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完这些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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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日是韩章的周年祭日，歌迷自发举办了各种各样的纪念活动，网络灵堂前也有不少人留下了对韩章的追思。尽管行程被安排得密密麻麻，但是德音还是搭乘了夜间的航班飞赴Q城，为韩章扫墓。
德音到得很早，拒绝了助理的陪伴，自己一个人走在陵园的石阶上可以看到太阳从远处的海面上缓缓升起，周边一片寂静，晨光熹微，只有海浪伴着风过松林的涛声敲打着未亡人的心灵。手里的鸢尾依然娇艳，是植物一生中最美的瞬间，如同照片上那张年轻的容颜。德音把花束轻轻放下，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着灰白色的墓碑。
“好久没有来看你了，有没有怪我？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继续唱歌，反正我是唱了，你是知道的吧？”德音坐在墓碑旁，看着照片里神情桀骜的韩章，低语起来。
“下周要开演唱会了，还是‘歌声尽处’的主题，不知道会不会想你说的那样‘纵情歌唱，在声音的尽处可以看到天堂’，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看到你吧。”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海风从耳边拂过。
“虽然很想骗你说我过得很好，其实一点也不好，每天都像是在荆棘里摸索出路，却总也找不到，韩章韩章，我想你了。”德音忍不住落下泪来。
“还有就是对不起，代替了你的位置，却恐怕不能唱得像你那样好，韩章，我真的很担心下周的演唱会，如果不好该怎么办？”德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自己对演唱会的担心，或者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的怯弱。单枪匹马冲出来，努力成为乐队的主唱，争取大家的认可，努力着想要唱到最好，不理会质疑和谩骂，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像是失去了所有之后就再也不必担心后果，满身孤勇，但其实德音内心深处也在遭受着困扰，每天暗示自己是可以的，却也总梦到自己在舞台上发不出声来，自己急得满头大汗，底下歌迷嘘声一片，大喊着“你滚下去，还我们的韩章来！”惊醒时脑门一片汗湿。还你们的韩章？谁又能把我的韩章还回来。
“还有就是如果有人对我——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德音收敛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轻吻手指，然后按在墓碑上。“我走了，记得要来听，要为我加油。”
下山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是不错的天气，德音和一个黑衣男子错身而过，然后两人同时转身，四目交错。德音是惊诧，竟然有人和韩章眉目如此相似，而那人则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德音尚在怔怔愣神，男子已经率先开口：“你是德音吧？我是韩玄，韩章的——”
“堂哥，韩章的堂哥，我知道的。”德音听到这个名字，再加上如此相似的长相，不难猜出这就是韩章曾经提到过的他自己的音乐启蒙。
“哦，你知道？”男人挑眉。
“韩章，以前提到过你，说你是他的音乐启蒙老师，吉他弹得很棒。”
“难得他是这样说的，韩章太有天分，当时用很短的时间就远超过了我，也不再把我当老师和兄长看待，说是要指导我呢！”韩玄忆起年少趣事，微笑起来，德音也笑，这的确像是韩章会干出来的事。
“韩章也多次在电话中和我提到过你呢，总说要安排时间见一面，没想到——”第一次碰面竟会是在韩章的周年祭日这一天，韩章葬礼的时候在国外，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赶回来。“对不起，我还是不相信和不习惯这个事实。”韩玄看到德音的脸色，忍不住说抱歉。
“嗯，能和你一起谈到韩章的旧事，对我来说是件很好的事，你不必道歉。不过，我得走了，还要赶九点的飞机。”
“等一下，这是我的名片。”韩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德音。“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是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联系我。”
“谢谢，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来听听下周的演唱会，里面大多是韩章的作品，我想音乐启蒙老师能来的话，他会很开心的。”
“好啊！”
“那我会把门票寄到名片上的地址的，再见了。”
韩玄站在自己弟弟墓前的时候，看到那束蓝色的鸢尾，想起刚才的对话，长叹一口气。
MM乐队的首场“歌声尽处”演唱会准时开始在四月十四日的晚上7点。整个体育场因为数万手持蓝色LED荧光棒的歌迷而成为一片蓝色的海洋，绚丽的舞台灯光打亮的时候，全场发出哇偶的震撼声。
开场是动力十足的《为爱而声》，一下子引爆全场。又接着两首快歌，大部分歌迷已经抛弃了纯属多余的椅子，站起来大声呼喊应和。
“感谢你们的到来，感谢你们给MM乐队这样一个机会，创造一个属于你们，也属于MM乐队的奇迹！”音乐的间隙，MM乐队向到场的乐迷致谢，引起一波一波“我爱你！”的呼喊声。
今天的Mavis真正意义上地放开了自己，不管是跳跃还是还是俯身用力，抑或安静地扶着立麦，你总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歌声中穿透出来，直抵你的灵魂。唱到最后的时候尽管声音有些嘶哑，近乎破音，但是却也真实，这恐怕就是LIVE的魅力所在吧。
无数的舞台射灯和歌迷手中的的荧光棒交相呼应，台上歌声起，台下跟着一起唱起来，即使是走音跑调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的激情是一样的。MM乐队的成员几乎每一位都独唱了一首歌，有摇滚经典，也有MM乐队自己歌曲的重新演绎。
