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漾女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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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然心惊中,他耳畔传来她软哝的吟哦,接着又是较之方才益发撼动人心的情欲激流。
在她的撩拨下,兴起他强大且难以餍足的需要,他翻过身子,慌乱地找到她,乞求再一次的温存。
一开始迫不及待的掠夺慢慢转而绸缪缠绵,仿佛倾注千万斛佳酿美酒,企图淹没迷醉她的身,她的心,她的魂!
爱情原是美好的,缱绻的欢爱则更叫人百尝不悔,且醉在其中。
谷予轩青春方炽的胴体,在他熊熊欲火的燃烧下,张狂吞吐着鲜红的蛇信,反过来将他整个缠住,仓惶奔腾的血液,泄露出她潜藏已久,关于性灵的秘密。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常于睡梦中,幻想着好女孩羞于见人的热血偾张的画面,有一股声响不停呼唤着她,像来自遥远的国度,抑或就近在咫尺。
她曾经不只一次的想与他这般相拥合一呵!夜的精灵一定知情,他们是怎样在嘲笑她这个不懂矜持、不顾礼教的坏女孩!
有一本小说里头的男主角说:压抑与生俱来的情欲,将只剩半个自我,是残缺,不完全的人。
哎!专门教坏小孩的理论,她不该学的,可,她又懦弱的管不住自己。
墙上的古董钟很认真地敲起十二声响时,谷予轩已沉沉睡去,再度醒来时,陆昊除了留一张叫她别到处乱跑,乖乖等他回来的字条外,已不知去向。
有过肌肤之亲不代表她就有权利过问他的行踪,何况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但多么甜蜜的滋味!忆起今早体验的欢愉,她依然有着难言的激越。
站在镜子前面的她,宛如在一夕之间变得格外妖娆妩媚。
叮叮叮叮!
四点了?!
真是糊涂,妈还在医院呢,她怎么可以睡得那样安稳,并且还在这儿顾影自怜。
火速赶回医院时,谷予安请来的日间看护告诉谷予轩,崔慈心叨念了好久,吵着要见她,好不容易才又睡去。
示意看护可以先行离去,她沉静的守在母亲身旁,觉得妈妈好似又比昨天老了许多。
“妈,妈。”轻唤了两声,没有任何反应,她吁了一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晚餐的时间到了,妈妈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双唇、双眸紧闭的她,让她实在很难适应。
怀想这十九年来,她们母女间总是狂风骤雨,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过。
打了一通电话到陆昊公司,本想告诉他她今晚想留下来陪妈妈,谁知他根本不在。回到病房内,她呆呆望着母亲,脑袋不自觉的胡思乱想。
阿姨说她妈妈当年是学校里的校花,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嫁给爸爸时,曾经遭到家人的激烈反对,结果却……
她从来不相信命,妈妈的一切是命是运?还是咎由自取?她并不想追究,只是难以置信,为何一个女人结了婚之后,会有如此惊人的改变?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也结婚生了孩子,也成天疑神疑鬼,成了骂街的泼妇和黄脸婆,那岂不是……嗄!莫名的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真是的。
不要,至少十年之内她绝对不要踏上红毯。
安安说她要结婚了,不管妈妈答不答应,她都要嫁给李永年,帅!她总算挣出囚笼了,她百分之两百支持她,因为安安不同于妈妈,她是美与善的化身,就算活到七老八十,儿女成群,也没有变成一级泼妇的危险。
爸爸这回也一改往常,不再像以前为求家庭和谐什么都听妈妈的,追求爱情追求到连整个公司都赔掉,他好像也并不在意,开开心心的忙着帮安安筹办婚礼。
大家一致认为,最好在妈妈没出院前就把婚事办妥,以免节外生枝。
可怜的妈妈!一向和母亲水火不容的谷予轩不自觉的同情起她来。
好几次她都冲动的想摇醒她,告诉她这件天大的喜事,但,每次都忍了下来。事关安安一辈子的幸福,她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坏事。
“轩轩!”有人打开病房门,探进两只大眼睛,朝她打暗号。
“亚男?”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一看到几个死党全到齐了,马上恢复之前的疯狂言行,大家笑闹成一团。
“哇,快来看看,咱们这位洗心革面、改邪归正的大姐大帮主。”张亚男一见面就忙不迭的调侃她。
“听你姐姐说,你真的躲起来挖粪涂墙啦?”帮里面最卑微的小兰问。
“狗嘴吐不出象牙。”张亚男在她的后脑勺招呼一记五爪功。“是发奋图强,回去罚写三十遍。”
“别闹了,”谷予轩制止她们越来越嚣狂的喧闹声。“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根据探子来报……”张亚男对武侠小说入迷得快要走火入魔了。
“得了得了,说吧,找我什么事?”每次总要先废话十五分钟,才能讲到重点,真是有够没效率。
“第一,报告帮中近况;第二,有几件重大事情请你定夺;第三,有个人想见你。”
谷予轩眼尾稍微瞄两眼,就知道第三项才是她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谁?”
