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拥抱的天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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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登报声明解除和您的婚姻关系,并承诺不再和‘江氏’有任何交集。”
屋里瞬间鸦雀无声,“别浪费时间了,”掬幽声音极轻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水晶奖杯是我放的,字条也是我写的,我一直很气你让掬薇在婚宴上难堪,所以也想让你尝尝被人奚落嘲弄的滋味,如果你一定要道歉,那对不起。”
“你说谎,像你这样的女孩绝不会做这种事,我们是同一类人,即使报复也要光明正大,而不是用这种卑鄙龌龊的手段。”
“同一类人?”三年了,想起从前那些事,竟不再像原来那样痛彻心扉,不过三年,从前的一切就遥远的像另一个世界,左边是包容万象的黑,右边是纯洁无暇的白,而她却被迫站在漫长的灰色领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实话告诉你,我要是讨厌一个人,就会不择手段要他痛苦,你若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对笔迹……”
他蓦地将桌上的杯盘碗筷扫在地上,碗盘的碎片四处飞溅,有些碎瓷屑溅到她小腿上,她眉头微皱:“要我写给你吗?”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没有原则的维护她?”
“我只是在说事实,奖杯上刻的的英文字母和是你送我的那支金笔一模一样,你应该记得吧?”
江煜城乏力地闭上眼睛,多年来困在这样无休止的争吵里,久得他习惯息事宁人:“够了,黎昕,幽幽既然承认了,也向你道了歉,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他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开,掬薇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像所有的血都流尽了一样:“幽幽。”
她轻轻抽出手:“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进了房间,她挽起裤脚,浣纱见她小腿流着血,惊得声音都变了:“小姐,我打电话给陆医生。”她摇摇头:“不用,你去帮我拿个冰袋,敷一下就行。”
冰袋贴在小腿上,火辣辣的痛舒缓下来,随着冰渐渐融化,凝结的水珠顺着脚踝淌进袜子里,冻得她发酸发疼,掬薇走到她身边:“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我知道你气他在婚宴上让你难堪,你要还击我理解,但你不该触碰他的底线,他自幼丧母已经很可怜了……”
“那我呢?我就不可怜了?我学了十年舞蹈,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舞台跳出属于自己的星空,可现在呢……我成了一个瘸子,一个一辈子脱离舞台的废人,”她凄楚地笑笑,连唇上最后一份血色也失去了,“其实他比我幸福多了,他的苦还能说出来,我的苦连说都说不出来。”
掬幽静默,曾经的惶然无依的情形仍历历在目:“那你也不应该用雪儿的笔迹呀?你也见过江黎昕在商场上的杀伐决断,领教过他的手腕,如果今天
没有江先生阻拦,他若执意对笔迹,你想过雪儿的处境吗?”
“我是怕……”
“怕我不帮你对吗?”掬幽珠光流转的眸子流露出黯然,“还记得爸爸去世时我对你说的话吗,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会替你承担。”
掬薇握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所有的感激感动皆在这握手一笑里:“你以后不需要再这样做了。”
“为什么?”
她目光渐渐深沉,如同一个陌生人:“因为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忍受他的侮辱了,我会让他知道,他唯我独尊、阴晴难测的性情连他的至亲都厌恶鄙视;我会让他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一个女孩真心实意、不求回报地爱他;我会让他知道,他的继母有资格在公馆甚至‘江氏’为所欲为;我更会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掬幽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温暖的阳光穿梭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紫檀的香味弥漫在秋日里,盈满了天地间的一切空虚,她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掬雪走进来才从沉思里回神。
太阳已到了西边,多彩的晚霞在奇妙的变幻着,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浓墨画似的几笔,显得神奇妩媚,“二姐,”掬雪坐在她身边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掬幽微微皱起眉头:“怎么这样问?”
“我听说江黎昕在自己房间看到一座奖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然你承认字条是你写的,但我知道不是,”掬雪嘟起嘴,“大姐真是的,每次做错事都要你替她承担,好讨厌!”
“掬薇也是有她的苦衷,让江黎昕难堪是她的错,但也情有可原,我是做了替罪羔羊,可她也很内疚很自责,”掬幽一双眼睛盈盈如星,声音也柔和好听,“雪儿,你要记住,永远不要根据眼睛看到的去断定一个人的对错,因为眼睛看到的只是表面,只有用心才能领悟所有的一切。”
“可我还是觉得大姐从结婚之后就变得怪怪的,具体哪里变了,我又说不清楚。”
掬幽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下,杯壁慢慢凝出水珠,一道水痕突兀滑落,沁得掌心微微泛凉:“你想太多了,掬薇还是掬薇,哪也没变,可能是你还不习惯她嫁给江先生,才会有这种想法,”她眼神清澈如夏日晴空,“雪儿,如果你还像从前一样爱她,就要竭尽所能帮助她把握幸福,这也是舒玄哥希望的。”
、纷争
清晨天气晴好,高大的香樟树盈溢着浓浓的绿意,掬薇走进江黎昕的办公室,偌大的空间,开阔通透的设计,四处都是玻璃窗,宽敞明亮,她却莫名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就像无论太阳升到怎样的高度,散射出多么炽热的光芒,这间办公室永远有一半躲藏在香樟墨绿色的阴影下,带着湿漉漉的气味与尘世隔绝。
她有些茫然无措,突然耳畔响起敲门声,乔绮嫣走进来,一双颇有灵气的大眼睛看着她:“江太太有什么吩咐?”
