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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招摇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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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心念意动,两指轻弹,冲我逼来的四人同时惨叫一声,下一秒,就都惶急用手去拍屁股——那里被我催动火术烧了起来。

“你个王八蛋!”

看他们气急败坏地咒骂翻腾,我懒洋洋地袖手站着。

“我说几位师弟,还是先回去换件衣裳吧。虽说几位的屁股生得都不错,到底不便见人。”

寅吉祥如意双手皆遮在后部,挡住那片烧化的地方,俱各咬牙切齿地道:“丑阿你够狠,你等着!”一路急急地互相挤着跑了。

我哈哈笑了两下,不妨背后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你居然会三昧真火。”

这声音如寒夜枭鸣,乍一听到,令人毛骨悚然,而且,好似哪里听过。

我心中一凛,猛然转身。
就见一个异常高大的人影,只听得一声桀桀怪笑,眼前手影一扬,脑后剧痛,立时扑倒。

虽只一瞬,也知此人武技高强,远非我敌手。
妈的。心中惊怒交迸,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来头,为何突下暗算?

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试图默念心经,才运下真气,立觉胸口剧痛,不由吐出一口血来。

“无谓多费神思了,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继续。”那金属一般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丑阿师兄!”有人叫我?我忍着痛抬头想提醒一声来人小心,一对胳膊抓起我身子提了起来。“师兄,你躺在这里作甚?”

定睛看去,是跟我同屋那个少年。再四周望望,那人早已不见踪迹。
要不是胸口仍然剧痛,脑袋始终昏沉,几乎疑在梦中。

“师兄,我扶你回去吧。”那少年看着瘦弱,力气倒不小,一下将我背起。

不用,我还要等子卿。我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直傻在他的背上。
爷爷的,那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继续。

我要继续什么?
我头痛欲裂,心里更是气急得几乎晕去。
老子刚把子卿说通了,眼看美人到嘴,一掌被你打成哑巴,是非要给我们配对吗?

再一转念,哑就哑了,我直接动手就是。
这么一想,我又来了兴致,拍拍身下那小子,就要下去。

“师兄,你莫妄动,这样我不好背你。”

不好背你别背啊!放我下来!
少年只是闷头背着我回房。

这孩子太死心眼了!我恨不能给他一掌,嘴里不能发声,肚里早把他全家问候个遍。

“师兄,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回去躺着就好了。”

躺你个头!我忍无可忍,一掌打向他后脖颈。
小兄弟,对不住了,谁叫你多管闲事呢。

然而这一掌还没使出,胸口如受重击,我“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浑身无力,软倒在他背上。

“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我再度醒转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未时。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卯丁。
惊喜交集的脸。“琼安,你怎么样,真是吓坏人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坐起身子,想问子卿他们人呢,一张嘴才发现,还是出不了声。
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昨天不只是一场噩梦。

“琼安?琼安?”卯丁见我只是阴沉地看着他,还道我生气了。“你别恼,上午跟空桑的比试你虽然不在,寅见师兄、子坤师兄他们都出场了,据说赢得很漂亮,只是下午跟浮玉山的比试,八殿下说你必须在场,不然就取消招摇山的资格。”

说了半日,见我仍默不作声,他更是惴惴。“琼安,”看看我的脸色,“琼安。”

我起身下床,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
他不敢多问,只是默默跟着,及后递上一块点心在我手里。
是小次山特有的芙蓉糕,本来味道馥郁香甜,如今却食之无味。
我一面勉强吞咽,一面用心回想,究竟是在哪里,听过那可怕的声音。

刚才听卯丁说话的当儿,曾试着运转心经,果然脉气受阻,还是不能运功。
目下这种情况,比之前还要糟糕,我根本已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可是如果不去,招摇山又会因此被取消资格。

要说那人是为取胜而暗算,没必要把目标对准表现差劲的我,若是专为对付我,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直接做掉我……现在这样,又为了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抬眼才觉已到了赛场。
我看向那完好如初的比武台,眼里露出诧异之色。
卯丁赶紧接一句。“修好了。嘲风殿下只是放了一个白色光环,就这样了,真是帅呢,真可惜你没看到。”

光系魔法还有这般功能。我走上比试弟子席位。
寅见师兄第一个看到我。“琼安,还好你来了,可有怎么样?”
我笑着摇摇头。
寅淼滴溜打量我一番。“你今日睡得着实古怪呢师兄!”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子卿身边。
他一直没看我,是不是昨晚回去了没见到我所以生气?
我抓起他一个手,这人僵了一下,倒是没有挣脱。
忍住笑,看向台上正和寅祥抽签的子坤。

这人的确是需要比较的。
寅祥单放出来也是小帅哥一只,但往公子坤身边一站,立刻只见衣衫不见人。
此时见他仰起得意的脸,想起昨日他抱着屁股鼠窜的模样,我不由撇嘴。

锦绣宣布:“浮玉山可指定己队上场人选和招摇山下场弟子人选。”

寅祥嘻嘻一笑。“我们这边就我上吧,至于招摇的人选么——”他一对贼眼扫过来,看到我后精光一闪,“好么,可是来了,寅祥不才,要请招摇山丑阿师兄上台切磋一番,如何?”

