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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灵狐窃情-第12章

小说: 灵狐窃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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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合上眼偎人他怀里,“不同你玩就是,困死了,折腾一夜,抱我睡觉。”
  她娇婀的神情像极了个孩子,只是……在他怀中那具裸裎软腻的雪肤娇胴可不是个孩子。
  以他的手臂为枕,不多时,她酣然入眠。
  留下方拓儒,瞪大着眼睛,苦候天明。
  第七章
  甫进武阳村,方拓儒三人发现一桩怪事,向来安静的街道上竞出现了成群的陌生汉子。
  那些男人,褴楼布衣,裤管卷到膝头,一双泥脚上穿的是残破的草鞋,甚或,有些人连鞋都没有,赤着脚挤在人群里。
  他们共同的特征便是个个俱是黑黝红光的脸庞、臂膀,瞧那神情憨厚的像都是些庄稼汉子。
  武阳村里向来住的都是些商贾、儒生,乍然见着这么多陌生的庄稼汉聚在一起朝同样的方向前进,倒是颇令人称奇。
  还是墨竹先捺不住性子,凄上前挡下个汉子,他劈头问道:“大哥,借步问句话,你们这么多人……”墨竹环顾四际,算了算,触目所及约有三十多名汉子。
  “打算上哪儿去?”
  “小哥是外地人?”见墨竹摇摇头,壮汉呵呵笑遭:“若非外地人,肯定也是离开这村子里有一阵子了。”
  墨竹点点头,不算进京来回的时间,光被困在濠州那段就耗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加了加,竟然已将近六、七个月。
  “既是如此,莫怪小哥不清楚,现下世局大乱,咱们扛锄头的
  都快没饭吃了,辛辛苦苦有了收成,不是军官来掠,就是暴民来抢,见这光景,别说咱们捱苦,将来子孙辈也怕是没得饭吃了,是以一听到诚王在武阳村里招募兵丁,大伙儿就全来了。“
  方拓儒皱眉沉吟,这人口中所称之“诚王”,即以黑市盐商出身的张士诚,其人南包杭绍,北跨通泰,素以平江为巢穴,重镇在绍兴及苏杭,其人反反复复,起事动机纯为个人,不像红军有政治日标,有民族思想,反了几次,之后再接受元朝授官招降,不久前风闻他又反了,还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只不知这会儿竟将势力范围伸到了武阳村。
  “是吗?”墨竹明白后便熄了看热闹的念头,这等叛乱的事情他没兴趣,只不过,他想了想又问了句,“咱们武阳村里大户人家不多,在这儿招兵,哪儿有这么大的地方?”
  “米这里帮诚王招募兵丁的是个谢将军。”壮汉倒是颇有耐性地解说着。“至于择丁练兵的场地是位村中的硕儒捐出的大宅第,为了共谋志业,这会儿大家倒是有力出力,有地出地,听说那位硕儒的前代先祖还曾在朝廷里任过鄞县县学教谕呢!”
  方拓儒心念一动,不敢置信,问了句,“那家人可是姓方?”
  “正是姓方!”壮汉附掌,“招兵谕文上写明召集地正是武阳村方氏大宅……”
  壮汉又说了些什么,之后离去,方拓儒却已愣在当场充耳未闻,半晌才听见一个娇笑声音自他身旁老驴背上响起。
  “书呆,没想到你当个举人归来,别说迎接的炮竹了,看来,竟是连老家都归不得了呢!”灵儿一脸看热闹的神情,进村前,她还扭着该如何解决分身卧床的事情,这会儿倒先不用愁心了。
  方拓儒颦眉道:“房子没了不打紧,只是不知爹娘和芸娘是否有事?”
  “少爷莫愁!”墨竹开解着方拓儒,“老爷在村里人面甚广,总不会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
  “这可难说呦!”灵儿笑道:“依你爹的性格,怎么看都不是会把大宅捐出去让人家当练兵所的人,所谓‘捐’必定有问题,照我看,屋子许是被人强占了去,既是强占,原来的主子必定要受点儿苦的。”
  “二少夫人!”墨竹听得心急,“您发发神威,快去对付那些坏蛋吧!”