“董事长给黎昕换了间新办公室,麻烦你把这些东西撤走。”
“是。”
“我好像没见过你。”
“我叫乔绮嫣,是江少爷新聘用的秘书。”
“乔绮嫣?名字倒挺秀气的。”
乔绮嫣笑道:“夫人过誉了,不过您眼光真是独到,‘江氏’大楼就数江少办公室最美了。”
掬薇略显疑惑:“怎么说?”
“这窗子虽和江董办公室一样,但您仔细看就会发现别有洞天,无论是阳光照进来,还是阴雨天,这些玻璃看着都像是一串串珠帘,”她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就像是琼瑶的一帘幽梦,雅致美丽。”
一帘幽梦,“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她记得初中时掬幽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子里看小说,其实她们相比,掬幽更像绿萍,完美无瑕,晶莹剔透,可是她比绿萍幸福,因为王子对她倾心相许,因为王子懂她的一帘幽梦。
而她,留给外人的唯一的印象只有紫菱那句“她用她的光芒掩盖了我的黯淡。”
她心口泛着痛楚:“你的意思是珠帘的意境很美?”
“当然,像欧阳修的《蝶恋花》,多少衷肠犹未说,珠帘夜夜朦胧月。寂寞珠帘,画阁重重下。单是这些对珠帘的描述就让人向往。”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她淡淡哼道,将办公桌上的照片丢进纸箱里,“等下告诉黎昕,晚上有个商业宴会,煜城要他务必出席。”
傍晚太阳黯淡下来,红得不再那么耀眼,金得不再那么灿烂,慢慢的,霞光透过天幕一分分明亮起来,掬薇坐在梳妆镜前,玫色光芒照在她身上,明亮略带澄意,江煜城手中掣着一只小小的金丝绒盒:“送给你。”他打开盒盖,是一颗粒径20mm的精圆形黑珍珠,轻微的彩虹闪光不断变换,映在她眉心处十分柔和,“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氏’图腾。”
掬薇看着被誉为珠中皇后的大溪地黑珍珠,它透出的光泽如一面镜子,直视时能照出人的倒影:“‘江氏’图腾不是只有您的原配夫人才配拥有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可以拥有,就是‘江氏’掌舵人最爱的女孩,”他轻轻拂开垂在她脸畔的几茎乱发
,“在古代黑珍珠象征智慧,被守卫在龙齿之间,谁想得到黑珍珠,谁就要先征服巨龙。有传说和平与丰产之神Oro把贝中珍珠送给漂亮的公主BoraBora作为爱情的象征,掬薇,我送它给你,除了表达我对你爱的忠贞,更是对你在‘江氏’地位的肯定。”
“可我还是觉得太贵重了。”
江煜城脸上微微现出怅然:“掬薇,这世上万物对我来说,最贵重的只有你,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握住你的手,你会不会比现在幸福……”
“煜城,”她心下恻然,轻轻拥住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来,我为你戴上。”链子是极细的铂金,他费了半天的劲才将暗扣扣上,他下巴摩挲着她的长发,“今晚的宴会你一定会艳冠群芳,成为全场最美丽的女孩。”
房门毫无预警地被踹开,江黎昕将一叠报纸狠狠摔在掬薇面前,他的声音如夏日闷雷隆隆滚过:“是谁允许你公开招募设计师,更改‘望玥小筑’的设计?”
“是我让掬薇那样做的。”江煜城看着他,眼底痛楚、凄凉、无奈织成一片绝望,“你不能一直陷在过往的回忆里,黎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何必再去想?况且这样想又有什么用?”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何必再去想?再想又有什么用?”他轻声重复着,心口像有柄最利的尖刀在那里缓缓剜着,“您说的对,但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都很幸福,他们觉得往事如烟,是因为经历的都是小小的不如意,我呢,我经历的是母亲去世百日,就有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住进她的家;我经历的是您宁愿相信那些女人的挑拨,也不肯信任一个八岁的孩子,”他目光似千尺深潭,仿佛可以看进心底深处,“如果您经历过这种生不如死,您就会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荒诞可笑!”
“生不如死?”掬薇笑了,静静的笑淌了一脸,“一个以践踏别人真心为乐趣的公子哥说这句话才荒诞可笑!”
“真心,”他紧紧盯着她,吐字虽轻,却字字如雷霆万钧,“仗着我父亲的宠爱,擅自改动我母亲的故居,霸占我的办公室,江夫人,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是有心人做的吗?”
“你……”
“既然更改故居是我父亲同意的,我可以不追究,但对你霸占我的办公室,我希望听到合理的解释。”
“煜城在董事会上公布了新的人事任命,擢升我为副总裁,你为代理总裁,所以我做主重新给你安排了办公室,这解释够合理吧?”
江黎昕两只眼睛冷冷地望着她,掬薇觉得他的目光像冰柱一样,几乎将她的心都冻冷了:“何副总,这是我听过最愚蠢的解释,如
果我是你,我绝不会说出来,因为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裸的展露出来,我会感到羞耻!”
“黎昕,掬薇毕竟是我的妻子,你说这些太过分了!”
“那您妻子做的就不过分了?”
“好好,你愿意怎样都随你的便,”江煜城只觉心碎乏力,什么也不愿意再说,握住掬薇的手道,“我们走。”
掬薇穿了件宝石蓝曳地晚礼服,领口是鸡心设计,露出雪白的一段粉颈,错身的瞬间,水晶灯下宝光闪烁,辉意流转,江黎昕猛然回头:“这条项链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我送给掬薇的。”
“这是我母亲的项链,你没有资格转赠给别人,”他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我命令你现在就摘下来!”
江煜城急怒交加,霍然抬起头来:“我是玥婷的丈夫,你母亲的项链也是我的,我只是把自己的项链送给掬薇,怎么叫没资格?”
“从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