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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蓉园 修订版-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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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手灵活跃到一旁,曲着膝盖紧紧夹着胡乱纷飞的裙子。


“找死的臭流氓!”麦然涨红了脸,恨恨的咬牙切齿大骂。
可那风驰电闪的人早串出去老远了。

……

一直等到晚霞满天,赵枫才见麦嫣推着单车,从校门口出来。与她走在一起,是那位音乐学院大才子。
鼻尖晃晃浮过一阵白醋的味。他眼睁睁看着那对青春正好的男女站在门口说说笑笑好一阵,才依依惜别,各分东西。
他跨上摩托车,悄悄在后头跟随。

霞光浸透她的背影,将她笼成橘黄。他跟在后头,看她乌黑的发顺着脊背垂下来,发尾随着蹬着车子的腿跟,轻轻一摇一摇。
赵枫的心,随着那柔缓的节奏,情不自禁地,也一摇一摇了。
这一摇一摇,从暮光缤纷一直摇到月上西天。


月亮映在河心,单车停在栏杆边,她倚着栏杆,冷然地看他走过来。
“累不累?”他若无其事的笑:“把整个城市骑了一圈。”
麦嫣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赵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给心上人做保镖。”

她别过脸:“贼喊捉贼。”


江上的风肆意拂着她的长发,他走过去,叹口气,伸手轻轻将她的脸摆过来:“今天画的好不好?”
“画个鬼!”
他蜜意满怀地看她含羞带怒的模样,冷不丁的垂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好好一个姑娘,总是口是心非。”

她涨红了脸瞪他。

靡靡月色垂映江面,爱情来得措手不及。

麦嫣的外祖父是个老司令,战争年代顾不得养家育子,只生得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参军,撞上个炮弹,英年早逝了。老司令一家仅存了这么个女儿,当成宝贝来养,多少养出了些脾气。
女儿养到二十岁,诸位老战友纷纷上门提亲,女儿不情不愿,非要同文艺队里的当指挥的小伙子好。老司令看那小伙子,战乱年代里的热血男儿,虽没个爹娘兄弟姊妹,人倒也实肯,拗不过女儿,就同意了亲事。只是叫那些将士领帅家养的小子们,眼红心酸不已。
那时候,年轻人不流行讲究门当户对贫富贵贱,情投意合爱情至上最为重要。

女儿结婚不过一两年,接连生了两个女娃娃。老司令摸着胡子,大笔一挥,写了嫣然二字。从此以后,全家人更是将这两个女娃娃捧在手心里惯着,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

姐姐麦嫣,沉静寡言,外祖父最喜,自小传授了诸多诗词文章,本想她读个语言文学,可她偏偏要去画画。妹妹麦然,调皮捣蛋压根不输于男孩子,爬树掏鸟窝,还把隔壁好几家的窗户玻璃砸碎了。长着个漂亮的小脸蛋,却生了个顽劣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笑的是身后头常常跟着几个小跟班,全是些主动保护追随她的男娃娃。
麦嫣是个随性的人,行事独立冷静,最不爱热闹。麦然性子里除了那一点执拗,其余完全和姐姐不一样。偏偏又好强,姐姐头一年考进了D大,她后一年也追着进去了。随了她爸,学的声乐。

麦家两姐妹女大十八变,麦嫣才华横溢,麦然经常做出些风口浪尖上的事迹,姐妹二人在校园里不可避免就成了风云人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同学们边嚼着舌头边贴近麦然,却从不敢靠近浑身是刺的麦嫣,说她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日子久了,麦嫣倒也习惯了自己这样的性格方式,并未觉得那些男同学有多少令她心动不已情坠深渊的地方。直到赵枫的横空出世,天神一样降落在她跟前,琅琅道出“我喜欢你”。她的世界就忽然一场地震,根基不好的墙角纷纷坍塌了。

她下意识的拒绝,弹开来。
赵枫也不强迫,就那么站在不远处微微笑的望她,他的眼眸有深入心底的力量,轻易就将她所有的借口和托辞打飞十万八千里。待到她的心房梁断墙倒时,不急不躁发射过来一枚火箭炮,一瞬间将她仅存的一点防御工事炸成灰烬。
于是,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里,麦嫣投降了,倒在赵枫怀里。

