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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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闭着眼睛，咽下一口眼泪，颤抖的声音恍惚说：“你再说一遍，我爸得了什么？”
“木槿，是肝癌晚期，救治等于拖延，我们只能尽力把时间拖得久一点。你必须有这个心理准备！”
木槿腾的站起身，桌子随即被她大幅度的动作带翻，上面的花瓶、酒杯、水晶灯、烟灰缸，零零碎碎纷纷坠地。倒下的玻璃杯里的酒顺着木槿的衣摆流进鞋里，桌角的铁艺花边把手划破也浑然不知，只是不顾一切的伸手拽他向外走，“我爸呢？我爸在哪儿呢？我要找我爸——”
手上的血水在他的衣服上开出朵朵斑驳的暗红色的花，他回手拿自己的围巾给她缠上，带她开车飞奔到医院，车停在住院处门口，孙天青叫她：“木槿？”
木槿木讷的坐着，什么表情也没有，眼底的两个泪圈儿摇摇欲坠。“木槿，你可千万忍住了，千万别哭！你爸就是见不得你难过，才这么瞒着你，懂吗？”
木槿点点头。
“他们听说你当家教，能挣钱养活自己，心里特别高兴。你多和他们说说这事儿。”他心疼的嘱咐，自然的伸出手握住她。
木槿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大声叫：“你别碰我！”
当自己的声音和脑海里那日妈妈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她知道了，当时妈妈惊悚的喊出这句话时，心里到底有多害怕！
孙天青轻轻松开手，“那咱们走吧——”
木槿坐着像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
孙天青等了一会儿，又说了一遍：“木槿，走吧。”
“我害怕——”木槿深埋下头，捂住脸失声痛哭。心底的恐惧如决堤洪水将她淹没，她彻底失控。为什么，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
“木槿，勇敢一点，你爸妈能看见你勇敢就放心了。别怕，还有我呢——”
泪痕交错的脸，就那么望着他，眼里是深深的询问和寄托。
孙天青抹掉她的眼泪，“相信我！”
他们来到李泽凯的病房，门嵌着一条缝并没关严，病房里就他一个人，拿着一张相片在沉思端详。眼镜由于身体的倾斜而频频滑落，他扎着点滴的手笨拙的一遍遍锲而不舍的把眼镜推上去，始终舍放不下那张女儿的照片。
“爸——”木槿已经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开口发出的声音也还是颤抖的。
“哎呦，木槿怎么来了，不生爸爸气了？”他见到女儿高兴的要做起来，顺手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
“爸爸你怎么样？”木槿焦急的打量他。手足无措不知要怎么办。
李泽凯和孙天青交换了个眼色，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把木槿带来了。孙天青低声说：“是我告诉她的，木槿都知道了——”
“小孙你不讲信用——”李泽凯深深皱了下眉，伸出手指点了点。
孙天青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
“爸爸你不应该瞒着我，我要照顾你，陪你康复然后我们出国去玩。”
“知道就知道吧——”李泽凯释然的叹了口气。“木槿，爸爸对不起你，不能陪你长大，看你出嫁了——”
木槿看着李泽楷，不敢相信这眼前的这一切，恍惚间跟他说：“爸爸，我嫁！”

