悠闲惬意的夏日黄昏,执一壶花茶,坐于窗前,看院子里盛开的木棉花悠然绽放,听淅沥不绝的雨声滴落在水池里,滴答……滴答……
她的生活,原是那么简单安静得有些寂寞的呀。
而如今呢?
如今的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头,有些阴恻恻的痛。
她伸手拿起茶壶,一提之下,才发觉是空的。
这几天,大家都忙着照顾绿柳,谁还顾得上别人?
尤其是他!
他已经有几天不曾合过眼了,她从没见他如此紧张在乎过一个人,心里说不妒忌那是假的,但,她除了是他名义上的妻之外,还有何立场,去嫉妒她?
更何况,那个身份还是她现在最最厌恶的。
她宁愿不是她!
宁愿不是!
或许,少了这层牵绊,她和他还能做朋友?
但如今,即便是做朋友,也是奢侈的。
她的身份终有被揭穿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他又会如何?如何看她?如何想她?如何面对……她?
窗外,细雨绵缠,湿漉了天,湿漉了地,也湿漉了她的眼……
或许,闭上眼睛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睡着了便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做,什么烦恼都不必有了。
第8章(2)
“嘿,到处找你,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房门被一只脚轻轻地踹开了。
司徒闻铃蹙眉,看到一张虽略带疲惫,但依然俊雅的脸。
“绿柳她……”
“哎,你坐下坐下,她没事,她很好,刚刚吃了药现在睡得正香。”谢慕骏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托盘置于桌上。然后,夸张地吐了一口气,“现在,我们终于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还好,绿柳没事!
刚刚真吓她一跳。
司徒闻铃困顿地眨了眨眼,并没在意他说的“我们”、“松一口气”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困,好想睡。
“你要在这里吃饭?”目光扫过托盘里的几碟小菜,一大碗米饭,她索然无味地转过身径自爬上床,“记得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背朝里,刚要闭上眼,蓦觉日光一暗,头顶被一大块阴影遮住。
“有事?”
“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一定是她的错觉,不然怎么竟会觉得他那一贯充满嘲弄与讥诮的语声里,此刻,只剩下浓浓的不忍与担心?
“唔。”她支吾一声,闭上眼睛。
“来,陪我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她拒绝。
真的是错觉呢,他不依然还是那个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家伙?
“有你最喜欢吃的炒蘑菇。”
她一愣,果然呢,茴香最喜欢吃炒蘑菇。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的?
只不过,那并不是她的最爱。
“你错了,我并不喜欢吃。”
她更加朝里地侧了侧身子,将脊背对着他。
谢慕骏看着她线条僵硬的背影,听出她语气里难得的赌气味儿。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冷定的,安静的,除了偶尔流露出的那么一丝丝挑衅的敌意,他从不知她的心意。或许,她曾经对他有过怜悯,更或许,对他的过去也表示过好奇与兴趣,但,那些对于他来说都是远远不够的。
这辈子,他以为,他永不可能爱上任何女子。
女人,若不是像母亲那样过于强悍,便是像慕澄那样过于单纯,再不然,便是若红荔绿柳那般,为生活而折腰。
强悍的,他不屑,单纯柔弱的,他背负不起,所以,他宁愿这辈子只躲在金钱构筑的温柔乡里。
花钱买笑,原是天底下最最容易的交易。
然而,上天偏偏让他遇见她。
起初,真的只是单纯的无聊。一个稍微有些趣味的女子,都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更何况,他并非正人君子。
而后,说不是缘分都难以令人相信。
因为慕澄,他们拥有了同一个秘密,于是,在他的眼里,她不仅仅只是一个颇有些趣味的女子,还有些什么,毕竟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她并不强悍,也不柔弱,更非风尘女子,她游离于他对女人的认知之外,成为一颗不安分的种子,无意中遗落于他的心田,生根,发芽,茁壮……
在他还来不及抽身之前,蔚然成荫!
他不是没有逃避,不是没有试图遗忘,他并不想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生活,然而,那疯长的情愫却只如野草一般割了又生,生了又割。
他已疲倦。
若是她一定要在他心里攻城掠地,那么,他决不会顽抗到底。
只是,她的心意呢?
