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是拯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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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电话。
他说得对，因为我又有人而受伤。清萍那灰白的脸又在我眼前浮现。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爱是错的，所以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去为我付出和承担。爱真的有对错吗？爱真的没有对错吗？我怀疑自己。他是希望好好爱我的。卸下他的爱，我是真的感到轻松了吗？我就是不敢面对绘诗。我那些前怕后怕的算爱吗？赛哥定格在我心里的那个受伤的表情。
我的心如乱麻，脑袋胀痛得厉害。
刘姐急了，打电话给大姐让她来。我病了，病得不轻。嗷嗷待哺的孩子让我不能生病。我又站起来了。
家人都十分担心我，脸色苍白，眼神迷茫。连小虎都感到不安，不停地啼哭。刘姐半夜醒来还看到我怔怔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就坐到我的旁边，把我搂在怀里。
“孩子，我知道你的心里委屈。咱们做事只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没什么好放在心上了。”
“我错了，刘姐。爱了也错，不爱也错。小虎的爸爸爱了我好多年，结婚后才找到我，正在离婚，他妻子又得了绝症。我能怎么样？把他从她的身边抢走？我没得选择。可这样，却是大人孩子都受伤。只怪命运有些折腾人。”我心里堵得慌。
刘姐幽幽地说：“你做得对，好孩子。人，活着，就好。一诺的爸爸就是病死了。骨瘤，需要把整个大腿截肢。他一个大男人哭着求我，不要切掉他的腿，因为他是个爱运动的人，没有腿，生命就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我犹豫了。可截掉腿才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方法。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医生说截腿也没有用了，扩散了。他又对我说，他舍不得一诺，哪怕没有腿也要陪着一诺一起长大。一切都没有办法再挽回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死去。我几天的犹豫，就让我永远的失去了。”她说起来很平静，我似乎看到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怎样去面对这一切。“我真觉得是我亲手杀了他。”
“是的，我不愿去承认，绘诗如果没有感情的变故，也许她不会生病，即便是病了，也不会是绝症，我也可能就是那个隐形的刽子手。我真的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我说出我内心的痛苦。
“这些事谁也无法去说清。我们就祈祷她能早日恢复健康吧。会好的。”刘姐拍着我，像哄小虎一样。“活着，一切都还有机会。”
生活真的变得再也平静不过了。平淡得就是一天三餐，孩子的吃喝拉撒。平淡真的让心变得祥和。
请假休息一年的期限也到了。有些想念那个曾经工作了很多年的地方，那个冷漠的男人不知是否还坚守在岗位上呢？我把想法跟刘姐说了，刘姐也支持我恢复工作。小虎现在已经能吃水果泥，米糊，粥，可以少吃几顿奶。
我感激地搂着刘姐，“我没有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姐笑着说：“这句话听说过无数遍了，都是该咋办就咋办，没有谁地球一样转！”
“不，有你这样的坚强后盾我才能好好的去工作。我一定好好赚钱，养好你和小虎。”我看着虎头虎脑的小虎，心里充满了力量。
回到熟悉的大楼了，推开编辑部的大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我径直走到主任室，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还是他坐在里面。我敲敲门。他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这个男人，没救了，说句“请进”就那么难吗？让别人心里舒坦一些就会让他损失什么吗？
“主任，我来报到。”我站在他的桌前，看着他的头顶似乎有些微谢了，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哦，”他头也没抬，“你还坐到老地方做你原来的事情吧。我已经交代过了。”语气是那么的淡漠。
我没说话直接走到我的办公区。桌上有些凌乱。我清了清嗓子，向大家问了声好。一年下来，基本上都是陌生的面孔了。我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了几页。
一个看来是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走过来，“是张姐对吗？经理说让你整理这篇书稿。还让你做一份促销方案。”
小姑娘的眼光带着审视，掩藏不住的犀利锋芒毕露。我没有迎接她的目光。接过这份书稿。
人真的很奇怪，在吃不饱的年代，能吃饱就是奋斗的目标。能吃饱了，山珍海味就被追逐。山珍海味吃腻了，就开始流行五谷杂粮。似乎生活总会时不时回到原点，甚至会觉得更加的可贵。例如说餐桌上会有糠粑粑和野菜团子中的一道，每个人都实难下咽却都假装高兴的吞咽下去，因为这是一种时尚。我看着都会觉得好笑。特别是女人，穿着高高的高跟鞋，累得死脚痛得都要把鞋扔了，但下次仍会还穿上它。舒适和美丽只能二选一。通常它们之间是天敌。
我面前就是这样一位好好的现代人不做，非要去当茹毛饮血的野人。写的这本连神仙都辨认不出的天书让我恨透了他。居然扉页上海工工整整地写着一句话：“我现在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但我和兽生活时，肯定会说的是兽语，写出来的也不知会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是最真实最原始的最美的。”
你再美再好，总不能建立在折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主任，这书我没办法整理，这不是人写的。”我气鼓鼓地把书扔到他的桌子上。
“你可以不看，就请你马上走人。”他还是头也不抬，不停地烦躁地翻着一本书。“你傻了吗，你不是看过他以前的手稿吗？你就不会去对比？只要是同一个人，无论他变成什么他的字迹是不可能变。”
