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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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愿多拿一会儿,也是好的。
他们停在她家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夕颜伸手过去拿风衣,他不肯松手。
冬日稀薄微弱的余晖中,她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他,隐隐带着悲悯。他心脏的某处神经开始收缩、痛楚。
恍惚地想起多年前的某个黄昏,在Q大校门口,金色落日照耀着她白皙清秀的脸庞。
那个时候,朝颜刚刚离开他。她不顾一切地赶到他身边,温柔而坚定地说:“苏航,我喜欢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但是,现在她却向他说“再见”。再见,永远不再相见!
“我后天就回A市了。夕颜,我能最后拥抱你一下吗?”在这分别的时刻,他的声音格外清晰而凄惶。
不等她点头,苏航伸出手去,抱住那个即将在生命中消失的人。他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里,久久不肯抬起来。
“夕颜,我爱你。”他轻声说,双眼潮湿。
夕颜轻轻地环抱住他,只说了两个字:“保重!”然后,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风衣,转身离开。
他知,一切已经结束了。
太阳彻底坠落下去,天幕暗沉。风起了,吹在身上寒意透骨。苏航的心像堕入一个无比黑暗的深渊。
原来,再深的爱,没了阳光照射的温暖,最终只能无语而逝。可惜,当初的他,不知道这一点。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遇不可求。当初,你懵懵懂懂,路过时错失了那个人,当你经历一番曲折之后,回到原地,却发现,那人早已经离开。
在人生的舞台上,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他们像两朵被命运驱逐的云,于空中偶然相遇,曾经温暖过对方,却终将错过,从此咫尺天涯,后会无期。
就那么一转身,已是万水千山。
缘起缘灭,情浓情淡,有时候不是人可以控制。我们能做的,只有惜缘惜福。
苏航,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夕颜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将“一叶归航”的QQ删除了。
爱一个人,就应给他安全稳定的幸福,对过去仁慈就是对现在残忍,爱的空间只允许一种可以呼吸的氧气。
过往的爱情,已经落幕,每个人能把握的只有现在。活在当下的人,更要牢牢抓住手中来之不易的幸福。
人生像一辆单程的列车,总要不断地往前走,不断地遇到一些人,不断地把过去沉淀成一种风景。
年少的爱情如同挂在架子上的华服,被门外瞬间涌进的风,吹起了一片衣角,当门关上,一切又恢复平静。
深夜,翟清涟在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的男声:“我是苏航。夕颜就交给你了,请你好好照顾她。”
“今晚,你和她见过面?”他平静地说。
“你知道?”苏航感到诧异万分,“是她告诉你的?”
“没有,我猜的。”翟清涟唇角微微上扬,语气沉着笃定,“我猜到她会去找你。”
“你不介意?”他试探地问。
“完全不介意是假的,但是,我相信她。”他微笑着回答。
电话彼端,苏航叹了口气:“翟清涟,我还要送你一句话!”
“说吧。”
“如果你不好好待她,我不会饶你!”
翟清涟一愣,忍不住笑起来。这分明是十年前他对苏航说过的话,现在居然又还了回来。
“放心,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他合上手机,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往家赶。
在家门口,翟清涟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屋内,漆黑一片。正要伸手去摸灯开关,一双纤柔的手从背后抱住他。
“轶,我爱你!”身后的女子笑着说。
他回转身,在朦胧的视线中,看见她弧度柔美的额和颊。
捧起她的脸,翟清涟低声说:“夕颜,你终于说了。我总算等到这句话!”
她一语不发,踮起脚尖,深深吻住他的唇。
他轻合上眼,心底有个小小的花苞,悄悄地一点一点绽放,淡淡幽香弥漫在他和她的周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
'我们需要这样的生活'
三月,乍暖还寒,微微的雨,淡青的天。
夕颜课余时凭栏而立,能嗅到清冽的风中隐约的花香。
远处芳草萋萋,近处烟雨迷离。这一刻,天是湿的,地是湿的,而她的心也是湿的。温润、通透、空明,还有一份月白风清的恬淡。
C市的春天,细雨绵绵密密,总也不停。整座城市都湿润着。
夕颜结婚那天,久雨初霁,天竟意外放晴。亲友们都说,这是吉祥之兆,她今后一定婚姻幸福生活美满。
朝颜赶在夕颜前半个月,同陶正杰结为连理。陶正杰的父亲已经荣升C市市长。
婚礼极尽铺张,豪华车队迎亲,五星级酒店设宴,达官显贵出席,轰动全城。婚后第二天,一对新人飞去欧洲度蜜月,没赶回来参加夕颜的婚礼。
人生在朝颜眼中,如同一桩生意,只许赚不许赔。即使嫁不进豪门,夫家也要有权有势,在C市能呼风唤雨。
一个月内两桩喜事,孪生姐妹各领风骚,出尽风头。杜妈妈乐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自己福气好,生了一对“争气”的女儿。
婚礼前一天晚上,夕颜请宋樱喝咖啡。她搅动着杯子里的黑色液体,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杨铮也会来喝喜酒。
宋樱一阵尖叫,用两只手遮脸:“天,我明天不去参加婚礼了!”
夕颜抬起眼睛望着她:“你不是答应作我伴娘吗?怎么能不去?”
宋樱放下手,不安地问:“夕颜,我胖了吗?老了吗?是不是没以前漂亮……”
“宋樱。”夕颜打断她,“你也是个快结婚的人,和薛江已经谈婚论嫁,怎么一听到杨铮的名字就失措成这样?”
宋樱愣在那里,想了想说:“毕竟他是我的初恋嘛!”
