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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爱在硝烟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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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罐子砸在那人头上,立即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他一怔,茫然地放下石头,回答,“长官先生,我并没碰到您啊。”

军官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回头看了同伴一眼,不可思议地道,“撞了我,他还敢狡辩。”

另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幸灾乐祸地道,“这说明,你对他们的管教不到位啊,汉斯。”

这笑声听起来特别刺耳,这个叫汉斯的下士立即不乐意了,几步走到离他最近的哨兵面前,取出警棍,一言不发地朝着那人抽了一棍子下去。

“说对不起,你这个蠢蛋。”

“我没做错啊,长官。另外,我也不是蠢蛋,我曾在柏林洪堡大学教哲学。”

汉斯抽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滑稽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马努。尔,你听听,他都说些什么?”

“他说他是知识分子,你是农民。”马努。尔哈哈大笑。

这句玩笑无疑是火上浇油,汉斯更怒了,毫不手软地一棍子抽到了他的脸上,教授先生登时鼻血如注。可暴行还没有停止,相反,只是拉开了帷幕。

汉斯喝得有点多,再加上心里憋气不爽,逮到一个机会发泄,自然不会放过。只见他手中的警棍一下紧接一下,稳稳当当的,全都落在那人身上,每一棍下去都发出闷响。

这样的毒打,再强壮的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一名体质文弱的教授。囚犯哼了几声,一头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可汉斯还是没有泄气,反而变本加厉。他用警棍挑起他的脸,然后一脚下去,踩住了他的喉咙,就像踩死一只蟑螂似的用力碾了几下。

教授的四肢抽搐了几下,伸手抓住了他的军靴,嗓子里发出垂死的咯咯声,仿佛在求饶。四周安静极了,看不过去的不敢说话,可以阻止的却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原本一条鲜活生动的人命,现在却在死神面前苦苦挣扎。

“贱种!”汉斯哼了声,腿一伸,想一脚踢开教授,没想到他的手却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靴子,一时竟然摆脱不了。他不由皱起眉头,冲着同伴嚷道,“还有白兰地没?再给我来一口。”

马努。尔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铁罐,拧开盖子递给他,道,“行了,省的到时候收不了手。”

汉斯接过白兰地灌了口,故意大声嚷道,“怕什么,这不过又是个企图逃跑被我击毙的蠢货。”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嘟囔,这时,不远处的车门打开了,走来一名军官。不同于看守的黑色制服,他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军装,不管是装扮还是肩章,都显示出和他们的不同。

他不但级别高出了一大截,就连身形也异常高大魁梧,这一路走来,衣袂摆动,步伐沉稳干练,看起来气势十足。

不多久,汉斯还表示出对这人的不屑,可现在这些表情全都化作了奉承,赶紧伸手递过白兰地,道,“上尉先生,您怎么下车了?”

他伸手推开酒,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在嘴上塞了一根。

见状,汉斯急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上尉吸了口烟,然后侧过头,朝着唐颐所在的地方喷出烟圈。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唐颐将他的脸看得一清二楚,整个人仿佛被钉住了似的,手脚发冷。全身上下,唯一在动的就是胸腔下的心,仿佛在这瞬间,全身的血液一下全都涌到了头顶。

这才相隔几天,他们又见面了。

上一次见面在集中营,这一次还是在这。短短一星期,库里斯依然一如既往的容光焕发,棕色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一双碧绿的眼珠子没有酒精的侵染,显得异常透澈精湛。这里的树木都被砍伐了,灿烂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完全融合在光芒里,看上去更加英姿飒爽。

他一口口地抽着烟,越是沉默,越是让人摸不着边际。当他垂下眼睛时,浓密的睫毛便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投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他低头望了眼地上苟延残喘的人,眼底是一种割裂了的空白,既没有厌恶也没有生气,仿佛不管他的事。

“是你打伤他的?”

明知故问!汉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里却毕恭毕敬地道,“他企图逃跑。”

“是吗?”库里斯扬了扬眉头。

见他望着自己,汉斯一阵心虚,低下头应了句,“是的。”

“你们一般怎么处理逃犯?”

“就地阵法。”

“听不见。说大声一点。”库里斯。

“就、地、阵、法。”

“啊哈。”库里斯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喝酒了?”

汉斯的舌头不由打了个结,讪讪地道,“就,就一点儿。”

他的目光瞥过地上的空酒罐子,那里装的可是白兰地,不是一般酒精含量较低的啤酒。库里斯呼了口气,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上班时间能喝酒么?”

汉斯心口顿时一紧,结巴了半天回答不出。

库里斯不是他们的直属上级,管不了那么多,也就是随口一问。

可他却自以为聪明地绕过了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地答道,“我们的头也喝一点儿。”

“是么?想动粗就动粗,想喝酒就喝酒,比起前线的战士,这里的工作可真不赖。”

听他话中带着嘲讽,汉斯顿时噤声,连个屁都不敢放。

库里斯扫了他眼,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冷笑。抽完烟后,将烟头扔地上,随意地碾了下,下巴朝着囚犯点了下,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汉斯完全摸不清他的思想套路,可又不想得罪他,试探着用讨好的语气,问,“送去让军医治疗?”

