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妻-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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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说了,这叫同乐会,她想想名字还取得真贴切,瞧瞧二夫人、皇甫别离、香怜妹妹、张管事和一干丫头都围着炭火烤香菇、玉米、鲜蛤,连鱼下巴也烤熟了,吃得不亦乐乎。
有吃还不够,星儿还教她玩起西洋玩意,打起四人桥牌,频频说这是需要运用智力的牌戏,却老在她俩这方落下风时,跑去偷看别人的牌,害其他两家老是输得莫名其妙。
“你才老糊涂,我连五十岁都不到,你应该找个大夫瞧瞧脑袋。皇甫老夫人吞了吞口水,看着一尾香鱼入了丫头的肚子。
看起来很好吃……
“咯咯……多谢大姐的关心,我刚收了个干女儿,有她在一旁提点着,我想学你一样忘东忘西也不可能。”唉!再来口凉茶就更好了。
光泽的手心往上翻,茶水马上送至,易香怜的殷勤看得皇甫老夫人好不羡慕,她也想有这么个窝心的女儿呀!不过这疯婆娘说错了吧,易家小姑娘不是她的媳妇吗?
云巧心得意的往旁一招手。“女儿呀,来问候大娘一声,别说我们不懂礼数。”好戏就要上场了,真期待她气歪的嘴脸。
放下手中纸牌的长孙无垢无力一叹,“干娘……”怎么像个孩子似,连这种事也玩。
令人意外的,福了福身的人儿竟是皇甫家少夫人长孙无垢。
“她……她是你干女儿?!”神情一愕,内心大感冲击。
她的媳妇儿居然成了死对头的女儿,这变化未免大得让人咬牙切齿。
“无垢呀!我的宝贝女儿,来见见大少爷,听说他前些日子娶了亲,你不用跟他太热络,意思意思寒暄一下就好,免得有勾引人家丈夫之嫌。”
哇!娘的心肠也太恶毒了!竟然玩到人家夫妻上头。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的皇甫别离暗送怜悯,不忘暗藏几片肉给他笨得不会为自己留点粮的未婚妻。
“干娘,你别玩了。”长孙无垢低笑的摇摇头,走向皇甫追命,“夫君,你身子好些了没?”
“不碍事,好多了,你呢?没受苦吧!”瞧她一脸红润,双颊丰腴,他也就放心了。
“干娘待我极好,把我当亲生女儿疼着,就是有时不太像个长辈。”她说得挺无奈,却也看得出她极为喜爱有着赤子天性的云巧心。
“嗯哼!别有了夫婿就忘了娘,我哪里不像长辈了?”男人不可靠,要记得娘对你最好。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反倒是皇甫老夫人看着他们“一家”和乐的样子,不免有气的一讥——
“你哪里像个长辈,坐没坐姿、站没站姿,烟视媚行、放浪形骸,见着了我还敢斜倚软榻,这样像话吗?”
老爷,你真是识人不清,被女色所惑,挑了个不识大体的妾,你九泉之下能无悔意?
“啧!大姐莫非是嫉妒我有儿有女,过阵子又有新媳妇孝顺,你吃味呀!”云巧心手上的蒲扇搧呀搧,好不快意。
“谁嫉妒你有儿有女,我们命儿将来娶十个八个老婆,生一堆孙子旺家旺室。”气死你。
“娘,别斗气了。”他没打算娶十个八个妻子,一个就已足够。
皇甫追命含情脉脉地凝视多日未见的妻子,相思尽诉幽深双眸中。
“谁斗气了,你没瞧见她嘴脸多丑陋,一副炫耀又嚣张的模样,好像多了个女儿是件多么不得了的事。”她也想要个贴心的女娃,所以她才对侄女疼爱有加。
“娘——”斗了这些年了还斗不累吗?
云巧心咯咯的笑着,摇着蒲扇一挥手,“去去去,你们小俩口到一旁谈情说爱去,这老妖婆就留给我应付。”
“你说谁是老妖婆……”
长孙无垢眼滴溜溜地转了转,“追命,等等,我这一局还没玩完呢!”
