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天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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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从此对龙昭称臣……”慕容星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皇甫羽边听边轻敲着桌面,耳边倾听着,分析着,然而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冷逍刚刚失落的样子,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怎么能逃过她的眼呢!当她让他回避时,他眼中的失落与苦涩如此让她心疼,她知道,他希望她说的是“没关系,冷逍是自己人”,然而她没有,她顾忌着他,其实她何偿不想说这一句话,但冷武天突然来京的事,多少让她心里极力忽视的疙瘩浮现上来,而下意识地顾忌着他。
“如今,硕亲王被除,小皇帝夺回政权,信守诺言撤军称臣,东日使臣已在来龙昭的路上,我们的人也借着此次夺权的时机,成功地进入东日政治中心,就算他日小皇帝长大反口不认人,也就再也由不得他了,最迟三年,我们的人便可完全控制整个东日,将东日真正地纳入龙昭版图……”
慕容星温柔依旧,无论当时的经历多么惊险,她却依旧是如此温柔地述说着,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她一向如此,但如果皇甫羽此时不是分心在冷逍身上,她一定会发现看似没有什么不同的慕容星在讲到某些事时候那微微闪烁的眼神,明显地心有所思,明显的对东日之行有所保留。午后的阳光是如此温暖与和曦,微风徐徐,无比舒爽,冷逍却觉得烦闷不已,推开房门,下了楼,这次没有人再拦阻他,却也没了上次想游玩的心,只因身边没有她,只因她昨晚的行为,只因他们之间那从来就未曾消去的无形的隔阂。
漫无目的游荡,不知走了多久,只知尚未康复的身体有点承受不住,累了,这才停下来,抬起头,一丝惊叹在黯沉的黑眸中闪过,纵使心情低落的他在看到眼前此等美景,也不禁深深的感叹。
这几日,羽儿几乎带他走遍了无痕山庄各处,而这里,他却是第一次来。眼前佳木宠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一山一石,一花一木,莫不着意观览,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兰绣槛,皆隐于山,树秒之间,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处处透着主人家的大气,明显不同于庄内的其他地方。
既然羽儿没带他来这里,就表示,她并不想他来此,那么他就应该尽快离开才对,毕竟他此时的身份还是很尴尬的,然而此地却像有致命的吸引般,引着他继续向前走。
穿过石桥,待站在一间阁楼前,冷逍才恍然惊醒过来,怎么就来到此地呢?对于这里的一切,他总有一种熟悉的错觉,但他十分肯定,他是第一次来此的。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阁楼处一块玉石匾额,上书“轩辕阁”三个大字,字体飘逸大气,透着慵散不羁的意味,不知为什么,第一个蹿入冷逍脑海中的念头是“这三个字是羽儿亲笔所书”,他虽从未见过羽儿的字,然而他却很肯定这个想法。
肯定了这个想法,冷逍向前抬起的脚不禁犹豫起来,自从他踏入此地,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无痕山庄的任何人,显然他误闯了禁地了,但想了解羽儿的心却让他十分想进入“轩辕阁”看看,他有种感觉,一旦进入这里,要么,他与羽儿的心会更近,要么,就会离得更远。
紧盯着“轩辕阁”三个大字,蓦然,脑海中不可预警地响起羽儿中媚药时,那一声令他心酸的“轩辕哥哥”,他不知为何会将“轩辕哥哥”与“轩辕阁”联系起来,但他就是不可抑制地心底泛酸,一想起羽儿的心中还有个“轩辕哥哥”,他就心闷得想杀。
最终,冷逍还是下定了决心,义无返顾地推开厚重的房门,走了进去。
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心中泛酸泛到快将他淹没了。
只见宽大无比的“轩辕阁”中满满的挂着了画像,整整有上千幅,画中人形态神色各异,却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冷峻的少年。第一幅,冷峻少年身着青衣,挥舞着剑,剑光闪闪,映衬着少年略带稚嫩的俊美脸庞,一笔一画都是那么传神,将少年冷峻的气质完全呈现出来,下方提书:忆初见轩辕哥哥。落款:轩辕哥哥的羽儿。第二幅,依旧是那个冷峻的少年,手执书卷,却不在看书,而是抬头望着远方,刚毅的嘴角竟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下方同样有提书:忆轩辕哥哥的纵容。落款依旧是“轩辕哥哥的羽儿”。
第三幅,冷峻少年正低着头,在认真的刻着小木剑,眼底清晰地看到那满满的柔情,下方提书:风儿爱小月,小月爱风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落款依旧。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冷逍很努力努力地压下将这些图画全部撕毁的冲动,一幅一幅地往下看下去。
第四幅,第五幅,第六幅……每一幅画得那么用心,浓浓的全是画者对画中人的满满深情。
画中,全是羽儿与她轩辕哥哥相处的点点滴滴,有些画已经很旧了,至少有十年的光景,有些却是新的,不难看出刚画不久。
心从酸涩到害怕悲痛,他怕,虽然羽儿说喜欢他,虽然羽儿现在跟他在一起,虽然他不知这个少年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在羽儿身边,但他怕,怕这个羽儿深爱的少年会突然回来,回到羽儿的身边,怕羽儿会不要他,而选择跟她的轩辕哥哥在一起,怕他最终会失去羽儿。不是他自卑,不是他对羽儿,对这段情没有信心,而是,在这里,他看到了羽儿那强烈到令他心惊的浓浓爱意,那是他在羽儿身上从未感受到的,羽儿对他,从来最会的就是逃,即使如今两人互吐心意,她对他还是如此淡淡的,甚至处处顾忌着他。
突然中间的一幅不同其他的画卷吸引了他的注意:画中,是熊熊的烈火,铺满了整个画卷,火中隐隐有那个少年的影子,看不真确。这幅画深深地震住了他,其他画卷满满是代表羽儿对画中少年的深情,而这一幅,冷逍清楚地感受到羽儿在画这一幅画时心中是那样充满了足以毁天灭地仇恨,还有那催人泪下的滔天悲伤。
