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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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皱了皱眉，不曾听奶奶说过不舒服的话，莫非老人家是想和程冰开诚布公？
“奶奶没事，可能是想你了。”
听筒里传来程冰长出口气的声音，林深淡淡一笑。
“可我走不开呀，现在是旅游旺季，酒店工作特别忙。”程冰缓了口气说，“要不，等几天我和小风调班，我替她带团跑一趟东北，趁空档去看望一下奶奶。”
林深不希望她太累，于是劝她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和奶奶说一声就好，你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知道啦！笨蛋！”程冰笑说。
挂断电话，林深下车，散步在白桦林里，掌中紧握的平安结仿佛传来那年冬季程冰手心里的温度。而程冰并不知道，她任性而率直的牵手，也牵引和缠绕了他的心绪，那是从未曾预期的意外，也是全然不能抗拒的命运。
霍贺楚曾说，每个男人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女人，只要你爱上她就再难去爱上别人。林深在此时才终于知道，他生命中的那个女人，早在悄无声息里深入骨髓，以至于从那之后，不管身边再出现多少女人，他都变得爱无能……
君临天下八十八层，霍贺楚和程冰正在商量事情，清悦的电话如催命般打进，程冰工作时一般不接私人电话，但霍贺楚提示她说：“谁的电话这么急？别有什么事，快去接听吧！”
程冰朝霍贺楚笑了笑，歉然道：“对不起，哥。”随即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清悦不是这么急惊风的性格，而能让她焦急的事情，必定不简单。
“清悦，怎么回事？”
“冰冰啊，你的情敌回来了，她好像找到很硬的后台，我爸让我安排她在君临召开发布会，宣布她复出。”
“情敌？”程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我一没男友谈恋爱，二没结婚做人妇，哪来的情敌？”
“你呀，怎么这么健忘！你的情敌不就是陈思雅吗？”清悦脱口而出，“她从澳洲回来了，来者不善，我劝你做好准备，话不多说，我还要做其他的安排，拜。”
程冰还想解释什么，却只听到手机里的忙音。想到清悦说得‘情敌’，她突然很想笑，陈思雅回不回来和她有什么相关？她为什么要做准备？又为了什么而准备？
“怎么，清悦来传递敌方消息？”霍贺楚笑着打趣。程冰皱了皱鼻子，拉拉霍贺楚的衣袖，说：“我的好哥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管他敌方友方，做好君临的工作才是正经。尹惠休假三个月，我们还是想想公关部经理的空缺由谁来补上吧！”
霍贺楚笑着打量了程冰一阵，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要不，妹子你上？”
“我？”程冰用手指着自己，不能置信的看着霍贺楚，“你不要和我开玩笑，公关我根本做不来，漂亮大气，能言善道，千杯不醉，我哪一样都不占！”
“哎，打住！”霍贺楚急忙截断，“谁敢说我妹子不漂亮大气我立刻炒他鱿鱼！还有啊，就你平时和我们插科打诨的本事，还不够能言善道？至于酒量，更简单，哥现在就找人帮你！”说话间，他已经调出夏蘅的号码，一接通，楚霸王立即变成柔情似水的好丈夫，“暖暖呀，有件事给你商量一下，你看看……就是那个……公关部经理正在休假，酒店最近急需一名靠谱的临时公关，我把妹子交给你，三天之后，把她给我培养成一个千杯不醉的人成不成？”
程冰目瞪口呆地看着霍贺楚，他居然会找夏蘅？
“你夏姐姐已经答应了，快去找她报到，我对你有信心。”霍贺楚拍了拍程冰的肩膀，然后作势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信和对程冰的信心。程冰嘟着嘴，哭丧着脸说：“我会被你害惨的！”
实际上，程冰非但没有被霍贺楚害惨，还和夏蘅学得了不少关于公关的知识和技能，想当年，夏蘅作为君临天下侠名与美名远播的临时公关，还获得霍贺楚爸爸霍云天的高度赞赏。寻常人眼中的公关大概就是所谓的陪吃陪喝，或者还有各种特殊服务，然而，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正规公关，则全然以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公司或企业解决难题，以促进公共关系的良性发展。霍贺楚对程冰寄予厚望，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而夏蘅也尽心尽力地教程冰，帮助她成为酒店专业的公关人员。
“以你现在的位置，还不敢面对陈思雅吗？”自从霍贺楚决定让程冰接待陈思雅后，程冰就一直心不在焉，霍贺楚苦口婆心地帮她鼓劲，“她不过是个模特，靠脸蛋和身材吃饭，而你，却是我君临天下最棒的总经理助理和临时公关，你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和涵养……”
程冰握住霍贺楚的手，慢慢地解释：“哥，我不是怕，而是……而是不想和过去的人和事再有任何牵连，我想安静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让自己陷入是非的漩涡。”
霍贺楚把她紧握的手掌展开、伸平，语重心长地说道：“握得越紧，失去地越快，不如坦然面对，一切顺其自然，嗯？”
程冰盯着那双冷静自若、神采奕奕的眸子微微点头，如果说Y市还有人能够安全倚靠和完全相信的话，那么除了霍贺楚便再无第二人选。她相信霍贺楚，因为他的自信而相信。
霍贺楚望着外面的桐花悠悠一笑，这一次，他要让程冰为自己挣回曾经的遗失的尊严脸面，他楚霸王想要的，从来没有不可以……
陈思雅出现在君临天下的时候，非但没有以往的妖艳动人，似乎比邻家女孩还要朴素，这让程冰暗暗有些吃惊。要知道不会叫的狗才咬人，而锋芒内敛的女人则往往要比华丽外显的女人更多几分成熟与睿智，所以，如果陈思雅算得上是对手，一定会是一个不容易应付的对手。
“陈小姐，欢迎光临。”程冰礼数周到，笑脸不歇。陈思雅用那双美丽的凤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身白色套装，头发刚到肩膀，用一个珍珠偏卡斜斜夹住，整个人显得落落大方优雅沉着，眼角眉梢挂着笑意，由内而外散发的热情和光彩，有种势不可挡的趋势……她真的是曾经那个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活的程冰吗？
