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花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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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依旧满天繁星，可星光再美，也抵不过莫言那颗瞬间黯淡下去的心。
莫言习惯了焦克楠为她安排好一切，原来最终两人的感情也是由焦克楠来一手按排，莫言认为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这个故事中，姜琪才是女主角，莫言只不过是他们漫长人生大戏中所出现的小配角，现在莫言的戏份拍完了，也就该退场了，重新回归到路人甲。
就这样消失了，莫言不去问也不去找，她更没有向身边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件事的真正始末，只是用“他出国了，就分手了”这样的理由来回答四周一切的疑问，拒绝身边一切的关心。焦克楠就是莫言的雷区，谁都不能问，谁也不许提，就是过去了。有次李贺喝多了眯着眼睛问莫言还喜不喜欢焦克楠，可能是酒精作用，莫言当时竟然坦然微笑点头，看着李贺嘴角牵动一下，心中自觉，也许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傻子，可是李贺没有再抬头看莫言，只是叹了口气接着说，喜欢就再追回来，多好。莫言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是不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只是说，他走我都不留，又怎么会去再追。
莫言想过，倘若有生之年能够再见焦克楠一面，她什么都不会问，只会狠狠抽他一个嘴巴，来作为给自己的结束。
可是，显然，莫言没有做到。
焦克楠的震惊并不亚于莫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环境，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莫言，更没有想到莫言没有视而不见，没有声嘶力竭，只是像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般，说句好久不见，然后呢，一笑泯恩仇，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比让莫言恨他还让他痛苦。
“是啊，好久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样漂亮。”
姜琪果真是姜琪，四两拨千斤的功力更胜以前。
“谢谢，我朋友在那边，先失陪了。”
莫言根本就不给焦克楠一点说话的时间，不说一声的离开不只是焦克楠一个人的专利，况且就是说，能说些什么呢？问问他们有没有结婚？倒一下莫言这些年孤身一人的苦水？再见，最好再也不见。莫言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给了焦克楠一个嘴巴，那个时候，就真的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沈航找到莫言的时候，看见她正自己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沈航觉得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只是场景变了，没有眼泪，可是莫言那种凄茫的表情却更深刻了。沈航莫名的有些生气，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气，不过更多的，是心疼。
“怎么一个人在这？”
“是啊，怎么剩我一个人了。”莫言的眼睛明亮，在大堂的灯光照耀下更显得灵动，沈航看得有些出神，静默了一会儿，沈航暗自放开握紧的双手，嘴角上扬，说：
“你怎么了？不会是饿得吧？” 1
“有怎么又没怎么，嘻嘻，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莫言用尽全身力气，绽放出最大的笑容，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那个笑容有多牵强。
沈航什么也没有多问，脸上仍旧保持着那种平淡的笑容，“走吧，那边有吃的。”
莫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挽上沈航送过来微曲的胳臂。
“嗨！我说你怎么那么费劲啊！我这等你老半天了，我觉得用餐的地方应该是你最爱出没的地方，哈哈，让我说着了吧！”
韦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递给莫言一个盘子，然后看看沈航和莫言这架势，心里就乐了，心想：看你这小样还能挺多久！
韦喆不是没有看到莫言脸上说苦不苦的表情，只是她把这一切归咎为莫言的假惺惺的难为情。沈航转手又接过莫言手中的盘子，帮她夹了些小点心递给莫言，可是莫言没有去接，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工夫去想沈航的动机了，满脑子交替出现焦克楠离开那晚愧疚又决绝的表情以及姜琪冷漠的质问自己的眼神。
“沈总，好久不见了。”沈航转过身看到姜琪正冲自己微笑，身边挽着一位十分英气的男伴。
“是啊，你们也刚回国吧。”说完，沈航将手里的盘子递到莫言面前，但是莫言仍旧没有接过的意思，沈航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莫言，但是莫言脸色煞白，嘴唇紧紧地抿着，沈航将盘子放到桌子上，拉起莫言的手，微笑着对姜琪说：“姜叔叔还是同以前一样喜欢运动吗？”
姜琪看到沈航这一系列的举动，然后又挽了挽焦克楠的胳臂说：“恩，家父还说有时间希望能和你一起去打球呢。”
“哈哈，姜叔叔身体的确康健的很，上次竟神奇的打出了一杆进洞！”
“这次我一回来，他就跟我炫耀来着，非要领着我去看为他竖起的纪念牌。”
“呵呵，想必这位就是你的那位未婚夫了吧，你们订婚那时我没赶上，这回要是有时间的话，结束后能否赏脸去喝一杯。”沈航把视线转向焦克楠，微黑的皮肤，棱角分明，深陷的眼窝，薄薄的嘴唇用力的抿成一条线，身上有种难得的很硬但又不冷的气质。
莫言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之间的相互逢迎，觉得脑子里一阵一阵的轰鸣，到底是怎样过硬的心理素质，能使他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坦坦荡荡，或者说其实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重要，一切真的只是一厢情愿。莫言不敢去想，她太害怕面对一切明朗之后的真实面目。
而焦克楠此刻的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混在一起就成了苦。几次想上来和莫言说句话，但是却不敢。沈航对莫言的举动和眼神，不只是姜琪看到了，焦克楠也看到了。但是对于焦克楠，只有姜琪能感觉到他掩盖在衣服下面的战栗颤抖。
