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花朵-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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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金阳说:“好。我马上打电话给老田,你负责控制好现场。”说完,赶紧拨通田道青的手机,“老田,你怎么又呆不住了?现场有程东他们在,你还是赶快回到医院的病床上去吧!”
田道青强撑着病重的身体道:“洪局,我还行,你别催我好不好?国亮他们去追逃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正在密切注意,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的任务是抓紧治病,马上给我回医院,这是命令!”洪金阳严肃地加重了语气。
田道青忍住一阵袭来的剧痛,扶住一辆警车,几乎是掏心掏肺地恳求道:“洪局,我反正是病成这样了,回医院也是枉然,再继续治疗,只会无谓的浪费国家的钱财,何必呢?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吧。洪局,我知道上天给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趁我现在还能动弹,我请求你,就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吧!没别的意思,我就只是喜欢和兄弟们战斗在一起,跟你一样的喜欢。”
洪金阳握着话筒的手忽然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田道青最后的请求像一枚盛开的糖衣炮弹,一下就击中了他思想中柔软的内核。有那么几秒钟,他竟心疼得无法启齿了,生命的轻如鸿毛,让他即刻感受到了重如泰山的不易;同时他也立即意识到不能同意田道青的这个请求,不能。
他重新握紧话筒,语声嘶哑地说:“老田同志,我理解你,理解。但我不能,同意你这个请求。我还是要命令你,同时也请求你,马上回到医院,继续治疗!”
这时一名值班干警匆忙走进,报告说:“洪局,刘支队追捕逃犯已到阳光大道东方广场附近,请求支援。”洪金阳只好搁下话筒,对来人说了声,走,到指挥中心。
两人快步走进指挥中心,洪金阳接过一名干警递过来的送话器,语气严峻地说:“同志们请注意,同志们请注意,我是洪金阳,现在我命令,立即封锁江咸一线各路口,检查所有出城车辆,尤其是一辆黑色的咸牌桑塔纳,不许放过任何一台可疑车辆。另外,逃犯名叫郑航,小名狗子,身上可能有枪,大家要注意安全……”
第一章
三、拒捕毒贩亡命飞车自寻绝路
和洪金阳通过电话后,田道青就像结束了一段艰难的长跑运动似的,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把病弱的身体倚靠到车边上,大汗淋漓地喘息了一阵。这一阵,犹如他生命中又一次奢侈的回报。他知道,抗过这一阵,他又可以轻松另一阵了。病魔的利爪,常常也是畏惧于人类的坚强的。待剧痛过去,他悄悄地擦去面上的冷汗,返身几乎是幸福的望着战友们在现场忙乎的身影,唇边不觉露出了一缕欣慰的微笑。
这时程东走过来报告说:“田局,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对嫌犯毙命时的情形做了一次严格的示范演练,结论是:流弹来自东南方向面街的一、二两栋居民楼内,其中,首栋居民楼的可能性最大。此外,现场勘查的结果是,死者身上和他驾驶的轿车上,均未发现任何可资证明其身份的物件;轿车使用的车牌,也是一个早已报失的盗牌号码。”
田道青振作精神,当即指示:“死者的身份待会儿再作进一步鉴定。现在你马上组织人封守一、二两栋居民楼,挨户排查,找出可疑枪匪。”
“是!”程东跑步而去。
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渐次拥塞起来,这给驾车追逃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刘国亮飙车从红河路追至阳光大道,追过两个路口,又追过繁华的东方广场,始终是落后一截,无法赶上。沿途逃犯频频超车,见缝插针,飞车如箭;刘国亮也只好跟着快速超车,左闪右避,东钻西进,真是险象环生,石破天惊!追逃中免不了又刮又蹭,遭遇同行的车辆,但刘国亮已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毒贩漏网,那才是丢人现眼的事。当时秘捕行动的计划中,为了隐蔽的需要,现场并未布署警车,这辆丰田面包车,也仅是普通的公务用车,好在性能尚可,虽无警笛开道,幸未拉下太远。
追过东方广场,逃犯仍然舍命狂奔,极速穿行。黑色的桑塔纳,宛如一匹暴食暴饮的疯狗,撒泼在稠密的车流里,横冲直撞、哀嚎连连,却又旁若无物,疾如风火。刘国亮也是追得急了,脸上汗流如雨,眼里火冒三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让毒贩脱逃!刚才他已向市局指挥中心请求支援了,想必前方路口已在设置路障。果然临近太平路口,远远便见几个交警在摆弄路障,盘查出城车辆。但毕竟慢了半拍,路障尚未设好,逃犯的桑塔纳不顾数名交警的呼喝拦阻,反而乘隙加速,闯关而过,刘国亮如影随形,风驰电掣般将一帮交警甩在身后。
随后的数辆警车呼啸着一拥而上,场面煞是壮观。
车至下一个路口,逃犯依旧闯关而过,这次逃犯还抽空放了两枪,打伤了一名举枪威慑的交警。过了这个路口,前方已是城外的江咸国道了,逃犯究竟想要逃往何方?
