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咬人的爱-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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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对下属宽松,开会讨论也尽量让大家自由发挥,很少打压他们的想法,努力让工作氛围轻松有趣,营造一种大家庭的感觉。
公司里音乐开得震天响,我也从不干涉,工作不忙时,胖张他们联机打游戏,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即便加班,有些人也权当超时娱乐。
听到唐美妍与温旭生据理力争,我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我承认,我从来不是大度的女人。
哼,有仇不报是傻子。
没日没夜加班,三周后,我们终于拎着提案袋,前往温旭生的银行,交答卷。
我们先行到会议室,调好电脑、投影仪,做齐准备工作,对方才姗姗而来。
温旭生最后一个进来,看到唐美妍,他冲她体贴一笑,然后目光落在我脸上,眸光一闪,然后迅速隐匿。
我也丝毫不在意,只站起来同他的同事们微笑寒暄。
然而,第一次与这个曾经同床共枕、私密无间的男人一起工作,我手心竟还是不由得起了一层细细的汗。
温旭生最痛恨我的工作,今日我要让他看看,我的工作能力依然是我的骄傲。
没有他,太阳依然不遗余力的照耀我、温暖我。
我因为服务过银行客户,所以破知道几个他们银行业的笑话,是以在孔金储做开场白的时候,也间或开两句玩笑,果然,原本有些眼熟的气氛立即活跃起来。
看准机会,孔金储便开始按照计划,介绍我们的策略方案。
孔金储这人,工作时颇有大将风度,策略清晰准确,被他阐述的生动而不失内涵。
轮到我介绍创意表现时,我当然也不肯示弱,铆足劲儿要展现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
我拿起准备好的一只苹果,站到投影屏前,微笑着环顾所有人,然后将苹果递给一名四十出头、气质随和、被唤为陈副总的男士面前,“想要一口吗?”
陈副总犹豫一下,摆手拒绝。
然后,我又将苹果递给其他人,可是大家都不敢主动去咬一口我手上的苹果。
我见效果如我所料,便收回苹果,站回原位,“这只苹果,我能保证甜美多汁,真的没有人愿意尝尝吗?”
“谁知道你有没有洗过?”一名女士,感觉自己被戏弄了,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我立即笑答:“是的。这是一只真正的红富士苹果,可是,为何没有人敢轻易尝试呢?怕有农药?没洗净?或者被我做过手脚?因为我们之前素未谋面,所以你们对我没有信任感。而同样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和我们银行打过交道的人来说,银行也是这样一只苹果,吃它,是需要承担风险的。在现在经济动荡的时候,树立起银行在消费者心中的安全感和信任感,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然后,我开始详细地介绍我们的创意概念、表现手法、促销方案、沟通媒介、执行力度以及活动的安排······全方位的方案,被我在三十分钟内,清晰地展现出来。
我一边讲,一边留意客户们的反应,他们都听得很专注,频频额首,连温旭生都听得面露微笑。
知道我讲完,整个会议室安静得仿佛在外太空,然后陈副总带头鼓掌,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拿起那只苹果,放入嘴里,脆脆地咬了一口,“确实很甜。”
所有人都笑起来,孔金储侧过脸,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
然后陈副总主动与我握手道别,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走过来与我们握手道别。
