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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若有晴天-第6章

小说: 爱若有晴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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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站呢,你这才叫家徒四壁。”她转眼又看见窗台上那盆忍冬草,有些惊喜,“这个,你还真的留着啊!”
他一边关窗户一边对她说:“不早了,休息吧。”
“我打地铺就行。”
“你睡我的床。”他抱了一条毛毯朝门外走去。
“嗨,你去哪儿?”
他回过头来,“早点睡吧,记得锁门。”说完帮她带上房门。
米凉还想叫住他,就听见木质楼梯上的脚步声很快消失了。
房间里很冷,米凉只好用被子把自己层层裹住。被单上有阳光和灰尘的味道,是刚晒过的。破旧台灯发出橘黄的光晕,劣质地板凹凸不平,黯淡的城市灯火从米灰色的百叶窗透进来,恍惚可以看见空气中游离的灰尘颗粒。房门背后挂着两件灰败的大衣,正是欧城常穿的那两件。这间陋室里的一切,都与它的主人一样,冷清不羁却又好像深藏着某种陈旧的温暖。
米凉蜷缩在被子里,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常年迁徙的鱼,回到了它的窝。
那被单上的香皂气息,令她想起云郢。欧城和云郢都不用香水,但是她能闻见他们身上不同于别的男人的香味,只是欧城的味道过于疏离,而云郢的则是侵略性的。第一次在酒吧午夜秀场看见云郢,米凉就被他的鼓声和金色长发吸引。那时候的云郢是个白皙修长的男孩,细长的丹凤眼和直挺的鼻梁,嘴唇带着不食烟火的味道,金色的头发遮住眼角,却遮不住目光中狂热的波澜。
米凉每晚十一点必然要去看他打鼓。第二次看见他的时候,她对他说,你打鼓的样子就像海啸。云郢记住了这个穿着大格子衬衫的女孩。
那个时候,彼此都热情似火。她记得他是喜欢着她的,因为他的眼睛骗不了她。曾经,她明明以为自己是找到了爱的,多傻气。而今在脑海中几乎不会再出现云郢的样子了,唯一割舍不掉的只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米凉打开大提琴的盒子,轻轻擦拭原本就已经很干净的琴枕。那上面的两块陈旧的血迹,在暗光里清晰可见。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日记本,记下几句话。
小念:今天是圣诞节,再过两天,就是你四岁的生日了。妈妈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第二天清晨,欧城被车厢后面一阵猛烈的碎裂声吵醒。
他从驾驶座惊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有一根铁棒敲碎了车子的风挡玻璃。混乱中,他发现带头吵嚷的人是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国字脸,剑眉。
“喂!你们他妈的给我住手!”欧城打开车门跳下来,后背立刻挨了一击。他低低骂了一句就扯住了那只挥着铁棒的胳膊,将那人一把摔在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欧城压住心底的怒火。他在城中村安身以来,一向隐忍,避免和任何人起冲突。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所以对这群人向来是敬而远之。今天被莫名其妙地砸了车,他很想打人,但他深知自己必须安静和克制。他现在的一举一动,牵涉到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杨宇,还有远在云南家乡的母亲。如果他还想安静地躲在这个地方慢慢地讨回自己的人生,他得忍。
国字脸笑了笑,“你告诉你们孙经理,江岸是我们赤老大的地盘,这年头大家都要做生意,总得有个规矩。今天我们算是提个醒,否则我不保证到时候会砸到他办公室去。”
“你们的规矩跟我无关,况且我只负责帮孙老板送货,送什么货,卖给谁,送到哪里,我都不管。今天车子被你们砸了,我最多另外再找个活儿干。”欧城竟淡淡一笑。
“江哥,别跟他废话!”一个光头的混混操起手中的铁棍对着欧城挥过来。欧城本能地想要去握住那根铁棍,不料脑中的弹片却在此时突然发作,太阳穴倏地一阵剧痛,欧城手一松,那铁棍就狠狠地砸上了他的后脑上。
欧城没防备地摔在地上,几乎失去意识。雨点般的拳脚对着他就落下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打了!”不多时,一个女孩子一边从巷子口冲过来一边大喊。她顾不上被踢打,竭力想拉开那几个对着欧城施暴的人。眩晕中的欧城抬起头来想推开她,“不关你的事……快走……”
此时米凉已经挨了好多拳脚,额头上的那块伤疤旁边,多出两条青紫的血痕。她却只是固执地扑在欧城身上,那样的动作,竟像一个护住自己孩子的母亲。
不多时,国字脸朝那三个弟兄摆摆手,“够了!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你们这些家伙,做混混也要讲自尊!他妈的一个个没记性,动不动就像个土匪!打够了给我走人!”
三个人听完,骂骂咧咧地散开来。国字脸猛地一棍子将车身敲了个坑,“回去转告你们老板,下次不会这么客气了!我们走!”
国字脸走出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米凉,他心里一惊。那样细瘦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而且,她相当耐打。他看着她额头上的血污,心里莫名浮起一丝异样的怜惜。
米凉颤颤地扶起欧城,摸到他的后脑,那里有一摊血,她心里一抖,“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欧城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喘着气说,“我没事。”他推开米凉,拿手按住受伤的地方,扶着车子站起来。“你过来干什么?”他气急败坏地问。
“我在房间里听到外面像是在砸东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被打了……”
“谁让你多管闲事!”