年纪轻轻的赵枫是个商人,却是个不那么正当的商人。
他一手经营着赵氏公司,一手在海内外捣腾文物。赵氏在他回国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迅猛壮大,名号响彻九州。麦嫣无所谓,她爱的男人,只要一心一意爱着她就好,管他是皇家太子还是街头乞丐、人民公仆还是道德罪犯。

因为俩人皆是不喜高调,一场恋爱谈起来,像是地壳之下的暗河流淌,地面上的人浑然不觉。
赵枫做他的生意,麦嫣画她的画,山顶,河边,郊外,草地……这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才是二人浓情勃发的处所。

……

初夏时节,水泽中央,有白荷悄然开放。麦嫣坐在草地上,捏着画笔,安安静静描着几个花瓣。
赵枫挨她坐在一旁,含笑看她作画的认真模样。
麦嫣随意在纸上扫了几笔,扭脸嗔他一眼:“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赵枫失笑,揽过她,在她耳垂上一捏:“嫣儿,你内心如此丰盛,为什么画出来的东西这么寡淡无味呢?”
麦嫣恼了一眼,想了想,在那几瓣莲上画了一只蜻蜓。

赵枫下巴支在她的肩窝里:“一只不够,再画一只。”
麦嫣后背紧贴着他宽阔厚实的胸膛,嘟了嘟嘴:“再画一只,画面就满了。”
“再画一只。”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啄了几口。
她暗暗叹气,提笔又在原本那只的斜上方添了一只。

“嫣儿,这画名字是什么?”
麦嫣想了想,说:“荷欢。”
“好名字。”他在她脸上热热一吻,捏过笔头,在画的下侧写了两个字——

合欢。

她脸上大热,丢了画,扭过脸去瞪他。
赵枫顺势一搂一压,俩人滚在草丛里。
……

过了一会儿,麦嫣喘息不停的推开他:“这里脏死了。”
他笑着翻个身又压回来:“那我们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赵枫载着她穿过城心旧房一条僻静的巷子,停在一座家院前。这是一座清末旧宅,四周皆是青砖灰瓦的老式大宅。
麦嫣仰头,见那家院门上挂了块匾,上头行草“蓉园”。

这是个空宅子,他买来专门给她当画室用的。
蓉园宁静整洁,雕花小窗,自然阴影,光线美妙。布置了一切绘画所需的物件——纸笔木夹,颜料器皿,还另有一张两米见方的花梨木桌,上头铺着毛毯,展着一幅画。

那是一幅工笔国画,画幅很小,笔触精致生动。
这画用的是没骨法,下笔轻细,敷色柔美。画的正是花苞初绽的时分,嫩黄的花蕊,浅粉的花瓣在碧绿的荷叶映衬下格外清妍秀丽。落款“出水芙蓉“四个字,除此外无作画者名号,无年月。

麦嫣是行家,一见这画激动得心惊肉跳。这是古画里头画荷花的顶尖作品啊。
“哪来的?!”她惊喜万分地摩挲着画面,抬眼去问他。
赵枫一直在旁边看她,听见她问话,才悠悠踱着步子走过来。

“送你的。”他咬着她的耳珠子,双手紧紧圈着她。
“嫣儿,这花像不像你?宋朝的荷花小品,我一见它,就扣下了,多少钱也得买回来。”他的舌尖卷入她的耳朵里,搅得她痒痒的。
她将这画看了又看,心中赞了又赞。
“喜欢吗?”
“嗯。”她弯着嘴角点头。
赵枫欢喜得一把掰过她的身子,眼里全是热切期盼的光:“嫣儿,你也送一幅画给我,好不好?”
她搂着他结实的腰,与他鼻尖相对:“你喜欢我画什么呢?”
“我。”他黯哑着声:“画我。”


……


阳光一丝一缕从雕花的小窗探进昏昏的房里来,有微小的尘埃在气流里沉浮。窗边背立着寸缕未着的男子,随意而散漫的姿态。

她面红耳赤地眼望,光影将他的侧脸隐在阴暗里。这躯体在她脑海里不知早已偷偷描绘过多少次,他的宽肩、背肌、腰腹…翘臀、长腿……今日头一次这样毫无遮掩的展露在跟前,她两眼发烫,双手轻颤竟不知应从何处落笔。

