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倾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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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那小子太不知深浅了,敢去叫板山爷的场,我看啊,他不输掉一只胳膊,这事不算完。山爷是谁,随便放倒一个都没人管的主儿。”
如果这句话叶晴没放在心上,那男人下一句绝对是不能被忽略的。刚刚说话那人的同伴说:“也不见的,我看和那个花衬衫一起的几个人也不简单。
时值二月,放眼这整间酒店穿个半袖花衬衫,只追求风流,不顾及倜傥的除了马鸣还有第二个吗!
“麻烦我问下,你们说的那几个人在哪?”
突然被问到的男人一愣,半天才说:“二麻将馆……”
再一转眼,哪里还有叶晴的影子。
马鸣,你就是个事儿精!叶晴边走边骂。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了,口口了,专审大人威武了!!嘤嘤嘤,进群,亲们,进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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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坦诚
叶晴问清了房间号码,沿着梯一路上了二,刚刚那两个男人口中的麻将室就在与梯斜对角的一个边角位置。
远远的,房间里的嘈杂声就隐约传进了她耳朵。
叶晴闭上眼,随着那声音,身体就不自主的被拉回了过去的那段日子。香烟缭绕的房间、刺得人眼睛生疼的味道、赤膊的男人、粗鲁的谩骂声……一想到这些,鸡皮疙瘩就像不要钱似的从身上掉下来。
她站在离门口五步远的位置,停住。
进还是不进,这真是个值得深思商榷的问题。
就在叶晴犹豫的时候,门里一阵乒乓乱响,中间还夹了几声男人粗鲁的骂咧声,女孩儿肩膀一抖,忍不住环胸抱了。
“你们几个明显就是联手套我!”
马鸣的声音在片片嘈杂中,十分特色的穿透门板,钻进叶晴的耳朵。
人在异乡,第一需要谨记的就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就马鸣那二愣子性格……
哎,叶晴叹口气,静静的做次呼吸,这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的情况与她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除了几个体格彪悍的男人站在里面外,情景与之前经历的竟好上许多,没有乌云缭绕,也没有赤膊男人,只是屋子一角的那几个人,身材比起旁人略显壮了些。马鸣就坐在那桌。
叶晴紧握着门把手的手松了松,天知道,再进这种场合,她是多么的不情愿。
一屋子的人,没人注意门口突然多出来的这位,整个房间的气氛也就在叶晴进门前后的几秒,由最初的波涛暗涌变成了明里的剑拔弩张。
直到今天,叶晴才明白了,四人组里,看起来最不着调的马鸣,也并不是那么的绣花枕头——一味只会表面功夫。
马鸣端着肩膀,翘着二郎腿,面对着三面环绕的三只膀大腰圆,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爷今天就是怀疑你们是一伙的诈我的钱,怎么了?”
马鸣那桌,坐了四个人,韩震他们三个并没上桌,而是坐在不远处的一桌,静静看着。
或坐或站的人群中,男人静静的,没一点声音,无上的气息却从身体四周四散出来。
叶晴看着,嘴角瞬间的上扬了起来。看来是她白担心了,这次的地头蛇是遇上真龙了。
就在她轻松下来的那刻,坐在马鸣身边的那人突然炸了,“老子诈的就是你又如何!”
桌子瞬间被掀翻,满桌的麻将天女散花似的飞到房间各处,离得近的本来是看热闹的人挨了几个麻将子,也都一个个捂着头往墙边躲。
C市的民风如此,喜看热闹,一旦动手,就纷纷作鸟兽散。
站在门口的叶晴被几个朝这边躲的人挤到,往后趔趄了几步,背一下子撞在了墙上。
眼睛撞出一片金黄,光闪中,她看到一个身量足大韩震一圈的男人正朝他伸出手。
气场这东西,绝对是个语言形容不上来的东西,就像现在,虽然惹事的明显是马鸣,韩震则完全的没参合,可对方找马鸣茬的同时,也不忘了捎上最“碍眼”的韩震。
叶晴对韩震的身手自然不担心,可她没想到,这次出手的不是韩震,而是另外一个人……
她从来没想到,平安夜舞会上,能弹奏梦幻舞曲的那双手,打起架来,竟也这么的……
陆凡依旧是一脸淡淡的,如果不是五指关节抓的发白,叶晴压根儿看不出他是下了多大的力气去抓那人的。
斯文如陆凡,动起手来,竟是如此不含糊。
被陆凡抓的汉子开始还逞强着想还手,谁知被陆凡一下不知扭了哪里,人就彻底软跪在地上了,嘴里哪还有刚刚嚣张叫骂的样子,只剩下哼哼了。
不止陆凡这里,那一桌四人被马鸣收拾了两个,唐安柏拍了一个,韩震根本连手都没伸一下。
叶晴正为场面控制中而松了一口气时,她身边门口突然一个异常苍老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快散了,面子也就没人买了。怎么就占个地方打打麻将,都闹不着清净呢……”叶晴一侧头,眼看着身边分开的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被人扶着走了出来。“来来来,给我瞧瞧,是哪个猴崽子又惹事了?”
老头儿话音一落,被马鸣按着的一个就着他手心呲牙咧嘴的喊,“爷爷,救我!”
