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恋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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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要和爸一对一地谈。」
终究还是违拗不过儿子的坚持，符袖卿只好在睨了丈夫一眼之後上楼去了。
翟靖远深感疲惫地坐回沙发椅上，直到听见妻子关上房门的声音，才对儿子说：「立衡，坐下来说吧。」
翟立衡坐下後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说的五年之约，是真的吗？」
「唉……就是你听到的那样。」翟靖远叹了一口长气，「立衡，这些年我的确是比较注意你大哥一些，现在你知道我的苦衷了。你们两个都是让我感到骄傲的儿子，我实在不想失去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爸，既然你同样看重我和大哥，那麽，要你做到最起码的公平，很困难吗？」翟立衡沉吟了片刻，终於还是将这个长久悬在心上的问题说出口了。
「我哪里不公平了？」显然，翟靖远没有想到儿子会这麽问他。
「你既然明白妈是基於什麽心态才逼我事事和大哥争第一，为何还偏偏要定下这种约定作为拖住大哥的手段？」翟立衡目光如火地逼视着父亲，「即便你有你的苦衷，可是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不公平！从你和大哥缔结约定的那一刻起，你就等於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大哥身上，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立衡，我也是逼不得已呀。我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好儿子——」翟靖远企图解释。
但翟立衡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无言以对：「是吗？我想，恐怕得等你失去另一个儿子以後，才会真正明白我有多好吧。」
「你在说什麽？立衡，我看你是误会了，你从小到大都是那麽努力上进，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翟靖远不无愕然地看着神情灰冷的儿子。
翟立衡深呼吸一次，然後开口说道：「爸，光是知道还不够，如果你真的打从心底肯定我，而且对谁都没有偏袒，那就请你再公平一回——请你尽快重新召开董事会议，撇开所有私心的考量，也不要暗中对董事们施压，而是以创世纪经营者的身分，认真慎重地考虑大哥的提案。爸，算我求你，好吗？」
「立衡，你为什麽要这样帮你大哥说话？」翟靖远怎麽也料想不到，他们兄弟俩竟会在这件事上同出一气，而这也是二儿子懂事以来第一次开口恳求他。
「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帮我自己。」翟立衡自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口中道出的一字一句尽是苦涩：「爸，刚才你和妈争执的时候，你说错了一件事——其实我一直都不是毫无选择，只是先前我做出的选择在你眼里根本不算数；因为大哥总是走在我前面，你理所当然地看不见紧跟在他後头的我。」
「……」翟靖远一时无言以对。儿子眼底的苦楚，令他怵然心惊，并且自责，尤其当他说到「理所当然」四字的时候。
「如果董事会通过大哥的提案，大哥接下来能顺利完成预计目标自然是最好；但若是他失败了，爸，你也不用紧张，因为我会接手这个烂摊子，并且达到比原先更好的境地。到时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的次子绝对好得超乎你原先的期待。」翟立衡说完这番话便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郁积了这麽多年，他终於在当着父亲的面，将他心里想说的话畅畅快快地全部说了出来。他知道，父亲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覆。
半糖恋人 52
三天後，正如翟立衡所预期的，在父亲的批文许可下，创世纪再次召开了临时董事会，再次针对是否通过翟立昂的并购案进行讨论。
那些与父亲交好的董事们依然持反对立场百般挑剔，但大夥儿都心知肚明，这个企划案经过董事会的几次否决和大哥的几番修正，这个版本早已是无懈可击。
翟立衡从会议开始一直沉默地听到现在，觉得差不多该让这些老顽固闭上嘴了，便从座位上站起来，作出铿锵有立的发言：「我赞成执行长的并购案，业务部日後也会全力支援。如果各位董事对创世纪有充足的信心，就应该在对的时候支持对的人做对的事，这是你们的责任与义务。」
在场的所有董事听他这麽说，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整间会议室首度进入静默状态，连一丁点的窃窃私语都没有。
翟立衡用不着猜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麽，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和大哥在公司里的共事关系有些紧张，从未有过如此团结且意见一致的时刻，外人会感到吃惊很正常。
翟立昂显然也没料到同父异母的弟弟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出面声援自己，短暂的怔愕过後，随即朝他感谢地点了下头。
於是，这个数次被推翻的并购案，终於在第五次召开的临时董事会上通过了。
散会之後，翟立昂阖起文件夹，迳自走出会议室，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快步跟上的大哥叫住了。
「立衡，等等！」
「还有事吗？」翟立衡一如往常用平静得近乎冷淡的语气问。
「立衡，刚才谢谢你站在我这边。」翟立昂十分真诚地对他说道。
「执行长，你想太多了吧。即使我要选边站，也是站在对公司有利的这一边。」翟立衡与大哥的双眼对视着，当下竟分辨不出如此心平气和地与大哥交谈是什麽感觉，「但黄老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如果你失败了，我倒也很想看看我这位无所不能的大哥，从云端跌落地面会是什麽模样。」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翟立昂说得笃定，脸上是自信的微笑。
