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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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要是当初在机房里对你无礼，说不定也会挨一闷棍！”
肖寒低着头，娇嗔地说：“人家不会那么待你。”
“那你怎么还口口声声叫我色狼？”王伟光笑着问。
“你是只善良正经的好色狼。”肖寒笑着说，话题一转，“鼻子真的没事？你不会骗骗我吧？你真的到我宿舍去过？”
王伟光从怀里把那本日记拿出来一晃，说：“这下信了吧？”
肖寒赶忙去抢那本日记：“你个大色狼，你坏，偷看人家的日记。”
王伟光说：“看了日记，才知道你的处境有多么险恶，也知道你对我的心。往村里赶的路上，我就在考虑，不能让你再回桃花岭了。肖寒，你要是不嫌我是农村人的话，咱们结婚吧。”
肖寒说：“我也是农村人，我已经决定扎根农村一辈子了。”
王伟光和肖寒在屋里卿卿我我的时候，方凌和牛丽一直在窗外偷听。方凌悄悄对牛丽说：“太感人了！”
牛丽有些嫉妒地说：“肖寒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桃花谷就这么一个好男人，被她抢跑了。”
第九章 皂角树下（上）
1、大青山脚下有一株枝叶繁茂的皂角树。皂角树下有一块人头高的大青石。
一个风度翩翩的小伙子骑在大青石山，锲而不舍地吹口琴，翻来覆去只吹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是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一首在当时已经被禁唱的爱情歌曲。
小伙子吹着曲子，眼睛注视着十几步远的地方。
那地方，一群牛在树荫下悠哉悠哉地啃草，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坐在皂角树下，聚精会神地看书，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
这几天，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
骑在石头上的是方凌，坐在树荫下看书的是夏小雨。
自从那次与夏小雨邂逅，这个纤弱的、楚楚可怜的姑娘就深深地烙在方凌的心中了。……前几天中午，方凌溜溜达达来到大青山脚下闲逛。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夏小雨了。
当时夏小雨也是坐在那株皂角树下，也在翻看一本书籍。
方凌走过去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发觉。方凌在她身后“啊”地叫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她看看方凌，立刻记起来了，就是这个人用自己的手帕擦过她脸上的汗珠。夏小雨顿时娇羞万状，这种神态把一个少女的美丽展示得淋漓尽致，方凌的心醉了。好久，他问道：“刚才是不是打搅你了？是不是很冒昧？””
夏小雨连忙摇了摇头。
方凌又问：“你看的什么书呀？”
夏小雨把书给方凌看了看，是初中二年级的化学课本。方凌气愤地说：“简直岂有此理！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怎么可以剥夺一个好学上进的小姑娘继续升学的权利呢？尽管你家庭成分不好，但这与你无关。毛主席不是还强调过‘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表现’吗？”
方凌的话让夏小雨很感动，她低声说：“谢谢你……”。一滴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熠熠闪亮。
方凌想故伎重演，掏出手帕就要给夏小雨擦泪。
夏小雨轻轻一侧脸避过去了。
方凌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在意，问道：“你能看懂吗？”
夏小雨说：“我小学毕业好几年了，才看完了初中一年级的课本，就这样也是囫囵吞枣，有的地方还是不懂。”
“那我给你当老师，辅导你，行不行？”方凌急切地问道。
夏小雨没有吱声。
方凌拉着夏小雨坐在在树下，他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香味是从哪里来的。仔细一寻觅，认定了那香味来自眼前的这个小美女。那种清香，就是从她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这神秘的幽香让他想起一个典故，说的是清朝有一个皇妃，因为她的身体总是散发着清香，人们都叫她香妃。
方凌问：“你的身体很香，为什么会这样？”
夏小雨的脸色顿时红了，说：“那些味道是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
方凌很疑惑：“衣服怎么还能散发香味呢？”
夏小雨说：“春天的时候采下花瓣在日光下晒干了，然后用纱布包起来放在衣箱中，这样可以防止虫子进来叮咬衣服。这个办法是俺妈妈告诉我的。衣服上的香味，也是花瓣熏出来的。”
方凌说：“我喜欢这种香味，什么时候把我的衣服也放到你的衣箱里熏一熏吧？”
夏小雨先是点了点头，后来一想不对，于是又连忙摇头。
方凌哈哈大笑：“你这样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夏小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
方凌也顺着夏小雨的视线去看她的脚。见夏小雨脚上穿了一双青色的布鞋，鞋尖上绣了一只蝴蝶，栩栩如生。他大喜，弯下腰就想去摸一下夏小雨鞋尖上的蝴蝶。夏小雨吓了一跳，赶忙把脚缩了回去。
夏小雨轻柔地问道：“大哥，我说一句话，你能依着我吗？”
方凌说：“能，肯定能！赴汤蹈火也能！”那神态之虔诚，就差举手宣誓了。
夏小雨说：“我这句话就是：大哥，你走吧，不要再在这里了。”
“为什么？”方凌非常伤心，“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夏小雨说：“我没有讨厌你。”
方凌说：“不讨厌我就好，熟悉了你就会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可爱的人。”
夏小雨抿嘴一笑，说：“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是一个好人。”
方凌说：“那就应该和好人多聊一会——你那年小学毕业的？”
夏小雨说：“我毕业都三年了。我读书很晚，十岁才上学。”
“那你今年十八了吧？”方凌说。“怪不得这么美！”
夏小雨疑惑地看着方凌，不明白他的意思。
方凌说：“十八岁的姑娘一枝花嘛！”
夏小雨终于笑了一下。
