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级危楼-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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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隐私多媒体呈现。
而那些早就等着看戏的人好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终于一哄而上。
(五十)'VIP'
(五十)
学校里已经闹翻了天。这是本校建立BBS以来最大的八卦话题,辛唯好像被剥光了拉到阳光下展览。她同宿舍的同学,同楼的女孩,爱慕过她被她拒绝的男孩,因为毕业问题感到不公平的同学,每个人都在讲述关于她的故事。
她虚伪,冷漠,无情,花心,懂得卖弄姿色换取自己想要的。
从前对辛唯还有些好感的男孩们现在见到她要么怀着好奇评判的心态打量她,要么给一个鄙夷的眼神。尽管她在研究所呆的时间比较多,终究还是要回学校,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大声地,不怀好意地讲笑话讽刺她。
甚至有人不断地给她发污言秽语的短信,或者打电话,一接通就破口大骂。
网络可以让评论者彻底隐身不会被反过来审视,所以一个人的道德缺失一旦被赤裸裸地公开了,所有激烈的评价包括谩骂都不费吹灰之力。而这个社会正在以一种光怪陆离地姿态沉沦,人们痛心疾首,见到这样典型的无耻的例子,愈发不会手下留情。
辛唯不敢回宿舍,因为她不得已关了手机,有人打电话到宿舍,严重干扰了宿舍同学的生活。她们原本就憎恶她,这下连基本的礼貌都不会顾忌,不断用言辞刺伤她。她也不敢回家,生怕面对李楠,也怕被李楠问出端倪。只好长久地逗留在研究所里。
可是导师含蓄地提醒她,一个大姑娘家,天黑了留在大多是男生的研究所里影响不太好。而她好几次经过机房,发现研究所的研究生也在上那个BBS,人们一见她进去就立刻停止说话,装模作样地开始干点别的。极端好强爱面子的辛唯只能当作没看见,悄悄退出去,身后马上又响起了各种声音。
陈之夏拿准了她的七寸。她被兜到一张网里,那张网每条经纬都是锋利的刀刃,渐渐收拢,要将她生生凌迟。她垂死挣扎,全身是血。
而始作俑者陈之夏却没有一直留在学校欣赏自己的杰作,而是坐着公共汽车前往城市的另一边。
她很久没见陈卓了,约了在他办公室楼下见面一起吃饭。她在那里等了很久不见陈卓,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叔,你还不下班吗?”
陈卓吸口气,苦笑着说:“抱歉啊之夏,我忘记约了你。我现在不在办公室,我在家。”
“我过来找你。”之夏立刻说。
陈卓犹豫了一下,好像那边有敲门声,他匆匆说:“先这样吧,你先回学校,我再跟你联系。”
之夏一惊,突然想起方严严那个表情阴狠的表哥来,当即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陈卓处而去。
她在楼下看到一辆卡车,工人正从楼上把东西搬下来。那些家具都是之夏熟悉的,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嘴里好像嚼了黄连。
方严严从旁边一辆车里下来,远远地看着她。之夏拿不准要不要过去,她倒对之夏招了招手。
之夏冲她走去,她的衣服穿得很宽松,本人又一向丰腴,之夏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怀着孩子。不过她的气色不好是显而易见的,这场战争没有胜利者。
“婶婶。”她还是叫了方严严一声,即便在那样被伤害过之后。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理解方严严,如果不是有感情,就不会被对方伤害进而激烈地反击。
方严严感慨而哀伤地看着她,轻轻地问:“有什么想要拿去做纪念的吗?”
之夏摇头。
“我再也不是你的婶婶了。之夏,希望你一切顺利吧。有些我说过的话,是无心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方严严看着这个成熟懂事的女孩,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便宜了她?”之夏突然问。方严严一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里浮现一抹歉意,她的确是错怪了之夏。
“没有谁便宜谁的。这样的丈夫早分手是我的运气。”方严严顿了顿,笑 来,“不过我不觉得你小叔会娶她。”
“啊?”
方严严眨眨眼:“这是女人的直觉。”
见之夏犹自狐疑,方严严终于吐露:“今天你小叔叔心情很不好,你等会上去要小心些。辛唯的妈今天到他单位大闹了一场。”她摊手,“你小叔也要面子,尤其是在这种国营大单位。今天这么一闹,真是难看。”
之夏明白了。辛唯的妈妈存心要拆开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破坏力可大了去了。陈卓和辛唯这下更是前途堪忧。
她想到陈卓遭遇的难堪窘迫,心中一痛,对方严严说了声再见,转身飞跑上楼去。
方严严的警察表哥拿着清单指挥着工人搬什么不搬什么。陈卓正安静地站在屋子的一边看着他们忙忙碌碌。他的风度一向极好,这么大的事情也好像同自己无关。直到他看见咚咚从电梯跑过来,站在门口睁大眼睛看着一切的之夏。
陈卓微微动容,之夏已经快步朝他走过去:“小叔。”
他笑了笑:“等他们走了我们泡壶茶喝。”
等工人们真的都走了,他们坐在沙发上。巨大的等离子体电视已经被搬走,客厅显得空荡荡的。之夏进厨房泡茶出来,陈卓疲倦地揉着眉心,抬头对她微笑:“饿了吗,我们叫外卖好了。”
他强撑着做样子,让之夏特别难过。她看着他说:“小叔,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遇到严严了?”陈卓立刻想到,随即摇头叹气,“她跟你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我已经二十岁了。”
陈卓笑起来,点头道:“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辛唯的妈妈……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的公司,到我办公室哭闹了好几次,还惊动了我的上司。”
“她太过分了。”之夏脱口道,对辛唯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层。
陈卓沉默了一会,并未置评,反而说:“之夏,我在考虑一件事情,我可能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之夏大惊,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陈卓又说:“你先不要告诉别人,这只是一个初步计划而已。”
“不要。”之夏微弱地喊。
陈卓无奈地看着她:“对不起。”
眼泪簌簌而下,她哽咽不能成声:“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她伏在他膝盖上,瘦瘦的肩胛骨一起一伏。
陈卓难过极了,涩然道:“傻孩子,别哭。我这是工作需要,该为小叔高兴对不对?”