闻言,地上的囚犯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浮木,松开汉斯的靴子,一把抓住库里斯。他因痛苦而扭曲着脸,被血糊了一脸,张着嘴喘息,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他眼角一弯,笑了起来,“治什么,浪费医用品。”

“那……”

汉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从腰带上抽出枪,熟练地拉上膛,瞄准囚犯的心窝,就是一枪。砰地一声,惊走了树上的鸟,教授浑身一抽,鲜艳的液体喷薄而出,飞快地渗入草地,染红了一片地。一时间,所有的动静都停止了,囚犯没有挣扎,没有呼吸,也没有了生命。他的灵魂或许还在,怨愤地看着这个刽子手,可最终也会随风飘散。

库里斯收起枪,插回腰间,见大家都在看自己,便莞尔一笑,淡然道,“这一枪,出于人道主义。”

作者有话要说:我晕,为毛马努。尔这个名字也会河蟹掉啊!!!!!!!!!!!!!!!!

 爱在硝烟下 第五十三章 集中营

多么傲慢的说辞!

那一刻;唐颐忍不住叫了出来。虽说弱肉强食;可毕竟大家都是同类啊,养一个人要花18年的时间,杀一个人;不过才短短几分钟,这样简单。

别说是唐颐;就连那些劳工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大家低着头卖力工作;比刚才更加勤奋。谁也不敢望去一眼,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无辜牵连的受害者。他说人道,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呢?

尽管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但那一声叫却已经离了口,想收回已是不可能。突兀响起的叫声;立即引起了纳粹的注意,面面相觑之后,他们环视四周,似乎想找出动静的根源。

库里斯本来低着头在看地上的尸体,但在听到了声音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就像一头嗅觉灵敏而又尖锐的狼,猛地抬起头眯着双眼,目光直直地朝灌木丛扫来,这正是唐颐的藏身之处。

唐颐心一慌,猛地缩头,又藏回了原地,也不知道对方发现自己了没有。她伸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即便双腿发麻,双手冰冷,但她仍维持着原状,蹲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也不敢眨眼,甚至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刹那,这里安静的像坟地,而她俨然就是在坟墓边游移的孤魂野鬼。

时间停止了片刻,库里斯突然收缩了下瞳孔,那双绿幽幽的眼珠子中闪出一片锐光,让人惊心。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他一定发现她的存在了。因为一秒后,他踏出了步伐,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

心脏跳到了嗓子口,被那一种生死悬一线的危机感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瞬间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好的坏的。但唯一卡在头脑里的就是,她不想死,所以决不能让他们逮到!

幸好,这里生长着一大片茂盛的灌木丛;也幸好,再退就是交错的树林。在大自然的掩护下,她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撤离。走出十多米后,后面传来库里斯施命发号的声音,她全身一颤,再也顾不得自己在逃跑时是否会暴露行踪。她一下子窜了起来,锁定一个方向,朝着树林深处拔腿狂奔。

如果这里不是集中营,如果没有亲眼目睹库里斯的暴行,或许她不会跑。但,现在她对他,只剩下赤条条的畏惧。

这一片树林占地广袤,倒是可以暂时隐匿她的踪迹,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狡猾的看守们牵来了猎犬。除非她变成和教授一样毫无生气的死人,否则,她身上的气息迟早会出卖她。

一颗心慌乱无序,唐颐漫无目的地在林子里横冲直撞,生怕被追上,不停地向后望去。即便此刻暂时瞧不见德国人,却也能隐隐能听到狗吠声,他们离得并不远。每一声,都扣在她身上,让她惊悚不已。频频回首,被树枝挑散了头发,扯破了衣服,狼狈不堪。

胡乱跑了一会儿,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断层,斜坡下面是一潭湖水。占地面积并不大,看上去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淡水能够冲淡身上的气味,对唐颐来说,这也是绝望中突然冒出头的一线希冀。

她想也不想,坐在边缘处,双手撑着土地向下滑去,然后屏住气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幸好她会游泳!从水里钻出来,飞快地游到湖边,树林和湖岸之间有个斜坡,她将背脊紧紧地贴在斜坡上。这里正好是个视觉盲点,除非这些德国人也跳下来,或者跑去对岸,否则看不到她的藏身处。

刚做完这些,上头远远地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军犬沉重的喘息声。唐颐死死地咬着嘴唇,就连呼吸也放轻了,仿佛稍重一点,就会被那些人发现。

军犬灵敏的鼻子到处嗅着,她的心随着他们的搜捕行动而狂跳不已,整个人几乎要被恐惧撑破了。她双手握拳,竖起耳朵机敏地听着上方的动静,如果今天丧生在此,那么这将成为一个笑话。不但没见到父亲,还赔了命。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际,一个男人声音传来,是库里斯。她没有松气,全身的神经反而绷得更紧,仿佛自己一脚踏进了地狱。

库里斯一步步走进,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个女人用的发卡。这个发卡看起来有些眼熟,不,是相当的眼熟,因为他口袋里有个一模一样的。

自己的听力不差,她的声音,他永远不会记错。

库里斯弯腰,不动声色地将发卡装进口袋里,然后大步地走了过去。放眼望去,湖水上泛着一阵阵的涟漪,无风不起浪……他嘴角一扬,扯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他转身问哨兵,“有发现?”

“报告长官,暂时还没。”

库里斯挥了挥手,道,“去别处搜。”

哨兵双腿并拢,行了个军礼,然后牵着狗撤了。

他走到断层的边缘,用鞋底碾了碾土地,碎石摩擦泥土,发出了难听的咯吱声。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之举,库里斯突然伸腿向前踢了一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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