按照计划，演唱会以《那些未唱完的歌》作为结束，当熟悉的前奏响起来，德音随着节奏唱出来第一句，但是很快德音哽噎了，因为舞台上竟然出现了韩章的投像，同样是在唱这首未唱完的歌，依然是冷峻高傲的神情，但却总有丝丝温柔流露出来，如同怀恋和追忆往事一般。数万的歌迷极度震惊之后，全场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韩章久违了的歌声，有人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这完全不在德音的计划内，但是乐队其他成员微笑着指指手中的麦克，示意德音一起唱。德音感觉胸内似有什么要喷薄而出，却又只能拼命压抑着，害怕自己毫无形象地哭出来，终于在第二段的时候德音跟上了韩章的歌声，竟也是配合地天衣无缝。
“我的那些未唱完的歌/回荡在脑海中/那些陪我唱歌的人啊/不知在何方/如果不能再见/我该如何唱完那些歌”。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了漫天的樱花，灯光也变换成一片樱粉色，恍如少年相识时曾经一起漫步在海滨故城的樱花林中。梦境般，韩章的影像往德音的方向走来，德音伸手去摸，发现原来你触不到他，就像是你坐在电影院里看《Life of Pie》，无论那片海是多么地真实而美丽，你永远也没有办法摸到。韩章微笑，渐渐消失，看得出最后的口型是“德音德音”。
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德音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总是没有办法控制一开口就会哭出来的情绪，只是摇头。小楠，Nick，司嘉，冯仑围了上来，拥抱德音，轻拍她的肩膀。最后终于情绪稳定了一些。
“非常感谢我的队友，感谢幕后的制作团队，你们给了我意外，却是最好的礼物。韩章曾经对我说当唱到精疲力竭歌声尽处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天堂，我想我今天看到了。”
底下有无数的歌迷也落泪了，也有人大声喊“Mavis不要哭，你也是我们的天堂！”“我们永远爱你！”
“非常感谢每一位歌迷，我曾经认为韩章最好地礼物是他曾爱我至深，现在我发现原来最好的礼物是你们，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我爱你们。”
德音说完是被扶着离开的舞台，唱满三个小时本已疲累，加上最后情绪的激动，德音浑身虚软疲累，几乎站立不住。
利用以前录制的歌曲小样和韩章的影像资料，凭借高超的技术团队，实现了韩章在舞台上的“重生”。对于把德音蒙在鼓里，是团队成员和经纪人一致决定的，韩章最初组建MM乐队所抱有的私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Mars & Mavis的组合，今天用这样一个场景弥补生死两个人的遗憾，想来都可以获得安慰吧。
MM乐队的“歌声尽处”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每一位去到现场的听众都表示这是一次绝妙的体验，对于最后的惊喜，无数人为之动容，生死相隔的恋人，同样出色的歌者，在舞台上的重逢和碰撞，让人忘记了现实的遗憾，沉浸在美好的相遇之中。恰如年少时，初次相遇耳边只有悸动的心跳，忘记周遭的一切。
韩章韩章，在你离开后我像是负轭前行，丝毫不敢懈怠，唯恐伤害到你的荣光，今时今日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不管今后如何，我相信我已经做到了你曾经的期许。
我爱你，韩章。
但是再见了，我亲爱的韩章。
第十七章 失踪
就整个年度来看“歌声尽处”巡回演唱会在内地安排了四场，在香港安排了一个专场，从数目上看绝对不算是多的，但是在各地引起的轰动不容小觑，就连各地演唱会的安保人员都表示最怕MM乐队的演唱会，因为歌迷实在是太热情，吼声震天。
演唱会热闹起来的同时，一切与Mavis有关，与MM乐队有关的新闻也被吵得沸沸扬扬。正面专访、边角八卦、幕后花絮等等都受到热捧，不过闹得最凶的是青果娱乐周刊，记者不知道从哪条线得知了一些关于闻涛的八卦消息，加上捕风捉影，九假一真地写一写，于是一篇名为《Mavis台上不忘旧爱，台下已结富豪新欢》的报导就炮制出来。对于女明星的富豪男友，群众似乎总是“喜闻乐见”，新闻一出，关注度就在不少门户网站排名靠前。
彼时，MM乐队正在筹备香港的演唱会，德音奔波辗转两地之间，终于见识到香港狗仔的厉害，无论自己打扮的多低调，出门总是会被拍到，也常常会被记者堵住追问关于“富豪男友”的八卦。正面否认不被相信之后只好避而不谈，但是闻氏一族回溯三代的话，还是香港地界上的名门望族，即使是现在移居美国多年，也因为根基深厚而在香港颇有人脉。于是闻涛的身份被扒了出来。什么纽约唐人街黑道头目，金融财阀掌门人之类标签被网友们贴得不亦乐乎，甚至有人煞有介事地跳出来讲述了自己早年追随闻涛的英勇事迹，看得小七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直问自家boss是不是真的，被闻先生一句“你觉得呢？”堵了回来。
德音觉得闻涛为己所累，有心想要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表示歉意，又觉得自从收到文心兰的那晚之后就气氛奇怪，有些尴尬。对于主唱的绯闻，MM乐队的歌迷也出现了看似不可调和的意见分歧，这不像上几次德音被人恶意抹黑而制造出来的新闻，明眼人一看就是不信。这一次的八卦具体到男女双方，加上之前就有人怀疑德音的后台绝非只是已故韩章这么简单，所以不少粉丝也开始相信德音可能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德音作为韩章的继任者，又曾经是彼此情深的恋人，在一些人眼里韩章去世不足两年，Mavis另结新欢的话，实在是令人难过。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如果用过去的深爱，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将德音的一生绑架，是不是过于残忍，相信韩章也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尽管各种传言沸沸扬扬，MM乐队在香港的演唱会还是取得了非凡的成功，比当年韩章的那一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结束了这一阵忙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