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夺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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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零壹回
这是一个再普通寻常不过的星期四早晨,晴好的天空水洗过的湛蓝,万里无云,没有留下一星半点昨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影子,甚至微风中已能感受到些许夏日特有的燥热。
通宵达旦赶稿的窦寇浑浑噩噩站在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前,单调重复的门铃声成了催眠曲,上下眼皮不知不觉粘在了一块儿,而儿子沐沐却精神百倍,饶着妈妈腿边钻来钻去,小手东抓抓西挠挠,小嘴儿时不时咿咿呀呀的哼唧。
突地小腿肚一阵尖锐的刺痛让窦寇呲牙惊呼:“哎呦喂!”瞌睡虫顿时跑光光,睁眼低头一瞧,沐沐一口咬在裤腿上练牙口,急忙拎起儿子抱入怀中,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迟钝迷惘片刻才发现摁了许久的门铃竟无人响应,他们娘儿俩还被关在外面。
“搞什么东西?”窦寇狐疑的瞄了眼门铃,这玩意儿该不会坏了,就他们听得见屋里的人听不见吧?
腾出一只手敲上门扉,咚咚咚敲了半晌,大门依然纹丝不动,窦寇不禁张嘴喊:“孔先,开门。”
喊完一嗓子又想起这所高档的别墅具有绝佳的隔音效果,即使喊破喉咙也没用,于是只好卯足劲儿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锁发出细微的动静,不知是睡死过去或是突然患上重听的某人终于来应门了,窦寇叹气,心说这门不愧是进口货,贵在结实,她的手差点没断掉。
门锁咔哒咔哒左转两圈右转两圈,就是不见打开,貌似开金库大门好像也没这么费劲儿吧?窦寇懒得追究门里那位玩什么花样,耐着性子等,反正这点时间她还浪费得起。
大概有一分钟,咔一声脆响,门锁千呼万唤终于打开,一张蓬头垢面的男人脸怯生生的从半开的门缝探出,黑茫茫的眼睛见着窦蔻明显诧异的瞪大,“豆豆……”
没细想他怎么喊了这个多年不用的称呼,窦寇忙着扇开那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怪不得总标榜“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大忙人,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来,敢情是喝醉了,不由得拧着眉说:“孔先,你喝成这副德行,让我怎么放心把沐沐交给你啊?”
“豆豆……”孔先仍喃喃的叫着,表情是惊天动地的难以置信,人根本都是傻傻的。
有日子没见着爸爸的沐沐可没妈妈那么讲究,立刻剧烈的扭动小身子,甜糯糯的娇喊:“拔拔,抱!”
孔先眼球滴溜溜一转,直勾勾盯着儿子看了两秒,然后白眼仁一翻,毫无预警的整个人往后一仰,哐当一声巨响,晕菜了。
这下换窦寇直勾勾盯着地上四仰八叉的大男人看了两秒,死寂的静默过后,沐沐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窦寇恐慌的尖叫同时爆发,不但惊飞了落于树梢枝头的鸟儿,顺便把等在别墅花园外车上的钟文吓得屁滚尿流,十万火急冲进来,“怎么啦?怎么啦?”
……
医院里,哭累的沐沐可怜兮兮枕在钟文肩头睡得很不安稳,而窦蔻盘着手臂,背靠墙壁,百无聊赖的研究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接到通知赶过来的孔岫还没走近就开口问道:“我哥怎么厥过去了?”
窦蔻收回视线,看着她说:“谁知道?早上我送沐沐去你哥家,结果没说两句话,沐沐喊了声爸爸,他就昏倒了。”
孔岫稀罕的瞄着沐沐,摸摸他软融融的头发,赞叹:“奥特曼,隐藏够深的。”
钟文啐她一口,“别瞎说,我瞅你哥脸色不对,定是生了什么病,等下好生听人家医生怎么说。”
“他那货能生什么病?不是喝酒喝得胃下垂,就是玩女人玩出花柳病。”
“去,口没遮拦,他好赖是你亲大哥,有这么咒人的么?”
孔岫撇撇嘴,“亲大哥我才咒,一般人我还没那工夫。”
不一会儿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告知他们孔先饮酒过量导致胃穿孔,必须尽快安排手术,视情况预计要切除四分之一的胃,否则有生命危险。
孔岫端着一脸“我没说错吧”的表情盯着钟文咯咯笑,然后问医生:“除了动刀,有没有别的什么温和疗法?”