“也对,乖女儿,那你就陪娘亲玩完这一局再走好了。一方块,儿子,趴不趴斯(Pass)啊?”她睨着皇甫别离,一脸的誓在必得,方才连输三局,她非扳回一城不可。
干女儿真是有趣了,不但会弄好吃的鸡翅膀,还有新奇的游戏。
“小叔、香怜,麻烦你们起来,这局换大娘和相公来试试。”
两人倒很干脆的起身,一手烂牌,不玩也罢。
长孙无垢将手中的牌递给婆婆,老夫人还想推拒,“这什么东西?我可不会。”
“是呀是呀,女儿呀,你让这老妖婆当我对家,是想让找输死吗?”跟她同组,她该不会连一墩牌都吃不到吧?
“咦,会让你输呀?!那我要玩。追命,坐下吧!”
皇甫追命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不知道她想打什么生意,只好跟着娘亲仔细的听着妻子讲解四人桥牌的规则。
原来这是要两人靠默契合作,打败对手的游戏啊!他尴尬的看看娘亲和姨娘,要这两人合作?!不可能的任务吧!
“……五方块。”老夫人豪气万千的喊牌,意思是她们等一下要吃到十一墩牌。
“你这疯女人,叫到五,怎么可能赢啊!”云巧心快昏倒了,枉费她拿到一手好牌。
长孙无垢耸耸肩,“Pass。”
“我也Pass。”娘她们叫到方块五,也许他们拿这种牌还可以赢喔。
接下来陆陆续续出牌,老夫人和云巧心这组出奇的顺利,她们拿到的都是大牌,已吃下十一墩,皇甫追命夫妻俩连一墩都没有。两个女人交换一个眼神,意思是再一墩她们就能成为赢家。
“方块七,王牌,娘、干娘,不好意思,这一墩我们吃了。”长孙无垢笑咪咪的说。
哎呀,糟,刚刚不应该出方块六的。云巧心懊恼地想。
“我是黑桃二,没戏唱了。”皇甫追命懒洋洋的放下手中最后一张牌。娘子,看你的喽,能不能赢就看你了。
“梅花九。”不抱希望的云巧心丢下牌,叹了口气,可惜了她拿了六张方块王牌呀!
“黑桃Ace。”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的长孙无垢姿态优雅地放出王牌。
皇甫追命见状忍不住欢呼起来,“娘子,你太厉害了,我们赢定了!”
“那可不一定,儿子。”只见老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牌,是方块二!
“我们、我们……赢了?!”
“没错,老妖婆。”她可得意的咧,第一次打牌就有如此好手气,心情真是畅快呀!
“啊!赢了、赢了!疯女人你真厉害!”云巧心高兴得忘了对家可是她恨了几十年的大仇人,冲过去不由分说的一把抱住她,“哈哈哈,干女儿,姜是老的辣,赢啦、赢啦!”