轮到温旭生走到我跟前,他刚一伸手,我便躲瘟神似的退后一步,推了身边的唐美妍一把。
唐美妍顺势握住温旭生的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懂他目光里的怒意,偏过头与陈副总寒暄道别。
回公司的路上,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提案过程十分顺利,对方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唐美妍坐在我旁边,笑着说:“等我百分之七的提成到手,一定请大家去吃饭、唱K、看电影。”
我回头看看她,她那颗蓝色的小痣又张扬地闪动着,我最讨厌她这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我压住心头的反感,转过头看向窗外。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我内心的暗涌——只有我知道,每次看到温旭生,我总如身陷混沌之中。
仿佛前世今生、梦里梦外混淆一团。
我总觉这只是一场噩梦,随时会醒来,一切仍会回到原点。
只要我一睁开眼,便能看见他安静地握着我的手,躺在我身侧,就如几年来的每一个清晨。
然而——
然而现实从来不容人心存幻想——那颗蓝色的小痣无时无刻不提醒我,属于我的一页已经彻底被翻开、撕落。
温旭生这本书,已经由旁的人,浓墨重彩地画上新的图案。
此刻,窗外春意渐浓,有不耐烦等待的早樱已经悄悄结了花苞,迫不及待要绽放新的生命。
而我,也不该再留恋旧梦,何况旧梦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过了几日,比稿的结果出来了。
如我所料——我们输了。
尽管对方的陈副总亲自打电话给孔金储,猛夸我们的创意是最优秀的,但是——
我清楚的明白,并不单单是策略精准、创意出众就能获胜。
银行这种地方,千丝万缕的关系网复杂之极。温旭生可以为了讨小女友欢心,将我们硬塞进比稿的行列,其他人在利益的驱使下,也能让自己推荐的公司胜出。
唐美妍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嘟着嘴坐在会议室里,终于沉不住气打电话同温旭生抱怨。
不知他说了什么,她眼眶有点红,“反正你这次让我丢脸丢大了!我们的创意那么出色,大家熬了那么多通宵,结果却输了。让大家白辛苦一场。”
说完,唐美妍愤怒地挂了电话,吸了口气,对大家抱歉地笑了笑。
林钦风走过去安慰她说:“没关系的。能够比稿,也算给大家一个锻炼的机会。”
我更是假惺惺走过去,“我们又没输。我的的创意是最好的,没搞定客户是孔金储的失职。你难过什么?”
唐美妍见我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忍不住笑了,“我要去告诉孔总。”
“快去!记得让他请我们全部门吃饭!”我重重拍她一下,假装生气。
每次看见唐美妍与温旭生吵架,我心中就乐出一片艳阳天。
熬了几个通宵,一下班我就奔回家狂睡。
睡到半夜,手机扯着嗓子将我从酣梦中吵醒。
居然是莫运年打来的,我半梦半醒之间也能分辨出他语气里的焦急不安。
原来,子晴回英国参加研讨会,我爸妈又和一帮老同学去度假了。而我这个常常工作到天亮才回家的人,更加不值得托付。
珊珊便寄宿在莫运年家中。
可是,晚上珊珊开始发烧,现在全身出现红疹,不住哭闹。他一个人搞不定,只得向我求助。
我立即嘱咐莫运年将珊珊送到医院,自己洗把脸,胡乱套件衣服便冲去了医院。
凌晨四点,正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刻。
我赶到时,整栋医院安静极了,只有珊珊小声抽泣。
她伏在莫运年怀中,哭得像被遗弃的小猫,呜呜声令人心中一阵揪痛。
莫运年显然已被哭慌了神,只不断低声哄着珊珊。
一向风度翩翩的情场浪子,此刻衣衫不整,连穿了拖鞋出来都毫无知觉。
我忙接过珊珊一看,她身子火烫,脸上长出红色丘疹,撩开衣服,胳膊腿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疹子。有些疹子已经长成圆圆水泡,仿佛一戳就破。
她扑到我怀里,呜咽着叫我:“江姨,我要妈妈!”