夕颜的婚礼会邀请远在广州的杨铮,因为他和翟清涟是高中同学兼好友,交情甚笃。今日忽然见宋樱这样跳起来,方知她心中那根刺还没拔掉。
“杨铮已为人夫,即将为人父。他老婆怀孕七个月,辞职在家待产。”
“原来是奉子成婚。”宋樱神色颓然,叹口气,“他不但比我早结婚,还比我早生子。”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放下?”
“谁像你啊,说放下就放下!”宋樱支住额头,蹙起眉,“真奇怪,你当初爱苏航爱得要死,现在却云淡风轻……”
“我就是这样,爱的时候全心全意,不爱的时候,就真的能放下。”夕颜习惯性地掠过长发,低声说,“我不喜欢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为了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来折磨自己,折磨身边的人。”
“难怪翟清涟对你死心塌地!”宋樱咬咬嘴唇,“这般果断睿智的女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提得起,放得下……夕颜,我一直错看了你,你外表单纯柔弱,与世无争,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聪明,内心世界非常强大!”
“宋樱,你也能做到啊。”她停了一下,又说,“明天见了杨铮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们有时候放不下的,并不是那段感情,而是美好的青春回忆。我们年少时爱上的,也不是那个人,而是爱情。”
大概真的是这样!宋樱反复品味她的话,心中升起肃穆之情:“要结婚的人,说话果然非同凡响。”
第二天是大喜之日。夕颜凌晨四点起床,开始忙碌,化妆、作头发,穿婚纱……亏了有宋樱帮忙,才没有手忙脚乱。
站在镜子前的夕颜,一袭纯白婚纱,肤如凝脂,双眸如水,清丽婉约,亭亭玉立。宋樱忍不住惊叹:“夕颜,原来你这么美丽!以前竟敢把美貌偷偷藏起来,害我老以为自己是美女,其实你比我漂亮一百倍!”
夕颜笑:“我敢打包票,你结婚的时候,肯定比我今天漂亮!”
宋樱的婚期定在五一,今天为好朋友作伴娘的同时,也借婚礼走走场子。
八点钟,迎亲的车队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自楼下传来。杜耀华夫妇开门迎客,翟清涟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客厅。
他终于来了!夕颜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既兴奋激动又有些羞涩不安。宋樱看出她的心事,故意说:“这个翟清涟,这么容易就娶到我们夕颜。待会儿我一定好好刁难他!”
“不要!”夕颜连忙道,“什么年代了,走走过场而已。”
“人还没嫁过去,就帮他说话了?看来,翟清涟早就把你吃得死死的!”
夕颜微微低头,只笑不语。
此时,傅炎在外面敲门。宋樱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去:“快,红包拿来!”
傅炎代翟清涟递上礼金。宋樱仍不肯罢休,道:“我要考新郎!”
翟清涟被人们推上前。宋樱站在门里面对他说:“请问,新娘最讨厌的是什么?”
“被人欺骗和背叛。”翟清涟想了一下,笑着说。
宋樱回头看夕颜,见她点头,又问:“新娘从小到大,最害怕的是什么?”
“小时候捉迷藏的时候,老没有人找到她,一个人蹲在那里哭。”
“是不是?”门内,宋樱小声问夕颜。夕颜愣了愣,仍然点头。
“第三个问题,”宋樱有些不甘心,“新娘最喜欢吃什么?”
“牛肉。”
……
宋樱一连问了十个问题,翟清涟居然全都对答如流,而且正确率百分之百。宋樱不得不佩服两人之间的默契和了解,只好打开房门。
“看,新娘子出来了!好美的新娘啊!”随着一声欢呼,掌声、笑声、叫声汇成巨大的声浪,向夕颜席卷而来。
窄小的客厅内,挤满了迎亲和送亲的人们。孩子们追着大人索要红包和礼物,同辈们相互间开着玩笑,老辈的向杜家夫妇表示祝贺。一时间人声鼎沸,如同置身集贸市场。
嘈杂混乱中,不知谁推了夕颜一把。她闪避不及,高跟鞋踩着了婚纱的裙摆,整个身子向前倾去,一只坚强有力的手臂牢牢扶住她。
夕颜抬头,看到那张因深情和喜悦而益发动人的脸庞。穿着手工缝制的黑色西装的翟清涟,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像窗外的天空一样明朗。
“夕颜,你终于成为我的新娘!”他的眼光凝注在她的脸上,柔声说。
她轻轻吐一口气,展开一个甜美微笑。
记起半年前,在翟清漪的婚礼上,他也是这样扶住她。
古语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在刚刚好的时间里,与他狭路相逢,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这样一份情,这样一种缘,是前世的等待,是今生的期盼,得到真的很不容易,所以,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新郎向新娘献上的花束,不是鲜红欲滴的玫瑰,而是素白淡雅的栀子花。夕颜伸手接过,将脸整个埋在散发着幽香的花朵中。
下一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翟清涟突然一把抱起夕颜,缓步下楼。
看着周围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夕颜不由绯红了脸颊。她借了花束的遮挡,低声说:“乔轶,放下我啊!”
“我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他温柔地说,将她抱得更紧。
夕颜将头埋在他怀里,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微笑地闭上眼睛。
张爱玲说:“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有一个人等着你,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反正,总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何其有幸,她遇见了这个人,没有错过他!
车队驶往结婚礼堂的途中,特意绕远路,经过城南的大型游乐场。
阳光灿烂,绿草如茵,不时传来孩童欢笑嬉闹的声音。夕颜和翟清涟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微笑。
“我们以后生了孩子,也让他到这里来玩。”翟清涟抓住她的手说。她略带羞涩地垂下眼帘:“清漪说,你很想早点当爸爸。”
“当然。”他笃定地回答,“我会当个好爸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