她是否也如他一般,这样患得患失?这样忐忑不安、交相煎熬?
叹了一口气,他在床边坐下来,扯过她的脚。
“你干吗?”她睡意顿时减了一半。
“帮你脱鞋。”
她的脸乍然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他黑眸炯炯牢牢盯住她。
她窘得直缩脚。
他却手一伸,放过她的脚,直直伸到脑袋上。
“你、你……”她大骇。
他双眸一暗,担心地皱起了眉头,“对不起。”
“呃?”干吗突然说这些?
司徒闻铃诧异得忘了他冰凉的手掌还停留在她的额头,那一瞬,她竟贪恋他掌心凉凉的温度。
“这些天,让你受累了。”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司徒闻铃傻傻望着他,嘴唇半张。
半晌——
“干吗呢?不认识我了?”他大概是被她看得有些发窘,瞪了她一下。
她连忙闭上没合拢的嘴,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感觉是有点跟平时不一样。”
他眸色一暗,“我平时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他眼色茫然,语气黯淡,看起来像个黯然感伤的孩子,司徒闻铃讶然望着他,想起那晚,慕澄一剪刺下来,没刺到她,却将他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疤,想起无数个夜半,她看着烂醉如泥的他,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将醒酒药偷偷塞入他嘴里,想起他对她说起慕澄的故事时那样无助而又痛苦的眼神,更想起“珍膳楼”里那突兀鲁莽的一个吻……原来,她和他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
她心底一软,仿佛被羽毛刷过。
“你虽然并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君子,但,却绝对是个好主子。”她微笑着冲他眨眨眼。
他俯身看着她,知道她是在安慰他。
在她那样软弱疲惫的时候,她还在乎着,怕他的心里觉得难受。
于是,谢慕骏也笑了,身子凑低一点,口气认真而又严肃,“那么现在,我这个主人吩咐你,快点开张治发烧的方子出来。”他手一摊,若不是眸中依然带着笑,她可真要被他唬住了。
发烧?
一只小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方才被他按住的额头,叹一口气,原来真是发烧了,难怪她一直觉得身子发软,困顿不堪。
他不说,她原本并没有发现。
只以为是太过劳累,歇一歇便会好了,谁知,听他这一句,也并不是什么温柔安慰的话语,却不知怎的,竟觉鼻子一酸,眼圈儿也红了。
这倒让他吓了一跳。
她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过这样软弱无助的表情,尤其是那可怜兮兮的目光里,全是倦意,让他心下一紧,恨不得狠狠捶自己两下。
都是他太大意。
只顾着南宫毅临行前的交待,居然,便忽略她了。
他斜过脸来,小心翼翼地拨开散落在她颊畔的发,她的发又细又软又滑。是他错了,他原以为她是一株生命力强劲的野草,却忘了,小草也需要雨露阳光的润泽与照拂。
那一刻,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让人呼吸一窒的温柔与怜惜。
那样陌生的情感啊,他从没有过,她从没见过。
那一瞬,她只觉心跳飞快,血压上飚,额头上的温度好似又升高了。
“我困了。”司徒闻铃赶紧打一个呵欠,肩膀一缩,整个人缩进摊开的棉被里。
“那好吧,你先睡会,我让琴儿另外给你请个大夫去。”说着,站起来,然而,终究是不放心,又回过头来,笨手笨脚地帮她拉低了被子,见她一双眼睛仍旧骨碌碌睁大着,那张泛着热气的娇容娇弱非常,清丽夺人,他胸腔“咄”地一紧,暗了眸色,那一刻,他想吃了她。
“快点睡。”谢慕骏咬牙转身,嗓音沙哑,“等会醒来要给我老老实实喝药。”
不等她回答,他已疾步而出。
听着那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司徒闻铃慢慢转过头来,望着那扇“砰然”合上的门扉,笑容慢慢慢慢凝在嘴角,有些茫然苦涩的味道。
方才一切,若是幻觉,那么,就让她病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吧!
第9章(1)
容易飘零去,
且怜取及时春好。
流水年年,
相思流去多少?
——陈星涵·探春慢
司徒闻铃是被一声尖叫给惊醒的,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
她有片刻的茫然,感觉衣服粘在皮肤上,湿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