“谢谢，”陈思雅客气有礼，“听说发布会的事情都是你在忙，辛苦了。”
程冰一时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用标准的笑容回敬，“陈小姐太客气了，请。”
陈思雅换了盛装出席发布会，媒体记者和不少名流都来到现场，一时间君临天下的大堂人如海花如潮，闪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人潮涌动之中，暗藏一股逼人的紧张气息。
清悦和她爸爸清辉亦在开场之前来到主席台，程冰冲他们点头致意，清悦用手语比划着告诉程冰要小心，程冰只是微微一笑，显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陈思雅三年之前也不过是个二三流的平模，如今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令台下的记者和名流惊叹不已。
“又不是名模，居然敢在君临天下耀武扬威，看来陈思雅这次是费了不少心思。”
“老爹有钱，背后又有人支撑，还不可劲的挥霍？”
“我听说，她是在Y市混不下去才去的澳大利亚，好像还堕过胎。”
“不能那么说，人家可是澳洲有名的慈善家。”
“……”
听着大家滔滔不绝，程冰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扫视一周，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孙康。
孙康一身正装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那双黑亮的眸子正紧随陈思雅的身影，似是感受到有人投来注目，在环视一圈并无发现之后稍稍收敛了目光。他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仔细一看，竟是——当年的宝马男！方才，他和孙康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他们原来彼此相熟……
程冰靠着大堂柱子，整理思绪，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在陈思雅小区外面，宝马男看到孙康急急逃走，在酒店打工时，宝马男有意解围，莫非真的是孙康暗中施威，令陈思雅和她身边的人不至于轻举妄动？
发布会如火如荼地进行，一切顺利的有些可怕。
细腻的声音，柔弱的模样，陈思雅用甜美和温柔征服了现场所有的男士，她已经学会把真实的自己隐藏，恰到好处的示弱和游刃有余的回答让人们对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心生疼爱和怜惜，她每说完一句话都会获得现场热烈的掌声，每一颔首都会引得众人的鼓励叫喊，整个大堂似乎是在上演一场华丽的悲喜剧，变脸竟成为每个人的绝活儿……
“妹子，你的对手异常强大呀！”霍贺楚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笑说。程冰无所谓地摇摇头，“她的好与坏，都和我无关。根本没有相互竞争的东西，何谓对手或仇敌？”
“你听……”霍贺楚提示。
果真，陈思雅已经在哭诉当年被迫离开的原因，众人目光如炬，把矛头齐齐对准程冰。不管愿不愿意，程冰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从自身百般挑错，率先博得众人的同情心，然后抛出无形靶，你为鱼肉，她是刀俎。”霍贺楚沉稳地分析着陈思雅的套路，程冰轻笑着面对各色目光，一脸正气，凛然不可犯。
孙康终于看到了程冰，整个发布会他都在寻找她的踪迹。她还是那么倔强，笑容转换的缝隙显示着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认输。她看到他了，轻轻的，一笑而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程冰小姐，请问你当年为什么要抢陈思雅的男朋友，并施暴以致其流产？”
掩饰住内心的焦躁，程冰就立在原地看着那位问问题的记者，只是笑，完全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是罪证确凿，无话可说了吗？”有人喋喋不休，步步紧逼。
陈思雅在台上掩面痛哭，清悦恨得握紧拳头，剜了她一眼后担心地看向程冰。然而，程冰只是拢了拢头发，漫不经心地一笑，置若罔闻。
好样的，冰冰，清悦在心中暗道。
哪有像陈思雅这般不知廉耻地虚假指控，妄图以受害者的姿态重回人们的视线，她的所作所为幼稚可笑、漏洞百出，可还是迷惑了一大票同情心泛滥的男人，因为程冰的麻雀变凤凰已然犯了众怒，此时，再由陈思雅添油加醋地哭闹一番，她更是全场炮筒攻击的对象，就连旁边的霍贺楚也毫无例外的被拉入战场，不知不觉中，程冰和霍贺楚竟成为这场戏剧的男女主角，众人戒于霍贺楚的威严不敢叫嚣，只是对程冰口诛笔伐，一时间批斗和咒骂不绝于耳……
清悦冷眼看着一切，暗中嘲笑陈思雅的愚不可及。本以为她出去几年会变得聪明，而草包就是草包，即便老死也学不会聪明。这段时间，陈思雅颐指气使，连清悦都不放在眼中，清悦早已对她反感至极，如今，她竟大着胆子想要拖霍贺楚下水令其蒙羞，清悦猜想她大概是已经活腻歪了……
“陈小姐说得有失偏颇，我是和她分手之后才和程冰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来，程冰一直是我的女朋友，而且，就在今年我们才订婚，正式的婚礼就定在明年，届时，我们夫妻二人一定欢迎各位到来。”孙康突然走到程冰手边，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把戒指悄悄戴到她手上，然后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向众人宣布婚讯。
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情形的急转直下，满场哗然，尤其是陈思雅和霍贺楚，一个看着孙康，一个看着程冰，全部都是疑问和讶异的神色。霍贺楚对于变局早已司空见惯，很快恢复如常，而清悦此时也对着所有人正色道：“没错，我可以为二人作证。”
程冰几度挣扎，用目光向霍贺楚求救，但是形势逼人，霍贺楚也没有想到孙康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反将众人一军，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他所做的准备，若是再说出来，就会把陈思雅和程冰一同打入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