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繁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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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那么我要怎么办?
……我是苏的影子,不管到了哪里,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二十二)惊变
林乐轩请客吃饭的日子到了,于是那一天下午他请了半天的假提前回家去准备。
临走时裴苏陪他一起走到了停车场,不经意发现了那双被金丝眼镜所遮盖却仍旧通红的眼眶。
“是不是太拼命了?钱是赚不完的,干吗那么累嘛?”
“病人的时间有限啊,你不会不明白吧,”林乐轩揉揉眉,打开车门坐进去,又抬头看了看裴苏,“大概是这两天文案看得太多了,我找到了几起与裴敬的病例很相似的案子,也许会有些帮助,你开心吧?”
“废话嘞。”裴苏扬手要打他,却被林乐轩灵巧的躲了过去。
“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的,但是你要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即使失去一切,也希望他能够活下去,”林乐轩系好安全带,抛给裴苏最后一句话,“下午三点钟,不要迟到哦。”
裴苏挥挥手,而林乐轩则一直注视着后视镜中那个渺小的身影,一直到渐渐不见。
回到病房的时候,沈冰旖已经在等她。
看到裴苏回来,她高兴的晃了晃手中的纸袋子,笑起来:“我带了一件我最喜欢的衣服给你,呵呵,赶紧换上我们好好打扮打扮,晚上好好玩一场,就什么不愉快都忘掉了。”
“你的衣服?”裴苏大惊。
“对啊,我的品味不会错的啦,我早说了我们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你穿一定刚刚好。”当沈冰旖拿出薄荷色的雪纺衫和印花牛仔裤的时候,裴苏相信了。其实她从前也并不喜欢穿得花花绿绿,只是裴敬曾说,这样的你,可以在人群中一眼望到,我就不会害怕承受不小心把你丢掉的惊慌。
所以,她一直穿得花枝招展,只是为了在拥挤的人流之中,可以随时让他心安。
久而久之,成为一种习惯。
裴苏笑起来,换上沈冰旖的干净衣服,扎起利落的马尾。
裴敬发来短信,他开了车先去接宋嘉铭他们,要裴苏在医院等他。裴苏把短信给沈冰旖看,而后者早换了一副得意非常的表情:“早知道一辆车放不下那么多人,我偷开了我姐的车来了。”
“你有驾照?”裴苏一脸惊奇。
“有也不奇怪啊,咱们班宋嘉铭,钟琦,萧小竹还有陈湘宁他们都有啊,呵呵,不过我没有,我只是会开一点点,还是抄小路来的,”沈冰旖吐吐舌头,把钥匙掏出来在头顶晃来晃去,“所以……”
裴苏一把抢过钥匙,满头大汗,喝令道:
“你去给我坐到副驾驶去……”
“遵命,大小姐……”沈冰旖嬉笑着溜了出去。
裴苏跟在后面也笑了起来,她开始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过分耀眼的女孩。
发动不起来,裴苏不断的拧着钥匙,还是发动不起来,搞什么搞?
“沈冰旖,你姐这个是什么车啊?还没发动就熄火?”此刻的裴苏已是满脸郁闷。
“嗯,是有些年头了,别着急,多试几次就好了。”沈冰旖不以为意的笑起来。
两人正在鼓捣着,突然裴苏的手机又热热闹闹的唱了起来,小竹的电话。裴苏打开了扬声,却赫然听见小竹呜呜咽咽的哭声。
“……苏苏,苏苏,555555,出事了,林医生家里,爆炸了……”
裴苏愣住,有一个瞬间她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而电话那头依旧边哭边说着:
“漂亮弟弟他们都受了伤,林医生,555,林医生还在抢救呢,你快过来吧,柯宇鸿也来了……”
沈冰旖的脸上瞬间失去表情,她打开车门,却被裴苏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
“……我……去哪?……我要去挂号……对,我去挂号……”
裴苏的眼泪夺眶而出,而沈冰旖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裴敬的右手有不算太严重的灼伤,而钟琦和宋嘉铭的脸上身上也都挂了彩,他们身上裹着奇奇怪怪的绷带,如果在平常,小竹一定会笑,但是现在她靠在裴苏的身边,连哭都哭不出来。
手术室门外,裴苏望着在回廊对面的长椅上坐着的裴敬,而后者在与她互相凝望的过程中,疲倦的闭上眼睛。
秦冬陪着乔安琪,林乐轩年轻而又漂亮的未婚妻,刚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本来这次的烧烤会完全是裴敬游说林乐轩的结果,她自己并不知情,也没有打算参与。此刻她的眼眸中慌乱多过担忧,或者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人能够去适应那么仓促的瞬间火光,就连怎样应对都无从考虑。
而沈冰旖,她在昏迷,不肯醒来。
红灯熄灭,裴苏的心提到嗓子眼,却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乐轩死了,享年三十二岁。
裴苏讨厌柯宇鸿例行公事时候的声音,这个时候她反而怀念起他披着狐狸皮的样子,现在的他总让自己不自觉地联想起姐姐出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问话,这样记录。
那种感觉,叫人说不清楚为什么却又□的排斥。
“死者死于煤气泄露然后遭遇明火而引起的爆炸,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开车载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林大哥家,到了家门口宋嘉铭就跑下去敲门,没人应,钟琦就说拨个电话问问,因为我之前还在医院见过他,我知道他不到三点钟就回家了,他没道理不在家的。宋嘉铭还把脸贴在门口听声音,结果电话刚刚拨通,里面就马上爆炸了,我们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裴敬的叙述很清楚,宋嘉铭伤了脸,只能哼哼唧唧的点头表示同意,而钟琦他们离得稍远,伤势较轻一点。
柯宇鸿点头,林乐轩家的电话线的确有一段不超过一毫米的裸线,他在厨房用小火温着一锅浓汤,汤早已经烧干了而他自己却在卧室睡着,就连煤气慢慢溢满整个房间都没察觉。来电的瞬间有轻微的火花,然而就是这样的火花,已经足够终结一个人的生命。
“死者平常睡前有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柯宇鸿把脸转向乔安琪,而乔安琪茫然地摇了摇头。
“……有,”在柯宇鸿的身后,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他回头,眉头皱起来。
“……他自从八年前那场事故开始,就一定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通常的剂量是三片,足以让一个人熟睡而不知道身边发生的任何状况。”是沈雪旎,她摘下口罩,声音无比平静。然而没人能明白这样的平静之下,有着多么激烈的暗涌。
他们只是再也做不成恋人,而并非早已不爱对方。
当两个人的世界多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是她最重要的妹妹,他们也只好向现实妥协,平淡的退回朋友的界限,如白水一样温吞的过着各自的人生,悄无声息的收好那些曾有的千丝万缕。
就连他的仓促订婚,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
在这个世界,沈雪旎对于林乐轩的了解,远远超过任何人。
“辛苦了……”柯宇鸿点点头,他佩服那个面对自己曾经的恋人如今的好友,还能冷静到就连手指都没有丝毫颤抖地进行解剖的沈雪旎。
八年前,又是八年前,究竟八年前曾经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又要如何把这些散落的灵魂串成珠子,抽丝剥茧之后得到最后的真相?