略带尴尬的老夫人任她抱着,心底有一方坚硬的角落,悄悄地剥屑。
“唉,手气真差。小叔,换你们吧,记得要替我跟你大哥报仇。”她对皇甫别离眨眨眼。
意会过来的他微笑地点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大哥,快带嫂子去旁边卿卿我我,这里……就交给我啦!”保证让两个娘玩得忘记国仇家恨。
皇甫追命微笑地握起妻子的手,满意的回头看了眼热烈的牌桌。天,两个娘还互相击掌加油呢!这是他作梦都没想过的场景。
而他聪慧的妻子为他办到了。
带着她远离纷杂的人声,两人慢步缓行的走出屋内,踩着光影躲入余荫之下。
天气是还有点炎热,但不致热出一身病,暖风微送,吹落梧桐树的叶片,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在草上又滚飘了几寸,滚落泥里。
滚滚红尘洗不净世间烦俗,浪花翻来又见白,几度夕阳斜照月,尽看落霞掩红妆。
人生在世,岂能无烦忧。
“娘子,是我的不是,没能顾及你的心情……”
“夫君,是我的不是,不该对你说伤人的话……”
两人同时开口,却也同时一愕的怔忡当场,为其相同思虑而窘色满面,尴然以对。
半晌,两人又因为心有灵犀而莞尔一笑,芥蒂一除的了无尬色,手心交握地传递那股无声的温热,心儿也相连地结成同心。
“无垢,我对你许下的诺言绝无动摇,今生今生我皇甫追命的妻只有一人,再无旁人。”她已占满他的心,挤不出空位容纳他人。
“那么妾呢?”眉一挑,长孙无垢在他手心上画圈圈,妩媚靥笑。
他苦笑的一啄她芳唇,“别拿针扎我了,一次就够我惊心,不许再吓我。”
“我有吗?”她只是让他有所选择,不箝制他想飞的双翅。
“那句‘相思与君绝'吓掉我十年寿命,瞧你怎么陪我。”他真慌了,手脚僵化成木石。
“陪你一生一世如何?”来世会怎样她不得而知,那是星儿的事。
皇甫追命故作考虑的颦起眉,“似乎有点吃亏,最少也得三生三世。”
她一怔,眼神变得迷离,“夫君太贪心了。”
“呵呵……这叫商人本色,利上加利才能家传万世。”他是贪呐!贪她恬静的笑容。
“若真有来世,夫君可认得出我?”她问。
皇甫追命笑了笑,挑起她的下颚。“我认你的眼,它里面有我。”
翦翦水眸映出深情面容,她眼中看到的是他,而她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他们彼此都住在深爱之人的眼眸深处,无法抹去。
“我在你眼里,你不能忘了我呵!”她怕记忆会淡去,不复相思。
星儿那人太不可靠,只会贪玩,想要续今世情缘还是靠他比较令人安心。
“忘了你等于忘了我自己,你是我心中的自己。”爱她如命。
长孙无垢不安的说道:“如果我的性情变了呢?”
“只要你眼里有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找到你。”预定来生,她永远是她的妻。
“那你要小心了,来世的我可是鬼灵精怪,爱玩又爱笑,活似缺人管教的野猴子,这样你也要?”她笑了,眼露同情。
“这是一种考验吗?”他当是玩笑话,回以不羁的取笑。
是考验,也是磨练,星儿绝对有把人搞疯的能耐,“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到了……”惊地,他的眼神转深,盯视她颈上那抹转为青紫的掐痕,“谁伤了你?”
“冬月。”不必多问,长孙无垢立即明了他的意思。
“那个奴才——”该死。
“别恼了身子,干娘已代我给了她教训,日后不用担忧她再有伤人之举。”相信够她瞧了,不敢再有恶行。
“怎么处置?”若有疏漏,他会亲自执行。
“你认为以干娘的手段,她还能好到哪去。”不就杖击十下,皮开肉绽,洒以盐水又剃去一身毛发,送至庵堂茹素三年再说。
“这倒是。”他怒气一缓,轻抚着紫晕伤处,甚是不舍。
“对了,我绣了条汗巾让你拭汗,以弥补我的失言。”她收回与君绝的恶言,愿与他比翼双飞。
“真的吗?我瞧瞧。”第一次收到她亲手绣出的巾帕,皇甫追命欣喜万分地想一睹为快。
长孙无垢取出怀中的绣巾,正欲交给夫君,谁知突起一阵怪风,错手间忽地被吹走,似鸢鸟般飞高飞低,犹如羽衣轻落向荷池。
它荡呀荡随风漂至池心,让人勾不着也捞不着,活似嘲笑两人情深意浓。
“夫君,你等会儿,我去唤人拿根竹竿来捞。”说着,她便匆匆走去唤人,在花丛间拐个弯便不见人影。
第十章
“小心!”
一阵清亮的女音忽地飘过耳际,犹如狂风席卷而过,扫得人双耳发疼。
隐约见一道白影晃过眼前,若隐若现的面容神似他的妻子,但是不可能呀!娘子才刚走开一会儿,怎么淡化成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