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咬人的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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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可以为了她离开我。现在,我也要让你为了我,离开她。我宁肯死,也要你记住我一辈子!”
接着,卫欣不断在电话里哀哀痛哭,言语混乱,似乎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我和晋州相对一望,立即跳起来抓过衣服,胡乱套上,便狂奔出门。
我负责开车,晋州一边指路,一边在电话里柔声安慰卫欣,想尽量平稳她的情绪。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卫欣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她颠三倒四地说着话,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我脑中一片混乱,我只想着——
如果她死了,我和晋州也完了。
我一路将油门踩到底,脑子一片混沌。
十分钟后,晋州和我便赶到了。
无论怎么敲门,也没人回应,连电话也挂断了。
我的心不断下沉,仿佛那深渊永没尽头。
幸亏卫欣家住的苏式旧楼,阳台与阳台之间,有窄窄的一条台阶连着。
我们求邻居开门,让我们从阳台爬过去。
“你别跟来,危险。”晋州头也不回便阳台跨出。
然而,我内心如火在焚烧,只觉一股力量推着我非要跟进去,我也奋力爬过阳台,顺着巴掌宽的台阶,跟在他身后,向前移动。
七楼风大得厉害,我挂在阳台边沿,整个人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走,
我却丝毫也不觉得怕。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卫欣死。
晋州发现我 跟上来,不断回头嘱我小心,但是声音被风一吹,几乎听不清,黑暗中,我只看见他一双眼睛急得要滴出血来。
他先行爬上阳台,立即回身伸手拉住我,我跟着他翻上阳台。
顾不上说话,他脱下外套,裹在拳头上,用力砸开窗玻璃,伸手进去打开窗闩。
我跟在他后面利落地爬进去,动作居然十分矫健。
一进去,便看见卫欣正摇摇欲坠站在客厅窗口,她一手握着刀,另一只手上殷红的鲜血,正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往下滑落。而这只流着血的手上,居然还端着一只红酒杯,地上凌乱扔着两支喝空了的红酒瓶。
看到我们从厨房奔进来,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下一刻她便看到了晋州,迷离的双眸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涣散开,失去焦距。
她摇摇晃晃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臂,似乎想抱住他。
但可惜,她一眼便看见了我,“她是谁?”
我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她便已经哗啦一下拉开窗户,寒冷的北风瞬间倒灌进来,她的一头乌发被卷得飞起来,妖娆得像个巫女。
我脑子嗡得一炸,不等她动作,便已经下意识飞身扑过去,一把将卫欣扑倒在地。
我的额角重重磕在打开的窗户角上,痛得眼泪急涌,但心中却一块巨石落地,因我倒下时,身下紧紧压着卫欣。
幸亏女人们知道的自杀方式有限,否则防不胜防。
我愤愤地想。
下一刻,晋州已经冲上前,他一把拉住我,将卫欣手中的裁纸刀抢过,扔到一边。
卫欣被我一扑,一压,原本便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她,彻底晕过去了。
晋州扯过一条围巾,用力扎牢卫欣的手腕。
“去医院!”我顾不上额角的疼痛,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帮着晋州抱起卫欣。
