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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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幽幽地扫了广胜一眼,不言不语地转出来,懒洋洋地去了厨房。
广胜空着脑袋走到门口,怏怏地站下了。
外面开始起风,月亮也从云层间露出了一角。
老歪摇摇晃晃地从远处走过来,月光下就像一只野狼。
听完广胜介绍的情况,老歪捏着下巴“嘿嘿”地笑了:“多大点事儿?不叨叨,先喝酒。明天你带着奶粉和发票去单位找我,这事儿就交给我啦!不治出他的尿来我就不当你哥啦!他奶奶的,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敢跟咱爷们儿整事儿?问他长了几个蛋子!”
看老歪这个架势,广胜的心里有数了,拉开包拿出了那袋奶粉:“你看看,就是它。”
老歪一把推开了奶粉:“我不看,别作假让我开不了口就行。小姐,上酒!”
玲子过来倒酒,老歪看也没看,打手就摸了玲子的屁股一把:“好酒!”
玲子“唰”地红了脸,抱着酒瓶子退到墙角,像一只寒风中战栗的羔羊。
这种景况看得广胜很不自在,冷冷地冲玲子挥了挥手:“你出去吧,酒我们自己倒,”回头对老歪笑笑,“老枪又想擦擦了?”
老歪盯了玲子的背影一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说对了啊哥们儿。枪不擦不亮,猪不吃不壮,是纯爷们儿就应该经常练练下盘功夫,不然就生锈了。嘿,这娘们儿真不赖,大奶大屁股,很性感啊,”把脑袋转向广胜,贼笑道,“听说你阅人无数,今晚给咱也来来?”
“你就擎好儿吧,”广胜敲敲桌子,笑道,“饱将手下无饿兵,跟着我你就享福吧。”
“这个我信!”老歪的眼睛登时点上了绿灯泡,口眼歪斜,似乎有了痴呆症状。
广胜掏出手机,走到窗前拨了一个号码:“健平,找几个生猛的小姐,一会儿我带几个朋友过去玩儿。”
回来坐下,广胜看见老歪举着酒杯在哼哼唧唧地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样子活脱脱一个无赖。
一只大着肚子的蚊子,“嗡嗡”地旋到广胜的头顶。朱胜利双手一拍,血光四溅。
出门的时候,广胜看到玲子站在淡淡的月光下,槐树的叶子一片一片映在她的身上,风一吹,影子乱晃。
灯光璀璨的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坐在出租车里的广胜感觉眼前一片废墟。
“前面堵车了。”车驶上一条小路的时候,司机停下了。
“怎么回事儿?”广胜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一辆红色的捷达轿车横卧在马路上。几个行人站在路边,抻长脖子在看一个光着上身的人撒野。那个人的手里拎着一块石头,不停地往那辆车的玻璃上砸,“喀嚓喀嚓”的响声响彻夜空,如同一个个干巴巴的闷雷。几个小混混趾高气昂地站在一旁助阵,犹如一帮刚洗劫了村庄又顺带强奸了几个村姑的山贼。广胜随着看热闹的人流走过去,定睛一看,好嘛,又是老七!
老七闷头砸了一阵车,好像有点儿累,将石头丢进驾驶室,“扑扑”地拍着双手,手上的尘土在灯光下像一团黄色的烟雾。老七从烟雾里闪出来,冲围观的人群大声咋呼:“看什么看?再看让你们买票!他妈的,幸灾乐祸,不花钱的看客,一个个闲得蛋子疼了是不是?”
“老七!”广胜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谁?”老七像一只吃了酒的螃蟹,扎煞着胳膊向广胜走过来。
“又跟谁上火了这是?”广胜迎着他走了过去。
“呦!胜哥,”老七的表情有些尴尬,匆忙把搭在肩上的t恤套上了脖子,“你怎么来了?小事儿,不值得你来。”
这小子以为我是来帮他的吧?广胜索性装糊涂:“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老七站在灯影下,挨个口袋拍:“烟呢?烟呢?我的烟呢?”
