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三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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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店没有大床房,只有标间,苏和要了两间连在一起的标间。
虽然只是私人小旅店,但看得出来经营了有些年头了,管理和服务都很到位,房间面积不小,床也很大,陈设也并不比一些三星酒店差,而且一晚只要一百八。
这个性价比,用一句话来评价:哀家很满意。
放好行李,停好车,我们在古镇里走了走,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有感觉的小饭馆,吃了很多当地的小吃,还去喝了白族的三道茶。说起来,这三道茶要比藏族的酥油茶合我口味多了。
吃饱喝足后,我的懒虫就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起来,想睡觉了。
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也累啊……
苏和的体力我从那次他连夜开我回家就领教过,他面不改色地把我拉出小饭馆,说:“吹吹风你就清醒了,大理古镇晚上逛着比白天有感觉。”
他拉着我的手,很自然。这么自然,仿佛我把手抽出来才是奇怪的事。
大理比昆明要冷许多,一到晚上,温度骤降,踏出饭馆我就打了个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和看了我一眼,动手要脱外套。我赶紧说:“没事,别给我衣服,我穿的还比你多呢。”
苏和摇头,一脸懒得跟我多说的表情,坚定地把外套脱下,给我披上,顺手搂住我的肩,还搂得很紧。
他的外套很厚实,但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V字领的针织衫。
“这样你多冷啊。”我忍不住说。抬起头的时候,额头刚好碰到了他的下巴,皮肤上带有男人特有的粗糙和体温。
于是我的小心脏随意性地乱撞了一下。
“不冷,我这是羊绒的。”他挺了挺胸,表示自己很强壮。
苏和的胸肌形状不错,看起来是有练过的。
我假装很小女人地把手放到他胸口,摸了摸,弱弱地说:“羊绒也不防风啊,多冷啊。”
他果然抖了抖,说:“古镇很小,我们逛一圈就回去好不好?”
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便应允了。
大理古镇晚上挺热闹的,虽说现在不是旅游的黄金季节,但人也不算少,马路旁灯光有红有绿,倒不知能不能说是灯红酒绿。说到这些灯光和古镇的建设,好看是好看,但很显然是最近新造起来的,地上铺着平整的石板路,沿着马路有条装饰得很好看的小河,再就是开着不同小店的店面房。
这和我去过的很多很多个的古镇,在细节上虽有不同,但也只能感叹一句,就这样了吧。
就这么绕了一圈,苏和带着我走进了据说很有名气的洋人街。
大理的洋人街我早听说过,到了这里才算有点新鲜感。这条街上有很多家酒吧,也有很多摆着地毯卖货物的小贩。大理的扎染是很有名的,虽然这种布料花纹在后来的很多很多小镇上都有见过,但我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说毕竟这里是原汁原味的!于是我也就看得津津有味了。
我挑了一块挂起来着的扎染布,花纹有些像古时候中国祥云的图案。我打算拿回去在客厅墙上挂起来,也文艺一把。
苏和则非常应景地买了块羊毛披肩——虽然我确定那披肩没有多少羊毛成分。
于是,我跟苏和都算买了点东西没空手而归,屁颠屁颠回旅馆了。
第二天被苏和叫起来,已是日上三杆。
老天很给面子地放了个大晴天,天空蓝得有点梦幻,必然是得没有受过工业污染的地方,才能有这么纯净的颜色吧。
大理全称大理白族自治州,在这里到处可见头戴民族帽子的白族姑娘。旅店老板娘告诉我们,那个帽子,叫做“风花雪月”。在来这里之前就听说过这四个能概括大理风景的字,即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下关是我们进入的大理的市中心,我倒也没觉得风很大。上关花在苍山弄云峰,据说开花时能香飘十里,故也称“十里香”。是不是真的香飘十里就不知道了,毕竟现在也没在花季。
苏和说,这个花,叫做木莲花。
不知为何,这么个端正清秀的花名,我一听,想到了木婉清,续而是她那个风流的大理王爷段正淳。话说那段正淳,想当年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潇洒不羁,诱惑了那么多的美女为他生女儿,甚至被抛弃后还对他念念不忘。
可是呢,段正淳也是个大悲剧,他在外面偷养了那么多女儿,家里那个正妻生的唯一的儿子段誉——他那当成宝贝养大的儿子啊,反而不是他亲生的,而是他老婆在外面偷了人的结果。
金庸老先生的这招,回想起来,着实让人拍案叫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别把鹌鹑真当鹌鹑了,当鹌鹑造起反来,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娜娜?”苏和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走得太厉害。可是想想那个花心恶心男段正淳被老婆戴绿帽子的事,我就忍不住笑啊,当真是大快人心!