“我……”
“你给我听着,以后我的事你少管!”欧城说完一瘸一拐地朝巷口走去。
“喂!你还在流血呢!”米凉又气又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欧城回房间拿出纱布和碘酒包扎自己脑后的伤口。米凉缩着手坐在一旁盯着他。她额头上的血污已经快干了,盖住了原本的那块伤疤,头发披散着,苍白的脸上又是污泥又是淤伤,一片狼藉。这样瘦小的女孩子,竟然可以不顾危险不顾性命,她似乎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欧城看着她,觉得心里在隐隐地绞痛。
“你是不是经常受伤?”米凉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动作熟练,不是新手。
欧城没有答话,只是拉过她,把一张大号的药膏贴在她额头伤口的地方。他说:“今天我还有事,你上午就走。”
“你惹上什么人了?他们还会不会再找你麻烦?”
“都说了,少多管闲事!”欧城说完又感到脑中一阵锐痛,他转过脸去坐下来,“你快走吧。”
“可是你头上的伤……”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轮不到你来操心。”欧城忍住头痛,冷冷道。
“我……”
“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他几乎是低声吼出来的,不敢看她的脸。
米凉动了动唇角,没有说出话来。她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血迹,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拖起箱子朝门口走。也许是动作急了一点,右腿被打伤的地方一阵麻木,她差点摔跤,但她仍旧坚定地走过去开门。
米凉的脚步声像某种滚烫而刺痛人的重量,砸在了欧城的心底,比他头上挨的那一记闷棍还疼。“等等。”他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
她真的就站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的腿怎么样?”之前一直那么辛苦地克制自己,与她分清界限,现在,他却没有忍住,还是关心起她来。
转过身的米凉立刻又是一副笑脸,“没事。谢谢你。”
欧城觉得自责又心酸,“丫头……过来,我帮你看看。”
米凉心里一暖,这是他第二次叫她“丫头”。她乖乖过去坐在欧城旁边,心里是有些欣喜的。他蹲下去,掀起她的牛仔裤,那脚踝处又红又肿,还有好几道深深的血口子。他生平见过太多的血腥暴力,早就漠视一切,而此时眼前这女孩的伤口却令他酸涩无比。他拿出碘酒,小心翼翼地点在她的伤口上,又用纱布一层一层缠好。这样的伤口,常人都应该难以忍耐,她却只是静静坐着,等他把伤口包扎好。
“一星期以内尽量不要沾水。”他整理好绷带抬起头来,看见她眼圈微红。
“谢谢你。”她竟然有点哽咽。
他一时无措,安静地转过身去。米凉趁机抹去眼角就要掉下来的泪珠。
欧城又补上一句,“还有,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
米凉笑了笑,却问:“对了,你没有围巾吧?”
欧城没有答话,只是把一卷绷带塞到她手里,“隔几天换一次。”
米凉接过来,有点像是自言自语,“谢谢……这些年,还是头一回有人给我看伤口。”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扎在欧城心底的某处,一阵刺痛。他看了看她,说不出话来。她微陷的大眼睛望着他,带着笑意和感激。他立刻又撇过脸去。这一刻,他知道即使他们以后不见面,他也无法再逃开。他将永远记住她的笑,比泪水和伤口更叫人揪心的笑容。
米凉把那卷绷带装进帆布包,“谢谢你。”
他欲言又止。半晌,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声音很轻。他想说的并不止这三个字,但却只能到此为止。
米凉却又笑了,“我这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自己,头上的伤口不小,即使没有大问题,也要多注意。这几天先休息休息,别急着工作。”
“那我不送你了。”像是逐客令。
米凉只好起身,“有机会再来找你。”
“不用了,我说不定随时搬家。”
米凉却也不生气,只是像老朋友一般拍拍欧城的肩膀,“那你保重啦。”走到门口又回头问他,“你的手机号码不会换吧?”
欧城顿了顿,“不会。”
“拜拜!”她这才提着箱子一跛一跛地走出去。
他听着她的脚步声,心里一点点空下来。
抽完半包烟,欧城觉得头痛稍稍缓解了些。他扯开百叶窗,从窗口望出去,还能看见他那辆被砸的货车的碎玻璃,在冬日正午的阳光里闪着戾气。这个时间,米凉能去哪里?她完全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他有能力帮助她,但他不能。
因为他到底只是个杀人犯。
欧城熄灭最后一根烟,发现地上有一个旧的笔记本,那正是米凉的那本日记,她忘记带走了。他拾起它,里面掉出来一个纸片——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一个新闻:头朝下的求生者。
已经是四年前的旧闻了。那一场发生在闹市区的大火灾,要了很多人的命。在一座旧居民楼的楼顶,聚集了十几个逃生的人。消防员在楼下布好了救生垫,让楼顶上的人一个一个往下跳。最后跳下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她已经有了大概八个多月的身孕。她跳下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她是头朝下的。
在昏迷前,她只说了一句话:“救我的孩子。”
这个简单纯粹的母亲只有十七岁,她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选择了头朝下的求生方式。结果她的头部受了重伤,听力神经严重受损。幸而孩子保住了,是早产,却在第二天被其父亲抱走。那则新闻的下面,就是一条寻人启事:寻找幼子,2002年12月27日出生在上海市妇幼医院,知情者请联系米小姐,万分感激。这条仅包含了出生时间地点,连性别和外貌都没有描述的寻人启事,在报纸的角落里整整刊登了三个月。
这本日记的另一页,写着一句话:“小念,妈妈找你已经三个月了,我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欧城本能地打了一个激灵。那个孩子,果真就隐匿在米凉额头的那块蔷薇形状的伤疤里。他不禁翻开日记的前半部分,早已泛黄的字迹记录着米凉的生平遭遇——
2002,行走的草。
生命注定是一场流浪。母亲的子宫只是我们的中转站。
若时间倒转,光阴逆流,必须重回那段凄苦泥泞的少女时期,仍然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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