莫运年在一旁低声回应,“子晴在英国,联系不上。”
我心下一紧,立即嘱咐莫运年去挂了急诊,抱了珊珊便冲进去找医生。
值班医生是名年轻男子,他把眼睛从厚镜片下略微一抬,撩开衣服仔细查看了一下,熟练地说:“出水痘了!先验血化验,确认以后,做皮试,马上输液退烧。”
莫运年赶紧俯首聆听医生教诲,又匆匆赶去划价缴费,然后抱着珊珊去化验室扎针。
一看到护士举着针头,一向小大人似的珊珊,便开始挣扎,惊恐双目中,不断滚出泪珠,令人疑心,那样小的身体,怎么能长出如此凶猛的泪腺。
然后,当那尖利的针逼近时,她便开始撕心裂肺地嚎哭,哭的那样剧烈,仿佛呼吸都要停止。
她想挣扎,但因手脚都被我们按住,丝毫也蹬踢不了,小小身体只能不断弓起来,像一枚幼虾被抛入滚水里,惨烈无助。
我忽然明白身为医生的子晴,为何抱着侥幸不替她注射水痘疫苗,不过是因为不忍。
当针尖扎入珊珊之间的那一瞬,我看见莫运年转过头,看向别处,按住珊珊双腿的手,在微微发颤。
我不禁愕然,当年子晴用裁纸刀切开手腕的时候,他也能冷静地一把将她推开。而此刻,不过是一枚最小号的细针,就已经让他不敢正视了。
什么时候,心肠冷硬如莫运年,也会有不忍一面?
我们都没料到,珊珊的抗争力那样顽强,从抽血、做皮试,到输液,她明知在劫难逃,却仍然一路抵死挣扎,不断反抗,直把我们搞得筋疲力尽。
这样倔强生猛,不愧是汪子晴的女儿。
直到所有疼痛的过程都一路承受过去,她也终于累了、倦了,往莫运年怀中一缩,颊上泪痕未干,便已睡去。
她鼓鼓的小肚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间或抽泣,仿佛梦中也在反抗着什么。然而随着她的呼吸,有微腥的奶甜味不断溢出来,这间冷寂的病房,也变得恬静起来。
我转身关了灯,伏在旁边的床榻上,压低声音说:“把珊珊放床上?”
黑暗中,我只能看到莫运年的轮廓,他轻轻摇头,为珊珊调整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搂的更紧一点,“病床 多少不干净,而且夜里凉,还是抱着比较暖。”
说完,他将从家里带来的羊绒毯子轻轻裹在珊珊身上,遂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
窗外有路灯幽幽透进来,莫运年身姿安详,像耶和华看着他的信徒,一心一意是爱与付出。
他枕过无数女人的臂膀,此刻却搂住这个小小的女体,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与呵护。
睡梦中,因为身上的痘疹痒,珊珊不断想伸手去挠。
莫运年就着灯光,用棉签蘸了止痒的软膏,不厌其烦地替她点在痘疹上,动作那样轻柔,像在瓷器上描绘最繁复的花纹。
他额前一缕发软软聋拉下来,我竟在这个浪子身上看到了温柔。
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温柔,而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
那一刻,我只觉震撼。
遂清醒过来,差一点,她便真的是他女儿。
可惜——
天亮时,珊珊的烧退下去了。
莫运年趁她还在熟睡,找了护士给珊珊双手缠上绷带,防止她抓破身上的水痘。
然而珊珊满身满脸的水痘都鼓胀胀、亮铮铮的,似乎风一吹便要爆裂。莫运年用薄毯密密实实裹了她,一路抱着她走出医院。
开车时,连交给我抱都不放心,不断嘱咐我,“小心她身上的水泡,千万别弄破了。如果留疤就糟了,女孩最紧要就是这张脸。”
我讪笑,他真是个皮相至上的人,瞬间的柔情显现,也遮不住他风流浪荡的本性!
然而到了莫运年家,我更震惊。
莫运年一向有品味,家居摆设无比精巧妥帖,常年雇人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然而此刻,地上到处散乱着幼儿的图画书、玩具,一辆小火车正突突围着塑胶铁轨在转动,桌上更是散放着各种蛋糕、零食······
卧室里那张不只供多少女人销魂过的香艳大床,此刻却已经被芭比娃娃和泰迪熊占据了半壁河山。
他极温柔地将珊珊放在床上,仔细地替她脱掉外套,换上软厚的珊瑚绒睡衣。
大抵这是他第一次在这张床上脱女人的衣服,却不带一丝欲念吧。
也许我不该再对他抱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