柏辰说我从小就有女侠情节,那想来是没错的。
“苏和你刚才说什么?”我一脸堆笑问苏和。
“呃……”苏和略带惊恐地看着我,问:“你想什么呢,表情好怕怕……”
“不怕不怕,人家就是想想段誉,想想神仙姐姐,再想想那个不要脸的段正淳。”我抬起手摸摸苏和的脑袋。
苏和点点头,乖乖地说道:“来,我们去山的那边,可以看见洱海。”
我的体力——不是姐姐自吹,一向是女生里面出类拔萃的。想我二十岁那年爬华山,一路到顶,连气都没喘几下!而如今……爬矮矮的苍山,虽跟得上苏和的脚步,但到底有那么点儿喘了。
当下,只得感叹,岁月不饶人啊,英雄也末路。
从山上眺望水域,有种很美妙的视觉效果。水域上方一般都会凝结一些淡淡的雾气,从山上看去,那层淡淡的水雾就飘在前方,往上是湛蓝的天空,往下是浩瀚的湖泊。
当然,浩瀚二字一般是形容大海的,可是当你站在望不到边际的湖边的时候,视觉体验跟站在海边是一样的。
我一向觉得,有水的地方,就特别有灵气。苏和带着我站在山峰上远眺洱海,一览整个大理城,倒也能有种辽阔和开怀的气概出来。
“金庸小说里有个情节,写从苍山跳下去跳进洱海,”苏和指着前方说,“你看,明显是老先生写那段的时候没来过大理。苍山离洱海那么远的距离,从苍山上你三级跳也跳不进洱海里。”
“哟,你也看武侠哦?”我挑眉。
“要不然呢?”苏和眯了下眼睛。
“以前我觉得你会看些什么卡夫卡、米兰昆德拉的书。”我说,“你看,他们光名字听起来就那么有文化。”
“人家本来就有文化,书也是很好的。但是社会上看那些书的人,也有许多只是跟风,没文化假装有文化。”苏和道。
“看不出来苏大人也会说这话。”我笑。
“本大人……其实很俗。”苏和拍了拍胸膛感叹息,“啊!我那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终于让人发现了。”
我做了个鄙视的表情,“我什么都没听见,您继续藏着掖着吧。”
45
洱海望月,那是相当浪漫的事。
特别是当两人飘在湖里对着月亮大眼看小眼,再对着身边的人大眼看小眼,最后目光都盯住小圆桌前唯一的一包饼干的时候,这种流浪者独有的浪漫,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故事用简单的语言来描述,是这样的:
话说一男一女来到洱海边,准备租船出海看月亮。一般租船的时候,船上都会跟着一个船夫,给客人摇摇船,指指路啥的。但是那个男的说,不要船夫,只要船,咱来这里就徒个浪漫,跟了个电灯泡算什么呢?
租船铺老板一开始当然是不同意的啊,你说你俩人把人船拐跑了我去哪儿找你们呢?那男的想了想,就从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给那租船铺的老板当押金,问他够不够租他一搜船。
岂止够啊,买两条都够了!
那老板小眼睛一溜,收下钱,开了收据,然后用这对男女听不懂的白族话吩咐一个小伙子带着去看船。
那是一艘看起来十分残旧的小船,油漆一块一块地掉,很是沧桑和斑驳。船体构造有点像古装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种中间有个顶棚的乌篷船,只是船尾多了个同样锈迹斑斑的电动马达。
虽然旧是旧了点,但还算干净,乌篷两边没有门,只有很厚的透明防水膜做的帘子盖着,倒不是不能将就。只是那白族老板太黑了点,就给这破船……
就这样,这一男一女开着小马达乌篷船游荡到了湖中央,浪漫地看了一场洱海日落,在月亮升到当空之前,悲剧地发现,小船马达罢工了。
更悲剧的是,这故事里的一男一女,就是我和苏和。
苏和打了那张收据上的租船铺电话,没人接。想来也合理,月亮都出来了,办公室咋会有人呢。
于是我们在要不要打电话报警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苏和说:“这里晚上太冷了,我们报警让警察来接我们回去吧。”
我说:“苏大人你真天真,你的车开在路上抛锚了,打110会有人理你吗?”
苏和思考了三分钟,终于发现汽车抛锚和船抛锚是一个道理。
我打开了我包包里的饼干和矿泉水,说:“就这样吧,等天亮了给租船铺打电话。”
苏和忽然笑了,笑得十分畅快,拉开帘子钻出去,说:“既然都这样了,出来看月亮吧娜娜。”
我跟着他猫腰钻了出去,拉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还好我们本来就打算晚上看月亮的,所以都穿了厚衣服。
虽然天上只有半个月亮,可是那半个月亮比以往看的满月还要大,像是伸个手就能够到。
我叹道:“算了,被困在这里一个晚上,也算值了。”
苏和仰面躺到了甲板上,指指他身边的位置,说:“娜娜,过来躺在这里。”
我把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躺在了苏和身边。躺着看月亮和坐着看月亮,到底不是一样的感受。
我学着苏和闭上眼睛,耳朵里那些波浪翻滚的水声,一下子就清晰起来,鼻尖是湿湿的水汽,皮肤上还能感觉到微风从水面掠过带来的冰凉。想想洱海都存在了千万年了,这风,千万年来也一直这样在地球上反复循环,顿时就觉得,心间忽然澄澈起来,空间和时间就这样在意念中交汇在了一起。
我眼睛闭了一会儿,又睁开,于是月亮显得更亮了,月亮上那些陨石坑的阴影,就愈发明显了。
我指着那团阴影问苏和:“如果你生活在一千年前的古代,没学过现代科学技术,你会不会相信那个地方有个广寒宫,宫里住了个叫嫦娥的美女,美女还养了只兔子?”
“不会。”苏和这时候才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困了,声音听来格外慵懒和性感,“但我会偶尔揣测,广寒宫里的美女到底有多美,是不是比我见过最美的人还美。”
我笑起来,鄙视道:“男人的本性啊。”
苏和也笑,“男人都喜欢美女,可是美这个东西,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一个人长的高不高,体重重不重,跑得快不快,跳得高不高,这些都是可以衡量的,可是美,特别是女人的美,要怎么统一标准呢?一个女人,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觉得她美,那她肯定会被称为美女,可是在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人眼里,或许她根本不美;同理,在我眼里的美女,或许到别人那里去,也会觉得一般。”
我侧过头去看他,说:“当男人想象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会把自己能描绘的最美好的东西往她身上灌注?因为人的审美不一样,所以你想嫦娥,也会跟别人想的嫦娥不一样吧。”
这时候苏和也侧过脸来,我都来不及把脖子向后缩。我的脸和他的脸,就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