我严重不断出现她手腕切开的伤口,红肉厚厚向外翻开,似肉嘟嘟的唇,正不断往外吐出血和热。
晋州将外套裹在她身上,她在他怀中,一头黑发长长垂下来,仿佛已经失去生气。
我只觉触目惊心,腿脚都软了,只怕来不及。
我一路咬紧下唇,控制住哆嗦的腿,死死踩住油门,飞车赶到医院。
晋州在车内一言不发,双目死死盯着卫欣,不断用手去试探她的鼻息。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呼啦啦便涌上来,从晋州怀中接过她。
幸亏冬天血液凝固较快,等我们赶到医院,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大半凝结住了,医生说,失血并不多,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便将她推进手术室,输血和缝合伤口。
坐在手术室门口,一路惊魂未定的我们,三魂七魄总算归位了。
虽然短短几十分钟,我们俩却像过了一生那般漫长,浑身酸痛,有说不出的疲惫倦乏。
要到这时,我们才能分神去看顾对方。
因出门时,我们正在缠绵,衣衫尽褪,此刻更加狼狈不堪。
晋州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衫,外面罩了件大衣,大衣一路用来裹住卫欣,此刻他整张脸都冻得略略发紫,自己却浑然不觉,。他左颊有一道划伤,是砸窗户时,飞溅的玻璃擦伤的,血已经干涸,留一道暗色的划痕。
而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毛衫,风一吹便透骨凉,四肢早就冻麻木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路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天气太冷。
“绍宜——”晋州忽然惊呼,伸手抚上我额角。
他动作轻柔,可是一触之下,却疼得我眼冒金星。我抬头看向对面的玻璃窗,窗离倒映着我的脸,额角高高隆起,红殷殷的血几乎要沁出来了,连眼睛都肿成一条缝。
“没事,几天就消了。”我挡开他的手,故作轻松。
晋州怔怔望着我,原本夜海般深沉的眼,慢慢涨了潮汐,他忽然将脸埋进掌中,良久——
“为何每个女人遇到我,都落得这般下场?”他闷声自问。
片刻后,他平复好情绪,再望向我时哀戚之色已经敛去,“绍宜,连累你陪我一起受罪。我实非良伴,若你要走,我不会再阻拦。
我沉默地望着他——
尽管此刻境遇狼狈,我仍不能忽视他身上萧逸儒雅的书卷味,他实在是个耐看的男人呢。难怪会有女人前仆后继,以命相搏。
可是他自己,也在这些爱里伤痕累累。
他原本该是云淡风轻的翩翩君子,却为情债所累,落得如此狼狈。
远离他醉心的讲台和学问,屈居在一家小餐馆里,成日遁逃于书中,夜夜孤坐在”浮生“一角。
难道他真要这样度完余生?
也许每一段失败的爱情,都特别伤人。
但我觉得晋州特别倒霉。因为爱上他的女子都特别决绝,且不肯自爱。
”绍宜,我必须坦白告诉你,这不是卫欣第一次自杀了。”紧张平静地望着我,眼里一片死寂。“你还记得又一次,我发烧,你来照顾我吗?其实那之前,卫欣就希望和我复合,我拒绝后她也吞下了安眠药。但她事先也有通知我,所以我正好赶得及去救下她。那次我便同她讲的清清楚楚,我和她绝无可能,她也表示明白。没想到,她知道你的存在后,又故态复萌。”
我终于想起,我终于想起,是有那么几天,我始终联系不到晋州。
当时我颇多疑虑,但顾忌到人人都有隐私,但没有探究。
原来如此。
但懂得在自杀前通知人,可见并非真想寻死,而只是一种宣泄。
“绍宜,我会连累你的。你离开我,我绝无任何怨言。”他轻轻握我的手,“我仍然感激你,曾给过我那么美好的希望。”
他面色憔悴,双目里神采尽失去,与之前的他,几乎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我只觉心里一阵钝痛,没来由地膝盖发软。
他失败的婚姻中,他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
我伸手,轻轻替他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我不会离开你的。”