“阿暮。”张亚男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耳朵。“阿暮找你找得快疯了,每天准时到我家报到,缠得我只差没精神分裂。”
“那么急着找我干嘛?”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嘿,忘了你是人家的马子吗?”张亚男现出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提出她谋定而后虑的建议。“我看你得快刀斩乱麻,赶紧决定是要继续称霸武林,闯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还是要当我舅妈,从此洗手做羹汤,镇日与蓬头垢面为伍?”
“舅妈?!”众人一阵惊呼。
一听就知道她们对她弃暗投明的崇高行径,是多么不愿认同。
谷予轩先不就她个人的“前途、去留”和这批小女人作无谓的辩驳。
“去告诉阿暮……”
“有什么话,你自己跟他讲。”张亚男指着窗外,一株华杨树下。“他就在那。”
“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的。”对爱情有过度不切实际幻想的小兰,总有特殊反应,瞧她说得眉飞色舞。“两雄争美,必有一伤,我可要及时告诉阿暮,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张亚男凶悍的白了她一眼。
“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帮个忙,叫他回去吧。”谷予轩眼睛往右略瞟门缝,发现母亲似乎已经醒了。
“我已经劝到严重口水荒了,他还是不死心有什么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去跟他说,明天晚上七点,我在小鹿亭等他。”
张亚男一票人走了以后,谷予轩的心情沉重到极点,阿暮应该很清楚,她不是认真的,何必呢?
以前他们一天到晚腻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感受不出他对她有这样难舍难分的情意,两三个月不见,他突然察觉她是值得好好珍惜的?
谷予轩觉得无奈又可笑,叹了一口气推开病房门,恰好对上母亲睁得老大的眼。
“你背着陆昊乱交男朋友?”崔慈心问得出其不意,“不可以,去跟他说,你马上就要嫁人了,叫他死了这条心。”
这是她们母女“再见”后,妈妈跟她讲过最理性也最不可解的话。
“我,要嫁给谁?”谷予轩瞅着她,惊诧于她脸上的笃定和平和。
“除了陆昊,谁敢要你。”崔慈心面孔一敛,又恢复一贯的寒霜。
这样说实在伤感情,但这才是她妈的本色。
“我又没说要嫁给陆昊。”情况未明前,装傻是最佳防御方式。
“跟我装蒜!”崔慈心急喘起来,谷予轩忙帮她抚顺胸口。“你在人家家里住了那么久,人家让你白吃白住是为什么?”