  “这会儿还没弄清楚对方底细,更不知道爹娘他们人在哪里,”方拓儒沉着声,“不可轻举妄为,当心投鼠忌器。”
  “拓儒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灵儿耸耸肩,脚底一策,“太老爷”又开始缓缓前行,“先到大门口瞧个端详,再回姥姥那儿问清楚,隔道墙,隔壁发生什么事情清楚得很。”
  三人来到方府大门口,只见一列身着战服的兵丁执着画戟守在门口,门外另有一方短桌,桌前坐着名书记,正帮着排成长列的庄稼汉登记姓名,填妥资料者即可入府参加筛选择兵。
  大门上原镌刻着“方府”的匾额业已撤换,悬了个“谢将军府”的匾,日头下,新漆的金字还灿着亮,显见挂上不久。
  “走吧!这个样儿是瞧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的,”灵儿叹口气,“若真要上门兴师问罪,好歹得先有个谱,走吧!咱们先回姥姥那里。”
  一勒头,“太老爷”叩叩开了步,后头墨竹扯着僵住身子的少爷跟了过去。
  到了古家门口,灵儿跃下“太老爷”,“呀”地一声打开大门。
  大白天,与其等黄老爹来应门,还不如自个儿来,灵儿将老驴留在进门畜厩里,挽起方拓儒便往屋子里走,墨竹亦步亦趋跟妥着,这屋里处处鬼怪,若非当真无处可去,打死他也不敢进来。
  穿过几个院落,三人总算来到坐落着古井的大屋前,这儿即使在白日,依旧阴空蔽日,古榕像柄有知觉的大伞,帮着屋里人遮去要命的天光。
  院落里,一名全身素缟的女子跪蹲在地上眼泪汪汪折叠着金箔元宝。
  这元宝,阴司里要用的。
  白衣女子身旁,另跪了名小婢,一身浅藕,两条麻花辫,是丫鬟翩翩!
  听到脚步声,白衣女子抬起头来,见是方拓儒又惊又喜,飞身扑人他怀中,元宝洒落了一地,泪水成串掉落,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女子正是芸娘。
  “相公!你回来了!果真是你?!”
  拥着怀中欣喜得微打着颤的女子,方拓儒柔着嗓音,“真的是我!没事了,芸娘,这些日子我不在,家里麻烦你!!”
  “不麻烦,只是……”芸娘咬咬唇,一瞥眼这才发现立在方拓儒身后笑盈盈的灵儿,这一眼险叫她昏厥过去,她瞪大眼,像见了鬼似地,“灵妹妹!你……是灵妹妹吗?”
  “可不正是我!”灵儿浅笑,“芸娘姐姐好!”
  “不可能,若真是你……”芸娘讷讷低语,头昏脑胀,“屋子里躺着的那个……”
  “不瞒姐姐,”灵儿道:“那只是颗大冬瓜罢了,小妹会点儿粗浅法术,变了个分身留在这里。”
  “而实际的你……”芸娘恍然大悟,“陪着相公进京赴试,莫怪乎,你病了这么久,药石无效,莫怪乎,姥姥能够那么轻松自若,不以为意。”
  灵儿不好意思道:“姐姐,对不住!害你担心了。”
  芸娘摇摇头,脸一垂,神情黯然道:“你不在也好。这许多事,若你在,只怕也要一起遭殃。”
  方拓儒听着心惊,再看到一篓子的金箔元宝,不由得颤了声音,“这些元宝……难不成,是备来……是备来烧给我爹娘的?”
  “不!”芸娘还来不及回答,出声音的是站在井旁的丫鬟翩翩,她声音细软,极像个怯懦的孩子,这是墨竹首次听见她的声音,不知何以,那声音竟会使人涌生股想要呵护她的心思,即使,他明明知道,眼前这女子根本不是!
  翩翩的眼睛睇向灵儿,凝聚勇气似地。“姥姥死了!前晚断的气!”
  大屋里居中一副寿棺,躺着的正是古老夫人。
  她生前是个顶和气的老人家,这会儿躺在棺里竟也一脸慈和,未见厉色。
  方拓儒与墨竹到老人家跟前致了意,心底百转千回,墨竹甚至还掉了几滴眼泪,毕竟相识一场,有了感情。
  灵儿一脸平静伏在棺沿,帮古老夫人顺了顺微松的发髻,淡淡地开口问翩翩,那语气,仿佛只是在问,老人家是几点钟上床睡觉似地。
  “姥姥怎么死的?”