“不是,我知道不是。”她闷声喊。
他抚摸她的头发,像哄孩子那样拍她的后背:“对不起,之夏。是我不好。我连累你很多,让你难受了。”
“不,不怪你。”她抬起爬满眼泪的脸肯定地说。
陈卓不忍看她,略略别过脸去,想了一会才问:“你够钱花吗?你爸妈如果为难你,跟我说。”
之夏只是摇头,抓着他的袖子,眼泪打湿他的膝盖:“我不要钱,他们给了我很多钱。”她很想求他留下来,却意识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固执,他不会被最后逼到山穷水尽,不得不避开人们的指指点点而远走。
“别哭之夏,别哭好吗?将来有合适的位置,我还是会回来的。再说再过一年你也毕业了,未必就留在这个城市嘛。”
她并没有被说服,只是知道不能再哭下去给陈卓更多的压力。她平静了一下情绪,坐到一边,抽出纸巾擤鼻涕。
“小叔,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暮色已经彻底降临,他把客厅里的灯全部打开,愈发显得家里一片狼藉。
“你爱婶婶还是辛唯?”
长久的沉默后陈卓说:“我不是不爱严严,只是我们之间其实有很多问题,并不像你所看见的那么和睦。”既然已经说开来,又没有更好的倾吐对象,陈卓索性继续道,“严严是个太有主见的女人。我在外面也算能呼风唤雨,回到家累了,还得事事遵照她的意思去做。”
之夏无语。方严严的确不够温柔。而她也没想到,那样懂得爱惜女性的,温和的陈卓,也同样需要温柔。
“至于唯唯……我本来一直希望能够照顾她,直到她不再需要我。她是个好姑娘,对我很好,我并不想让她伤心。”
之夏静静地思索着这番话。或许正是陈卓对女性的理解和关怀,他才容易对某些女性产生感情,也格外容易吸引某些女性。不管陈卓愿不愿意承认,那样年轻美丽的身体永远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而他对辛唯的感情,掺杂着新鲜,怜惜,刺激,男人的满足感,还有一点别的什么。
之夏不会评判陈卓,只是突然悲凉地觉得,一个人要出轨,要变心,理由可以千奇百怪,甚至无关爱情。
陈卓看看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之夏也没有坚持,跟着他一起下楼。
到学校门口,之夏下车,回头再次望望陈卓,他眼神复杂而温柔,克制又无奈。
之夏挥挥手,飞奔进学校里,眼泪再次涌出。
不管怎么徒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剩在手里。失去的,还是失去了,再大快人心的报复也无法挽回什么。
只是到底是谁埋下的种子,长出今天的恶果?
(五十一)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陈之夏无法入睡。她给丛恕打电话,丛恕说:“我看老陆今天也很不爽,要不我们去划船吧。”
他们很久没有去公园了,从前那些快乐的时光现在回头看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沙鸥还是那个沙鸥,人比以前多了很多。只是把目光逐一扫过去,已经有些熟悉的面孔消失,成为记忆。
这次陆桥,丛容,之夏和丛恕一个船。两个壮劳力一起开动,却比其它船都要慢,眼看着别的船已经在前面水花四溅得打成一片,他们的还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缓缓地漂浮着。
丛容本来是个特别活泼的姑娘,见到陆桥和之夏意兴阑珊的样子也不敢说话,却对丛恕说:“哥,你带口琴没有?”
丛恕摸摸了兜,咧嘴一笑:“嘿,走运,真的带了。”
月光照在水面上,随着口琴声好像有层薄雾在流淌。
“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地唱,你慢慢地和。”
陆桥整个人一震,抬头看着丛恕。而之夏也心里一酸。这首歌,他们曾经无数次地在沙鸥礼堂舞台上唱过。只是这一年发生太多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记得。
前面打水仗的人听见了,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然后向他们靠拢。
“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
你我为了理想,历尽了艰苦。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笑。
但愿你会记着,永远地记着,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罗大佑“闪亮的日子”
剧团的成员跟着琴声一起唱着,而陆桥和陈之夏却不约而同苦涩地想:“什么是理想呢?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光明的,美好的东西,他们都在追寻,却不是我。我的生活,是在人生中灰色的泥沼跋涉,那些细小不可对人言的,甚至可以说是猥琐的小事纠缠着我。你越想挣脱,反而越陷得厉害。原来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可堪回忆。”
丛恕吹口琴的样子异常专注,尤其引人注目地是他的眼睛,那样明亮有神,充满着笑意和感染力。
陆桥看着他,心里的挫败感如同一团浓雾包围过来。为什么,他总不能跟丛恕一样,把所有烦恼不愉快都抛在身后?到底是性格决定了,还是环境决定了,他们之间的截然不同?
而之夏看着丛恕,却感觉有一股涓涓细流从心底最深处涌出,带着微弱,却不可忽略的暖意,在严酷冰川下无声流过。
这覆盖冰雪的荒野,也许只需要这么一股暖流,就能让跋涉的人继续下去。但也有可能,尝试过这样的温暖之后,更不堪忍受寒冷,而彻底失去希望。
他们再次划到湖心岛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