(二十三)过于未知的永远
“死者体内含有微量安眠药的残余,”柯宇鸿告诉裴苏,“但是同时却没有发现死者的胃里含有任何其他食物的成分,包括酒精,他的房间也没有发现有人强行进入的痕迹。”
“没有痕迹并不一定证明没人进去过,”裴苏陷入沉思,“如果是有预谋的谋杀,当然会把现场伪造的十分完美,更何况,煤气泄漏导致的爆炸,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谋杀方法,但却十分有效,一通电话甚至定时的电视节目都可以完成,也同时提供了凶手的不在场证明。”
“非酒精类饮料和水在体内消化的时间大概只有几分钟没错,但是林乐轩家里没有不含酒精的饮料,他也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你告诉我,如果安眠药不是他自愿吃下去的,要怎么在不兑入其他食物的情况下让他服用呢?”
“安眠药也许是他自己吃下去的,如果当时他有帮手的话……”
“你认为凶手是他十分熟悉的人?”
“从他离开医院到发生爆炸,大概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裴苏不理柯宇鸿开始自言自语,“如果顺利的话,用二十分钟开车到家,在准备食物的时候接待了一个人,被说服吃下安眠药去休息,接下来那个人调大炉子的火候,关好门窗之后离开,整个过程也许可以不超过四十分钟,接下来只要等汤开锅把火浇灭煤气泄漏出来就可以了……对了,那锅汤,是什么汤?”
“咖喱牛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裴苏,可是汤里面没有检察出安眠药的成分,不可能是在试汤的时候被下药。况且汤锅和菜刀上面都有林乐轩的指纹,垃圾袋里也有剥下的各种食材表皮和根茎,都证明了那锅汤确实是林乐轩熬的。”
“不,我要说的是,我们今天吃的是烤肉。”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怎么今天这么语无伦次的?”
“吃烤肉会很上火。”
“所以呢?”
“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喝那么上火的汤?”
“……?!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裴苏一脸无辜,柯宇鸿惨叫倒地。
……
“这件事和八年前的事情有关,又是你的直觉告诉你的?”柯宇鸿叹了口气。
“我不确定是否和八年前有关,我只是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人说不出来,却又很不舒服。” 裴苏低着头,不理会柯宇鸿的挑衅。
“那你能告诉我,联系着这三件事的介质是什么吗?”
“……我总是觉得,林医生在八年前因为偷溜出急救室而导致抢救不及时的那个女孩,就是江辛。”
“我会去查清楚的,晚一点告诉你答案。”柯宇鸿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唉,好混乱啊,我真希望我现在是在看一本小说。”裴苏乱晃着脑袋,疯子一样。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现在是在看一本小说,那么我至少可以锁定凶手的范围,我也可以知道所有的命案都是人为造成,原来现实真的不是小说,柯宇鸿,我真的太天真了,以为生活就好像书里写的那么简单……”
“那很重要吗?”谁知道柯宇鸿是不是在安慰她,“其实现实生活,远没有小说里那么惊心动魄,那么复杂,真相也许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是吗?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到?”
“不如这样,你就当自己是在看一本小说,把所有的线索都当成全部给定条件,你在书里寻找最合适的答案,而我在现实世界里为你找到更多的线索,怎么样?”
“那么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小说家?”
“过奖过奖,大侦探。”
然后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那我现在就想要一条线索,我想见一个人。”
“我知道你想见谁,”扑克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想见他,但是重阳,已经失踪快一个礼拜了……”
从那一天起,裴苏眉心皱起的纹路就越来越深起来,不管是在吃饭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在花园剪草坪的时候,还是和裴敬聊天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她在餐厅布菜,听到客厅里电视中传来的声音,裴敬在看一部介绍西藏的风光纪录片,看似漫不经心的晃着手里的遥控器。
裴苏没注意的时候,裴敬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她的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膀。
“苏,我们去西藏好不好?”
“好啊,等我们有空……”
“不要,我们明天就走吧。”裴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