医生站在家属的立场,以完全理解家属心情的态度循循善诱道:“不要担心,这类手术我院有过硬的医疗技术团队,术后康复也有专业人员负责。”
“那太麻烦你们和浪费资源了,给一针安定温和的送他早登极乐吧。”
“孔岫!”钟文喝了一声。
“干嘛?”孔岫闲凉的瞥他,眼神挑衅。
赶在钟文开口前,保持沉默的窦蔻略为严厉的对孔岫说:“得了你,这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孔岫闻言一顿,接着甩脸扭身,踱到一边隔着窗户望天望树望大地,窦蔻知道她心里委屈,可是人命关天,又岂能只顾意气?
窦蔻敛了神,转头说道:“医生,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我们配合。”
“嗯,那你们家属待会儿过来签个手术同意书,还有,病人检查出脑震荡。”
脑震荡?窦蔻和钟文默默对望,估计是晕倒时磕的,真是雪上加霜,孔先今儿倒血霉了。
办入院手续,孔岫要求权威专家做主治大夫;要求住高干病房;要求24小时特级护理……总之一句话,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她的解释是:“这样才符合我哥的气质风度。”
窦蔻没辙,之前拿话顶了她,害她不痛快,这些个就由她去吧,反正孔先又不是负担不起。
如此这般昏迷中的大财主被推进了手术室,开肠破肚任人鱼肉,一切完毕后又推到ICU观察,跟刚做了隆胸手术的美眉躺了个并排。其实管你“散财童子”当得多豪情万丈,也逃不出既定的条条框框,飞不了天,遁不了地。
观察期结束下放病房已是隔天。眼下外头艳阳高照、酷热难当,而屋里温控舒适加之优越的环境设施,应该十分有益病人修养,可床上躺着的孔先氧气心电图管子线插了一大堆,旁边仪器嘀嘀嘀嘀的不绝于耳,配上他惨白透青的脸色,大有此人命不久矣之势。
窦蔻有点闹不明白,孔岫不是点名指派专家给治的,怎么比霜打的茄子还蔫?到底是病来如山倒啊,趁你病要你命。
吊瓶里的药水点点滴滴顺着针头没入孔先手臂上的血管,窦蔻感觉速度有些快,胶布下的皮肤都青了一圈,便起身调慢,冷不丁余光瞄见某人动了动,她道:“醒了?”
孔先困顿的眨眨眼,眼皮似乎有千斤重,胃部刀绞的痛又像火烧,头也昏昏沉沉,不过看到熟悉的脸孔,他勉强一笑,开口声音粗噶沙哑:“豆豆,我怎么了?”
“你呀,喝酒喝得胃穿孔,医生切走了你四分之一的胃,这就是平时生活不知节制的后果。”窦蔻忍不住埋怨,从而再度忽略了称呼问题。
“我……”孔先吓了一跳,吞口口水说,“没那么严重吧,昨天也就跟晓锋他们喝了两杯二锅头,这不要毕业了嘛,离别在即寝室里那帮兄弟们都挺舍不得的。”
窦蔻莫名其妙的问:“你什么时候和晓锋讲和了?”
孔先更莫名其妙,“我又没跟晓锋吵架,干嘛讲和?”
窦蔻却是一愕,懵懂间似是抓到一条含混不清的线索,她问:“你说毕业,毕什么业?”
孔先闻言嘴角上翘,忍住身体不适笑道:“豆豆,你故意逗我的是不是?一点不体谅我生着病。”
这次窦蔻终于正视到称呼问题,秀眉微蹙,“你叫我什么?”
“豆豆啊豆豆,别玩了……”孔先试着扭动脖子,然这么简单的动作亦是艰难,当即痛得他头冒冷汗,嘶的倒抽口凉气。
窦寇顺手捞了块毛巾帮他擦汗,“谁玩了?是你病糊涂了,居然叫我那名儿,都裹了一层厚厚的土腥味儿。”
“说什么呢,你在气我生病么?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以我的酒量想喝多也不能够啊。”孔先百思不得其解,平日他滴酒不沾,因为大学毕业宿舍搞临别聚会,大家几个铁哥儿们一时情绪上来才喝了两口白的,怎么就弄得胃穿孔呢?而且今天的豆豆也说不清哪里怪怪的,不若平素含羞带怯的腼腆,平静的神情中掺杂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内敛。
窦寇忽然捏紧毛巾死命瞪着孔先看,直看得孔先心里发毛,接着她冷冷开口问:“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毕什么业?”
