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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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痛苦都让别人承担好了!这个念头突然窜入大脑,让李强吃了一惊。
没有多想,李强就用刀划开手臂上的伤口。当疼痛成了常态时,再增加一点伤害似乎也不那么要紧了。
看着自己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入漏斗中时,李强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像与女友嘴唇相碰,柔软绵长。
粘稠的液体顺着塑料管流进玻璃管,似乎在执行某种仪式。
目光像是被逼迫似地瞟向时间,3:15。在瞟到玻璃罐,心脏悚然一颤!
还不到三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等罐子满了三分之二时,炸弹就要爆炸了!
站在漏斗前割开伤口的除了自己,还有蒋一平——那个女的根本就只是坐在地上哭哭啼啼!
李强忍不住朝女人望去,说:“你不做的话,我们都会死!”
他素来不对女人说什么狠话,当身边有了潘黎之后,对女人的态度便更温和了。当然,下手掏钱包的时候不能适用这一条。
焦急的蒋一平也注意到了女人压根就没有动弹。他手腕上的伤口因为持续流血而咧得很开,血液几乎没有凝固的迹象。而受伤的双手却因为失血而逐渐变得灰白。因为手上残存的疼痛,在失血的同时,他说不出话来。其时他看到了时间,正准备用刀子割开另一侧手腕。不过——
他擦了下伤口,冲到女人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嚷道:“你还不赶紧把刀子拿着!”
“我不行!我不想死!”吴丽娜哭叫着,喊声嘶哑干裂。她的模样比先前更加颓唐,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白是黑。乱发下大概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明。
经过刚才在玻璃坑里的一番寻找,她的双手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到现在为止,伤口中的碎玻璃渣还在刺激着她的神经。“痛”这个字已经无法言喻,即使手指动一动都像在心脏上狠狠扯了一下。
要她自觉地在自己身体上制造伤口,怎么可能?跟邻居,小贩吵架时,一点亏都不愿意吃的女人,怎么可能愿意自我宰割?
蒋一平可不管她的心思,抓起刀子就塞进她的手中:“你自己弄!时间不多了!”
女人哆嗦着,手中的刀子染上点点血珠。
她仍是不动,甚至连手的位置也没有挪动半寸。
“你想害死我们吗?”蒋一平极为恼火,一只手挟着她的肩膀,用力将女人拖到漏斗边,手臂顶着她挨上铁栏,“快割!老子已经放了一杯子血了!你别想一滴不放!”
吴丽娜只感觉累积的泪水将视线模糊得看不清,面前的人说些什么她也听不清,而疼痛让她大声呼号:“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
蒋一平见状,便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厉声喝道:“赶快割!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最倒霉的,刚跟谈了三年恋爱的女朋友订婚,婚礼日期也定好了,谁知道会这样?
未婚妻温柔腼腆,是乡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大家都说谁娶了她,谁便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就在前天,未婚妻刚刚跟他说自己怀孕了。
秀芬……
想到未婚妻和未来的孩子,蒋一平便更加感到吴丽娜的可恶,这个半老徐娘这么怕死,非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不可吗?
见女人手中的刀子快脱出来,蒋一平怒不可遏,抓住她握刀的手叫骂:“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死?啊?老子就让你死个痛快!”
“我不要!”吴丽娜不知从哪里突然得到的力气,大力推开蒋一平。
蒋一平不甘心,又扑了上去:“你想让我死,是不是?
”
吴丽娜拼命挣扎,她想活,根本就难以对自己下刀。
那刀子在两人的推搡中忽然被用力,朝一个方向猛扎下去!霎那间,三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吴丽娜有些无力地对蒋一平说,她的身体出现短暂的痉挛,染血的手指渐渐垂了下去。
蒋一平张了张嘴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而李强则面色如土:“你,你杀人了……”
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蒋一平迅速反应过来,这不就像自己伸出镊子插。进陌生人口袋里的时候么?不管他是谁,只要被自己盯上了,那钱包绝对跑不了。
他动作麻利地将女人的胸口压在漏斗上,继而抽出刀子——
“噗——”鲜血像被泵挤压一般喷了出来,瞬间染红漏斗。
女人的眼睛还睁着,然而她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失去光亮的眼珠定在眼眶中。也许这也是好事,至少她不需为此事而恐惧。家人,朋友,生活……统统不需思考,这也是一种解脱吧。
李强颤抖着握紧刀子,心说幸好拖拖拉拉的不是自己,要不然胸口被开血龙头的就是自己。他不敢继续看蒋一平和吴丽娜,刚转过头去,便听到蒋一平叫:“罐子快满了!”
李强终于松了一口气,心头却被压得沉甸甸。他努力不去看被压在漏斗上的女人,默默地用袖子按住手臂上的伤口。
很快,铁栏便发出“吱呀”一声响,接着一面铁栏慢慢上升,让出生路。
蒋一平忙扔□前的尸体,还没等铁栏完全升起,便从露出的空隙钻了出去。李强急忙跟上。
开了门,光线骤然变暗。两人瞳孔放大,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情景。
这里大概是走廊,不远处却似乎被掏空了,上面看得见窄窄的一条。
“这是什么?”李强问,鬼魅般的声音却猛地响起,好像从地狱传来的召唤。
、奈何之桥
6
“欢迎来到奈何之桥,呵呵,”声音显得很愉快,“只是有点可惜,这里没有孟婆,只有一块能充当木板的桥,不过,想必桥下水池中的小蛇们能愉快地陪伴你们通过这座桥。这座不太结实的桥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过了桥,打开前面的门就是出去的路。希望你们能再次见到阳光。”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面前一座窄细的桥。看看那宽度,也就一块砖头的宽,成年人能放下一只脚掌,再看看那长度,直到远处隐约隐约的门,大概有十余米。
“桥下真的有蛇吗?”李强紧张地问。
蒋一平没有回答他,而是随手抓了块小石子往桥下一扔。
“啪!”小石子在水中砸出清脆的响声。接着似乎有什么在水中迅速游动,继而变缓。
难道真的有蛇?李强不确定地朝黑乎乎的池水冲望去,桥面离下面大概三米多高,这个高度虽然并不是非常可怕,但是摔下去也不轻松,何况里面还可能有蛇。
“怎么办?这桥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李强问,心想是不是要跟蒋一平商量个过桥顺序?
