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见-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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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湿漉漉的手掌,推他掉下了桌面,直直撞在拖把把手上。
正好撞在那个最脆弱的地方,他疼得快要哭出来了,窜出去的瞬间,他听见郁彦笑嘻嘻地道了一句:“阿谭,你跑什么?你看人家简湘,多勤劳,要向她学习。”
除了刚刚那声惊叫,她没有说话。
高二开始,臣子谭发现郁彦和简湘之间的话好像多了一些。
虽然只是多了一点点。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反正两人是前后桌,话多一点也正常。
他不知道的是,郁彦跟她之间只是“哎,作业借我抄一下”或者是“笔记你做啦?给我复印一份”之类的话语。
而她对郁彦,除了点头,就是摇头。
高二那年,郁彦在外面玩得更厉害,和筱亥一起,飙摩托,去网吧,就差没有跟他一起染发了。
虽然在学校外飞扬跋扈,在学校内,郁彦还是副重点班好学生的模样,反正只要成绩好,老师也没有什么多的话说。
终于有一天,外面有几个人来找郁彦闹事了。
那天还是她值日,郁彦和她一组,同样是值日生,郁彦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讲台上擦擦抹抹,也没做什么事,臣子谭借着等郁彦的理由,坐在座位上写作业。
她的身影如之前多少次见的那样,老老实实做着值日,虽然同组的都在偷懒,她也没有抱怨或者放弃。
那几个染着黄发的青年踹开门的时候,他看见她跳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
然而当她看清楚那几人踢的是一扇大开着的门,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翘起嘴角笑了一下。
臣子谭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来,郁彦和那几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郁彦的身体比他和叶寿长得要快得多,体格上来说,郁彦已经是接近成年男子的高大了,而他却还是矮他半个头的青少年模样。
臣子谭犹疑了一会儿,这一会儿之间,郁彦就已经抄起桌面上架着的椅子挥倒了一个人。
他又转回目光去看一边的简湘,她涨红了脸颊,手边的工具已经全落在地上,只剩一双握紧的拳头,连眼睛瞪都比平时大了些,比平时那样低眉顺眼的模样更加活力四射。
似乎是感到他在看她,她一下子松懈了捏紧的双手,皱起了眉头来,随后,她跑出了教室。
臣子谭没经历过这样的混战,而郁彦反而是愈来愈兴奋的样子,整个教室里都是男性的嘶吼声,剩下的人都呆立在原地,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正准备上前,门口来了几个保安,拉开了众人。
绕过保安,又回到教室背后的那个身影,俨然是简湘同学。
那时候的臣子谭,学着风度,学着绅士,在那个调皮男当道的年纪,在女孩子们的心里像是一股春风。
他给她们带东西,帮人提水壶,背人去教室,一切的一切好像是为了长大。
班级聚会时,他主动提供地盘,他请他们去家里吃喝玩乐。
那天积雪非常厚重,他记得。
男生窝在客厅里打游戏,女生都在外面玩雪,他们正玩得正酣,有个胖胖的女生推门进来很是焦虑:“不好,那边有一只狗,好可怕啊……”
“没关系,是一只黑的吧?”他问。
“对……还朝我们叫。”
“我家的,不咬人。”
那女生像是没听见他说的,有些害怕地道:“简湘还跟跑过去摸那狗……”
听见这名字,他放下手里的手柄,就冲出了门。
他知道小一不会伤害她,那只罗纳威虽然长得凶猛,但是性子确是温和。
况且,小时候……
到了雪地里,他看到那个黄色的身影,用一种无比信任的姿势靠着自家的大狗,还用了一种同情的语气喃喃道:“可怜的孩子,尾巴被割了……”
他不自觉翘起嘴角来,那一刻她所有的盔甲好像都卸了下来,直到……他开口说话。
3。
臣子谭本来以为自己对简湘,只是愧疚,所以他的眼帘里才常常出现那个的身影。
她好像除了回答问题时有一种昂首挺胸的自信,其他时候都是温婉地笑着,脸红着。
