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女斗恶男-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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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是,叶秋发现自己竟然感到有点失望。
想进一步开口说话,母亲的身影从厨房门口移了过来,她才明白孟旸谷为何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蹬、蹬、蹬!叶秋趁机退开三大步,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秋,回来啦。”不知情的林倩文端咖啡给客人。“来,旸谷,试试看我煮的咖啡,虽然比不上秋,但也还过得去。坐呀,千万别跟伯母客气。”
“谢谢伯母。”孟旸谷在应对之间,眼色不忘瞟向叶秋,像在问:真的吗?
对方别开脸,甩头不理,矛头指向母亲——
“妈,你怎么会让他进来?”
“为什么不?旸谷是我们的邻居。再说他帮了妈一个大忙,请他进来坐坐、喝杯咖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知不知道他——”
“他怎样?”
“他……”啕,她怎么说得出口!“妈,你根本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个厚颜无耻、下流卑鄙、混蛋加三级的宇宙无敌大猪头!
“我不会请陌生人进门。”她说,回头朝孟旸谷殷勤招呼:“再多坐一会呵,等我先生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还请他吃饭?!叶秋傻眼。“妈,我们没有请邻居吃过饭,一次也没有。”
“从现在开始也不晚。”林倩文独断道,内心对于女儿这么排斥孟旸谷,感到些许讶异。
她的女儿虽然从小受宠到大,但不至于失礼节,所以从来不能归类为任性,这么近乎无礼取闹的举动倒是第一次。
林倩文的视线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难道在她跟丈夫出国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怎么可以引『狼』入室,把坏人请到家里来!”还是只彻彻底底的大野狼!小红帽叶秋气得眉头频打结。
孟旸谷闻言,放下咖啡起身,神情沮丧道:“伯母,既然秋不欢迎我,我想我还是离开好了。”
“请便!”快走快好,她才不会被他的假面具蒙骗,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不过是上礼拜的事,记忆犹新。
“秋!”林倩文警告地睨了女儿一眼。“旸谷是妈的客人。”
“妈,你不了解他,他是个——”
“你就很了解他了?”
“我——”
“伯母,其实我跟秋——”
“不要叫我名字!”她没准过他,从来没有。
“好吧。”孟旸谷客随主意,表现出相当高程度的配合。“伯母,其实我跟叶秋并不像您所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泛泛之交。”
好你个“泛泛之交”!叶秋气凸了眼,死瞪一声不响突然黏到身边的男人,双手并用企图扳开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偏偏孟旸谷的手指头像三秒胶一样,任她再怎么出力就是拉不动。
好恨!经他这么一解释,只有愈描愈黑的份……
但该做的努力还是要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孟旸谷是——”
“我知道、我知道。”林倩文打断女儿“进一步”的解释,暗笑看来率性大方的女儿此刻害臊的红脸蛋。“不用说,妈看得出来。”难怪会这么紧张。
您老看得出什么来啊?!叶秋已经不敢想象老妈会怎么想她跟孟旸谷的关系。
“你什么都不知道!妈,他——”
“妈知道、妈知道,毕竟你都二十六岁了。”女儿真的长大了。看着自家女儿,林倩文的眼笑弯成两道下弦月,显然相当支持女儿与隔壁邻居的情事。
孟旸谷这个年轻人行事稳重有礼,可以补足秋粗枝大叶的个性;至于杂志报导上的照片,他也跟她解释过了,那纯粹是意外。
依她的判断,她相信他。
“妈,我——”
“好了,就这样了。”林倩文一个挥手,表示“着毋庸议”。
噢,她想一头撞死!
“妈!”她老人家何苦改姓“乔”名“太守”?
存心想整死自己的女儿吗?!
“怎么回事?”甫踏进门的叶宅大家长叶昌黎人未到声先至,“还没进门就听见秋在练嗓子,怎么?你真的打算加入合唱团吗?”
步进客厅的叶父此刻表情上写着戏谑的四个字:最好不要。
同时,他注意到家中突兀的第四人,调笑的眸子为之一凝。
这个年轻人——
“伯父您好。”孟旸谷开口,朝双鬓灰白、身材中等的叶昌黎微微躬身一鞠,神态举止,一切从容。
对于孟旸谷的问候,叶昌黎先是一愣;接着,在女儿的喳呼声中醒神,热络地走上前与家中年轻的客人握手。
“好,很好!”他应道,语气透着莫名兴奋。
一顿晚饭吃下来,叶秋是内伤兼吐血,脸色时青时白,就是不曾红润过。
如果有,那也是被不良律师孟旸谷给气的。
一方面要不着痕迹地闪躲孟旸谷的毛手毛脚;另方面得注意这恶邻会不会把那天在车上发生的事抖出来;再三方面,又得当心他说出什么论及婚丧喜庆的敏感话题,免得家中单纯的二老中招,跟着掉进他无底洞似的陷阱。
天晓得,他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拿她来玩!
回想过去数月来的交战记录,简直是专属她个人的战败血泪史,老是胜出的他根本没有报仇的资格好不好?她才是那个有权利施尽暗算、刺杀、偷袭等等好险步数的人好呗。
在两老颇有兴味的注视下,叶秋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饭后,还得遵照父母之命,充当小女佣切餐后水果、煮咖啡。
人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用不着“神”,光是“人”就很难搞定了。
好不容易勉强自己服侍陪笑到十点半,妈竟然还要她送客?!