蒋一平“嗤”了一声,说:“不过是个木板而已。”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未婚妻,她清秀的鹅蛋脸,温柔的杏核眼,自己一定得见到她,还有孩子。
这木板……并不结实?
他试着伸出脚在木板上踩了一下——木板发出可怖的吱呀声,也吓得李强打了个寒噤。
是不是这木板过了一个人就会断裂?两人心中升起同样的念头。
谁第一个通过,就有可能走出这诡异的地方。
“李强……”蒋一平慢悠悠地说,“我们要不要来个剪刀石头布?”
李强愣了愣,说:“这个我不太熟。”
“你还挺老实的。”蒋一平低头望着漆黑的池水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我没法待在这里,因为我在外面有个未婚妻,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我的未婚妻还怀了我的孩子。老兄,你说,这事该怎么决定。”说完,他靠着墙壁蹲下,颇为犹豫地叹气。
李强舔舔嘴唇,也很为难:“我还有个女朋友,刚见面,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我也很倒霉啊。日子过得好好的,谁知道会这样……”
说实话,自己的情况并不输蒋一平吧,他有未婚妻,我也有女朋友,难道女朋友就比未婚妻次要?
蒋一平却猛地抬起头来,话语中多了肃然:“你说你自己不知怎的到了这里?”
“嗯。”
难道是……蒋一平不能确定,心中的猜想只是有个轮廓而已。之前情况太过惊险,来不及询问彼此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现在看来,是不是有什么比较相似?
想到这里,他大声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李强摇头:“就只喝了杯茶,就到了这里,还奇怪着呢。”
“那是不是……”蒋一平怀疑,然而也不太相信。当务之急还是要过这块木板。
李强却说:“你可不要怀疑我女朋友,她人很好,力气也不大,怎么可能把三个大活人搬到这里来?还有啊……”
蒋一平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先不讨论那个,咱们说说谁先过去。”
李强不说话了,看现在这情况,谁都想过这座桥吧。而杀掉吴丽娜的蒋一平,绝对不是好惹的人物。但是,自己肯定不能留下来。
“我不想……”李强犹豫着开口,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谦让,见他妈的鬼去吧!
“哦。”蒋一平只发出简单的一个音节,便没说话了。
难道……李强惊喜地朝蒋一平看去,难道他愿意让我先走吗?真让人不敢相信!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他一声?
还没等他说出一个“谢”字,腰部就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
“对不起了,我必须先走。”蒋一平异常平静地在他身后说。话音一落,便一把抽出锋利的刀刃。
那刀……李强无力地歪倒在地,视线中有一双走向木桥的脚。
不行……胸口被什么硌得生痛……后腰的疼痛由冰冷转为灼热,仿佛顶着一块烧红的砖块。
是不是刺到原来的伤口上去了?
他努力朝前方爬去,手臂伸向桥面,却被蒋一平踢了一脚:“滚到一边去!别挡着老子的路!”
他没有滚到一边去,而是趁机抓住了对方的裤脚:“你不能丢下我!”
“滚!”蒋一平叫道,使劲踹李强的脑袋,好像那就是个大柿子,再怎么硬,多踹几下就软了。
李强闭上眼,手指死死抓住牛仔裤质地的裤脚,他想,要是自己放手,所有的都完了。
蒋一平见他不肯松手,杀心大起,便挥舞起手中的刀子插李强的手臂猛扎下去!
就恨刀子太小,也不够锋利,扎了几下,毫无效果,李强像是蚂蝗一般粘着他就不放了。
他妈的!是不是老子要脱下裤子才行?蒋一平恼火地想,一手搭上皮带扣——就是只穿着裤衩出去被人笑话也比留在这里陪伴死尸强!
吴丽娜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忽然闯入脑海,如她胸口喷出的鲜血一般浓烈,缠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李强却猛然往下一拉手臂!
蒋一平一下子摔倒在地,刀子脱手而出。脑袋重重撞到地面,令他出现瞬间的眩晕。之后他大声咒骂,心说再不弄死李强,自己也没活路了。
正想着,李强如同苏醒的狮子一般扑上来,开始狠狠地撕咬蒋一平。
血腥味越来越浓,就好像要冲入自己的全身。
蒋一平没想到受了重伤的李强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拼命挣扎的自己宛如网中的鱼。
他翻了个身,正要压在李强身上,给对方最后一击,身下却空了——他还没意识过来,“哗啦——”身子就像个失控的沙袋,沉重地砸进水池中。
李强大口大口喘着气,视线不及桥下的水池,那声音却是熟得不能再熟:“啊——救我!啊!我被蛇咬了!该死!”
那人不住地拍打着包围自己的池水,然而在几分钟之后,他就不再叫喊,水池也恢复了宁静,就如同之前一般。黑色的,无声的,似乎有什么存在其中,却无法看到,只有听觉隐隐提醒着活人,那里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