  “是我们方家连累她的!”出声的是芸娘,她端坐在椅上,一脸自责,方拓儒坐在她旁边,墨竹则站在少爷身后。
  一个多月前的夜里,一队人马杂沓来到咱们方家,一开门便冲丁进来,爹原叫方管事去寻官差来,带头那名凶狠狠的汉子,却冷哼了声:‘诚王的事情,只怕官府也管不起!’
  “爹听了也软了手脚,若是官还有得疏通,还有得人情可说,但若是拥兵自立的乱民,只怕是天王老子请来丁也没辙。
  “爹皱紧眉‘大侠!好汉……’,那名浓眉如戟,一脸寒霜的男子开了口,‘大爷叫我谢将军即可。’
  “‘谢将军!即使是诚王,也该顺应民心,若蛮横地不依法理,只怕……’,爹和那谢将军说话时,我是躲在珠帘后觑见的,娘则同爹一并坐在花厅里。
  “那谢将军听了爹的话也不生气,冷冷一笑,睇向爹,‘只怕什么呢?难道方老爷不欢迎咱们驻军于此保护贵村百姓?”’
  芸娘叹口气,眼中亮着不解,我隔在后头看不真切,却见爹在触及那谢将军眼神后,怵然一惊,身子打了个摆子,接着开了口,他竟然说道:‘欢迎!欢迎!寒舍简陋,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这话别说我听了不敢相信,连娘都惊呼着老爷,您疯了吗?可娘的下一句却更走了样,她先是瞪视那谢将军一眼后竟喃喃地说:‘能被将军选中咱们宅第做军营,肯定是方氏祖先庇佑所及。
  “继之娘嘱咐所有家丁,今后当以谢将军意旨为前提,谢将军要什么便需速速备妥,不得怠慢延误。”
  方拓儒和墨竹听傻了眼,若非此话出自芸娘口中,他们绝不会相信。
  “接着那将军端坐正堂,冷冷开了口,‘我要找个女人,一个叫灵儿的女人!’,一听到这话,我心底大惊,依爹娘目前这模样,只怕连自个儿都会心甘情愿奉上,又更何况儿媳?
  “我急急忙忙潜到,‘竹风轩’,那儿隔道墙便是古府,墙边架着一只长梯,我跌跌撞撞攀过墙,赶着同姥姥报讯,并请她留神顾妥灵儿,听完我七拼八凄的话语,姥姥浅笑叫我宽心,并让翩翩带我到里头先行住下,那一夜……”芸娘抚着心口,“那一夜,外头净是铿锵碎裂声响,我谨守着姥姥叮咛,躲在床上,不敢出来。”
  “那一夜……”接口的是杵在一旁的翩翩,“方少夫人人房不久,那谢将军就找上门来了,幸好姥姥早做了准备,门上贴了八神图,招摇、泰阴、钩陈、当兵、堪舆、壁垒、夔魑、猱狂全请了来,还施了迷离幻境咒,这一夜,别说那家伙,连我和蒋大娘都没能进得屋里去。”
  “那姓谢的怒极,在院落里唤来狂风骤雨,还叫了群兵丁带着刀剑上这儿捣乱,却不得其门而人,闹了几天,没法子才悻悻然离去。”
  方拓儒不作声,墨竹却叹口气道:“这样看来,这姓谢的,若非法术高超,就是……他根本不是个常人!”
  芸娘愣了愣,低语,“莫怪乎,爹娘会变成那副模样。”
  “既然进不来,”方拓儒不解问道:“姥姥又是怎么……”
  灵儿自始沉默着,这会儿探了探姥姥的身子,继之伸手揭开老人家衣襟,在她死白而松垮的肉皮胸膛上竟印了个深深的手印子。
  “相安无事几天,见那姓谢的不再另有动作,似乎一心只想着找出灵姑娘,对于方家二老倒无意为难,咱们也就不再搭理隔邻的事儿了,姥姥想着,看情况,姓谢的道行极高,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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