“他喜欢我,不见得我就要喜欢他呀。”得赶紧换个话题,否则以妈妈的老谋深算,她很快就会自曝马脚。“像安安跟李永年……”
“我现在是在谈你,少给我打岔。”崔慈心急咳了几声,脸面就涨得好红。“我告诉过陆昊,你们随时可以结婚,我跟你爸爸无条件答应。”
啥?居然敢背着她,替她私定终身,真是不民主,至少也该听听她的意见嘛。
“我才十九岁呐,而且才刚考完大学分发考,幸运的话,还有四年的学生要当,现在结婚不嫌太早?再说你跟爸为什么要无条件答应?真的认定我这辈子很难嫁出去?”
“不肖女!”每次理亏崔慈心就拿这句重锤轰她。“明知道我病着,故意一口气问一长串不是问题的问题。你说,什么时候可以得知考试结果?”
“大概几个礼拜后。”
“好,就几个礼拜后帮你们举行婚礼。”话说完她疲累的闭起眼睛。
谷予轩忙趁她没入定前,问:“这是为什么?”
“几个礼拜后确定落榜,”她掀起眼睑,有气无力的望着她。“你也就该死心了,做人呐总要有点自知之明,你能嫁给陆昊,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短短几句话,把谷予轩花了好长时间才建立起来的信心,浇得连半点星火都遍寻不着。
谷予轩静静看着窗外徐徐飘下的凤凰花,良久之后才平抚满腹的委屈。
“要不要嫁人,我自己会作主,不劳你跟爸爸操心。”
崔慈心微闭的眼倏然睁开。“你想气死我。”
“不要拿死来逼我就范,”谷予轩感伤地喟然道:“你知道的,我的硬心肠是得自你的遗传。”她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看着她的背影,崔慈心大吼了起来。
“你这不肖女,我处处为你着想,你却总是跟我作对,等哪天遇上了像你爸爸那样狠心短命的男人,你就别回来跟我哭诉!”
借着一扇厚重的门板,总算隔离她叫嚣似的怒骂。
今夏的风雨特别恼人,淅淅沥沥,怎么下也下不停。
走出医院大门,差点被一辆急驰而至的轿车擦到,她退后两步,看着轿车停下,是一张有些面熟的笑脸,仔细一看,原来是李瑞毅。
“让我送你一程吧。”
谷予轩摇摇头,谢过他的好意,兀自朝前而去,李瑞毅的轿车竞跟了上来,缓缓地开在她背后。
他拉长脖子说:“我正要去找陆昊谈点事情,如果顺路,你就别客气了。”
听他这么一说,谷予轩终于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车门。
李瑞毅发动车子,霎时又停了下来,在她高度戒备的眼神中,他解开安全带,探身到后座,拎过来一个纸袋,里面是两杯炭烧咖啡。
“我嗜喝咖啡成痴,你要不要来一杯?”,
“我不用。”倒不是怕他会在里面下毒,而是真的吃喝不下任何东西。
“还是热的,不喝拿着也舒服,真的。”他坚持把咖啡塞入她掌心,登时一阵暖流传到凉寒的臂膀。
李瑞毅一反以前狂得二五八万的傲气,变得相当亲切友善,而且聒噪。
他叨叨絮絮的告诉她,他以前高中时如何如何,后来大学念了国贸,因为兴趣不合,又转了企管,结果在美国史丹福拿到硕士学位。
见她没啥反应,他赶紧插播和陆昊不打不相识的经过。
“男人动武结怨,通常都是为了女人。”他一笑,小心观察谷予轩神色的变化。“陆昊外型讨好,很容易获得女人青睐,但情爱之间,重要的是一颗心。”
“你走错路了。”谷予轩指着前面的岔路,提醒他。“应该右转才对。”
“陆昊说他今晚有个饭局,现在不到八点,我们直接到餐厅找他好了。”等待红灯时,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小Baby的护贝相片,“看,我儿子,很可爱吧?”
这倒大大出乎谷予轩的意料之外,他结婚了?
“真的,好可爱,好小,大概不超过三岁吧。”长得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七岁了。”他口气中有难掩的沧桑,“像个小大人,只是已经跟我不太亲。”
“什么意思?”
“我太太过世以后,他就一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