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咬人的爱-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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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那么,没有魅力的人,晚安!”
“绍宜,你令我信心全无,挫了我锐气!”
“拜托,我才请你吃完饭!这顿饭可不便宜哦。你还不满足?都说吃人的嘴短,在你身上可不奏效哦。”我轻松地笑起来,他半真半假地说话,我也半真半假地回应。
他缠着我,又多说了几句话,才放我上楼。
不知是喝过酒,还是其他原因,我心情愉悦,连上楼都觉得脚步轻盈,仿佛踩在半空中。
上了楼,不知为何,我忍不住偷偷往楼下看,他竟然还留恋着没有归去。
我轻笑出声,用力捏捏自己的面颊——
好痛!
原来都是真的!
我江绍宜,仍旧有让异性流连忘返的魅力。
唉!
原来,再独立、再能干、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有异性的目光来追捧,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如果每个女人都是一颗钻石,那么男人的目光就像阳光,就算是价值连城的“非洲之星”,在黑暗中,也不会闪光吧!
如同开在无人岛上的玫瑰,再美,没人欣赏又有何用?
难道美给自己看?
那太悲哀了。
也许,再美丽的女人,都需要男人的目光来烘托。
我飘飘然,浑然忘记自己吃够了爱情的苦头。仿佛忽然陷入恋爱中,整个人都焕发出新的光彩。可是我自己很清楚,我并没有爱上老孔。我只是爱上了,被人欣赏被人珍视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我充满信心,连离婚的挫败感都暂时被一扫而光。直到躺上床,我还仿佛觉得有双眼睛,在脉脉含情地看着我。我连翻身上床的姿势,都尽量保持着一种优雅的仪态。等我察觉自己这荒唐的举动,与下意识的愚蠢想法,忍不住狂笑出声。
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感情,会让你觉得不真实,仿佛一场奇妙的幻觉。
而孔金诸就是那个不断为我制造幻觉的男人。
早上,刚到公司坐下,孔金诸忽然在MSN上给我发信息,“冰箱里有一块蛋糕是给你的。”
我扑到茶水间,打开冰箱,最里面一层放着一大块精致的提拉米苏。节食太久,这甜腻芬芳的蛋糕立即捕获了我整个身心。
虽然知道吃下去,所有忍饥挨饿换来的裙头那一点点松动就会前功尽弃。可是在强大的食欲面前,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自制力,立即丢盔弃甲。
我颤抖着双手将蛋糕捧到嘴边,整张脸埋下去,嗡的一声,世界一片澄静,唯一的感官只剩唇齿间那点滑腻香甜。
待吃完整只蛋糕,我才意犹未尽地喝口苦咖啡,让自己安静下来。
后悔已经来不及。
原始的欲望被扼制太久,一旦爆发,势如破竹。
对于禁食已久的人来说,食物的诱惑最是难挡。就如一个久未被爱情临幸的女人,一旦瞥见一点爱情的影子就会立即奋不顾身猛扑上去,顾不得姿势有多么狼狈迫切。
6 电梯里的尴尬春色(7)
从某种意义来说,食欲与情欲都是越压抑,越蓬勃的。
我终于明白,为何我会被孔金诸突然而来的殷勤,迷得晕头转向,飘飘然。
而这个蛋糕,只是所有飘飘然的一个开始。
接下来,他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简直令我无力招架。
每天早上,我一到办公室,必然有一杯楼下星巴克外卖的滚烫拿铁放在桌上。
冬日早晨,从热被窝中爬起来,冲到刀刀凌厉的寒风中上班,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进公司第一时间能喝到一杯烫掉舌头的热辣咖啡,简直可救性命一条。
我甚至怀疑孔金诸在我身上放了定位仪,否则这杯咖啡为什么总是刚好早我一步到公司?