“大学毕业,不然呢?”即使给她的反应弄得摸头不知脑,孔先仍温柔的回答她。
窦寇狠狠一愕,两眼径自瞠得滚圆,随后嗖的车转身子拔腿往门外跑,动作之神速让孔先只觉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
走廊上孔岫和钟文相携而来,窦寇劈头盖脸拽了孔岫便往病房里带,“快,去瞅瞅你哥。”
孔岫突的胸口一闷,毕竟血缘亲情,不由得有点慌,想着那人万一出个好歹该咋整?钟文也沉了脸,脑子开始往最坏的方向寻思,脚下自是不敢怠慢的跟着疾步小跑起来。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窦寇不带喘气,指着孔岫问孔先:“她是谁?”
孔先说:“我妹,孔岫啊。”
窦寇心神霎时一松,恐怕是自己想多了,孔岫则见自家大哥已醒来,虽气色不怎么好但意识清醒,遂放了心,又开始牙尖嘴利:“哟,大当家的吉祥,龙体可见安好?”
孔先梗直脖子看妹妹,语带责备的数落道:“你这丫头还是学生呢,做什么学社会上的人把头发染得红红绿绿的?”
原本孔岫肚子里揣了一大把奚落人的话,这下全被堵在嘴边,呐呐的跟窦寇面面相觑,好半晌才问:“嫂子,我哥说什么呢?”
刚放松不到一分钟的窦寇马上绷紧弦,顾不上搭理孔岫,急急拉过钟文问孔先:“他是谁?”
孔先不懂,干嘛老问他谁是谁,他又没傻,于是懒洋洋的说:“钟文呗,下礼拜还约了他们系一起打篮球。”
窦寇和孔岫双双脸色微变,钟文则多多少少瞧出些门道,递给窦寇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然后他问:“老孔,你有没有觉得头晕晕的?”
孔先人病了眼可没瞎,自然没错过他和窦寇之间的“眉目传情”,心里隐隐透着不爽,讲话难免冷硬:“我晕不晕碍你什么事儿了?别以为我不能上场咱们系就会输,也不瞅瞅你自个儿,几天不见跟吹气球似的溜圆,到时候拍球还是拍你呀?”
他话音一落,窦寇坚定的朝另两人说:“我去叫医生。”
2零贰回
医生说孔先的失忆症状是由脑震荡引起的,属于该类病症较为常见的临床表现,经过治疗完全可以治愈,在此期间家属最好能够陪护左右,给予病人精神上的鼓励,消除他的顾虑。
“那意思就是24小时全天候特护白请了,对吧?”孔岫歪脑袋问窦寇。
窦寇没吭声只点了个头,孔岫笑,嘲讽道:“你觉得我能好端端啥事儿没有跟我哥共处一室么?只怕今儿他还是脑震荡,明儿就脑溢血了。”
窦寇听了突感无奈,两个都需要精心护理的富贵病孔先一次性占全,偏巧赶上她现在手头有重要剧本等着截稿,时间精力本就分配不暇,结果还得费劲儿从中调停兄妹俩剑拔弩张的关系,没一样省心的,如今她反而希望倒下的是自己。
长叹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给孔岫做思想工作,“岫儿,你不妨换位思考,换你失忆身边又没个熟人,你会怎样?”
孔岫冷嗤一声,“我敢打赌,我要失忆了,我哥绝对跑去街口放鞭炮热烈庆祝。”
“岫儿,我知道你是替我抱不平才跟你哥闹的,但一码归一码,眼下你哥的病要紧,等他好了,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孔岫瞪满脸疲惫仍好言相劝的窦寇,不禁龇着牙掐着她的膀子一字一句的说:“你还对他那么好做什么?他根本不懂珍惜,他根本不值得。”
“珍不珍惜是他的事儿,值不值得是我的事儿,你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