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须再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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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订婚”两个字,让怒极的简颖凡冷却下来,炎热的天就像透心凉一般,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凛眸说:“我从来没想怎么样,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你别瞎掺和。”
简颖芝仍不知收敛,还要再说:“你以为我想管?你知不知道陆双宁跟谁订婚?是靳以南!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还去过他家做客……”
“颖芝!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提以前了!那样有意思吗?”
“我偏要提!要不是你和爸信错人,搞什么投资,我们家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啪”一下,简颖凡那一巴掌终究是打了下去。
女孩子要富养,所以这个妹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甚至有些目中无人,若他们家还跟以前一样,那她的大小姐脾气还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这样自顾妄为只会害了她。
“爸一向最疼你,你这么说对得起他吗?”简颖凡两道眉拧紧,“颖芝,我再跟你说一遍,做人要面对现实,我们家早就败了!还有,别再去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若不然……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简颖芝捂着火辣辣的脸,又哭又笑:“是,陆双宁什么都好,她出现以后你就不疼我了,什么都听她的,我讨厌死她了!现在她跟你分了,还能攀上比你更好的,你就自己后悔痛苦去吧!我也不稀罕你这个没出息的哥哥!”
她说着就跑了出去。
从云端跌至泥底,有几个人能接受?当他爸受不得打击突然心梗病逝,他就成了他妈和妹妹的顶梁柱,不让天塌下来。
简颖凡抬起自己的左手,后来连这只手也废了,颖芝说得对,他有什么本事?叫又又替他背债,还要照顾他这个没用的人?
他不愿意那样,那是他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骄傲。
又又她订婚了……也好,不知是不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人,那是靳以南?
靳家啊。
简颖凡皱着的眉,一直没有松开过。
订婚后靳以南有个大案子要谈,直接就飞去了国外,陆双宁销假上班,要说跟以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了一个未婚妻的身份,以及一串他公寓的钥匙。她先前就说过他的公寓东西太少,不像是住人的,他直接就让她帮他添东西,按她喜欢的布置。
陆双宁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订婚戒指,还有些不在状态。
戒指是靳以南请宋柯的妻子按照专门设计定制的,她问陆双宁的喜好,陆双宁想靳以南一向只喜欢简洁的款式,就说以他的喜好为主。
当时宋柯妻子的表情好像有些意味深长,不过她设计出来的款式依然让人惊喜,陆双宁一回台里上班,好几个眼尖的女同事都夸她的戒指好看,问她在哪里买的。
陆双宁的目光,从手上的戒指移到了搁在一旁的手机上,几次伸手拿起来,又放下了。
她埋首伏在桌子上好一阵子,又猛然坐起来,拿起手机快速翻查联系人,然后把一个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提出来。
——将会删除此联系人?
——确定。
这个号码是固定电话,是她那天到了那里看到写在海货店招牌的角落,她悄悄记下的。
后来她曾拨通过两次,第一次是女声接的,清清脆脆有点像于曼曼,她没有说话就挂了,第二次再拨,还是于曼曼接的。
陆双宁当时犹豫要不要开口问。
“怎么回事啊,打来又不说话?”
“你把电话给我。”陆双宁突然听到那边有人说,然后就换了人接,“喂,请问哪位?”
专业关系,陆双宁对声音的辨识度很高,就算几年过去,她依然认得这就是简颖凡的声音,比以前沙哑、沉稳,可依旧是他。
她总是说以前,其实她已经快不记得以前是什么样子了,只是凭着意识里的东西在执拗着。
“是我。”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他们久别后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子,再次说话又都说些什么。
可当时见面,他对她视而不见。
而说话……
“抱歉,你打错了,以后别再打来了。”
他一句也不想多说。
真的是要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无论如何,是他先放弃她的,她不过再一次认清事实而已,既然大家都有了新生活,他能放下,她也可以。
她会努力做到的,也应该能做得到。
今晚的节目,有一周一次的点歌送祝福环节,会从听众的来电来信挑选一部分内容来播出,之前一直是陆双宁自己整理材料,不过最近适逢毕业季,台里来了几个实习生,组长让他们带一带新人,这样琐碎的事情就都由实习生来做。
跟着陆双宁的是个年轻的女孩林嘉,人长得很漂亮,声音更是跟黄鹂似的好听,他们都说如果她留下的机会很大。
陆双宁对她也很满意,她整理的内容稿子都几乎不用修改。
所以今天陆双宁也是直接带着稿子就进了演播室。
而今晚的话题也恰好是“祝福”。
这个词,用在亲人、朋友、爱人之间都合适,再温馨不过。
陆双宁念了几封信,期间传递出的爱意让人心都软化了,爱和祝福都应该被说出来,爱在心口难开,对方只会是不知道。
容易错过。
虽然如今媒体发达,听收音的人渐渐少了,可是她还是喜欢这份工作,声音的力量,一直都在。
节目几近尾声,还剩下最后一段。
陆双宁经验很足,不用细看也可以将稿子念得流畅动听,她也没多想就直接把最后一页内容读出来:接下来这首歌,是一位听众想送给他从前的女朋友,祝贺她订婚快乐……
然后陆双宁的声音突然没有了。
在外面的导播都有些傻眼,一直跟她招手,还机灵地放了抒情的音乐掩饰。
好在陆双宁很快回转过来。
后来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那样子她都能平静地把那句话念出来——
我想点一首歌,希望能有机会播出让她听到,她叫又又,我想对她说的话都在这首歌里,抱歉没有做到自始至终。
又又,是简颖凡给她起的小名,只有他会这么叫她。
自始至终,她以前练习音准的时候,总爱念到这个词语,她喜欢它的意思“从开始到末了”,她对他说,你要自始至终都那么爱我疼我,一辈子不许变,可他总是念得不准确被她鄙视。
她又刚好在电台,主持这个节目,也刚订婚!