他开始加入班级的篮球队,因为她喜欢靠在篮球场边发呆;他总是等到体育课的最后才离开,因为她是还体育器材的那一个,他可以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他坚持在炎热的夏天也穿着短袖T恤,而不是无袖的球衣,男生的邋遢总是从宽大的衣襟里可以看到,她有时候瞄到郁彦一眼,就会脸红好一阵子。
一年又这样过去了,他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他只能这样远远望着,任凭兄弟们勾肩搭背地调戏,也只能装作没所谓的样子,绕开话题。
到了高三这种最紧张的时刻,他的机会就这样来了。
两人成了同桌。
那天他有些兴奋地一早搬好了书本,等着她来了,好整以暇地斜着身子,一边和后面的同学聊天,一边看着她将一摞摞的书放好,手指关节因为拿着重物而泛起更加白的颜色。
“我帮你吧。”他站起身来,跟着她走到旧座位上,开始搬东西。
一片哄闹中,他看到她红到滴血的脸庞,一直低垂的眼中,从来没有他的影子。
至此之后,他不敢太热切,在关注她的同时,他也对别的女孩儿,付出同样的关心。
一开始,她一直僵硬着半边身子,两人虽然是同桌,他总是占了半边,而她占了小半边,剩下的空间则是两人的距离。
相敬如‘冰’的感觉。
后来他看到她总是在晚自习快结束时看科学杂志,从天文到地理,从化学到生物,无所不看,便有些兴趣地搭起话题来,聊到有趣的地方,她总是狡黠地笑起来,话也不知觉间变多了一点。
下课或者自习的时候,他也会问她一些课程上的问题——其实他都知道,但他就是想看她埋头苦思,喃喃自语的模样,她有时候会解出错误的答案来,他就会反引导着她,去想出正确的结果。
那个时候,她放松了全身的警备,没发现两人的头因为讨论问题而越靠越近,手指也因此触碰在一起。
女孩子软绵绵的湿润的手,全神贯注而一动也不动的睫毛,或者是因为做不出题的苦恼表情,在他的记忆里存了很久很久。
到了填志愿的时候,臣子谭旁敲侧击地问简湘想考的学校,还主动报出了自己想考的学校。
只要可以,他想要和她一起,升入同一所大学,成绩上,她还是弱于他一点,他干脆先发制人,将自己的目标订成适合她的。
她说了句:“我觉得你想去的学校挺好的。”
“嗯……那你也想去这个?”他问。
她点了点头,有些微不可见,然而点头毕竟是点头。
未来当然不如臣子谭掌握的那般平稳,特别是在高考这件事上,臣家父母知晓了他的志愿,竟是动用了一切关系,将那份志愿改掉了。
这当然是到了录取通知书到了之后,他才知晓。
然而她也没有进入到两人当初约定的那所学校,而是去了第二志愿。
两人的生活轨迹从此开始分离,不过,也从来没有重合过。
4。
意识到自己真正长大的那天,是一个闷热的夏天。
臣子谭请了几人到自己家里来玩,包括最熟悉的儿时玩伴,以及班上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包括简湘,以及温牧当时的女友而而。
高考已过,众人乐得轻松,便也都应下了。而而和简湘是比较要好的女伴,也能一起来。
平时几个男生在家玩时,随便得很,这次有了女生,反而扭扭捏捏,一堆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广告,谁也不先提出玩法。
臣子谭无奈,只好搬了游戏主机出来,让爱玩的去玩,不玩的在一边聊聊看看。
简湘的眼睛亮了亮,见郁彦和叶寿请抢过了两只手柄,又缩回到沙发上。
他看得清楚,便推了推郁彦:“你和叶寿一只,我一只,三局两胜,这边几个想玩的轮流上啊。”
他们玩的是一款格斗游戏,男女皆宜,臣子谭没玩两下就败下阵来,将手柄递给一边看得高兴的简湘。
“啊?”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还是接过了那款黑色的手柄。
臣子谭顿觉那只在自己手中还很灵活小巧的手柄,在她的手中变得笨重粗大,连震动特效都变得特别碍眼起来。
她似乎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游戏,很是生疏地玩了几局,就被联合出手的郁彦和叶寿打了个完败。
然后红着脸将手柄给了而而,而而玩格斗的手法很熟练,连招式的按法都熟识在心的样子,将两个男生打得连连求饶,臣子谭拍着温牧的肩膀说:“快去,轮你了。”
温牧很不屑地看着坐在地板上因为兴奋而笑成一朵小花的而而,切了一声道:“她的技术还不是我教的,我上了她一定死翘翘。”
再看沙发边的唐求琪,兴趣缺缺的模样,臣子谭拦住又要上场的郁彦和叶寿,对着简湘努努嘴:“你来呗,小蘑菇。”
“可是,我不太会……”简湘像是想要玩,但是又不敢。
而而已经塞了那只手柄在她手上,招呼着臣子谭:“你来教她一下啊,笨!”
