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决定-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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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咨询了郑春天的意见后,她开车带她去福田的一家西餐厅吃午饭,一个她觉得离公司比较远比较不会有同事的地方。
郑春天一直都是仰视林安琪,这意味着她无法用和陈洁,林进或者莫成川的沟通方式或者态度和林安琪沟通,她有些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就像国企里基层对领导的态度。
她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服务员就端上餐前面包还有沙拉,整个餐厅人不是很多,放着是轻柔的一些欧美音乐,厚重的窗帘虽把火辣辣的阳光挡在外面,还是有些调皮的透过帘布间的缝隙投射了进来,不会让在座的客人因为满屋的灯光而忘了正是当午。
“安琪,我有工作上的一些困惑,”郑春天开始切入正题,“想请教一下你的观点。”
林安琪点点头,示意可以继续,接着抿了口冰鸡尾酒,身体倾了倾。
“你有过和老板相处不愉快的时候吗?”郑春天在那里组织语言,在想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现况,还是委婉些,老半天才问出这句话。
“肯定是有的,自己的牙齿都会打架,何况是和老板?”林安琪幽默的说,尝试减轻郑春天的局促感,后者紧绷的身体任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如果不是控制得好,她完全相信郑春天拿起杯子喝水时手会禁不住的抖。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呢?”林安琪的回答拉近了两者的距离,郑春天连忙取经。
“那要看你和老板的不愉快是由于观点的不同还是为人处事。”
郑春天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和宋熙恩的不愉快究竟是因为哪种,对于她来说,好像两者兼有。
“我觉得都有。你也知道我老板,平时讲话都是那种颐指气使的,时不时还直接说我们是下面的人,搞得我们是下人似的。还有,我觉得她不懂业务,又偏偏喜欢指点我们工作,给出些莫名其妙的意见。前阵子让我们改个通讯录,改了一个星期,一定要根据她的要求一行一个联系人,而非之前的一行一个城市。这个倒无所谓,只是这些旁枝末节,也要逼得负责的同事加班做完,做完了她又有很多意见,后面问她为什么做之前不早说时还轻描淡写的告诉你人家刚刚想起。这些事情下来,我们情绪都很糟糕,积极性很差,但这样的工作环境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直想调整却好像找不到出口。”
“那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去改变它呢?”林安琪听完郑春天阐述,抛出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之前我放任自己的情绪,在她不在公司时和同事说她的不是,这点上我的确做得不好,后面也受到了批评。现在她对我们的态度也缓和了些,可做事风格仍是那样强硬。”
“你不喜欢强硬的老板?我想我们公司的大部分老板都很强硬。”林安琪笑了笑,叉起刚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轻轻的咀嚼。
“强硬倒也还好,我之前带的那个组时我管理方式不成熟,和组员沟通不顺起来也是强压,这个我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觉得沟通时逻辑很重要,如果一个人不讲理起来,相处或者共事都是很难。比如说有些系统是有她的局限性的,她会质疑你说为什么我们知道系统有局限性而不改进?我们觉得可笑,这个问题她应该去质疑集团总裁,为什么使用的二十多年的系统无法支持客户客户发来的一个新信息,我们不是做技术的,如何改进。即使我们告诉总部技术部门了,为了接收一个简单的信息再回发给客户,要花几百万美金,值得吗?我们尝试给她解释了很多遍,以为讲通时她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不改进?我们又得从头解释,解释得不耐烦了她踢回一句话,说她不管了,反正她不管,我们一定要做得到。这个时候我们真是哭笑不得。”
“所以你觉得是逻辑问题?”
“是的,是沟通逻辑问题,其实我个人觉得我老板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有她的本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马来西亚企业都是这样,我觉得她追求的是下属对她命令的全盘接受,如果有任何不字,她便不管事情的可操作性,一定要让我们端正态度,先去执行,不碰南墙不回头。我们在这家公司很多年,哪些东西可以做,哪些难做,还是有一定的判断力,一味的执行绝不是这么多年单枪匹马爬到这个位置所信奉的。”郑春天中午喝了点酒,话头也开了不少,不怎么把林安琪看做上头的大老板,而更多的是一个能够求助的职场导师。
“其实我觉得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不妨照那个方式去做。不过我会给你两点建议,一是遇到任何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沉默往后退一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的沉默无作为不会给你加分,但是硬碰硬,硬是为了解决问题而解决问题,效果好不会为你加分,但是不好绝对给你减分。”
郑春天虚心的听着,一直点头。
“二是想想看你要的是什么,想好前切莫轻举妄动。如果在这个职位上你还喜欢,还觉得有升职空间,那么你就要学会和自己的老板相处。咱不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也带过人,知道千人千面,没有好老板坏老板,只有合不合适自己的老板,而这个合适就在于你想从你老板那里得到什么。”