捏着笔头,在纸上一来二去的划,心越划愈乱,恍若置于壁橱木炭中,燥热不堪。


赵枫听见她扔了笔的声音,拾起地上的浴巾随意裹了下。身,眼荡笑意地走过来。
“真抽象。”他瞥一眼画幅上的几条黑线,似笑非笑地转脸看她。
“画家,要心静。”

麦嫣一听,赌气别过脸,坐在长凳上不去看他。
他弯腰捡起那可怜的笔头,轻轻放在画架边沿,过来搂着她坐下。
她不说话,转个身,背对着他。
他低笑,紧紧贴上来,亲吻着她的脖子和脸颊:“不是说自己见过大风大浪吗,嗯?”双手不规矩地在她腰上摆弄揉捏:“不是说只是个男人的躯干吗,嗯?”进而伸手进她衬衣里摩挲她的肌肤,柔缓向上:“不是说心如止水波澜不起吗,嗯?”
他的手指按上她的唇:“伶牙俐齿,怎么不说话了。”
她张嘴去咬他。
他怀硬似铁,将她紧拥,她在他双手肆无忌惮地游走中喘气,感觉烙铁一般的坚硬紧紧抵着她后脊,浑身蔫软,情迷意乱无力拒绝。

赵枫丝毫未给她答话的机会,一把将她抱起,旋转着放在画桌上。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从未这样吻过她,时而轻含慢吮,时而急切迅烈,摧毁着她的神智。她前胸被他压得微微发痛,又兼有胀痒,这陌生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叫她难耐又惶恐。

赵枫喘着粗气,一把扯落腰间的浴巾。衣衫渐落,余留一室春光。

她将他纳进来时,全身若爆裂似的,不由得抬腿紧紧缠着他,心被填得满满的,满得有泪滑过脸颊。
他未见过她柔媚蒙雾的模样,仿若冷墨勾勒的白莲,经他层层分染,晕上粉粉的红。她软若无骨,任随他肆意冲撞。他动一下,她轻吟一声,一声二声,声声如珠子串联,而后愈发狂浪,在那灰瓦白墙,青砖宅院里,香汗垂渐的桌面,噬魂勾魄。

赵枫在那白光灭顶的时刻,死死抵着她的深处,连叫带吼:“嫣儿,爱我吗?!!”
麦嫣声音沙哑眼神涣散,捧着他的脸,像捧着她收藏很好的心。
那一刻,眼神迷蒙一片,她听见自己颤着声应答——
“爱。”

“赵枫,我爱你。”



那日之后,二人如胶似漆。
如同世上任何一对坠入情海的男女,稍稍分离便心焦难耐。赵枫闲暇的时候就在蓉园里等她过来,原本是用来作画室的房子,却成了二人恋意浓浓的爱巢。门栏边、窗沿下…画桌、长椅、白墙,青砖……处处留下欢情的影迹。麦嫣外冷内热的秉性叫赵枫爱她爱得发疯,次次恨不得将她揉到骨髓里去。麦嫣亦在他浓烈的爱意里沉溺,万劫不复。
……

“你再要这样,我可怎么交作品,时间不多了。”她气息不稳地嗔他。
他下。身纠缠着她,又用力把她往怀里摁,指尖揉着她光滑细软的脊背,慢慢滑下去。
她觉察他的默默进攻,微微扭了扭身子,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捶。
“再闹我就走了。”她伏在他怀里,贴着他汗津津的胸肌,细微地喘着。
赵枫坏笑着伸手下去捏了捏,麦嫣酸软得惊呼,下意识用腿去踹他,却被他绞得牢牢的,动也动不了。他捞起她抚在胸口上的手,放在唇上吻,深情绵长。又将那描绘过千百幅画作的葱白纤指,一根一根的含入口中,浅吮、轻咬。麦嫣脸颊蹭着他的肩窝,指头被他灵活的舌弄得痒痒,轻轻地哼笑。

手指间忽然一凉。
她睁眼看。无名指上不知怎的套了一枚戒指。
戒指一看就知是古物,平平淡淡的式样,镶了一粒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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