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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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涵真正发现自己喜欢上他是在两人交往后的一年，那天她在家里琴房外的走廊里走着，突然苏萌萌和苏青青的谈话就从里面清晰的传了出来。
“我们家的老三真厉害，把允少爷绑在身边一年多了，允少爷竟然还没玩腻她。”
“你看她那妩媚样子就知道了，看着允少爷的眼睛仿佛能勾魂般，跟她母亲一样是狐狸精，哪个男人能抗拒的了。”
“你说她床上功夫怎么样？”
“肯定是很厉害，叫床的功夫也一定不赖……”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笑的那个淫荡。
苏雨涵的拳头紧紧的握起，眼神中流露出嘲讽的笑意，这样的话她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对此已经彻底的麻木，她抬眸想继续往前走，可是却看到前方允文汐挺拔的身影，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她多久。
苏雨涵怔怔的望着他，原本无所谓的恶心话语迅速被放大到她的脑海中一圈一圈的转动着，他的眼睛里装满了疼惜，可是她却觉得他是在同情自己，他的存在就是特地为了凸显她的丑陋。
苏雨涵不再看他一眼，飞快的往花园里走去，为什么自己被他看见的都是如此难堪的一面。
很快她的手腕便被允文汐拽住，他用的力道不重，却足以使她停止前进的脚步。
苏雨涵强忍住泪转身僵硬的笑道：“我没事，只是沙子飞进眼睛里，有点疼，过会就好了，我待会可能不能陪你去打球，你……”
触碰到他那幽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讲不下去了，她人生所有的丑陋面都展示在他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他？
苏雨涵快速用另一只手捂着眼睛带着哭腔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允文汐一把打横抱起她，将她的头深深的埋入自己的怀中：“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个枪击场，数十个人形靶子整齐的排列在前方，允文汐在身后带着苏雨涵：“想象前面那些靶子是你最恨的人，对着他们的头开枪，绝对不用手软。”
他的大手温暖的握住她的，控制了她的颤抖。
眼前的靶子迅速变换成无数人的脸，舅母骂她的样子，姐姐们嘲讽的样子，同学们看笑话的样子，一幕一幕在她面前放映着，苏雨涵握枪的手激烈的颤动着，以后这些人再也不能伤害自己，谁都不能再伤害自己，她有多痛，她就要她们也有多痛，她毫不犹豫的扣上枪扣，前方的耙头立刻破了一个大洞，之后她都不记得自己开了多少枪，她意识稍微清醒点的时候就看见前方的靶子已成碎片。
她虚弱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眼神空洞，慢慢的嘴角爬上讽刺的浅笑，即使自己报了仇，那又怎样，以前的记忆就能抹去吗？不能啊，在允文汐面前，她还是一只肮脏的丑小鸭，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允文汐缓缓抚上她的脸颊，用指腹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神情专注而又炽热：“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我的涵涵，总有一天会站在世界的巅峰，接受他们的顶礼膜拜。”
“即使真的有这么一天，也改变不了我肮脏的过往，它们是真真实实存在于我的生命之中。”
“涵涵？”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翩翩是你？你知不知道，在你的身边，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肮脏不堪的丑小鸭，而你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子，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奔跑，我都永远不可能追赶上你的脚步，你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苏雨涵直视允文汐，眼睛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我觉得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她无力的转身向前走去，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与其等着他厌倦自己，放弃自己，还不如自己先离开，那样至少可以让自己保留残存的一点点自尊。
“这就是你不肯真正接受我的原因吗？”允文汐略带深沉的声音从后面清晰的传入耳畔，苏雨涵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但是很快她又重现挺直胸膛往前走去，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扑向他的怀抱。但是没走两步就被允文汐从后面拉住，他紧紧的箍住她的双肩，强迫她面对他。
“这就是你不肯爱我的原因吗？”
“对，这一年来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在演戏，我根本没有喜欢你，更不会爱你。”
允文汐抓住她的双手青筋暴出，唇色苍白，就在苏雨涵以为自己的肩膀要被他捏碎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眼神中流露出她从来没见过的悲伤。
“可是怎么办，我爱你啊。”
“我从来都没有奔跑，这一年来，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可是你却一直不肯跨前一步，也拒绝着我的接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你不是丑小鸭，你是我心中的天使，最最高贵的天使，你的倔强，你的不认输，甚至你假装的坚强，我都喜欢。
“我爱你，爱你的一切，包括你那不堪的记忆，我都爱，因为它们是你的一部分，只要是你的，我都爱。”
“涵涵，我一直都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知道你以前受了很多的伤，你害怕被伤害，但是可不可以试着踏出那一步，只要一步就够，我们一起努力试着看看好不好？”
“不要再对我封闭你的心，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那天苏雨涵伏在他的肩上哭了很久很久，好像把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与痛全都哭了出来，哭的这么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他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能一点一点的溶化她那颗早已经冰冻的心。