那天她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大圆领的棉布T恤,袖子是短小的荷花苞状,恰好包住她那双肩头,因为比平时穿的衣服的袖子更短,露出的手臂是熊猫手臂,上面白嫩,下面是被太阳晒红的一截。
臣子谭在一堆贼笑中也坐在她身边,他家的地板是冰凉的白色瓷砖,在这样的天气里,恰好平复了他有些烧灼的心情。
他盘起腿坐直,把着手柄跟她说着发招时按键的顺序,她的曲着两手捧着脸,手肘放在膝盖上支撑着,边听边看着他手指的动作,边点着头,身子也稍微矮了下去。
那微微翘起的包裹在蓝色胸衣里的胸部,就完完全全呈现在他的眼前,还因为主人的呼吸正微弱地起伏着。
匆忙解说完,臣子谭借着尿遁去了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才出来。
到了吃饭的时候,郁彦贼兮兮地安排了两人坐在一起,简湘也没推脱,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咬着。
做饭的阿姨给几个人盛好饭,发放上来,那群如狼似虎的男生马上就开动了。
“吃点这个,我家阿姨做的很拿手的。”见众人吃得都还入神,臣子谭趁机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中,简湘本是低着头,见到这块排骨,悄悄地斜过头来看他,眼睛是睁大的,眉头是微皱的,他伸出筷子忙解释道:“我还没吃过,干净的。”
他以为她在意他的口水,想了想,脸也微微红了。
郁彦吃着也不忘四处乱望,隔着桌子叫起来:“阿谭,我也要排骨。”
“是……”臣子谭只好站起来给剩下的几人都夹了一块排骨,这一圈下来也费了不少时间,他正准备落座,见她低着头仔细咬着那一小块排骨,领口又是大开。
他放了筷子,捂着口鼻对众人道:“你们……慢慢吃。”
阿姨知道这个夏天,他的火气有些大,便有些焦心地道:“又流鼻血了?”
“嗯……”他点点头,狼狈地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池血水,餐厅里的几人也都涌出来,郁彦虽然是嘲笑,却还是说得好听:“哎哟,阿谭,你可得小心身体,气血这么旺盛,注意降火啊。”
其他几人也七嘴八舌说了几句,就连一向冷淡的唐求琪也说了句:“你还好吧?”
他连声道好,阿姨拿了冷水来,眼角余光里他看到简湘躲在一众人之后,她轻轻说了一句:“火大,放点血出来就好了。”
这下把一向从小带他长大的阿姨给弄生气了:“怎么说话呢,这姑娘!”
“没事没事,你们快去吃吧。”他出来打了圆场,郁彦也招呼着众人回去吃饭。
他清楚地看到,她那张带了些笑的脸,变得有些尴尬了,连眼圈都有些红了。
其实都是同学间的玩笑而已,阿姨太过严肃,反而让气氛有些不对劲起来。
当晚,臣子谭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