刘国亮正自思量,逃犯已驾车右拐,驶入了一条僻静的便道,这是通往江咸高速的必经之路,难道逃犯想上高速?
决不能让他逃往高速!一旦上了高速公路,恐怕就追不上了。刘国亮豁出去了,脚底一使暗劲,车速便提到了极限,面包车很快就赶上了桑塔纳。逃犯郑航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穷追不舍的刘国亮渐渐超上来,一下子吓慌了手脚,急忙举枪连射数发。所幸多数子弹落空。最后一发子弹,击碎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并擦伤了刘国亮的左肩。刘国亮顿觉肩头一阵滚烫的灼热袭遍全身,便也迅即拔枪还击。但终因车速太快,未能命中歹徒。这时狗子郑航渐显心虚起来,他的子弹已经打光,眼看面包车又要超上来了,便把心一横:撞他!想撞就撞,趁对方不备,他猛打方向盘,车尾一下就扫中了刚追上来的面包车车头。刘国亮不料他有这一狠招,竟差点滑落路基,心里暗道一声“好险”!一边打正方向盘,继续提速赶上,一边破口大骂:“狗子,郑航,好你个王八羔子!你竟敢撞我!竟敢开枪打我!你再来撞我呀?快开枪打我呀?怎么不打不撞了?是不是没子弹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停车,束手就擒!”
狗子郑航听到追来的警察脱口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禁猛吃一惊,但他自知被擒也是死路一条,如今能逃则逃,不能逃也无非一死,便打定主意,誓不投降。他使劲扭转方向盘,又朝几乎是并行的面包车猛撞了一下。这回刘国亮早有防备,两车互撞,顿时嘶声震天,火花四溅,入目心惊。只见两车刹地一触即分,仿佛高手过招,一时胜负难判。这时刘国亮已是双目赤红,真恨不得将狗子郑航一口吞了。他单手驾车,眼见对方正要驾车撞来,心知狗子郑航死意已决,生擒是不可能了,便果断地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狗子郑航即刻血溅车顶,歪倒在方向盘上。桑塔纳突然失去了控制,像醉酒的妖女,在便道上扭了几下腰肢,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路基。
“吱”地一声裂帛般地脆响,刘国亮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纵身跳下路基,望着那辆冒着轻烟,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损毁得不成车形的桑塔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山风徐来,羞羞答答地拂去了他遍身的汗粒,也吹冷了他倒提的枪口;一轮将落未落的夕阳,悬于遥远的山巅,煞是悠闲、好看。
后续的一溜警车随即赶到,众人鱼跃而下,一片热闹地招呼声响过之后,便各司其职地开始了现场勘查。一大队的周大队长走拢来关切地问:“刘支队,你没事吧?都流血了。”刘国亮揣好手枪,笑着说,“没事。擦破点皮。只可惜了我这件衬衣啊,才穿了两道水,肩上就穿了个洞。”周昌海也跟着笑道:“别可惜了,改天我送你一件新的,保准比你这件还好看。嗳,我可是首先声明啊,绝无行贿之意。”
“算了,你有这个余钱,还是送给你自己吧。”刘国亮收起笑容,迈步走近桑塔纳,“别只顾耍贫嘴了,去看看那家伙死了没有。”
这时两名干警从车里拖出了狗子郑航,其中一人上来报告说:“刘支队,周大,毒贩已经死亡,身上没有发现能证明其身份的有关物件。”刘国亮点头说声知道了,又一名干警从车内拖出一只黑色的密码箱,放到刘国亮面前,刘国亮吩咐道:“打开看看。”
