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情-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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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校长见方凌漠然不语，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脸庞，神情很不友好，心里有些发毛。于是他换了一种和善的口吻说：“这位小同志，这个这个这个，啊，让校外人员进来参加考试，学校没有先例，这个这个这个，啊，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这个这个这个，民主集中你懂吧？我们要开学校领导会议研究，要请示公社文教组，文教组要请示公社党委，公社党委要和教育局沟通，啊，这个这个这个，啊……”
方凌说：“校长，你们哪天考试啊？”
校长说：“明天。”
方凌问道：“那象你这样请示一圈后，需要几天？”
校长揉着脸颊说：“这个这个这个，最快也得一个星期吧，啊。”
方凌怒道：“那你刚才的话还不等于放屁！”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校长看着方凌的背影尖声叫道：“你这小同志怎么那个那个那个这样，简直是中了**孔老二的流毒，啊。”
方凌心想，妈的我还真没中孔老二的流毒，我要是中了孔老二的流毒，要骂你也要骂的文雅一些。
走出校门，他又开始后悔起来，心想都怪自己不冷静，骂了校长一声放屁，等于把这条路给屁堵死了。想到小雨满心希望等待自己带给她好消息呢，可是自己却把事情办的这样糟糕。一边想着，不觉就走到了公社机关大院门口。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马笑笑，心想这件事情要是她肯出头帮忙，那肯定没有问题。可要去求她，少不得要受到她一番刁钻古怪的作弄。
他在公社门口徘徊了许久，一直在考虑到底去还是不去，最后把心一恒，自己对自己说：“为了心爱的小雨，受马笑笑点屈辱又算什么？”
马笑笑见方凌来了，喜出望外，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主动到这里来了？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方凌说：“没有，我今天是专程来看看你。”说到这里，见自己的照片还被马笑笑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子上，而且那象框一尘不染，心里就有些愧疚。
“你有这样好心？”马笑笑斜睨着方凌，“肯定有什么事情来求我，说不准还是为了夏小雨的事情。”
方凌心想这个女人真厉害，能看透男人的心，其实这也是方凌最害怕她的地方。方凌说：“在你面前，我心里怎样想的你都知道，所以我也就不瞒你了。”就把今天的遭遇告诉了马笑笑。
马笑笑听了后就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倏地一下又板起脸来，说：“方凌，你欺人太甚。夏小雨是什么？是我的情敌，你竟然敢让我帮她的忙？哈哈，我不陷害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听说今年你们连夏小雨都吸收进宣传队了？告诉你们吧，今年公社汇演比赛你们桃花谷将是最后一名。”
方凌说：“笑笑，咱们不都已经和解了嘛，你怎么还生气呢？”
马笑笑说：“和解归和解，生气是生气。”
方凌不明白马笑笑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耐心地央求着她：“笑笑，我知道你是豆腐嘴，刀子心，不会不答应我的要求的，怎么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方凌说马笑笑是“豆腐嘴，刀子心”，那是一时情急说反了，马笑笑也没听出来。她又笑眯眯地说：“看在你今天这么诚恳，我就放你一马。那件事，好办。我带你过去找校长一说，他点头哈腰就得答应。”
方凌说：“那可多谢谢你了，咱们这就去找他。”
马笑笑说：“忙什么啊？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方凌说：“好，你问吧。”
马笑笑问道：“你凭良心说，我漂亮还是夏小雨漂亮？”
方凌说：“这个问题你都问一千遍了，我的答案一直是不变的，你们两个各有各的漂亮。”
马笑笑说：“这还差不多。”脸色一红，“我给你办事，你也要为我办事。”
方凌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愿意效劳。”
马笑笑问道：“要是夏小雨的手指甲长长了，你是不是会给她修剪？”
方凌说：“遇上了就会。”
马笑笑说：“我也要你给我剪手指甲。”
方凌说：“愿意效劳。”
马笑笑见方凌答应了，显得很高兴，她上了床，倚着被，半躺着，脸色酡红，双目含春，把一只手伸到方凌面前，说：“过来效劳吧。”
方凌说：“遵命。”心想，你这么刁难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马笑笑哼哼唧唧地问道：“你是不是经常给夏小雨剪指甲啊？”
方凌说：“也不是经常，偶尔剪过那么一两次。”
马笑笑怒道：“这个美女蛇，终于达到目的了！”
方凌说：“你不要叫她美女蛇，其实夏小雨是个心地非常好的姑娘。”
马笑笑说：“我就是要叫她美女蛇。美女蛇，美女蛇，美女蛇！”
方凌把马笑笑的手摔开了。
马笑笑问道：“你怎么了？还没剪完呢。”
方凌说：“算了，我不用你去给我办事了，也不用给你服劳役了。”
马笑笑问道：“为什么？”
方凌说：“我不愿意你叫夏小雨美女蛇。”
马笑笑轻轻叹了口气，用央求的口吻说：“好了，以后我不叫就是了。”一边说。一边把手再次送到方凌面前。
马笑笑又问：“我和夏小雨的手，谁的更好看一些？”
方凌说：“你肯定希望我说你的更好看对不对？你怎么事事都与夏小雨相比，这样争强好胜。”
马笑笑沮丧地说：“我是争强好胜，但我到底也没有争过夏小雨。”口气一转问道：“方凌，你说我那些地方比不上夏小雨？”
第三十八章 邂逅知音（下）
3、方凌说：“这个问题你同样问了一千遍了？咱们不谈这个问题好不好？”
马笑笑说：“为什么不谈？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现在冷静了，知道属于自己的不争也跑不掉，不属于自己的再争也没有用。今天我让你剪剪指甲，不算纠缠你吧？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而且我还不是白白的劳动你，因为我还要给你到中学求人呢。你可不知道，那个狗屁校长最难说话了。”