不能说一语惊醒梦中人,但也提醒郑春天开始审视自己来这家公司的初衷。这家公司并不是郑春天大学毕业后的首家单位,她曾混过民企,一家蓬勃发展前途光明的公司。当时的大老板和老板娘亲自把她从学校里招聘过来,对她给予很高的期望,可惜她向往外企的高大上,想在这座城市里最高档的办公楼上班,讲着半中半英的话,天天穿着大方整齐的套装在会议室里给客户做演示,于是毅然放弃国际销售员的职位,投奔欧洲的老牌企业。
其实当时郑春天的收入不高,年收入还不如之前的民企,但她被漂亮的办公室还有各种花样的集体活动给晃花了眼,整天想着自己也有一天成为部门经理,管着一两百号人的部门,欧洲美洲东南亚满世界飞。而后浸淫了六七年,部门经理还没当上,她却因时间的流逝和阅历的增加少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办公室再怎么漂亮,每天做不完的事情让她无闲暇时间来欣赏。部门经理固然风光,可要让下面一百号人照你的想法做事是难上加难,出了事你比谁都急都要保持自己的风度而不能恶言相向。欧洲美洲发达国家风景秀丽,可出差的人起得比平时上班早,走得比平时下班晚,这个城市的风光对你而言就是机场到酒店,酒店到公司的那段路,更别说做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第二天你就要跟打鸡血似的去工作。
对于目前的郑春天而言,她最想要的是多些钱少些烦心事,最好能够混个产假,所以当务之急的她绝对是重新找个新对象而非仍在工作苦海里挣扎,更别说和老板内耗或者因为工作失去追求婚姻的机会,孰重孰轻,一下子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宋熙恩很不喜欢自己下面的组员,个个都是副元老级的样子,对她的指令爱理不理的,郑春天和李萌她就算了,连才比她进组里早三个月的于蕾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心里很是不爽。
她曾在台湾工作过几年,在台湾时如果下属不听话,她直接让当事人立马走人。台湾就业压力大,裁人赔钱也不多,她的这个行为老板也不反对,她的高压政策倒是非常有效,底下十几号人,中青年年纪的,个个都视她的话为圣旨,不敢违命。
大陆这边就不好整,且不讲她势单力薄,虽有彼特罩着,毕竟还是拗不过地头蛇,更别提大陆劳动法保护雇员,无故炒一个要花员工全部工龄加一个月的薪水,负面影响也很严重,说不定人还没炒,自己都要卷铺盖走人。
左思右想,她真是不甘心。她本来到这边上班的初衷不是提高自己业务水平或者管理能力,而是混个级别再跳到亚太总部新加坡或者全球总部鹿特丹,现在底下这般小鬼搅得她不得安宁,前阵子彼特还私底下提醒她注意一下形象,华南区这边说她的风评很差,如果不及时调整,传到大中华区对她没好处。
宋熙恩当时一肚子气,她又不好在新加坡老板彼特那里发作,回来在即时通和香港同事把大陆人好好批个遍。她开始说大陆人循规守旧,非常教条主义,她发现于蕾每个月都发给客户两个相似的报表,她让对方写邮件给客户说以后只发一个报表以避免重复信息,同时能减轻工作量。
“她竟然不愿意,她说根据和客人的操作协议,每个月都要发这两个。”
“她说得也对呀。”香港同事并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
“我问他们为什么要发两个相似的,她说不知道。以前的同事谈合约时就是这样,可是那是几年前的,说不定客人现在并不需要呢,所以我让她写邮件去问客户,她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那你怎么办?”
“我说她不写邮件没关系,以后只发一个,出了问题来找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想过改变自己的工作方式?我最近看他们做的事情,发现很多表格都不标准,从来没有人想过要规范。”
宋熙恩没有和她香港同事说,后来客户看到每个月只发一个表格果然回来找她们了,于蕾不愿意回邮件,她便出头写邮件给客户解释说发现两个表格信息重复觉得没必要,希望能够大家有时间开个会来探讨一下必要性。客人不给面子,直接回复说如果需要调整时他们会通知,要求立马补发漏发的那个。
宋熙恩前面一直和组员强调沟通的重要性,说多要和客户沟通把双方之前签的一些协议条款调整,她在那里叫嚣说协议是双方同意后才执行的,她都没同意怎么行?当时组员对她很不屑,觉得这些协议是全球客户经理签的,与你何干。现在再碰到客户这个钉子,底下的人更觉得她没什么情商,对她越发无视。
“大陆人都这样了,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香港同事忙开解。
“我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总有一天我肯定会让她们唯我马首是瞻。”宋熙恩在屏幕旁边咬牙切齿的打下这几个字。从小到大,她非常有主见,要做到的事情一定做得到,比如考上南洋理工,这次她就不相信自己办不到。
自从跟林安琪讨教后,郑春天的态度就收敛了不少,情绪也缓和了很多,当然非暴力不合作的情况也急剧增加。在你无力改变周边环境时,你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态度。郑春天如果看到宋熙恩发来的即时通过于让人无语和上火时,她采取忽视的策略;如果宋熙恩在外出差一直打电话找她谈些鸡皮蒜毛的事而且完全不接受她的专业意见时,她就尿遁或者不接电话,以免情绪激动殃及周边同事;如果宋熙恩回来和她在小会议室里谈心聊发展,她就顺其话头表决心。完完全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然也因这些做法避其锋头,使郑春天的工作日不那么难过,想辞职的心也弱了不少。
宋熙恩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些变化,她看不出郑春天是在逃避和她正面交锋,相反的,她认为是自己的怀柔政策起了作用。过去几个星期,她改变自己咄咄逼人的风格,采取轻声细语发嗲的沟通方式。交待下属做事的事情,她不再用那个强硬的口气,而是好好商量的好不好,如果郑春天于蕾有异议,她就在那里摇头像个孩子一定要吃糖一样说我不管我不管。初期下面的人还会为了她的改变而做些配合,后面发现她只是扮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