冲天大火中,伴随着嘶吼声,呼救声,哀嚎声,狂笑声……突然蹿入脑海的一幕映像一闪而过,待冷逍想再去想清楚时,只觉得头疼欲裂,针刺般的痛。
抱着头,缓缓地单膝跪下,脑海中一直蹿过羽儿画中的那一幕,却再也看不到其他,每到要跳过另一幕时,头就拉扯着难受,强逼着自己不去想,渐渐的,头不疼得那么厉害了,站起来,抬起头,想再去看看那一幅令他如此失常的画卷,他不明白,为何,他能感受到画中的情景,就像他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然而,抬头那一瞬间,画卷边角的一句话骇得他步步后退,落慌地逃出“轩辕阁”,不顾身体未痊愈,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羽楼,差点撞上刚从里面出来的皇甫羽。
“冷逍?你这是怎么啦?”皇甫羽疑惑地看着从未如此慌张的冷逍,待看到他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上那不断流下的冷汗,紧张担忧地拉起他的手:“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找银长老。”说着就要奔去找银长老。
恍过神来的冷逍赶紧拉住皇甫羽,温柔笑着道:“我没事,可能伤还未好,就施展轻功,身体有点承受不住,没事的。”
羽儿的着急、大失分寸,他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他到过“轩辕阁”,或许他会相信羽儿的心中只有他,最爱的是他,然而,如今,他不确定,甚至于不确定羽对他是否是真的有情,还是……
“真的?”皇甫羽还是不放心地伸出手,把了把冷逍的脉膊,确实,除了虚弱了点,也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嗔怪地瞪了冷逍一眼:“伤还没好,就别急着动武。”
“嗯,我知道了。”冷逍心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羽儿是在关心他,又想起羽儿刚刚似要出去的样子,问道:“羽儿,你这是又要出去吗?”羽儿近日来常常早出晚归,留在庄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嗯,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急着动武。”皇甫羽点了点头,还是不忘了嘱咐道。
明显感到羽儿对他有所保留,冷逍心中一阵苦笑,表面还是柔情道:“我会的,有事,你就先去忙吧!”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个要送丈夫出门的贤慧妻子啊?呃……
皇甫羽对着冷逍温柔一笑,举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笑道:“冷逍,我这几日很忙,可能就不回庄了,如果你觉得在庄里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走走,反正梅花林的阵法我已经跟你说了。”“好,我知道。”
目送着皇甫羽走远,冷逍悠悠叹了口气,转身入楼,他要好好理清因“轩辕阁”而生出繁乱的心绪,好好想清,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该如何与羽儿走下去。
整整两日,冷逍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而这两日,皇甫羽都没有回无痕山庄。
到第三日清晨,羽楼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一脸坚定的冷逍从楼里走出来,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勾起一抹舒心的笑容。知道皇甫羽这两日并未回庄,冷逍想了想,踏着轻快的步子往梅林走去,他想出庄去找羽儿,从未像此刻那么想见到羽儿,想跟她说话。在梅林兜兜转转,照着羽儿教他的方法,冷逍很快就走出梅林,这是自受重伤以来,他第一次踏入无痕山庄,有种再入尘世的感慨。
刚走离梅林没多久,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冷逍眼神一寒,停住脚步,凝神细听,从声音,来人有二人,都是轻功高手,气息几乎微不可闻。“出来。”感觉不到杀气,冷逍皱了皱眉,深声高喊一声,这种气息他并不陌生。
话音一落,两名身着黑衣,头带黑纱斗笠的男子出现在冷逍面前,单膝而跪:“见过公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冷逍冷冷出声,心中不禁又是疑惑又是戒备,他自是认得这两人是由义父一手建立的幻影组织里的影员,向来只听义父命令,当初义父下必杀令时虽说让幻影相助,但他没想过要伤羽儿,自是没动用过幻影,他们会出现在这,必是奉命行事,是义父?此地离无痕山庄不远,难道义父是发现了羽儿的身份,派幻影埋伏于此?
“奉主公之命,前来请公子进往相见。”平板无波的回答。“义父?”义父不是远在南界吗?怎么会?
“主公已来京多日。”影员一答道。
义父来京?义父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京,是因为他,还是……无论如何都得去见见,他不能让义父伤了羽儿。
“带路。”心下决定,冷逍率先向前走去,他不知义父会隐藏在哪?如今义父已不再是魏贤王,不可光明正大的露面。
果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谁想到,魏王府的主人回来了!
昔日之魏王府,今日已成废墟,冷逍站立在往日习武练功的后院,种种情绪齐齐涌上,义父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教导之恩,他不敢稍刻忘却,而如今,心境却已不一样了,他的生命中不再只有他义父了,还有他要携手过一生的爱人。
“公子,这边。”影员引着冷逍走到假山之后,轻敲了几下,从假山中缓缓地打开一肩小门。
冷逍深深地皱着眉头,他在魏王府生活了十年,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后院中还有这个秘道,义父还有什么事瞒着他的。
他突然发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有事瞒着他,义父这样,羽儿也这样,难道在他们心中,自己是如此不可信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震惊地发现一件又一件他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