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她-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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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静静地握了一会儿,邵娟看着宁式微,“珍珍,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去我家里吃顿便饭吧。就在前面不远处,顺便看看我的新家怎么样——只有我和你张叔两个人。”
宁式微立刻笑了笑,打趣儿邵娟,“娟姨,你真是有了新家忘了老家啊,这么快就习惯了把这儿称作你家呀!”
邵娟也笑笑,“你这鬼丫头!净拿你娟姨寻开心!”
宁式微才说,“哪有嘛,我说的是实话!娟姨,我这两天有点忙,就不去你家了,等几天闲了下来,再专程去拜访你!”
看宁式微不像是开玩笑,邵娟也就没法勉强她,“那好吧,我也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做饭,只怕你张叔要饿着了!”
“嗯,好的。娟姨……”宁式微诚恳地说着,本想告诉邵娟,自己将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话至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
“珍珍,记得去我家玩哈,我手机号码你知道的,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邵娟一再叮嘱,虽宁式微不是什么外人,也不会跟她客气,邵娟还是担心她不愿意去这个新家。“至于你刘叔那个家……”
“娟姨,放心吧,我明天就去看看他。”宁式微知道,在邵娟心里,尽管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对刘正德的愧疚却是丝毫不少的。所以就说这话,让邵娟放宽了心,好好过现在的生活。
“谢谢你,珍珍。我要回家了。”邵娟眼里满是感激,依依不舍地跟宁式微道别了。
“嗯,娟姨,再见。”
跟邵娟说完再见,宁式微一直目送着她走了很远,才慢慢地走自己的路。再见……真的会再见吗?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自己已经决定离开了,却没有勇气跟娟姨亲口道别。
宁式微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所以不道别。宁式微不喜欢不知情,所以不喜欢别人不辞而别。这两种本是矛盾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可她还是选择了不辞而别。
只求,那些不知情的人,给予原谅吧。
五点多的H市,夜色还没有涌上来,已经到了下班高峰期,在车站挤车的人很多,宁式微也默默地站进去,成为这大部队中的一员。家,还是要回的,尤其是很累的时候。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宁式微心里已经很平静了。纵然对H市有诸多不舍,这一刻似乎也应该全部都放下了。离开,不是唯一的选择,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想离开的时候,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明天早晨八点整的火车。
明天八点钟的时候,顾月庭是不是正牵着珊珊的手走向大教堂?他穿着帅气的西装,她穿着美丽的婚纱,我呢?我是一个多么不合格的伴娘!在新娘子结婚的大早上坐车逃走!
有那么多人祝福他们,少了我一个人的祝福,他们的幸福应该是不会减少的吧。
宁式微大早晨就起来了,这几天一直无法睡好,既然醒着躺床上,还不如起来收拾一下东西。整理了一个多小时,舍不得丢下的东西,现在已经装的差不多了。
昨天跟邵娟说过,今天去看刘正德,宁式微便一定会去的,顺便再看一看这个让她无法忘怀的H市,看看让她充满怀恋的Z大,看看它到底有什么魔力,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今天天气很好,大片的云朵遮住了太阳,却不会下雨,很阴凉,适宜出门。所以宁式微一改往日的习惯,上午就去刘正德家了。
宁式微到刘正德家里的时候,才十点多,刘名远把她领了进去。刘正德正坐在轮椅上摆弄象棋,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这才三个多月不见,刘正德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脸上淡然的神色,似乎对邵娟的改嫁已没有那么介怀了。
“刘叔叔好!”宁式微走了过去,看了看刘正德摆的棋局。
“珍珍你来啦,快坐快坐,等我先破完这个残局,再好好陪你说话。”刘正德抬头对宁式微笑了笑,又埋下头去专研他的棋局。
原来刘正德刚摆好了一个残局,正在琢磨怎么破解。
宁式微往棋盘上看去,只见红方已只剩下一个帅和其余两个保宫的子,而黑方虽无强大的棋子,但四个小卒均已爬到红方这边,形成夹击之势,一时间构成黑多红少的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她·三五 悬殊的大度
宁式微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叔,这黑红两方兵力悬殊,我觉得,红方真是必死无疑了,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起死回生吗?”
刘正德一愣,显然有点吃惊,“珍珍,你也会下象棋吗?以前可没有听你说起过啊?”
“嗯,会一点点,我小的时候,外公……外公教过我一点,他常常陪我一起玩象棋,只是我现在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碰过象棋了……”宁式微说着,提到外公,心里又难过了起来。现在这么一离开,连去外公坟前坐坐都不可能,也没办法回去见见爸爸妈妈,跟他们告别。
“哦,这样啊!那你外公的水平一定很高吧?有缘的话,还真想向他请教几招呢?”刘正德说着,并没有抬头。
“我外公……我外公他年前刚去世……”虽然外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宁式微还是经常想起他,提到他的时候,会忍不住有些难过。
“珍珍姐,喝茶。”刘名远给宁式微端来一杯水,宁式微赶紧接住了,对他笑笑。
“哦,那真有点遗憾……”刘正德叹了口气,“珍珍啊,这盘棋,看似容易,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嗯?叔,怎么不简单了?”宁式微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认真地听刘正德讲,“我看不明白。”
“你说的一点是对的,红黑双方的确兵力悬殊,红方的存活性很小。若黑方先走,红方步步迁就,则必死无疑;但若红方先走,先发制人,尚可有一线生机与黑方打成平手。前提条件是,红方知道舍得的道理,若想得,必先舍……”刘正德说着,开始一步一步地摆了起来。
宁式微眼睛仔细地瞧着,心思却已经飘飘然了。
是的,在这样的悬殊局面下,若黑方先走,红方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肯定是必死无疑,但若红方先走,便可以先下手为强,尚可有一线生机与黑方打成平手。
而从自己爱上林浅予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成了红方,林浅予是黑方,双方,兵力如此悬殊。若是自己先离开,林浅予尚有机会博得个平局,皆大欢喜,而偏偏,是林浅予先离开了,自己哪还有不死的可能?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舍得之道呢?自己又该先舍弃些什么?最后能得到些什么呢?