2、夏小雨一笑起来两个酒涡就在脸颊上跳动，红润而饱满的嘴唇优雅地翘起，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美，美到极致。方凌突然想起一个古老的典故：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还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读过的一篇古文：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以翰墨为香．
夏小雨哪知道方凌在短短的时间就转了这么多念头。一方面她觉得和这个男人在一起非常愉快，另一方面又觉得非常危险，刚想委婉的劝走他，这时候对方的问题又来了：“小雨，我以后常常过来陪你说话好吗？”
夏小雨摇了摇头说：“不好。”
“为什么？
“你和我身份不一样。你是上山下乡的光荣知青，我是地主家庭的女儿，是被监督，被改造的对象。你和我在一起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给我扣上腐蚀知识青年的大帽子，会说我是一条美女蛇。”夏小雨的表情很痛苦，很无助，很迷茫。
方凌突然发觉夏小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连忙随着夏小雨的视线往后看。他发现副支书曲岩笑眯眯地站在几十步开外的地方注视着这里，好像已经来了好长时间了。
曲岩见两人看到他了，就溜溜达达走了过来，搭讪道：“二位都在这里呀？”
方凌对曲岩这鬼鬼祟祟的行为大为不满，没好气地反问道：“怎么，不可以吗？”
曲岩干涩地一笑，说：“没有，没有什么不可以呀。我只不过正好路过这里，无意中就看见了，呵呵，呵呵……”
方凌恼了：“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什么无意中就看见了，你的意思好像我们非常害怕被别人看见一样，是不是？”
夏小雨压低声音哀求道：“哥哥，你要是真为我好，那就马上走吧，不要在这里跟他理论了，到时候他都会把气撒到我头上的。”
方凌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想同曲岩好好辩论一下。当他看到夏小雨那那可怜巴巴的眼色，只好强压火气离开了。曲岩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方凌走远，这才走到夏小雨面前，问道：“夏小雨，刚才你们在干什么呀？”
夏小雨说：“没有干什么呀。”
曲岩说：“没有干什么怎么两人肩并肩那么亲热？”
夏小雨说：“他硬要过来坐，我有什么办法？这里是野地，又不是我家炕头。”
曲岩说：“我记得小雨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怎么跟我顶嘴了？小雨，不要忘了方凌是知青，你的情况你自己也了解，要是有人给你扣上一顶拉拢知青的大帽子，大叔我可保不了你。你年轻轻的，要是被人拉到大会上批斗，或者拉到街上游街，那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夏小雨被曲岩的话吓得不寒而栗，只有唯唯诺诺点头的份儿。
曲岩拍了拍夏小雨的肩膀说：“大叔知道你是个本分姑娘，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还有，这个知青和公社马书记的女儿谈着恋爱，所以你以后不要和他拉拉扯扯，万一惹恼了马书记的女儿，她可是很厉害的。”
夏小雨低声说：“谢谢大叔，以后我再也不和他说话了。”
方凌第二天中午又来到了山脚下。但这一次无论他说什么问什么，夏小雨就是不开口说话，至多是点点头，摇摇头。
方凌心中郁闷，暗忖为什么一天不见她就突然哑巴了？他怀疑是不是那天曲岩跟她说什么了？问她，她不但不回答，就连点头摇头表示一下都没有了。方凌用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能让夏小雨开口，于是就骑到那块石头上远远地注视着她。
从那起，隔几天方凌就会利用中午的时间来看夏小雨。他就那样骑在皂角树下的那块高高的石头上，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看着夏小雨。有时候他就拿起口琴吹《在那遥远的地方》。他常常把那群牛想象成一群羊，把夏小雨想象成牧羊姑娘。看着夏小雨放在身旁的牛鞭，他就想，如果这时候夏小雨能拿着细细的长鞭，轻轻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哇，那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在他吹奏《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时候，夏小雨就会放下课本，双手支在下颌上，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天空。啊，那神态太迷人了！方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但他又没有这个胆量。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方凌也不知道来过多少次，吹了多少遍《在那遥远的地方》。夏小雨一如既往的对他不声不响，不言不语。方凌觉得近在咫尺的夏小雨真的好像在那遥远的地方。但是他没有灰心，反而觉得这样默默地注视，默默地牵挂，也是一种意境……
第九章 皂角树下（下）
3、这天中午，天气非常闷热。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树上的叶子纹丝不动。
方凌看着夏小雨轻轻地用书本扇风，看着日光透过树冠斑斑点点地照射到夏小雨脸上，十分心疼。方凌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奇异的想法。
他跳下石头，在周围采了许多野花，又跑到很远的地方折了许多柳枝。夏小雨见方凌东跑西颠忙活了半天，弄了一大堆野花树枝，心想他这是要干什么呢？
只见他先编树枝再插花，鼓捣了一会儿，居然编成了一顶漂亮的花冠。夏小雨好喜欢这顶花冠啊！这时候方凌拿着花冠冲夏小雨招手，示意她过来戴上。夏小雨一阵心跳，但还是强忍着自己的冲动摇头拒绝。
方凌无奈，只好把花冠放到夏小雨脚下，挥挥手离开了。
方凌走出好远，悄悄地隐藏在一兜棉槐条子后面，往夏小雨那里张望。他想看看自己走了之后，夏小雨会怎么对待那只花冠。
夏小雨先是悄悄地站了起来，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弯腰把那个花冠拣了起来，并且轻轻地抚摸着花冠上的野花。更让方凌高兴的是，夏小雨把那只花冠戴在头上了。
满头鲜花的夏小雨顿时显得更加娇媚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