住在隔壁还需要送吗?叶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质疑母亲的智商过。
送就送!等离开两老视线,她绝对要趁机踹他一脚,然后迅速躲进屋里。
打定算计,叶秋刻意走在孟旸谷后头,等着踢人。
离开客厅,穿过玄关,来到庭院——
再几步就到大门了,右脚预备……
“秋。”前方身影突地转身,瞥见她微抬的右脚。“你想做什么?”
“踹你。”功败垂成,饮恨!
“你讨厌我?”
“我本来认为我们可以作朋友。”在展望会遇到他,很难得地和平相处了一下午,那时候她真的有这种想法,谁知道后来——“是你扼杀了这个可能性。”
“我不稀罕。”孟旸谷伸手欲拾落在她肩上的残叶,却在她防备地退后反应下,垂回身侧。
她的态度真让人失望。“我说过,我不想当你的『朋友』。”
“我不懂你在想什么。”门廊夜灯下的剪影明暗不定,一如叶秋的懵懂不解。
光线薄弱的夜灯照不清彼此的脸,正如她搞不懂孟旸谷的想法,除了模糊还是模糊。“孟旸谷,你的追求没有道理。”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道理可言?”
“喜欢?”
“或者你比较偏好我用『爱』这个字?”
“爱?!”叶秋只差没把下巴给掉到脱臼的程度。“爱?!”
孟旸谷是想挑战她目瞪口呆的极限,还是想看看她的下巴能不能碰到地?
喜欢?爱?!他竟然能这么正经八百地说出这些字眼!
“秋,你是鹦鹉吗?”
“恕我无法理解亚利安星球语。孟旸谷,我确定你百分之百不是地球人。”才会说出那些乱七八糟、她听都听不懂的怪话。
“我是认真的,也希望你认真。”他说,食指抵触她下颚,轻轻往上抬。
“还有,别在男人面前张嘴,特别是那个男人对你有所企图的时候。”
“什么……”被孟旸谷吓呆的叶秋现在整颗脑袋嗡嗡作响,根本无法像平时一样,对他的言行作出最迅速的反应。
她只能瞪着他,感觉他的手从自己的下颚滑至颈侧,看他逐渐靠近自己,挡住门廊夜灯的光线,感受他落在她唇角那轻如薄纱抚过的浅吻。
“下次再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别怪我情不自禁吻你,亲爱的秋。”
亲爱的?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再不走,他怕会憋不住狂笑的冲动,惊动屋里两位长辈。
惊吓过度导致离家出走的三魂七魄尚未归来附体,可怜的叶秋像座石雕,双脚僵直地站在门前,呆茫的视线望着已空无一人的自家庭院。
春风熏然轻拂,无奈吹到叶秋身上,她觉得是飒飒冬风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没半晌——
“我在作梦……我一定是在作梦……”她嘟囔,恍恍惚惚地转身,像游魂似地欲飘进屋,谁知——
叩!白净的额撞上门板,敲出好大声响。
“痛!”再怎么不想醒,也不得不痛醒。
老天,真的不是梦?!
第七章
翌日清晨,在和煦的仲春阳光中醒来,意识未明,美味早餐的香气隐然扑鼻,抢先一步唤醒味觉。
这种醒来的方式只有两个字可言:幸福;日文叫“西呀哇洗”。
叶秋踩着酷企鹅,边打呵欠边走下楼,睡眼惺忪,意谓着她正处于混沌未明的状态,什么都无法思考。
包括昨晚孟旸谷带给她的震撼教育,也一并被挡在意识大门之外不让进。
“哈呼,爸妈早——孟旸谷?!”最后一个“安”字,在楼梯间居高临下望见不该出现在家中的人影时,比照昨天情形急转直下,变成对方的名字。“你为什么又跑到我——哇啊!”
话未说尽,叶秋脚下一滑,像个被抛到半空的麻布袋,整个人往楼梯口掉。
闭上眼等待疼痛降临,这是一般人的直接反应,叶秋也不例外。
她完全没想过要倚赖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扮演王子拯救她。
孟旸谷没那么好心,这是叶秋的认定,所以不抱任何期望,已经有全身痛上十天半个月的心理准备。
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想象中的剧烈疼病没有袭身,反倒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闷哼。
不痛?
睁开一眼偷觑,昨晚让她吹风又撞门的男人脸部特写近在眼前。
喝!“不会吧,你真的救我?”有这么好心吗?逃过一劫的叶秋仍然怀疑地瞅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坐躺在对方臂弯里。
孟旸谷闻言,忍不住扯唇苦笑。叶秋的怀疑表情货真价实,连他也不禁怀疑起自己过去真做了什么坏事,才让她把他看得如此不堪。
他低头,在近一分钟的怔忡后强迫自己回神,开口:“眼见为凭。”
叶昌黎夫妇俩听见巨响,纷纷离开餐桌来到楼梯口,由大家长代表发言:
“怎么回事?”
孟旸谷抱着叶秋转动身面,斜开角度背对两位长辈。“没什么。”
“这叫没什么?”林倩文的狐疑透过声音传达。
她的女儿几乎是赖在人家身上,还叫没什么?
“刚才秋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我正好经过接住她。”孟旸谷草草说道。
她几乎足以令他错愕为己任,不让他的生活出现意外誓不休,就连很单纯地应叶家两老之邀前来吃早饭,也要用这么惊悚的欢迎法向他打招呼。
碍于双亲在场,叶秋咬牙忍住纠正他称呼的念头。
两位五旬老人家实在不懂年轻小辈在玩什么把戏,端详半天,由叶昌黎作结,划下句点:“孩子的妈,既然秋没事,我们就先吃早饭,别忘了我们已经跟陈兄约好等下一块去登山健行,再不快点会来不及。”
“好吧。”林倩文不再追究,只是在被丈夫牵进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