修（5。6）

“我很喜欢他，我们一起去了台湾，是吧？”木槿望着孙天青，眼里不是欣喜也不是爱意，只是一双大眼睛，含着泪无辜的望着他。
李泽楷一脸惊讶：“你们，去了台湾？什么时候？”
“恩，就不久前，我们去台湾玩了几天，本来回来想告诉你们的，谁知我病了。我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你们逼我做不和我商量的事。”
他洋洋得意，“你看，老爸眼光很准的。好，好，爸爸就这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出嫁！”
“爸爸，我亲你一个吧，嫁了人您可就没这独权了！”
“嗨，这孩子，没羞没臊！”
木槿搂着爸爸的脖子，“吧唧”一声亲了李泽凯一口，木槿笑眯眯的看着两位害臊低下头的男人，大声说：“爱的鼓励！”
“爸爸，亲完了你可就好了啊！”
“女儿这鼓励包治百病，爸爸现在下地就健步如飞！”李泽凯笑着，面露红光。
孙天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中午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笑，他从没见过她说这么多话，高昂响亮，语速飞快。
孙天青怕李泽凯太过劳累，拉住木槿：“木槿，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好吗？咱们回去买点你爸喜欢吃的东西，明天再来可以吗？你爸爸下午还要做一个检查，一会儿得休息了。”
木槿不说话，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爸爸，依依不舍的看笑眯眯的李泽凯。直到他开口，“去吧，跟天青回去。”
“我不回去了。”木槿小声说。
“听话，一会儿你妈回来又该训你了，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买几身儿漂亮衣服穿。回来爸给报。”
木槿微微蹙眉，硬撑着笑脸说：“爸爸我挣钱了，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老爸一辈子就为你这一个女儿，好啊，木槿都能挣钱了，爸也放心了。”
等木槿从病房走出来，一进电梯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瞬间瘫软下来。泪水决堤，喷薄汹涌，她失声痛哭无法控制到蹲在地上。孙天青费把力气才把她从一堆人的脚下扶起来，贴她耳边轻轻的说：“木槿，乖，别这样，这儿有家属有病人，别这样。听话——”
他转身抱住木槿，木槿的脸伏在他身上，一串串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去，一阵心悸的冰凉。他安抚着她说：“人活着就得迈那些迈不过去的坎儿，木槿你要好好的。”
木槿哭得浑身发凉，一点风都让她瑟瑟发抖，走出住院处宽敞却压抑的大楼，孙天青商量说：“去前面花园里坐会儿吧，晒晒太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木槿坐在木椅上问。
“你住院的时候，你妈打电话说你爸在公司晕倒了。”
木槿咽下眼泪，点点头。孙天青黯然叹气，从认识她到现在，一件件接踵而至的厄运像马力十足的发动机一样，抽出她身体里的眼泪，真不知这么单薄的小身体还有承受忍耐多少磨难，他好像无论怎么用力的想保护她，爱她，却频频事与愿违。真不知恶魔怎么就不能放过这个善良的天使。
木槿抬头看看那楼，问他：“那个楼是我爸住的那个吗？”
“是。”
“我爸会看见我们吗？”
他想了想，“应该能。”
“那你抱着我吧——”木槿乖乖的把身体靠在他身上，像一只柔软的小动物。
“木槿你知道吗？你真的长大了！”
她闭上眼没说话，孙天青伸手遮在她的额头上，挡着太阳。
“天青，我们结婚吧——”木槿一动不动的轻声说。
“是因为你爸，还是真的想？”
“你喜欢我吗？”木槿问。
“喜欢！”
“爱吗？”
“爱！”
“你现在让我说，我还分得清吗？都有吧。我一直挺喜欢你的，就是一直不敢想，爱上你！”木槿顿了顿说：“也许都是你给了我生存的力量——”
“木槿——”他用力捏了捏她单薄的肩膀，泪水哽在喉，话已说不下去。这句话足够他为她披荆斩棘，万劫不复！
他喘息之后，目光炙热闪烁，“木槿，我爱你！”
“那就委屈你娶了我吧——”木槿深吸了一口气，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自己可真可笑，爸爸在自己头顶的那间病房里和死神抗争，她却坐在楼下谈情说爱。
孙天青没回答，木槿突然浑身一震，睁开眼大声问：“孙天青你干什么？！”
他吻着她不放，喃喃的说：“你妈在窗户那儿看着我们呢——”
木槿用力推开他朝楼上看，果真看见她妈笑着对她们招招手。还不时回头，好像在给爸爸现场直播。
两个星期之后的下午，木槿正和天青取定做的婚戒，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木槿惊恐的看着手机中气十足的唱着歌，说什么也不敢按“接听”。孙天青拿过来，说：“喂？”
……　……
“木槿你在哪儿？咱们去医院！”孙天青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木槿跑出去。
病床上的李泽凯已在弥留之际，看见木槿和天青，嘴角动了动。
“爸！”木槿吓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握住李泽楷的手。
孙天青上前一步，在木槿耳畔轻声说：“咱们就在这儿办吧。”
木槿意会，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又低头对李泽楷说：“爸爸，我要出嫁了！”
李泽楷睁开眼，摸索到木槿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又伸出另外一只手，示意孙天青过去。
挣扎的说：“要对她好——”
孙天青点头，“我永远都对木槿好！”
李泽楷闭了下眼，表示相信。把木槿的手交给他。
木槿攥着李泽楷的手，死死攥着不放。吞着眼泪，哽咽着说：“爸，爸！”
“去吧，去吧！”李泽楷拍拍她的手背，使出全身力气把木槿交给他。
天青给木槿戴好戒指，二人跪下给父母磕了头。
木槿拉死死攥着李泽楷的手，把手上的婚戒递给他看：“爸爸，我们结婚了！”
他的嘴角更加努力的动了动，笑了出来。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说：“天青——答应我的承诺要做到——木槿——就交给你了——”
天青握着他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是爸爸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走的很安详。冥冥中木槿总觉得，她的这段婚姻是父亲的生命换来的。

修（6。1）

【6。1】
木槿回学校取回自己的物品，孙天青说帮她去取，木槿执意要亲自去。他们到学校的时候，她们已经去上课。十点钟的太阳明亮温暖，照得心中的阴霾蒸发掉大半。
“去吧，我在楼下等你。”孙天青拍拍她的头。
木槿跟收发室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拿出包里的钥匙开门，心中生叹，“这是最后一次开这扇门了——”
寝室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木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塞进行李箱中。想了想又把箱子打开，拿出那件水粉色的旗袍，挂在了笑笑的衣柜中。
零零碎碎的东西她都留在了这里，只有桌子上的一张信笺昭示这间房里有一个人搬了出去。“我很好，不用担心我，等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们。——木槿”
她站在寝室中央，环视四周，拖着箱子离开。
出了一楼，看见孙天青坐在楼对面花坛下的台阶上，见木槿出来，也没起身。一只手在额头那儿遮挡阳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怎么了，走啊？”木槿站在他面前，低头对吊儿郎当的孙天青说。
他还是不动，顶着直射的阳光抬起头看她。看着看着突然唱了起来：“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风车呀跟着那东风转——”
木槿听得哭笑不得，抿着嘴引俊不禁，“发什么疯。”阳光下他扬起的脸闪着光亮，神采奕奕。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风车呀跟着那东风转——”孙天青复读机一样的磨叨这几句歌词，接过她的箱子塞入后备箱，挡着她的头把她送进副驾驶。
木槿突然开口，“哥哥真的十八岁啊！”
“什么？”
“我说，那歌唱的，哥哥原来真是十八岁啊，那不早恋吗？”
孙天青听完哈哈大笑，“十八岁不都成年了吗，再说那时候孩子都比较早熟。怎么，跟着哥哥混后悔了，孩子？”
“大言不惭！老黄瓜刷绿漆，装什么嫩啊！”木槿那眼睛横他。
“嘿——”他气得牙痒痒，“这小妞，说话也太损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急吗？”
“产品合格证还没批准呢，就有返厂的机会。”他坏笑着打趣她。
“混蛋！”木槿毫不客气，朝他脸拍一巴掌。
“学完了，小妞儿。”
木槿挑衅着重复：“学完了？”顺势把胳膊绕上他的脖颈，毫无头绪的一通东西乱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