下午茶的时候,茶水间的冰箱里,常常会出现一些别致的食物,有时候是一小杯朗姆酒味的哈根达斯,有时候是一块芝士厚得可让人增肥十磅的蛋糕,或者小份蓝莓酸奶和手工黑巧克力,甚至还有浇着厚厚酱汁的意大利面。我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能在里面找到。
我的减肥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好在,这份工作出奇折磨人,部分客户的脑袋,仿佛一生下来就被门夹过,思维方式之奇特,简直匪夷所思。常常气得人口吐白沫,眼冒金星,四肢痉挛,食欲全无……所以,补充进去的那些热量,又在源源不断、晨昏颠倒地与客户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被消耗干净。
某日清晨,拿错以前的旧裤子,居然一不小心就塞进去了,连拉链都非常顺滑无阻地拉上了。
像所有突然来袭的意外一般。
我先是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继而明白过来,又转为不可自抑的惊喜。
我几乎疑心,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我连忙扑到镜子前,那个招摇过市、有碍观瞻的双下巴,真的不见了,本来被肥肉挤得隐形的眼睛,也一下大出许多。
我激动得就差没有痛哭流涕地去叩谢那群折磨人的客户了。
结果,我一整天都不断跑到体重秤上去看自己的新体重,每看一次,都想抱着体重秤狂吻一通。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苛刻严谨、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专揭人疮疤的体重秤,这样可爱可亲过。
我忍不住反复捏自己的腰部,那三层赘肉也消失了。
我一整天都抿着嘴窃喜,像中了彩票一样高兴。
老孔MSN上问我:“什么事情,笑得嘴角含春?”
我发给他一个笑脸,并不回答。
“可是因为我?”他厚着脸皮问道。
我还是笑而不语。
难道我要告诉他,因为我的双下巴和三层奶油不见了吗?
就让他误以为,我是因为他而容光焕发吧。
我宁肯他误解,也不愿他知道真相。
真相往往比想象残酷许多。
带着些许误会,孔金诸的目光变得更加滚烫灼热,一双眼睛像红外线外泄的烤箱,我走到哪里,他便烤到哪里,只恨不能把我就地烧得直冒青烟。
他的目光中,隐形的红外光波,在空气里流动,让整个办公室都变得暧昧不清。
我真怕这暧昧不清的磁场被人窥破,故此与他说话,变得更加客气生硬、公私分明。
这就是所谓的未做贼,先心虚吧?
不像有的人,永远理直气壮。
比如温某人!
咦?
我忽然发现,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想起这个人,哪怕是面对唐美妍的时候。
也许,上一段婚姻的创伤,正式开始愈合了吧。
因身体轻了几分,下班便忍不住去逛百货公司。
刚逛了几家店,就被一件宝蓝色的大衣吸引住。
此刻它正试穿在一名女子身上,简洁大方,衬得那女子低调而优雅,那细细的腰,裹在大衣里,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折了。
6 电梯里的尴尬春色(8)
尽管只看到一个背影,已引人无限遐思。
我不禁被吸引,趋上前。
一名英挺的男子,正体贴地替她拂平衣服的一角,那男子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我再走近几步,那男人正好侧过脸,令我目睹他全貌。
我立即觉得晦气,那男人竟然是莫运年。
此刻,他唇角微微上扬,呈现一个完美的弧度,右颊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一闪而逝,殷勤得恰到好处。
若不是深知此人斑斑劣迹,我一定也会被他的笑容吸引。
难怪子晴对他始终无法忘情。
不知道哪家的飞蛾,又扑入这无边的火坑。
我轻轻叹口气,为那窈窕腰身的女子不值。
我退后一步,欲转身离去,可是恰巧,那女子也转过身,对着莫运年温柔地笑道:“这衣服有点窄,我快喘不过气了。”
晴天霹雳?
当头棒喝?
如遭雷击?
不,不,不!
这些感受统统加起来,也没有我受到的惊吓大!
那蒙昧无知的飞蛾,竟然是我的至亲好友汪子晴!