如何?我能如何?自然如你所愿。
我笑着上台,临走前顺势捏了捏子卿的手。
手指长而带茧,掌心并无几分肉,但摸来温暖干燥。
子卿的豆腐,什么时候都那么好吃。

下台的子坤经过我身边,看了我一眼,瞄到我额头时,突然面色一变。

我一样对他笑笑。
其实知道上去也不过被动挨打,但我只是不想认输。
除了笑,我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表情。

寅祥抽到的是一个五彩流苏,这是自由竞技的标志。
双方可以使用任何法术攻击,徒手或者使兵器都可以。
如果是一天前,这会是我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但生活总喜欢开玩笑,尤其是我的玩笑。

给我托生到小渔村,偏生我不能水;
兄弟们个个黑炭精一般,偏生我白净得像个剥壳鸡蛋;
鸡蛋就鸡蛋,又是个盖了戳的鸡蛋,于是也吃不了别行饭;
说我有仙缘,偏生学仙术多有波折;
说我天命火体,目下只怕连个猪都烤不熟;

如今站在台上,面对这个昨天还烧得他吱哇乱叫的家伙,明明是个不入流的,而我只能想着他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我。

寅祥笑得阴测测地,按理说昨天刚被我荼毒过,不能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除非,他已经知道了。仔细看他眼里,满是得色,两只招风耳愉快地支棱着。

心头一沉,他必然是知道了。

“丑阿师兄,你想怎么比呢?”

我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他愣一下,有些迟疑地走近。“怎么?”

我嘴角翘起,微微偏头,手指轻勾,眼睛半斜着瞥他。
卯丁说过,我这样笑的时候,最是俏皮,让人很想亲近。
来吧,寅祥师弟。

他果然神色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又走近了几步。
我并没有注意到,台下人都跟他露出了同样的神情,四周瞬时无声。

绽开一个更大的笑,“啪”的一声,扇了他一记耳光。
虽然使不出真力,但这清脆的一声,乍响在比武台上,还是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整条右臂几乎无法再举起,正咬牙忍痛,眼前一黑,寅祥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啪”的一下,还我一巴。

这一下,立时将我打飞出去,空中翻了几转,落地还滚了几圈,方才吐出一口淤血。

台下无人出声,都惊得呆了。谁也不曾料到,我这么轻易就被打到,还似乎手无缚鸡之力。

寅祥面色铁青,一个纵身过来,抬脚就在我身上乱踩。
“妈的!你昨日不是很威风么!叫你烧老子衣裳!叫你打老子巴掌!”

越说越气,抓住我胸口衣服,将我提起,右手不停,电光火石般,噼里啪啦直打了我十数个巴掌。

我两耳嗡嗡的,也听到台下有人尖叫。

等他终于稍息,用手捏住我下颚,咬牙切齿地说:“怕了没,怕了就给你寅祥少爷磕个头,我心情好了,就早些放你下台。”

我看着他。这小子真废,这般让他打,只知道扇我巴掌,还连牙都打不崩半个。
突然伸出舌头,在他靠近我嘴唇的手指上舔了一下。

他整个人呆住。
“噗——”我就势将嘴里的血唾,吐了他一脸。

“你爷爷的——”寅祥抬脚,我又飞出去,重重跌落台沿。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可以就劲滚落台下,顺势认输,然不晓得那根逆毛竖了起来,身子只一偏,趴卧回台上。

我两个手试图用力,颤抖着慢慢起身,还没站稳,一根带着荆棘的鞭子直甩过来,“唰”一下,卷上我的身子。

连衣服带皮肉,卷去一条。
立时渗出血来。

我拿手指蘸了那血,伸进嘴里。

台下人声嘈杂。吵什么吵?没见过挨打啊?

我冷淡地扫视一圈,对上了子卿那只黑得发红的眼,他两个手在袖子底下,估计攒紧了吧。

冲他比个口型。没事,我挨打很厉害的。

“你还有心思抛媚眼!”寅祥又一鞭子甩来。“我可真有些佩服你了!”

一面说,一面手里鞭子如急雨一般袭来。
我只是左支右闪。
这小子的鞭子使得比拳脚好,下点很毒,饶是我躲得巧妙,到底身子没平日那般灵活,有几下打到要害,直痛得五脏都开始抽搐。

这荆棘鞭当属木系法术,里面还混了火星,几十鞭下来,我身上皮肉卷起倒罢了,穿着的袍子连烧带扯,几乎全烂了。

爷爷的,这小子,我这般好身材,子卿还没见过呢,倒让你先看去了。不行。
想到这里,我看了锦绣一眼,这时寅祥又一鞭子过来,甩向我下巴。眼看这下打中,我的脸就没法要了,妈的,这小子太毒了,我还用再毁容吗?

一个后跃,到底力气不济,背部着地。
寅祥下一鞭子再甩过来,就被锦绣大人握住了。

他怔了一下,锦绣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我身边蹲下。

“丑阿师兄身上不适,显然不适合再战,算我们招摇认输了,几位殿下先让他下来吧。”
趁这空挡,寅见温柔的声音有几分焦急地响起。

锦绣看着我:“丑阿你愿意认输么?认输的话我即刻判你下台。”

我瞪大眼。认输!要认输老子早认了,还用白挨这些鞭子。
他愣一下。“你不愿意?”
我拼命点头。
“点头是——愿意?”他又问。
我吐血,玩我吧。
锦绣笑一下。“这样吧,你愿意认输,就点点头。”
我的头纹丝不动。

锦绣深深看我一眼。“那你小心了,比赛规矩,你的队友是不能出手相助的,而对方如果动作在范围内,谁也不得阻止,你可清楚?”

我点头,清楚清楚,少废话,我叫你来是为这个吗?

“好。”他欲站起身。
我急忙扯住他衣服。
他回头,诧异地看我。“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对么,少年人何苦争一时意气……”
我几欲晕去,不停看看自己身上,再拉扯他的袍子。
他只是皱起眉头。“好了,你们得继续比试了,我一个令官,不得有所偏失。”

我无奈地看他走开,咬咬牙又站起来。
一阵山风吹过,我身上碎了的袍带临袂当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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