广胜把自己的烟拍在他的手上:“这又是跟谁闹的?”
“没谁,给常青办事儿呢,”老七讪讪地给自己点上烟,左右瞪了看热闹的人群一眼,“还看什么?再看还能把我看成你爷爷?都他妈给我滚!”拉着广胜往旁边走了几步,脸色似哭似笑,“胜哥别笑话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随便混口饭吃……你不知道,前一阵子蝴蝶跟他以前的把兄弟大海闹事儿……大海你不知道是谁吧?南市刚刚崛起的大哥!一点儿面子不给蝴蝶留,我去帮他们处理了一下,蝴蝶就让我先跟着常青操练一阵。那什么,这不常青跟凯子翻脸了?凯子就把这辆车卖给了别人。这车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买的,你说常青能愿意吗?到处找这辆车,上哪儿找去?也巧了,刚才我正领着几个弟兄在这儿吃饭,这辆车竟然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说我能不表现一把吗?嘿……”
这里面怎么这么乱啊……广胜不想听了,抬脚要走,一个小混混横过来,下巴翘得像一根勃起的,愣愣地打量着广胜。
广胜的心里一阵烦躁,推开他就走。
小混混似乎感到伤了自尊,一个箭步冲到广胜面前,脖子挺得像驴:“妈的‘膘子’,跟老子耍什么横啊你?”
话还没说利索,整个人就被老七踢飞了。小混混像个被割断了脖子的鸡,在地下扑棱两下就不动弹了。
老七还要上去踹他,广胜拉住了他:“别打了,小孩子不懂事儿,长大了就好了。”
老七顿了顿,走过去蹲在满脸委屈的小混混头顶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就这素质还出来玩儿呀?不知道这位大哥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小广,当年的大哥!连蝴蝶都得让他三分呢。胜哥,你能不能抽点儿时间出来,我跟你好好聊聊最近发生的情况?”
广胜装作没有听见,往后走了两步,回头对老七说:“把车开走吧,我们还得过去呢。”
老七哧一下鼻子,没趣地摊了摊手:“司机跑了,谁会开车?”
广胜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进去将车往旁边移了移,下车拍拍老七的肩膀:“七哥,保重。”
千叶歌厅昏暗的房间里,老歪的眼睛犹如探照灯,不住地往门口睃。
广胜拍拍老歪的大腿,笑道:“别急别急,呆会儿让哥哥‘擦枪’。”
老歪摸摸自己的裤裆,大嘴咧得像水缸:“真的哎,真的哎……这里的小姐真的好哎,老子前一阵子光抠摸,今晚我要办现的。”
朱胜利瞪着老歪的裤裆直乐:“嘿,歪哥的现场直播那叫一个猛烈,野猪似的,还嗷嗷叫。”
“现场直播好,”广胜乜斜着老歪说,“歪哥要是不在意,今晚我得开开眼……”
正说着,健平进来了:“胜哥,全来了,你们选。”
灯光蓦然亮了,门开处,十几个穿黑色旗袍的小姐,或抬头挺胸或低眉顺目,形态各异地站在门口。
老歪忽地站起来,两条胳膊铲车似的横出去,朝着小姐们的胸脯就是一通乱摸,惹得小姐们一阵尖叫。
老歪不耐烦了,收回手,暴吼一声:“全体立正!听口令——向后转!”
