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威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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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辆车,那天晚上是我在流氓的手下保住了它没被划伤。
前方红绿灯一闪,越野如我所愿的停下。我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飞奔入车流当中。全然不管身后杂乱的喇叭与喝骂的声音。
“啪啪!”我隐约看见贴了变色窗纸里的那个男人正在打电话。我使劲的拍着车窗,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车窗落下,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随着暖气而来的还有他比雨滴更清冷的声音:“小姐,我们认识?”
“认识认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顾不上是不是把妆抹花了,急道,“一夜情的那个,撕钱的那个,和男人打架的那个!”
说完这话,旁边一起等红绿灯的车的车窗们几乎下来了一半,露出一张张好奇的脸望着这边。
男人眉头一皱,嘴角一撇,极是嫌弃的转过头去,直接动手关窗。
我忙用手摁住窗户大叫:“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我用手臂卡住窗户,让他关不上去。里面的男人对着手机讲了几句,挂了电话。又盯着我道:“小姐,我说过……”
“不喜欢同一个女人出现在你世界太多次是吧?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今天真的很急,我保证!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当中!真的!看见你就绕道走!”我竖三指对天发誓,唯恐他不信我。
“我希望你现在就消失。”
我正色道:“先生,这真的是人命关天的事。”
“请消失。”
他冷淡的说完,前方绿灯已亮,立时便要开车离开。
我呆了一会儿,暗自呢喃道:“娘XX,豁出去了。”
我闪身跑到他的车前,双手一张,拦住越野豪车,一脸坚定的望着挡风玻璃里的男人。他挑了挑眉,似乎对于有人敢这样与他作对感到好奇。
我在心里先把自己唾弃了一番,然后腿一盘,坐在湿淋淋的马路上,当街嚎啕而哭:“我有了啊!我有了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就是不顾着大的,管管小的行不行啊!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周遭安静的一瞬,马上又哄闹起来。
所幸这个男人应当是个爱面子的男人,我没嚎多久,他一脸黑青的从车上下来,将我拖了上去,一踩油门,飞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我吹着暖气,淡定的擦了擦挤出来的眼泪和一身凉凉的雨水道:“谢谢,爱和医院。”
却不想他听到这话,猛的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他皱紧眉头转过来看我,不可置信道:“你真的有了?”
雨刷自顾自的摆着,摇晃出单一的节奏。
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他的心思,想来他一定是误会了我方才的那番作为。我想既然现在我要他送我去医院,让他误会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便点头正色道:“是的,真有了。”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所以带我去医院吧,快点。”
他只有那一瞬间的怔愣,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道:“市医近点……”
我打断他的话:“不不,爱和有我认识的医生,恩,所以先去那里吧,谢谢。”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
我作死的给沈熙然打电话,但是却没有一个接了。想捏死他的冲动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终于是到了医院,我草草的给他留了一句:“对不起,有了这话是骗你的,万分感谢你送我过来。”也不管他是否听明白了,转身便火急火燎的往医院大厅里跑。
彼时,天色已经黑了大半,医院中的人相较于白天少了许多。我奔到服务台前,着急的问:“护士小姐,刚才有没有一个女人送来抢救?应该是孩子那个……”
我没说出来,但护士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有的,名字叫程晨,现在正在联系她的家人朋友过来缴费,然后才能进行手术,您……”
“救人救人!我这就去缴费,先让医生救人!”
话虽这样说,可是当收费的小姐告诉我:“您的卡上余额不足。”时,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道:“小姐,钱不是问题,能不能先让医生救着人,之后我们一定会把少的钱补上的。这是我的身份证,可以做抵押。”
她冰冷而机械的答道:“对不起,医院的规定是这样,我们无法做主。”
我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拨打沈熙然的电话,而那边还是重复的女声回答,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电话里的这个机械的女声。我又气又急,眼眶红了一圈一圈,还不敢哭出来。
“多少?”柜台中的小姐与另一个人答起话来。
我咬着食指关节,意图找其他的朋友借钱。突然一张纸条递到我面前。
我抬头望去,那个男人依旧冷漠,他盯着我,什么都没说。
我鼻头酸了酸,也知道此时容不得我矫情,接过缴完费的单子道:“谢谢,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就跑着给医生拿了过去。
当程晨被推入手术室后,我在外面靠着墙壁蹲下,感觉有些寒凉,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但是现在还有事情没解决,我又给沈熙然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此时我连生他的气也不想了,找另外的朋友把钱借好了,便下去找那个男人。
可是,当我到处找那人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出了医院,也没再看见他的车。我想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吧。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就入不了眼,自然不会和我计较。
我叹了口气,可是这次欠的可不是钱,而是人情啊!
我正纠结时,手中的电话一阵震动,我拿出来一看,好嘛,小混蛋终于看知道姐姐打过他电话了。我冷冷扯了扯嘴角,接了电话,沈熙然的声音很急:“喂,夕夕,我现在有事,你先别打,我待会儿回你。”
“待会儿?程晨的事也要待会儿?”
“唔,现在真的很忙,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电话那头嘈杂一片,我知道他是真的在忙。但是想到程晨一身是血的样子,我胸中的怒火就忍不噌噌住往上冒。
“行,待会儿,你老婆流产了知道吗?她满身是血的被人从家里抬到医院,痛了多久才进了手术室。”我道,“待会儿?你连你老婆尸体冷僵了都不会知道!作死的忙去吧你!”