“全是海洛因!”箱子撬开,众警愕然。
“清点一下,立即向洪局报告。”话毕,刘国亮随即走到狗子郑航的躺身之处,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一番生死较量,历历在目。这家伙差点害得他同归于尽,想起来就不免心惊。他问旁边的周昌海:“他的那支枪找到了吗?”周昌海便放声大喊:“找到枪了吗?”
一名戴白手套的干警拎着装有匪枪的塑料袋走过来说:“找到了,是一支仿‘六·四’手枪,枪里已没有子弹。”负责清点脏物的干警也走过来欣喜地说:“刘支队,今天真是战果辉煌啊,缴获毒品海洛因二十公斤。”
刘国亮扫视一眼现场说:“好了,都带回去。”说完想起红河高架桥下那个供货人死得蹊跷,便马上用高频电话呼叫了程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程东说:“已经查明我们的人都没开枪。田局正在现场指挥,我和田局分析,枪击案的凶手,很可能是潜伏在现场东南面某栋居民楼内的职业杀手所为,田局已调集警力,对周围的居民楼进行摸底排查。”
刘国亮说:“好,我马上过来,你告诉田局。”
第一章
四、幕后黑手算尽机关大搞反侦查
夕阳终如眷枝的老叶,缠缠绵绵,缓缓落去。
林崇善独自驾车,回到了他在城北灵泉山庄的豪华别墅。这幢两年前峻工的别墅,长期只有他一人居住。他不喜欢与父母同住,也不喜欢聘用保姆,因为有很多事,是不适宜于让外人明和窥探的,尤其是身边那些与事无关的人,往往不经意间就坏了大事。再说,即便他拥有再多的房产,也总得有个固定的住所,以他的身份,这住所自然也不能过于寒酸,于是,他选择了全市有名的富人住宅区灵泉山庄。
刚到一会儿,邱枫也开着那辆半新的奥迪车匆匆赶到了。他站在门口,看着邱枫直接把车开进了车库,然后两人同时进入别墅,上了二楼的大客厅。夕阳的余晖尚在,衬着客厅的奢华。一只肥硕的大花猫,贵妇般伸了个懒腰,轻唤一声,算是和它的主人打了招呼。
“耗子死得好冤哪!”邱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情有几分沮丧。
“谁说不是呢。可这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当场死,就是随后死,分别只在于一早一晚。我知道,平时你和耗子玩得好,但玩归玩,做事归做事。这点,我想你早该明白吧?”林崇善亲自倒了一杯酒,送到邱枫手里,“来,喝了,压压惊。耗子的家人,我会派人去安抚的,你就别再自责自怨了。”
“林总,我也不是什么自责自怨的。干我们这行的,生死早已经不在话下。可这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啊!”邱枫低头凝视着酒杯里如血的红酒,落寞而又伤感。
“没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有此同感。”林崇善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都说邱枫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我就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嘛。”
“不说了。再说,我就配不上我的职业了。”邱枫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随手解下肩上装有枪件的旅行包,放到林崇善面前的茶几上,“这个,请当场验收吧。”
林崇善望着那只熟悉的旅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