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把心伤-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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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麒快速移至她身旁,搂住她抖颤的肩膀,柔声安慰着,“珞侬,从今以后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把一切都交给我来担心。”
就是这样的温柔、这样低沉抚慰的嗓音,陪了她五年,艰苦而漫长的五年。这声音太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在她独立面对生产时的痛苦、也在她为巧心的车祸焦虑焚心时;是这样的声音陪她一起走过……,以及每一个想他的夜里……
待珞侬稍复平静时,他又再次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也不会允许你再到曼蒂去!那些男人会把你生吞活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秀色可餐吗?那些男人根本不会怜香惜玉,更不懂得控制他们的兽欲。”
珞侬推开他,目光中燃着怒火,“请你别再过问我的生活,你已经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自己能够保护我自己,也别再把我当成年幼无知的小女孩,我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五年来没有你,我不也把巧心抚养长大,过得很好。”
只是在痛苦无助的时候会想起你,想要倚偎在你的怀中,纵溺在你的柔情里……
珞侬气呼呼的走离他伸手不可及之处,何时他才会明了她不是他的责任,别老把她当个小孩般,颐指她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
第八章
“照顾自己?”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那刚刚的混乱要怎么解释?一时失误?!如果你所谓的过得好是这么回事,我无法想像你的生活是不是一场灾难?!”他极尽讽刺的说。
珞侬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冰冷的,“混乱?是的,我的生活的确是一片混乱,但这是谁的错呢?五年来我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宁静的时刻,混乱也是拜你所赐!”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你是在得知怀孕之后才离开?还是之前?”他再提出方才没有获得答案的问题。
她将目光游移,就是不看他,“这重要吗?毕竟都过了这么久。”
“之前还是之后?”他乖戾的再次逼问。
“之后!”她忿忿道。
一抹神伤竟轻易地占据他眼底,她若曾回过头看他,便会讶于那深切的自责。
五年来,他无不在思念她的啃噬下熬过,她的一颦一笑、一言语一投足之间,竟教所有的女人失色;五年来,他要的还是只有她,未曾改变!
“巧心的事,包括她的手术费都由我负责,因此你也不必再到曼蒂。想想你到曼蒂那种地方,会带给巧心什么样的影响?”他专横的说。
珞侬扭过头怒嗔他,“巧心是我女儿,她的事我自己解决。”
“她也是我的女儿,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他面无表情的提醒她,她使他丧失了五年做父亲的权利。
“不错,她是你的……女儿,但你对我们并没有责任。”
珞侬晓得夙麒一向把荣誉、责任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可是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过度的责任心。
“是吗?”他似笑非笑的反问,“楚珞侬,你又再一次错估了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今天开始,你跟巧心便是我的责任,等一切准备妥当,我会来接你们。”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不,你不能就这样再度闯入我的生命,企图再度接管我的生活,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其实珞侬十分清楚她的抗议对他来说只是徒劳。
“是吗?我严夙麒一向说到做到!”他斜睨她,挑战的说。
珞侬升起一阵冷颤,他还会再带给她什么样的伤害?什么样的痛苦?
她对他的闯入毫无抵御的能力,她还保护得了那颗早已存满他影子的背叛的心?!
果然,夙麒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他开始介入了她们母女的生活。他果断的作风再次干预了她们的生活。
首先,他迳自向李琴红替珞侬辞去她的工作,之后他带巧心到医院去做更精密的检查,擅自与医师决定让巧心住院做最详尽的检查。
为此珞侬曾大发雷霆,而夙麒只是宽宏的纵容她乱发脾气,仿佛他看透了她内心的焦虑无助。
她知道她并不孤单,知道夙麒会陪她度过那段巧心进入手术房时彷徨悚息的时间。
她似乎又再次习惯了夙麒在她的生活里所扮演的角色,她抵挡不住他渗入她的心房,隐藏不了他牵扯出来的情感。
另外,他仿佛想要弥补巧心四年来没有父亲陪伴的空白,他给了她最充足的物质、最充分的陪伴及最无私的父爱。
每当她想抗议他的专横时,只要一看到巧心那么满足的笑声,到嘴的抗议又被她吞下。他对巧心的爱几乎让她嫉妒,他宠她、爱她,却不溺她。
当巧心做错事,他会很清楚的让巧心知道;对她无理的要求,他亦会让她明白到何以不能答应;更重要的是,他让巧心学着去适应黑暗的生活、学着独立、学着不再依赖巧蔷阿姨及妈咪。
夙麒把家中的每一样东西佺放在固定的位置,教巧心一一去熟记它们的位置,例如她下楼必须经过三十三个阶梯,左转走二十步便可以到达饭桌,她的位子在左手边,牛奶会放在她的左手边,汤匙会放在她的右手边……等等琐碎的事情。
珞侬只能讶于夙麒为巧心所做的一切,仿佛他十分了解在黑暗中生活的困难,仿佛他曾亲身经历般。她回想自己对等巧心的方法,在那两个月里,她简直寸步不离巧心,唯恐巧心会因做不来简单的事而产生挫折,但这只更增加巧心的依赖和无助,珞侬也明了那两个月里的巧心有多不快乐。
夙麒竟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现了这一切问题。让巧心再度对周围的事物感到熟悉,彷徨之色也渐渐自巧心的小脸蛋上退去。
倘若他管教巧心的方法有所闪失,或许她便有借口可以教他滚远点,但没有。他的确知道该怎么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好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珞侬不禁又再次想到,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巧心轻易的便接受他的存在,入睡前为她说床边故事的责任变成是夙麒的工作,她总要在爹地亲吻后才肯入睡。
巧心自从眼睛失明后,便经常受到噩梦的啃蚀,有时夜里她会突然惊醒哭喊着妈咪,等妈咪赶来将她拥在怀中呵护;而曾几何时,爹地才是她最需要的了。珞侬只能耐心的告诉她,爹地之所以不能在此时陪她的原因,巧心只是哭得更伤心。
她恨夙麒这样轻易地便破坏她们母女原本平静的生活,他让巧心的生活里变得不能没有他,他虽没让巧心认为她的爹地会永远陪在她身边,但却也没有阻止她这样的想法。
珞侬简直无法想像等夙麒厌倦了插手她们的生活时,巧心会有多伤心?及她不敢承认的心碎?