我挂了电话,直接关机,也让这个男人尝尝害怕恐惧的感觉。
又处理完一些琐碎的事,我走到手术室外,坐在椅子上枯等。这时双手才有时间开始颤抖。
流产……流产……
我想到程晨在电话中的无助与害怕,还有沈熙然急着挂电话的迫切,顿时有些感叹。
女人这种生物在感情中,是否就注定要悲惨一些?
5。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沈熙然找到医院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十一点左右。
程晨已经睡了,打着点滴,脸上没有一点人色。而沈熙然的脸色竟比程晨还要难看三分。他傻傻的望着程晨,不敢伸手去碰她。
我默默的扫了他一眼,把病床边的位置让给了他,提了外套悄悄退了出去。
关门的那一霎那,我看见这个素来高傲的公子哥埋头在程晨床边,泣不成声。
什么是爱情?如果说沈熙然此时的眼泪全是心疼而非忏悔,我觉得,他对程晨或许真的是爱情。
因为心疼是在乎,而忏悔却是为了自己赎罪。
照顾了程晨一天一夜,我身子疲乏得受不了。回家后草草洗了个澡便一头栽在床上。我本以为这会是非常香甜的一个觉,怎奈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当时明明没看他几眼,而现在脑子里竟全是那个男人的身影,握在方向盘上修长有力的手指,低沉优雅如大提琴的声音,想着他的手指曾经滑过我的背脊,他的唇曾扫过的眉心,那一夜的回忆又断断续续的涌了上来。
我翻身下床灌了一自己一大杯凉水。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出息啊!缺男人缺到你这个地步了!
我左思右想了一通,最后把原因总结为是欠人家东西难免良心不安。然而我连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去还他钱。
我烦躁的把水杯往桌上一放。管他娘的,反正人情也是程晨和沈熙然欠的,关我毛事,改天让沈熙然自己找人还去。
如此一想,这一夜我倒勉勉强强睡着了。只是梦中一直有个男人用他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在我身上弹奏着,似乎弹奏出了一曲美妙的歌。
第二天我青着一双眼照常上班。
午休时隔壁桌的赵姐笑呵呵的凑了过来:“夕夕啊,吃了饭没?”
我也笑:“吃了。”
“上次听说你男朋友留洋回来了,大家都以为你不久就会办事了,后来就一直没了消息,现在……”
我心里约莫知道了她的来意。这事放在以前我顶多就是笑笑推脱了。但是经历了昨晚,我在自我认知中也深深的觉得自己该正正经经的解决一下私人问题了。于是便回道:“嗯,已经分了。”
赵姐脸上的笑又明媚了几分,连忙凑了上来:“来,夕夕,我跟你说啊。我家大侄儿前不久也从国外回来了。他年龄和你比较配,模样也不错,是个学医的,就是为人稍微害羞了一些。要不你们什么时候……”
“好啊。”我点头答应。
赵姐乐得合不拢嘴,两下便将时间地点给敲定了,生怕我反悔。
周五的晚上,我准时到了约定好的餐厅门口。抬头一看,真巧,竟然是以前泼了杨子一脸茶的地方。
“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嗯,陈尚言先生。”我报出男方的名字。
接待的服务员礼貌一笑:“好的,陈先生已经到了,有请。”
看见他的时候我小小的挑了挑眉,形象确实不错。赵姐没有坑我。我冲他笑了笑:“陈先生?你好,我是何夕。”
他立刻站了起来,抬了抬眼镜,显得有些无措:“你好,我是陈尚言。”
简短的介绍,就此落座。他是挺害羞,不过并不沉闷,在最开始礼貌的对话之后,甚至表现出健谈的一面。举手投足间十分斯文。完全是一副理想中的医生模样。
我甚为满意。
他对我也没什么意见。我估摸着,这事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也就成了吧。再顺利点的话,这辈子也就定下来了。
牛排上来的时候,我撅了撅嘴,正在考虑要从哪个方面开始下刀。他突然道:“不喜欢牛排吗?”
我摇头:“喜欢吃,不喜欢切,费力。”
眼角忽然瞟见他眼睛上的寒光“叮”的一闪。他羞涩一笑道:“我来帮你吧。”说着从右边的包里掏出一包消毒纸巾,从左边的包里赫然掏出了一把手术用刀。纸巾在刀上一抹,那道反射灯光的刺眼的亮闪得我眼前一白。
不肖二十秒的时间,我的牛排被切成了长一厘米宽一厘米的一块块正方形。
我下巴一松,望着一盘子正方形静默无言。
他继续羞涩的笑道:“切活的和切熟的感觉不大一样。可能尺寸不太精准,你将就着吃吧。”
“活的……是什么感觉?”
他皱眉想了想,倏地笑开了:“最近我家有善心人捐献的宠物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切割的手感与切活物的手感很像,你可以去试试。”
我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陈……陈先生,我先去下洗手间。”
我起身刚欲离去,他却叫住了我:“何、夕夕,呃,我可以这样叫你么?”他笑了笑,似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我也有相过几次亲……每当女方中途去了洗手间后,很基本上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摸到身后去拿包的手顿了顿,又放回腿上,乖乖坐好。
他抬了抬眼镜,脸上微红:“我方便问一下,是什么让你打了退堂鼓呢?我觉得,我们之前还算谈得比较开心。”
是比较开心。我看了看他羞红的脸,心里想着,这年头老实的医生真的不多了,我若是还有点社会公德心就不该坑他。我叹了口气,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