就这样吧，就这样，让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安安稳稳的靠在他的怀里。
“不要离开我。”她紧紧的抱住他，让幸福的眼泪肆意流露。
“不会，永远都不会。”
******
深夜，邮轮最大的总统套房中，落地玻璃窗上显现出允文汐那挺拔的身姿，外面甲板上风帆扬动，他垂立的右手中握着盛有四分之一伏尔加的水晶酒杯，看向海面的眼神幽深。
林祥在他身后默默站立一会，然后上前恭敬唤道：“少爷”
“睡了吗？”
“是的。”
“手上的伤？”
“斯密斯大夫已经看过，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擦破皮，休养几天就能好。”
“会留下疤吗？”记忆中她最介意就是在皮肤中留疤，有一次走路跌倒，膝盖擦破了皮，足足在他怀里撒了一个星期的娇，每天都抱着他说：坏了，坏了，我觉得会留疤，穿裙子多难看啊。直到他抱着她一点点哄着才不闹。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会撒娇。
“这个，现在还说不好。”
“告诉史密斯大夫，尽一切办法将伤口处理好，如果他没办法，把弗雷大夫请过来。”
弗雷大夫，世界最著名的□医生，哈佛医学院研究所所长，曾经将一个全身烫伤度百分之八十的病人成功进行皮肤移植手术，轰动世界医学界。林祥半敛的眼睛微微睁了睁，一个小小的擦伤竟需要动用弗雷大夫，虽然知道他们以前是那种关系，可是少爷这次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心里这样想，但他还是恭敬的躬身道：“是的，少爷。”
*****
这一夜，苏雨涵睡得特别不安稳，第二天早早就醒来，从天色微微露出鱼肚白一直到太阳高照，都窝在房间外面走廊的紫色麻质沙发里默默的看着远处海天交接的水平线，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是根本不想做什么，脑子处于空白的状态，连片段都没有。
一直到中午，允文汐都没有出现，倒是卢杰过来匆匆看了她一眼，交代侍从一些事情后又匆匆离去。草草吃完午餐，继续自己的蜗居事业，而且将它成功的进行到晚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石化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打断她，那是一个长相忠厚的中年男子，他说他是林祥的助手，叫薛遂，代替林祥向苏雨涵道歉，因为公司有突发急事，允文汐他们已经于今天中午乘坐私人飞机飞回龟铭岛，而她会在他们的护送下于明早返航。
中年男子说的诚恳，态度极度恭敬，搞得苏雨涵很不好意思，又不是他的错，罪魁祸首早已离开。
以前和允文汐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说过的话，许过的诺一定会实行。
有一次他出国处理公务，答应她一定会在年三十赶回来，那年上海下了很大的雪，机场全部封闭，飞机没办法降停，他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年二十六，当机立断定了从纽约直飞广州的机票，然后从广州开车回上海，奈何中途一段高速公路塌方，他又换走水运，最后终于在年三十的晚上回到家里。
苏雨涵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她独自一人呆在家中的客厅，电视上在播春晚，屋外炮竹声很响，她自己一个人傻傻的盯着手机屏幕，抱腿静思。
然后就在后面的落地玻璃窗上传来敲击的声音，允文汐的笑脸出现在那里，他当时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脖子上围在浅褐色的围巾，呼出的气迅速形成白雾。
苏雨涵在屋内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里脑袋里心里就只有他的笑脸，而允文汐身后那白皑皑的雪花全都成了背景。
没有人能知道，当时的她有多么的幸福，幸福到连笑都成为陪衬品。
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他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向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在他心中竟会处在这样的地位。
第二天苏雨涵醒来的时候，邮轮已经差不多快要靠岸，她草草吃过早餐，便在护士珍妮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邮轮阶梯，她的身后是史密夫医生和薛遂以及三个黑衣保镖，他们走的是特级通道，专门给薛氏集团所邀请的尊贵客人所使用，虽然邮轮上的客人都是世界各地有名的商界业界名人，可是能走特级通道的人还真不多，所以下邮轮时受到的关注也特别大。
苏雨涵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长裙，肩上披着毛绒披肩，颇有贵妇人气质，旁边的珍妮不时体贴的为她拉拢披肩，邮轮下的人们看见这阵势，还以为是薛氏家族哪个宗系少爷的美娇娘。
码头上一色摆放着无数辆劳斯莱斯加长版房车以及世界名牌跑车，那阵势就像是在举办世界级车展。
看到苏雨涵他们步上码头后，前方一辆白色世界限量版劳斯莱斯加长版房车立刻缓缓驶过来，就算是被围在众多的名车之中，人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
少顷，一位二十八岁左右的英俊男子从车中下来，身后跟着几个看似像薛氏集团高级总管类的人物，他走到苏雨涵面前恭敬道：“苏小姐，你好，我是薛氏集团的秘书长穆勒，薛先生吩咐我们在此等候苏小姐。”
周围的人群中瞬时炸开了锅，穆勒是薛先生面前的大红人，他的身份和林祥一样都是薛先生的私人助理，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见不到穆勒一面，现在他竟然亲自来接一个女人，态度还如此的恭敬，就好像是迎接女主人那般。
苏雨涵心里也有一丝的动容，毕竟之前她也尝试着去联系薛先生周围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可是别说见一面，就连打听他们也很困难，现在竟然自动找上门，还以如此恭敬的态度，局面的剧烈变动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你好，穆勒先生。”虽然心有困疑，但是表面还是礼貌的跟他握手。
“坐了两天的船，苏小姐一定很累，先回去休息吧，贵公司的事薛先生已经交代下来，乔治森也将会于明天回岛，一切工作都已准备好，现在只要苏小姐休息够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正式的谈判，不知这个安排苏小姐可还满意。”
苏雨涵心里已经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了，这么周到的服务，她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