姑娘们羞羞答答地转过身去,老歪上去,挨个地摸屁股:“都不错都不错……这个软和,好,就是你了。”
那个姑娘慢慢转过身来,粗粗的辫子甩在胸脯上:“谢谢老板。”
阿菊?!广胜差点儿喊出声来。
第十五章 阿菊走了
“胜哥,别劝我了,我真的要走了,”站在丽春美发厅嘈杂的门口,阿菊绞着手上的辫梢,幽幽地看着局促地站在旁边的广胜,说话的声音轻得像烟,“其实我本不应该跟你道这个别的,可是那天你亲眼看见了我在夜总会里的模样,我很难过……”抿抿嘴唇,眼圈红了,“谢谢你这一年多来对我的照顾。阿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想先回老家呆一阵子,我累了。”
广胜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直地盯着阿菊的眼睛,如同照相机镜头,要把她拓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阿菊回身嘱咐搬家公司的民工:“小心点儿,别把锔油机碰坏了。”
“别这样好不好?那天我在夜总会见过你是不错,可是我没有说你什么呀,每个人有每个人都生活,没什么的……再说,你在这边干得不是挺好吗?别这样,再住一阵子不好吗?”广胜难过得想哭,“我不是已经给阿德找过人了嘛,他犯的事儿不大,很快就出来了。”
“胜哥,你不用管他了……没用的。”阿菊的眼泪簌簌地掉了出来,在地下砸成几瓣。
是啊,在阿德这个问题上,我确实无能为力……那天在千叶歌厅,广胜一直躲在黑影里不吭声,终于还是被阿菊看见了。
阿菊很麻木,冲广胜浅浅地笑了一声:“胜哥也来了?”
广胜忍不住拉开老歪,把她叫到了洗手间。阿菊告诉他,阿德骑着摩托车在街上抢行人的包被抓了现行,在看守所里押着呢。
广胜说:“那你就来干这个?”
阿菊打开广胜捏着她肩膀的手:“干这个不好吗?你不是也经常来吗?我在给你们带来欢乐呢。”
广胜心乱如麻:“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个好姑娘……”
阿菊往旁边闪了闪:“我不好,我早就在这儿干呢,还出台陪睡。”
广胜不相信:“你很缺钱吗?”
阿菊哭了:“我弟弟考上大学了,要学费;我爸爸老了,干不动活儿了;家里的地也没了,规划成高尔夫球场了……”
广胜听不下去了,站在嘈杂的走廊上给金林打电话,告诉金林自己有位朋友抢包被抓了:“你看怎么办?”
金林大吼一声:“怎么办?法办!我不是已经嘱咐过你吗?我让你不要再接触那些违法乱纪的人了,你为什么不听?”
广胜不敢回话,默默地关了手机。
阿菊擦一把眼泪,说声“胜哥保重”,猛地转过身,半走半跑地上了货车,风吹散了她的头发。
阿菊,好好活着……看着渐渐远去的货车,广胜欲哭无泪。
晚饭没吃,广胜从中午一直昏睡到了夜晚。楼下的几个孩子在吵闹,广胜醒了。
躺在昏暗的床上,广胜大睁着空洞的双眼想: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生活的路,阿菊的路在哪里?我自己的路又在哪里?这世界应该有我的一个位置,正如我始终相信前方有一块锦绣之地等着我去开发一样,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走才能够到达,也许在我刚开始走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我应该怎样走完下一站的路程?没来由地,广胜就想起了一句话:人生来就是生存在充满锁链的世界。
广胜叹口气,坐起来,趴到窗前,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曾经熙攘的街道。
那天的一幕重新出现在广胜的脑海里……
看晚星多明亮,闪耀着金光,看小船多美丽,漂浮海面上,海面上微风起,微波在荡漾,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船上……
千叶歌厅昏黄的灯光下,老歪在搂着阿菊唱歌,穿着皮凉鞋的脚上,翘起很大的一块死皮,像一把尖利的刀子。
送老歪去宾馆的路上,老歪边猪拱食似的拱一个小姐的胸脯边埋怨广胜:“那个大屁股妹妹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还不让我睡?”
广胜笑了:“她是我的干妹妹,动她不好呢。这个不好吗?这个功夫地道,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最擅长的是那一曲《花》。”
那个贱人像一只发情的老鼠般吃吃地笑:“哥哥,尝过冰火九重天的滋味吗?给加点儿钱,我让你舒服得找不着北。”
广胜又塞了一百块钱给她,拍拍她苍白如纸的脸,说:“伺候好了歪哥,我还给你发银子。”
到了宾馆楼下,广胜给了朱胜利五百元:“老胡,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