方凌说：“你刚才不是跟我讲，只要你去一说，那校长就得点头哈腰地答应吗？”
马笑笑说：“就不行人家吹吹牛？其实我也没有把握。”
方凌听了这话，狠狠地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马笑笑叫了一声，说：“你报复啊？”过了一小会又笑眯眯地说：“其实你咬一下，还挺舒服的，来再咬一下。”说着，就把另一只手背直往方凌口里送。
方凌说：“将来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头疼，你怎么这样刁钻古怪的？”
终于给马笑笑剪完了指甲，方凌说：“现在我们可以去中学了吧？”
马笑笑一踢腿把脚上的那双万里胶鞋踢了下来，指着床底下那双皮鞋说：“麻烦你给我把皮鞋拿过来。”
方凌只好去给她取皮鞋。等方凌把皮鞋拿到她眼前的时候，马笑笑却将双脚一伸，吩咐道：“给我穿上！”
方凌生气了，拔腿就往外走。马笑笑赶忙拉住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说：“我把自己最宝贵的初恋都给你了，现在我这点要求你都不答应？给我穿上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提过分要求，以后再也不了。”
方凌看到马笑笑哀求的目光，心就软了，只好给她穿上皮鞋。马笑笑这才站了起来，轻轻地在地上跺了跺脚说：“真舒服，真轻松。”说到这里突然狠狠地在方凌的脚上踩了一下，方凌猝不及防，被她踩了个正着。
方凌怒道：“你为什么踩我？”
马笑笑说：“男子汉大丈夫给女人穿鞋，肯定是另有所图，色狼，小小惩罚你一下，知道吗？”
方凌知道她喜怒无常，也不跟她计较，只是催她到中学去。马笑笑说：“好吧，本姑娘这辈子算倒了霉，让你给缠上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中学，又见到了那位校长。那校长见方凌居然请来了这样一位援兵，显然很惊诧。果不其然，他在马笑笑面前点头哈腰，唯唯诺诺。马笑笑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又把教务处柳老师叫进来，吩咐柳老师亲自给夏小雨安排教室。
柳老师说：“明天七点以前让她直接到六年纪一班参加考试。”
方凌连忙说：“谢谢柳老师。”
柳老师说：“不用客气，我到很佩服你女朋友的好学精神。”
第二天方凌陪着夏小雨来到了中学，临进教室的时候，夏小雨有些紧张。方凌鼓励道：“小雨，我相信你是最棒的，你只要把平时会的答出来就可以了。”
夏小雨说：“方凌哥哥，我就是怕我答题答得太糟糕了，让学校里的老师笑话，说你看这个姑娘，这样的水平还有脸到学校里考试。”
方凌说：“你要相信自己的势力，其实考试的内容也就是书本上的东西。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今中午我到饭店里买好东西给你吃。”
第一节考的是物理，时间是九十分钟。在第八十分钟的时候，夏小雨就交卷出来了，脸色通红通红的，她对迎上来的方凌说：“方凌哥哥，我感觉我都答对了。”
方凌夸了她一番，就叮嘱她暂时忘记已经考完了的物理，把思想集中到下一科目的考试。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夏小雨自我感觉良好，老师们说需要四天后才能出来成绩，夏小雨就天天盼望着。
4、今天就是第四天了，她吃过早饭，到缝纫组和师傅请了假后，立刻就到知青屋去找方凌，要让他陪同一块去看成绩。当他找到方凌的时候，见方凌正在给自行车打气，心想原来方凌已经做准备了，她说：“哎，我们这就走？”
方凌说：“小雨，今天咱们不能去中学了。”
“怎么了？”夏小雨问道。
方凌说：“肖寒得了急病，今早晨一早就送医院了。”
夏小雨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呢？那她现在怎样了？”
方凌说：“不知道，我这不正要去看看吗？”
夏小雨说：“方凌哥哥，你驮上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看看肖寒嫂子。”
两人到了公社卫生院之后，才知道肖寒已经转到县医院了，于是方凌骑上自行车就驮着夏小雨往县城赶。
半路上自行车后带突然爆裂了，附近又没有修自行车的，两人只好推着自行车步行走，一直走到天晌了才走到一个公社驻地。
街上只有一家修自行车的，是公社修配厂设的门市部。修自行车的师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衣服油腻腻的，歪戴着帽子，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是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选段。少剑波正在唱：朔风吹，林涛吼峡谷震荡；望飞雪，漫天舞巍巍群山披银装；好一派北国风光……
那个修车师傅伴着收音机里的唱腔也在那里唱，而且声音比收音机里的声音还要大，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还一颤一颤的随着节拍抖动。方凌喊道：“师傅，修车。”
修车师傅见方凌打搅了他的兴致非常生气，白了方凌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块小黑板，方凌见那块黑板上写的是：上午：7点半至11点半；下午1点半至5点半。
方凌知道他的意思是说现在还没有上班。他看了看墙上的表，现在是十二点半，这就是说还要等一个小时才能修车。方凌说：“师傅，我有急事，麻烦你给我修修吧。”
修车师傅说：“不到上班时间，我绝对不工作。”说着，又跟着修音机唱了起来。
方凌火了：“你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吗？”
修车师傅一瞪眼说：“我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怎样？”
方凌说：“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找你们领导反映。”
修车师傅说：“你反映吧，修配厂厂长是我父亲，公社书记是我哥哥，县委书记是我儿子，省委书记是我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