那老头听了声,没搭腔,把手窝在嘴旁“咳咳”咳嗽两声后,才慢悠悠的开腔,“你个臭小子,又出什么歪招子了,告诉你多少次了,小赌怡情,大赌失心,等哪天我不在了,看谁还救你,咳咳。”
老人弓着腰,说完这些话又是一阵猛咳。
“是他们输了不认,不是我们的错……”
听见自己的形象被人扭曲,马少爷自是不乐,手下一用劲,紧接着那男人又是一阵猛哼。
“年轻人,卖我老人家一个薄面。”老头拄着单手拐棍,被人扶着颤巍巍走到韩震跟前。
叶晴看着自家男人面对着“山爷”,心里一阵惊讶,她没想到这两人竟有遇到的一天。
韩震朝唐安柏他们看了一眼,于是四个被制住的“混混”瞬间获得了自由。
摸着喉咙,那个明显是头儿的混混几步连滚带爬的到了老头儿身边,“爷爷,明明是他们输了想赖我们的钱。”
“放屁,明明是你们合伙使诈。”最近不知受了谁的影响,马鸣的言辞里多了很多乡土气息。叶晴听了,一阵莞尔。
正笑,老爷子发话了,“年轻人,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山爷在这的名号,那我今天就给你们做个见证,你们玩上一圈,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作弊,结果是愿赌服输,怎么样?”
许是稳当了一会儿,老爷子的气息比刚进门时匀了些,说起话来也利索多了。
人家说的很痛快,条件也很明白,可马鸣一时却有点退堂鼓的意思。天晓得,他那麻将打得就是十摸九不糊,刚刚置气也只是因为对方作弊,如果真动起真章来,他是真不行。
“这……”马鸣语漏犹豫。
“好啊!”他正不知道怎么下来这个台阶时,一个清清丽丽的女人从人群最后传了进来。
马鸣笑的很开心,叶晴出手,稳赢。
老头儿笑的很耐人寻味,没人知道他为何而笑。
混混头儿笑的很猥琐,他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
韩震……的心思,看不清楚……
马鸣站在叶晴身后,有些担心的把头凑到韩震身边,“老大,大嫂一对三,万一对方又耍诈怎么办?”
韩震没回答,只是看着叶晴摸牌打牌。马鸣挠挠头,突然看了唐安柏一眼,往常他问这种“明显多余”的问题时,二哥都会给他一后脑勺的,今天也没了,真奇怪。
结果,就马鸣晃神的这个功夫,叶晴,胡牌了……
坐在对手的混混头安抚的拍拍两旁人,“没事,没事,还剩三局呢……”他就不信了,就算不作弊,凭他们这些年的牌搭子还打不赢一个小姑娘!
于是,就在这种思想的陪伴下,他们越打越暴躁,叶晴则是越打越气定神闲。
“大三元,糊了。”叶晴一推牌,齐刷刷的大三元亮在桌上,叶晴连头都没回,就能听到马鸣从身后传来的笑。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混混急得直挠头,碍着老爷子在,也不好耍泼。
老头几步走到四方桌旁,伸出手,慢慢的……竟放在了叶晴的头上!
“丫头啊,总算这些年没退步啊……”
“小山爷爷……”
盯着一把环上老头脖子的叶晴,除了一个韩震是脸黑的,一屋子人都傻眼了。
今年72岁的“麻神”李山就是教叶晴打麻将的人。
这个谁都没想到,包括韩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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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C市的温泉旅馆吃到一两味野味儿,是件很要人意外的事情。
全托了叶晴和“麻神”李山的这层关系——“祖孙”。
边转着篝火上的烤野兔,马鸣边支眼看着不远处,柱着拐棍看一旁叶晴和韩震的李山,心里慢慢有了计较。
一会儿,兔子身上的油被烤的滋滋作响,马鸣扯了一条腿下来,小心翼翼的拿去给李山。
“山爷……”捧着油汪汪的兔子腿,马鸣凑到李山身边,“我特喜欢打麻将,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啊,不用别的,打成叶晴那样就成。”马鸣眼巴巴的举着腿等答复。
七十多岁,鬓间却少有白发的李山正看着叶晴出神,听到马鸣的声音,缓缓转过脖子回神, “马鸣?是……”他接过兔腿,在手里摆弄着。
见他接了东西,心道有门的马鸣连忙点了两下头,“恩恩……”高傲惯了的孔雀难得低头一次,姿态放的异常端正。
李山盯着他十几秒,马鸣正以为老头要点头答应时,没想到他反而拄着拐棍起身直往住处走了,边走还边嘀咕“年轻人,学点好的,别学这个……”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这个特殊的“手艺”,他不轻传。
李山的规矩,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可两条在一个人身上,一起破了。
他教叶晴那年,小姑娘依稀才十四岁。
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远处的篝火渐行熄灭,李山坐在房间前走廊里的小马扎上,一直等了很久,也没见那人来找他,崩了一晚上的嘴终于松了,他揉揉坐的有点发麻的腿说:“丫头啊,这次选的人,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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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的叶晴,晚饭一结束就提早回了房间,把门确认锁好后,她这才脱了衣服钻进了浴室的浴缸里。
这个夜晚,她想自己一个人过。
水温很高,却出奇的温暖不了她发凉的心。
与小山爷爷的意外相见虽然惊喜,但那段被掩埋心底许久的记忆也在所难免的被挖了出来,像愈合的伤口重新被撕裂一样,疼是遍及全身的。
叶晴把身子紧紧蜷起来,下巴几乎触及水面。
有人说,这是人在寻求自我保护的一个姿势。
保持这个姿势不知道多久,甚至她都不知道后来韩震是怎么进来的,总之当他的大手把自己从已经发凉的水里捞起来时,自己浑身上下早就全部凉透了。
突然之间,叶晴发觉自己可笑的可以,一个人的坚持,真是既累又傻。
第一次,叶晴痛恨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赤。身。裸。体的被韩震抱在怀里,心却丁点羞愧也无,手湿漉漉的就环上了他的脖颈。
“韩先生,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和小山爷爷学麻将吗……”
“不好奇,除非你自己想说,否则我不会问。”
叶晴摸摸脸,是下雨了吗,为什么天湿了……
“韩先生……”她抽泣几下,“我给你讲个故事……”
脱去外衣,她想给他看自己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