一个相同还可以说是巧合,可现在明显不是。
点歌的人只会是简颖凡。
原来他一直知道她在哪里,却避而不见。
她却纠结了那么多年。
他点的歌,是Ina Wroldsen的《I wanted you》。
她的声音一放,音乐就恰好缓缓而起。
Lately I've been thinking about what I can do
I've been stressing to fall back in love with you
I'm so sorry that I couldn't follow through
……
Trying to take us back to where we were before
But I'm done。 I just can't do this anymore
Cause we can't be mended
……
这就是他想对她说的话吗?
他是向她说对不起,说他已经放弃了,说他们不可能回到过去,说没有做到自始至终,说会重新开始……
不要再想,不要再见,是这样吗?
陆双宁不知为何笑了,眼泪却哗哗地一直流。
节目一结束,小姑娘林嘉就挨到陆双宁身边,递给她纸巾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忐忑地问:“陆姐,你也被感动了对吧?前任能这么诚恳道歉并且祝福现任,可不多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考虑了很久才选了的,不知道对不对?”
陆双宁拍拍她的手,让人摸不着头脑地说了一句:“选得很好,我还要谢谢你。”
简颖凡刚好送完货经过电台附近,他关了车里的音乐,习惯地开了收音的某个频段。
陆双宁的声音就如这夜色温柔地流泻出来,让听的人很舒服。
最后一段他记得,其实自己这么做完就已经后悔,觉得太过冲动,而且没想到她还真的会念出来。
那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割在他的心上,而且是他亲手送上这把刀的。
他居然祝福她跟别人。
特意让开车的伙计经过电台楼下,他下了车。
这么多年,只要他活得难受坚持不住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看一看。有时很幸运会碰到她下班,让他偷偷摸摸能看上一眼,又有了熬下去的力气。
今天也一样。
他站了一会儿,她就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夏天穿得少,黑夜里她的身影显得很单薄。
她住的地方在电台附近,他没去过,可是知道方向,她今夜却不是回去。
她坐了一趟往他们大学的夜班公交车。
鬼使神差的,他打车跟了去,再一次偷偷摸摸,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陆双宁并没有去哪里,而是去了大学。
在学校的人工湖那里坐了很久,在以前最喜欢霸占的那张长椅上,那里风景最好,坐得最舒服,旁边还有一棵柳树。
在她离开后,他也在那里坐了很久。
往口袋里摸了摸,那里藏着的是一枚钻石戒指,这些年唯有这个他一直留着的,是他曾经想用来向她求婚的。
最后他能留着的,也只有它了。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写哭了,太不科学……肯定是听的歌太感性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听哦~~
发现原以为会相伴到老的人,只能是生命的过客,其实还蛮令人唏嘘的。
、第25章
靳以南结束工作回国,刚下飞机宋柯就打来问他要不要晚上出来聚一聚;几个朋友都在;他其实有些疲倦;但是想起来这几天他跟陆双宁也没有联系;他不找她,她好像也没想着要问问他怎么样的意思;就忍不住烦躁。
订婚是订婚了;可是实情彼此都知道;她在闹别扭,而他不清楚问题在哪里。他出国一方面是为了公事,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大家都有个缓冲冷静的时间,可她真就不管不顾了。
靳以南从未试过这样被人冷落;于是他答应了宋柯的邀约。
车子进入市区;融进漫漫夜色里,靳以南拿着手机,摩挲把玩着,似乎想打电话,又没有动作。
他出国前就跟陆双宁说过他今天回来,可直到现在,她连一条短信都没有,不知道在做什么,是在忙,还是不想跟他说话?
那天是不是吓到她了?
他敛眸,用力捏着手机,突然就说:“不去会所了,直接回去吧。”
徐师傅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又问:“是去哪边?”他是跟父母一起住在靳家大宅的,不过平常工作忙,有时就回公司附近的公寓留宿。
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靳以南想了想就说:“回公寓吧。”
他没有聚会谈笑的心思,很想去找陆双宁,可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去了。
打开公寓的门,靳以南先是看到了微弱的亮光,不由得拧眉,顿住了进去的脚步。
不可能是他没关灯,他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是每周来打扫的家政阿姨忘记关了,还是……
他心生警惕,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进客厅,紧绷的身体在见到沙发上躺着的人的时候一下子放松了。
居然是陆双宁。
靳以南几乎忘了自己给了她钥匙,也没想过她会过来。
这里家具不多,客厅就一张很大的沙发,陆双宁在那里睡着了,蜷缩成娇娇小小的一团。
窗户大开着,她也不知道盖个东西,着凉了怎么办?
靳以南把公文包随意放在地上,慢慢走过去把他手里的风衣披在她的身上,又坐在茶几上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她睡得很沉。
几天没见,感觉她又瘦了一些,下巴都尖了,脸色也不好,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她眉头一皱,他又很快缩开了,没打算吵醒她。
他四周看了一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