我张大嘴巴,即便有苍蝇飞进来,也无力闭上了。
子晴浑然不觉三尺之外站着一个我,此刻她眼中只得一个莫运年,那目光似一池刚刚消融的春水,青碧浅绿,还漂着桃色花瓣,被他一看,便温柔地漾开,泛起连圈的涟漪。
莫运年正好脾气地回应她,目光中笑意如同四月熏风,直可让人消融成醉泥。
但我知道,这男人即便对着一张毫无生命的桌子,也是笑得这般温暖。而他的一颗心,却比桌子还要冷硬无情。
然而,在外人看来,这买衣服的二人,进退默契,眼波流转,不知多令人艳羡!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一幕有多么凶险。只有我知道,这两个人的前尘往事有多么千疮百孔、狰狞不堪。
忽然间,像有人举着烧红的电烙铁,狠狠地冲我背脊烫下来,顿时一片焦臭,还滋滋冒烟。
汪子晴,怎可如此糊涂,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偏偏还要自动扑上去,再上贼船?
我深深体会到鲁迅笔下所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满腔怒气腾地升起,熊熊的怒火不可抑制。
我只觉眼前的一幕无比讽刺,需要极大毅力才能克制自己,不挥手上前棒打鸳鸯。
只片刻,子晴已经看见我。
我以为她会因我的出现而狼狈、尴尬、无地自容,至少会有点不自然吧。
毕竟几天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对我说,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然而,我低估我的老友——
她甚至没有惊讶,只是从容地对着我笑起来,然后非常自然地拖起莫运年的手,走到我跟前,“嗨,绍宜,真巧!来见见运年,你们怕是有几年没见了吧?”
语气平静,仿佛还是当年他们新婚燕尔,与我在街头遇见,闲闲打个招呼,不故作亲热,也不显得生疏。
而莫运年更是显得落落大方,一把搂过子晴,一边微笑同我颔首,“绍宜,多年不见,更见风韵了!”
两个当事人都那样坦荡,倒显得我这个局外人分外小气。
可是,我一向性格刚直,不愿与人虚与委蛇。
我冷冷瞥了莫运年一眼,如同看一只苍蝇。然后故意对他视而不见,直接透过他,盯在子晴脸上。
她的脸古井一般沉静,仿佛就算四面墙都坍塌而下,那方寸之地内,也绝不会再涌波澜。
我走近一步,抓起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拖至一边,“子晴——”
可是一开口,千言万语忽然哽在我喉头。
子晴顺势拍拍我的手,反而安慰起我来,“过去的,便过去了吧。生活总是向前走的。”
6 电梯里的尴尬春色(9)
我心中一痛,她这是往前走吗?分明是重蹈覆辙!
而旁边的莫运年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干脆抱着双臂作壁上观,他好似已经适应了女人为了他而争执,并且愿意表现出极好的耐性。
这样一个冷漠的人,子晴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我忽然扬起手,想一巴掌打醒子晴。
可是,我的手刚挥到一半,就被子晴伸出手架住。
我们都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她的手,我的手,就这样相互交握着,僵在空中。
子晴左手的衣袖微微向下褪了几寸,露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月白色的疤痕,微微突出皮肤。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它可没有现在这样乖巧驯服,静静地伏在子晴手腕上,像一道别致的装饰品。
那个时候,它狰狞地向外翻开,像婴儿号哭的嘴巴,不断涌出鲜血,子晴半个身子都被这些血染红了,站在天台摇摇欲坠。
我和子晴的目光都胶着在那道割痕上——
刹那间,回忆涌出,一刀一刀将我们凌迟。
我有时做噩梦,还会看到那一幕,那一刻我差点失去我最好的朋友。
难道——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我用目光询问子晴。
而子晴的目光,有痛,但那痛很好地隐藏在平静的目光下。
如果不是她握住我的手,在微微发颤,我也会被她平和的表象所蒙蔽。
我忽然心软了。
我无法再恶形恶状、怨气冲天地在杵在这里了。
我松开她的手,深深看她一眼: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