我怎么忘了，那个神秘男人和他的那条狗。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后面的柜子里翻出一份杂乱的手稿也扔在桌子上。从里面掉出一封信。是那封“张木子收”的信。我此时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和清萍的故事。
我收起两堆手稿和那封信。确实他应该愤怒，信中的人原本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曾几何时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肯定是受了我的蛊惑。我就是他心目中的无情的罪魁祸首。想要去爱的人却被无情的人去伤害，真的是莫大的痛苦，人生第一大恨事。
“绝非你想的那样。”我转身走了。
这篇手稿的纸张杂七杂八，正面反面布满了字，甚至有后一次又在每一行的空处再加进去的。真比传说中的混杂在平常经文里的绝世武学更难寻找出来。我艰难的随着他的思路跋涉。他传递的是兽们没有把他当成异类，而成了它们的一员，他兴奋，幸福，感激，把他和它们之间喜乐哀乐以及它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表达出来。血腥的大自然生存法则，挑战他这个人类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这个人何必活得如此的痛呢？人怎能不活在人群之中呢？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所表达的不为人知的世界真的让他无法自拔了吗？还是他要逃离这个现实的世界？难道人世比动物的世界还更血腥吗？
我费尽心机去猜测揣摩他的每一句话，把每一行字去临摹重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终于把这一篇二十三万字的手稿整理出来了。人性，兽xìng，人与兽之间的情感碰撞，无不淋漓尽致。真实得让人不敢去接受，而又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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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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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主任打开电脑里的录入资料，看了不到两分钟的时候，他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份手稿在我的柜子里躺了一年，终于能重见天日了。也只有你能做到。”他还是那么淡漠的样子。夸人能夸出他那个语气来，也真叫人佩服。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回到家里，小虎伸手要我抱。小家伙也认识我是他妈妈了。刘姐整天乐呵呵的，特有成就感。“木子，我跟你说，这整栋楼就数我们家的小虎长得最精灵最壮实，逢人就笑，都羡慕死那些老头老太了。跟我也亲，你看他，多讨人喜欢啊。对不对小虎？小心肝！”一逗他就眯着眼睛笑起来了，露出几颗新长的牙齿。
我亲了亲小虎，把他举起来，他咯咯地笑个不停。我的孩子，多好！整个心都被幸福和满足包裹起来了。我把小虎放到小车里，给他一个小摇铃拽着，他就摇一摇啃一啃，别提多开心了。赶快换了一身衣服，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我跟你说啊，一诺找了份好工作呢，说是五百强的企业呢。这下我就放心了。现在就操心我们家小虎了。呀呀，没人和你玩哦！等奶奶把粥粥给你端过来啊。小姨上班了发工资了就请你吃肯德基啊！”刘姐一高兴说话声音更大了。
“你先吃，我马上吃完了，我来喂。今天没班加了，任务完成了。今天咱奶奶放假！”我几口就把饭吃了。接过粥喂小虎。
“你吃那么快不行，天天忙到半夜，也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带个孩子，啥都不想，不累。你别瞎操心。你看我又长胖了，事做少了。”刘姐连忙给我盛了一碗汤放在我跟前，把粥碗又拿过去，让我喝汤。
“看你都瘦了一大截了，等小虎满八个月，就把奶断了。那时候奶就没什么营养了。也免得老是缠着你，影响你工作。”小馋猪那小嘴张得大大的，喂多快吃多快，欢喜得很。“我们家小猪好喂啊，什么都吃啊，吃了长高高，长大大，长成个男子汉！”
我真的何其幸运，遇到你！我抱紧刘姐，动情地说：“刘姐，你真的像妈妈一样好。真的感谢你。”
“傻妹子，哪有跟妈妈说谢谢的。看到你现在这么努力这么上进，我真的是好高兴。我们一起好好带小虎，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气了，就足够了。”刘姐也被我感染了。
我们一家人坐在床上，小虎已经慢慢试着爬了。我一拍手他就口水只滴，呀呀地想爬过来，刘姐一拍手，他犹豫一下，又换了个方向爬。我们一起拍手，他便坐在原地不动了，咬着手直傻笑，看看我看看她。我和刘姐都被逗得笑倒了。
手机响了，是主任。
“喂，主任，什么事？”
“小张，你知道吗，绘诗等到合适肾源了！会马上安排动手术！我知道你也想知道这个消息。”他明明已经激动得发抖了，但说起来还是那么不急不躁的，听不出他有那么激动。
“谢谢你，确实是个好消息。绘诗那么好，会好好活下去的，老天不会对她那么残忍。”我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们没有说什么，但都没有挂电话。刘姐叫了我一声，我才如梦初醒，说了声再见就挂了。
“知道吗，那个绘诗等到合适的肾源了，会马上动手术，她可以不死掉了，也不用再等了。”
刘姐握着我的手，连声说：“好好好，我们木子就好了。都会好。”
整晚都睡不着。多好，我就知道，有清萍在她的身边陪她，她怎么也舍不得死掉的。如果有人抢走我的小虎我也会活不下去，一看到小虎就怎么也不会舍得死的。这就是求生的欲望。这是爱，能创造奇迹。祝福他们，经过这样的生死考验，相信他们会更加懂得珍惜生命的可贵了。真好。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了，好像浮在云端。
接下来就是整理好的文稿的出版发行及销售的方案了。同事们对我都刮目相看。特别是那个刚毕业的自信的女孩子。这一年来，他们都对这份手稿束手无策，从上到下都十分的纠结。“野人”的第一部书去年发行后，发行量累计达五十万册，一版再版，每次都不敢多发，这次第六版的数量初步定在五十万册。一则读者确实反映良好，二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