为什么?他还会再出现于她的生命中呢?
李琴红气馁的望着桌上那一封毫无斩获的报告书,那封信是她所聘请的私家侦探寄来的。
她回忆起景韩来找她的那一天所带来的消息,如今仍教她感到无比震惊及无法接受。二十五年前她所产下的女婴并没有夭折,那全只是一个善妒女人的诡计。
自此,她便每天都活在能与女儿相认的喜悦里,然而随着征信社每两天寄来的报告,这个希望愈来愈渺茫、愈来愈遥不可期。
那天在珞侬离去后,景韩十分好奇的曾问起她,琴红原本以为他可能对珞侬有好感,想多了解关于珞侬的事。在他得知珞侬自小便是孤儿时,他的眼神更是深不可测,也同时投下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弹。
“你难道不觉得她很眼熟吗?那对眼睛是不是会让你想起某个人?”
这番提醒却把她炸得错愕不已,如果景韩的猜测属实,那……天啊!上苍到底开了她一个怎么样的玩笑?!
琴红决定向珞侬生长的育幼院做番调查。
珞侬,一想到那善解人意、坚强不肯向残酷的生活低头的女孩,可能是她的女儿,她的心便一阵一阵的抽痛、鼻酸。那份愧疚将不是任何物质可以弥补的。
而所有烦心的事仿佛都选择在此刻碰面,他要求与她见面,她该答应吗?二十五年了,这么漫长的岁月,他们都老了。她的花容月貌早已不再,他还要见她做什么呢?
虽然二十五年来,她过着恨他的日子,同样的,她也无法忘情于他。当年是他负情于她,将她的深情浪掷一空,他曾应允会给她及孩子一个交代,谁知一切全只是谎言──男人的谎言。
他让他的妻子月吟来照顾怀孕的情妇,便敞明了他无意娶她,而她竟傻得……直到孩子出世,月吟满脸愧色的对她哭诉着,透露出他的意图,他要月吟在孩子一出生后便送给别人,只是想不到孩子竟然夭折了。
她当时被月吟唱作俱佳的表情所欺骗了,月吟将她女儿的秘密藏匿了二十多年!
天地之大,她找得到她吗?此刻她又过得如何呢?
琴红的调查困难重重,老院长已去世,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几乎没有人记得,从其他的员工口中得知的,只是珞侬似乎一出生便在育幼院了。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见她如此心焦,热诚的答应会帮她翻翻院方所保存的资料。不过结果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看来,她必须自珞侬那得到一些答案,但她又该如何向珞侬说明这一切呢?这显然又是一个大难题!
这天中午,珞侬百般无聊的坐在客厅里,无意识的翻阅手中的杂志打发时间,巧心午睡仍未醒,巧蔷又去上班,没人可以陪她,因此当门铃声大响时,她得救的低喊一声。等她打开铁门发现来人是琴红时,脸上的笑容漾得更深。
“琴姨,”她热诚的喊道,后退一步邀她入内,“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琴姨神通广大,何况台北这么丁点大难不倒我的,我来看看我的干孙女儿。”琴红的心掠过一阵苦涩,如果珞侬真的是她的女儿,那巧心……
早在琴红得知巧心的存在后,便直嚷嚷着要收她为干孙女。珞侬抓着琴红往客厅走,一边解释道:“真可惜,巧心还在午睡中,不然她可乐了,又多了一个奶奶可以疼她,这个小霸王啊!”谈到巧心,珞侬脸上霎时洋溢着浓郁的母爱。
琴红忘神的盯着珞侬。
珞侬纳闷琴红似有满腹心事却欲言又止的模样,“琴姨,请坐,我去帮你倒杯果汁。”
琴红在沙发上坐下,两眼随意打量四周的摆设,珞侬端出两杯果汁,在琴红对面坐下。
“琴姨,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珞侬首先提出。
琴红迟疑一会儿,“珞侬,我明了我这样问有些唐突,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能明白吗?”
珞侬点头表示谅解她的问题。
“珞侬,”她似乎很难以启齿,“你从一出生便在育幼院,是不是?”
珞侬的确没料到是这问题,有一时的哑然,之后她又恢复了镇静,强忍住提到此事带给她的痛苦。“是的,楚奶奶曾告诉我,她是在一天要外出之前发现了被放在门口的我,那时的我,似乎才刚出生没多久。”
“你记得是哪一天吗?”琴红急切的追问。
对琴红过度紧张的神情,珞侬只有更纳闷,“五十六年三月十日。”
琴红刷地血色尽失呆坐在那,好半天动也不动。
珞侬着急的喊着,“琴姨,你不要紧吧?你的脸色好苍白。”
琴红却以一种十分哀恸的眼光看向她,“珞侬,假若,我是说如果突然之间,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
“不,”珞侬神情极难看的打断她,痛苦的,“我不会允许自己再怀有这样遥不可及的梦想,即使他们再出现我眼前,我恐怕也很难接受他们;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