“绍宜——”
“别高兴太早,我虽不会离开你,但若有一日,你要离开我,我也绝不挽留,绝不自弃,更不会自我伤害。我永远要爱自己,多过爱你。希望你别介意。”我微笑看牢他眼睛。
话还未说完,他已经一把拥住我,紧得我差点窒息。
我埋首他肩头,听见一向沉稳的他,声音微微发抖,“绍宜谢谢你。谢谢你永远爱自己多一些。”
我微笑,知道一切都值得。
经此一役,我知道,我同他的感情会更进一步。
走廊里,穿堂风浩荡而过,我们抱在一起,以彼此体温温暖对方。
一个人的体温非常有限,但若加上另一个人的,便能抵御任何寒冷。
后来我们知道,卫欣自杀并不单纯为了晋州。
他因之前的事情,在学校一向受人排挤,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一直在接受治疗。
加之知道晋州有了新生活,而她仍然存活于旧日阴霾下,一时激愤,喝醉了酒,才又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
此事之后,卫欣辞去了学校的教职,搬到一个海滨小城去生活。
她的家人,希望南方温暖的气候,能够帮她平复伤痛。
我们不知道,远方的卫欣会不会有一天再次爆发,但是谁也顾不得太远。
因噎废食不再是我的生活方式。
我同晋州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只看今朝吧。
我知道晋州对两任前妻都心存愧疚,这种负疚感常年压在他心上,如泰山般沉重。
他待人处世那样沉稳泰然,也许便是因经历大劫。
他对我如此体贴入微,也是因为曾经的爱情太过失败,故此特别珍惜现有的一切。
他知道,平淡是福。
所以激情与刺激,都只是一瞬的烟云,终会消逝在平淡如水的真实里。
我想,他不会再像文旭生一般,到了中年又开始寻找新的乐子。
因他最大的乐子,便是平静。
早一刻,我这种理智凌驾于感情之上的女人,一定不是敏感浪漫的他会选择的类型。
而早一刻,我也得不到这么甘心平凡的晋州。
就像被蛇咬过的人,会分外小心。
下意识会学多两种防御方式。
我同晋州又回到了平静的真实世界。
但我们的心比以往贴得更近了。
他对我,甚至存了几分感激,因危难之时,我没有弃他不顾。
而经过此事,我之前因他前妻自杀而耿耿于怀的情绪,此刻也彻底放下。
爱情,一开始只是异性间荷尔蒙的吸引,但再后来,是共同经历过事情之后,建立起了解与敬重、并肩作战、相濡以沫的一种感情。
几天后,我又一次面临了人生中一场分外伤感的离别。
晋州开车,载我去机场为子晴母女送行。
子晴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拉着珊珊,站在机场大厅里,显得一场单薄孤单。
珊珊则坐在自己的小拖箱上,从头到尾憋着嘴,眼里噙着泪。
嘴里一直叨念着:“我不想回英国,我想同莫叔叔一起……”
“莫运年怎么没来?”连我也忍不住低声问她。
“你真放下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这么瘦小的一幅肩骨,怎么能承受得住那么多情感的重压呢?
“放不下,也得放。”子晴微微一笑,将背脊挺得更直,“做人,始终要向前看,我不会输给内心的软弱。”
“子晴——”我伸手拥抱她,她那么瘦,瘦得蝴蝶骨都要飞起来。
“常和我联系。”我抱住她不肯撒手。
“放心,用网络电话,一次讲几个小时都行。”子晴轻轻拍我的背,故作轻松的语调却终是掩饰不住微微颤抖的尾音。
“子晴,常回来。”
“同晋州一起来英国度假!”子晴轻轻在我耳边说,“费用我出。”
我笑起来,眼泪顺着鼻翼滑下,“伦敦多阴雨,你要小心身体。多吃点,别太瘦了。”
“放心,我比凯特。莫斯胖多了。”子晴松开手,打量我一下,“呀,你不会是一直嫉妒我身材比你好吧?”
我捶她一拳,狼狈地吸住眼泪。
到那我们,都没有哭,想将笑容留到最后。
安检的最后时间到了,子晴拖起珊珊,向检票口走去。
我同她挥手道别,她潇洒地转身,不再回头。
只是珊珊不断四处张望,但等不到要等的人,开始低声抽泣。
子晴蹲下来,一把抱起珊珊,径直通过安检口。
她呢么决绝,背脊那么挺,仿佛什么也压不倒她。
我多希望这一刻,莫运年能突然出现,然而这毕竟不是偶像剧。
我只能默默忍住眼泪祈祷,今年伦敦的冬天不要太过阴冷。
回到停车场,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