宁式微想着,已经心痛到极点,全身发麻的感觉,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体会着。现在这一局呢,是自己先离开,那林浅予,你愿意与我宁式微打成平局皆大欢喜吗?
宁式微走神的时候,刘正德已经摆完了,黑红两方各有剩余,棋局却已经结束了。
和棋,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看懂了吗?珍珍?”刘正德抬头问宁式微,脸上笼罩着淡薄的笑容。
“嗯。”宁式微刚才有点走神,对于怎么走成这般和谐的局面,心里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刘正德问她的时候,她只能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珍珍,现在已经快中午了,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叫名远去准备几个小菜。以前你都是晚上才来,没有机会留你吃饭,今天,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走了。”刘正德说着,安排刘名远去准备饭菜。
因为以前宁式微照顾过刘正德,他心里感激,对宁式微是特别好的,就如女儿一般,绝对不亚于邵娟。
宁式微听刘正德这么说,也就没有拒绝,“好的,叔,我去帮帮名远。”宁式微说完,就去厨房帮刘名远一起准备饭菜。
过了一会儿,饭就端上桌了,刘正德、宁式微、刘名远他们三个一起坐了下来。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的三边,另一边是空着的,以前,那个位置坐的是邵娟。宁式微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过年的时候,自己和爸妈一起吃饭,也正是现在这样三缺一的局面。
吃饭的过程中,大家像是达成了共识一样,谁也不开口提邵娟,只谈论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刘正德还夸宁式微做的菜还吃,自己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刘名远真应该像她学学。宁式微只笑着听着,吃着饭,尽量不去想别的事情。
吃完饭,宁式微收拾完碗筷,就推着刘正德出来转转,留刘名远一个人在家里做些工作上的事情。
宁式微推着刘正德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这次离开,恐怕得有很久不能来这里了吧。刘正德坐在轮椅上,和宁式微闲聊着,路上遇到熟人时,就简单地打几句招呼。
因为附近没有什么可以散步的好地方,也没有公园之类的休息场所,宁式微推着推着,就来到了学校的运动场。
这近四年以来,宁式微是第一次白天来这里,以前都是晚上来的。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现在才是中午,因为天气比较好,又是花繁叶茂的春天,运动场上还是有几个人在这儿锻炼的,也有人像他们一样来散步。运动场的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空气是很好的。
宁式微就推着刘正德在这里慢慢地走着。
“珍珍,你今天怎么没有问起你娟姨?”刘正德语调凄凉,还是忍不住问宁式微。
刘正德知道,过年那次宁式微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们两个。再后来,邵娟走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宁式微。但宁式微这次来,没有看到邵娟,却也没有问起她,想来宁式微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叔,我昨天刚遇见过娟姨……我在市中心超市里看见她的……”宁式微慢慢地说着,尽量避开刘正德的敏感之处。
“哦。”刘正德只简单地应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下来。
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宁式微总是会想起林浅予。
“珍珍,你娟姨她……她现在还好吗?”刘正德问的时候,有点语迟,但里面的关心是谁都可以听出来的。
“嗯,她很好。叔,不用担心。”宁式微回过神来,跟刘正德简单地说了一下她昨天遇见邵娟的情景。
“哦。”刘正德还是简单地哦了一下。
宁式微却忍不住了。
“叔,我娟姨就这么走了,你心里……恨她吗?”宁式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直接地问,是怕刘正德心里的疙瘩解不开,还是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疙瘩?
“恨?我为什么要恨她?我应该感激她才是。”刘正德说的很沉重,但确实又是发自内心的。
宁式微听了有点惊讶,却也知道以刘正德的修为品性,是肯定不会恨邵娟的。爱,有时候是很伟大的。
“自从我们在岭子沟相爱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天使,是我今生想要守护的人。但是,既然为天使,我又怎忍心折断了她的双翼?我只是在守护她而已。她若留在我身边,是上天对我莫大的恩赐;她若想飞走,我也一点都不阻拦,为她整理好翅膀,目送着她飞向更幸福的天空。”
刘正德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爱,难道真的就是不强求地放手吗?
宁式微听着刘正德的往事,心里却难过了,如果自己知道放手,何至于今天和破烂不堪的场面?
“我当时出车祸的时候,想到再也无法站起来,再也不能守护她,心里就绝望了,整个人变得自暴自弃,甚至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就一直劝她改嫁,离开我吧,我真的不想拖累她,可她总是什么都不说,就那么仔细地照顾我。我就故意发脾气惹怒她,想让她知难而退,离开这个家,可她每次都默默地忍了下来。后来,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再为我吃苦了,就偷偷地买了很多安眠药,想做个自我了结。可被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