「在最後的结果出炉之前，会发生什麽变数，谁都不知道。」翟立衡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离去之际，忍不住又向他抛出挑战书：「你能心想事成是最好，不过，我也很乐意接替你失手之後空出来的位置，大哥。」
翟立衡一个迈步跨向走廊转角，因此看不见大哥此时此刻的表情。平心而论，现在的他唯一想做的，只是堂堂正正地和大哥来一场公平竞争。
从前，他一直以为大哥是为了某些居心叵测的因素才进入创世记，奋力往上爬；却万万没想到，实际上是父亲从中作梗，才将大哥绑在原地，要不然他早就收拾行装出国寻找他的生母去了。若不是前几天凑巧从爸妈的争执中得知这个秘密，翟立衡可能这一辈子都得活在自己假想的敌意中无法解脱。
原来，这麽多年来对大哥的不谅解，竟然只是他一个人闹出来的笑话……当翟立衡蓦然意识到这一点，说什麽也无法再坚持原来的立场。距离父亲和大哥协议的时间，只剩下一年不到，他也必须有所改变。今天的董事会，就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或许是因为他边走边想，思考得太入神了，以至於没注意到前方另一个走廊转角有一道影子逐渐接近；下一秒，两人就这样撞个正着。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立刻伸出手去拉住对方失去平衡的手臂。
「啊！这下惨了——」对方却没理会他，而是在手上抱着的一大叠杂志落地的同时，单手覆额哀叹了一声。
「许妍苹，」听到她的声音，翟立衡马上就认出她来，有些好笑地拉下她遮在脸上的手，问：「你在这里做什麽？」
「原来撞到我的冒失鬼就是你喔。」许妍苹总算看清来者何人，赏他一记白眼之後，一边蹲下身捡起杂志，一边百般无奈地说：「我正在把新出刊的杂志送到邮务室，分派到各个部门，偏偏路上杀出程咬金……」
翟立衡也立即跟着蹲下，帮她捡起地上那些已用尼龙绳捆好的一堆堆杂志，尽管数量还不到她拿在手上的一半，但以他的粗略估计，全部加总起来还挺重的。
「好了，麻烦你把那些再放上来，我要继续工作了。」许妍苹双手捧着那一叠有三十公分厚的杂志，用眼神示意他将其手中那叠杂志放上来。
「你一个人要拿这麽多东西？」翟立衡怔住了，人事部就这样虐待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工读生吗？
「只有几十本而已，怎麽算多？办公室里还有一、两百本没发送出去呢。」许妍苹却不以为意地说道，然後再次看向他，「翟先生，你刚才不小心撞到我就算了，但也请别妨碍我好吗？快点放上来啦！」
「……这也太过份了一点。」翟立衡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嘿，是你先撞到我的，怎麽可以说我过分？」许妍苹听了很不高兴。
「我不是说你。」翟立衡懒得和她分辩，迳自接过她拿在手上的所有杂志，往邮务室的方向走去。
许妍苹愣了好大一下，这才明白他在做什麽，连忙跟上，「翟先生，你在干嘛？那是我的工作欸！」
翟立衡却没有再回答她，替她将那叠杂志送到邮务室之後，又走向人事部办公室，不发一语。
当然，许妍苹只能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後头。但这时，她有些惴惴不安起来，「翟先生，请问你现在到底在做什麽？业务部办公室不是这个方向吧！」
「我要去考察一下人事部的工作环境。」
「啊？考察？」许妍苹听懵了，就普普通通的办公室而已，有什麽好考察的？况且，他是其他部门的经理，有这种跨部门突击检查的权限吗？
不一会儿，他们俩便一前一後走进了人事部办公室。
此时，该部门的员工们还在热衷议论着半小时前刚落幕的临时董事会。据可靠的消息来源表示，执行长的大型并购案终於正式通过了，这可以说是创世纪的年度大事，而最令人跌破眼镜的，就是业务部翟经理竟然史无前例地大力支持……
然而，当他们注意到嘴里正在津津乐道的话题人物赫然出现在办公室内，不由得惊诧地闭上了嘴，或是讶异地合不上嘴却一时失声，原先热络的现场气氛突兀地安静下来。
这……这是什麽情况啊？许妍苹乾咽了下口水，很难得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只见翟立衡看见了愣在位置上的林姐，直接朝她走去，途中经过堆满了好几叠杂志的工读生位置时，视线还特别停留了几秒，然後开口问她：「林小姐，人事部没有小型推车吗？」
「呃……」林姐就跟其他同事一样错愕，压根没料到业务部经理大驾光临，居然问了她这麽一个奇怪的问题，但她还是诚实相告：「小推车是有两部，但一部坏掉了，另一部一早就被其他部门借走了……」
「所以，这一期的几百本杂志，就统统丢给一个小工读生独自去发送？」翟立衡原本就表情不多的脸看上去已经够严肃了，此时再加上几分不悦和不满，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惶恐起来。
「……」林姐已经被他咄咄逼人的质问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翟先生，」许妍苹感到超级尴尬，战战兢兢地凑过去解释：「林姐说我可以慢慢来没关系，只要在两天以内弄好就可以了……可是我想说一次送完应该没问题……」
「许妍苹，我有问你吗？」翟立衡冷冷地瞪她一眼。
唔，好可怕的表情……许妍苹马上摀住嘴巴，不敢再说什麽了。
「林小姐，创世纪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优良企业，不要落人口实，说我们欺负工读生。」翟立衡刚撂下这句话，挂在办公室墙上的咕咕钟便响起中午十二点的提示铃声，午餐休息时间到了，「许妍苹，你跟我过来。」
「……喔。」许妍苹几乎是硬着头皮，眼睛盯着鞋尖，从人事部那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诡异目光中穿过，委屈地跟在翟立衡背後走出办公室。
老天！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她明明什麽错误也没犯，为什麽会变成这样？这下可好，让他这麽一闹，她有预感，接下来她的工读生涯肯定不会那麽好过了……
半糖恋人 53
好不容易捧着餐盘，在人来人往的员工餐厅里找到位置坐下，许妍苹依旧内心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