国外的这两年，焦克楠无时无刻不在想，倘若当初自己不那么偏执，不那么自以为是，那现在又是一番什么情景呢？焦克楠以为莫言带给他的快乐，是恋爱中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快乐，可是如今他才懂得，那种快乐只属于莫言，只有莫言才是生动的。可是眼前的莫言却是神采暗淡的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即使是这样，焦克楠还是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答道：“是啊，我也是对沈总早有耳闻了，说是青年才俊一点不为过。”
“哪里哪里，哦，对了这是我们公司的……”
“我不舒服，我先走了。”
莫言没等沈航介绍就急急忙忙的掉头要走，因为行动太突然，莫言脚下的七厘米高跟鞋踩到裙摆，随着雪纺撕裂的声音一下子就扑倒在地。音乐声不大，四周的人全部循着声音向这边看来，伴着几声低低地笑声。
莫言脑子一阵轰鸣，顿时天旋地转，倘若现在身边有一把刀，莫言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来杀死自己。沈航显然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就在一刹那，沈航迅速上前将自己的西服披在莫言的身上，毫无顾忌地扶起莫言离开，留下一片或鄙夷或暧昧或了然的眼神。
焦克楠本已经跨出一步，可是却被姜琪狠狠地拽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航扶着莫言一点一点的离开，像是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莫言的背影看着那么可怜。焦克楠心如刀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前将莫言拽回自己的怀中，但是两年前自己不能，而现在却是不敢，他以什么身份去？况且他真的害怕莫言一手将他甩开。而且，两年的时间，让两个人身边都有了另一个人，再也不复当初。终归差了一步，就一步，一步相隔万里。
莫言出了门就甩开沈航，脱掉鞋子扔到路旁，一瘸一拐的向前走，沈航也不勉强，只是拣起鞋子，慢慢地跟在莫言身后。
焦克楠躲在角落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姜琪没有陪着焦克楠，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未婚夫为另一个女人伤神，只能远远地看着焦克楠。
姜琪忽然自嘲的笑笑，即使有二十多年的陪伴，还是赶不上人家四年的相知，即使日日相见，还敌不过人家的一个侧脸，即使想尽办法带走了人，可终归带不走一颗已经根深蒂固的心。感情从来都是一场战争，可惜姜琪开局就已经输了。
这里面的人都很健忘，谁也不会记得刚刚谁怎么样了，至少现在是这样。但是韦喆不同，从焦克楠和姜琪出现的那一刻起，韦喆就彻底明白了莫言今天的反常。
韦喆站在另一边看着独自在那里喝酒的焦克楠，不知道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使他能忍心放弃掉莫言，倘若一开始对焦克楠尽是鄙夷和不满，那么看到此情此景，韦喆也不免动容，毕竟那种痛苦的表情是装不来的。
“你好。”
焦克楠抬起头，仍旧很有礼貌的说：“你好。”
“我叫韦喆，是莫言最好的朋友。”
焦克楠听到莫言的名字时眼睛里立马出现了一闪而过神采，就一瞬间。
“恩……你还好吧？”韦喆低声询问。但是焦克楠却没有回答，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就在韦喆坚持不下去准备离开的时候。焦克楠带着有些祈求的语气问：
“她和沈航是什么关系？”
对韦喆而言，虽然不像之前对焦克楠抱有敌意，但是也绝非能有好感。她虽不了解焦克楠，但是却知道莫言因为焦克楠所受的伤。
“你以什么资格问呢？”
焦克楠一听，原本就很冷漠的神情更加清凛，头上的青筋都微微有些爆出，不过一会焦克楠又将头低了下去，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韦喆心想，他要是说点硬话，自己倒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给顶回去，可是这失落的神情实在是让人不忍心。
“沈航的态度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但是莫言还没有表态。你们以前的事，莫言不主动说，我也不敢问，你就是她的一个雷区，这次回来，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不是回国重寻女友的焦克楠，而是他人的未婚夫，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应当多为莫言想想，不要让她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凡事三思而行。”
焦克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韦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现在你也许只是当局者迷，今天要不是你未婚妻拉着，我想你已经实践了我刚说的话了。你这次回来也好，省的莫言仍旧被你耽误着，只要你一天不回来，她就一天不甘心，这下算是有了了断吧，你千万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算是你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吧。”
韦喆没等焦克楠说话转身就走了，她真怕看到那双受伤的眼睛，一时心软就把莫言一直忘不了他的事告诉他，那就天下大乱了。
舞会结束，姜琪挽着焦克楠出来，坐上车，姜琪脸颊微红，疲惫的用手托住额头。
“你放心吧，沈航不会让莫言出什么事的。”
“他人怎么样？”
姜琪重新将身子保持正直说：“精明，不过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1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姜琪挑眉。
焦克楠将头深深地埋在手掌里，不再说话。姜琪感觉自己的心脏急速紧缩，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的攥住拳头，指甲镶嵌在手心的肉里，这时候只有痛感才能使姜琪冷静下来。
“对感情应该很认真，至少我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花边新闻，也或许是他自己处理得很好，不过我相信后者居多，但是这更表明他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个圈子多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他能做到片叶不沾身，实属难得。而且……”姜琪看了焦克楠一眼接着说：“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过，不管用什么方法。”
焦克楠把头低得更低了，用几乎哽咽的声音说：“她那么单纯……她……”
“你怎么知道沈航会对莫言怎样，即使他的城府再怎么深，倘若他真的爱莫言，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