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情歌也荒芜-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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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好像越来越近,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因子,他想干吗?亲她吗?这个想法吓坏了她,让她的呼吸渐渐有些颤抖、急促了起来……
就在他的嘴唇几乎碰到她的时,在一旁的理查忽然叫了起来,他好像被吓了一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不好意思。”他的眉头依然紧蹙,脸色有些惭愧的颜色。
“哦……”她垂下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她咬住嘴唇,恨自己的嘴拙,转头去看理查,这才想起要弄狗粮给它吃,于是又挣扎了一下。
“你伤哪里了,告诉我,好不好?”感觉到她再一次急急挣扎,他也有点急了。
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忽然呆在那里了,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他的语气,这样的语气,好像是低低的央求,像个可怜的孩子一样,想要柜子上的糖果,却发现自己不够高。让他这样高傲的一个人承认自己看不见的尴尬,应该是很为难的吧?
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轰然坍塌了,她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他看不见,“我碰到头了,柜子上,有点疼,但不是很疼。”
她觉得自己真丢人,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好!
可是他却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短暂地一愣,他脸上的表情才逐渐放松下来,唇色也逐渐恢复淡淡的粉色,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你去沙发坐,我去拿药就给你揉一揉。”
她乖乖地应了声,然后由他扶着去沙发坐,其实她很想提醒他,她是碰到头,而不是脚,所以她可以自己走。但她不敢说,生怕又引起他过激的反应。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满室的静谧安宁,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驻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只闻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的动作很温柔,好像生怕伤到她,但又跟她极力保持一些距离,显示自己没有轻薄占便宜的意思,只是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腕不放,他的体温通过肌肤传过来,让她的心微微一动,这样的体温在冬天里握着应该会很舒服吧?
他扶着她到沙发坐下,然后自己又摸索着进书房拿药酒。她看着他挺直修长的背影,直觉有什么好像在悄悄地改变,她不禁眯起了眼,想将他看得更真切一点,但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她什么都看不到。
在墓地那天,她是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
她们母女俩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年没联系了。那年,她18岁,未婚先孕,然后相依为命的奶奶因受到这事的打击而去世,她将自己关了起来,不吃不喝,用最残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最后终于撑不住饿晕在房间,是邻居发现了她,然后送她去医院。
她母亲得到通知后急急赶来,没有安慰她,反而冷嘲热讽,更说这样的女儿丢了自己的脸。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愤怒与不堪啊,她觉得那不该是她的母亲,应当是一个陌生人。哪一个母亲会在自己女儿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给她温暖,反而是一直泼冷水呢?
那天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跟母亲吵了一架,她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也许是很难听的话,因此只记得母亲当时一耳光打过来。
脸痛,心更痛,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说,你有什么资格当我妈?你有为我负责过吗?假如你们当初不离婚,我何至于变成这样?你离婚又再婚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我给你丢脸,你有好到哪里去,假如不是你抛弃我和我爸,你以为我们的家会散吗?
她当时太年轻了,像只受伤的刺猬,张扬起满身的刺,只要能伤害到对方就好,殊不知感情永远是把双刃刀,刺伤对方的同时,更会刺伤自己!
但是当时的她不懂,只是觉得骂完后有一股痛快的复仇感流过心底,在那个瞬间,她透过朦胧的水光,看到母亲气得发白的脸和颤抖的双唇,只是后来她的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隔着眸子里那层薄薄的水光,一切都在慢慢地扭曲了起来,好像她扭曲的人生。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弹指流光,转眼间八年过去了,她已经能独当一面,那个她叫做妈妈的女人也老了。
这次打电话给她是因为母亲检查出得了乳腺癌,是晚期,手术切除概率不大。
她刚刚接到电话时,是不想去的,母亲当初狠下心来不管她,全心投入一个新的家庭,她心里不能说是没有恨的,现在她老了、病了,想见她,她就得过去吗?
可是最终她还是去了,当她看到病床上那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时,她呆住了。
母亲病得很严重,在秦戈记忆中那个漂亮的女人已经随着岁月走了,病魔将她折磨得骨瘦如柴,她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可是当看到秦戈时,她无神,凹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几年的分开,即使是骨肉至亲,也只能让她们相望无语。她闷闷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包括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那男孩14岁,但个子长得已经很高了,是个害羞的男生,在母亲的逼迫下,讷讷地叫了她声姐姐。
母亲现在的丈夫是个很老实的男人,没有她父亲帅气,也没有她父亲身上那种才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可是当她看到他不辞辛苦、耐心地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斟茶倒水,那种无怨无悔的神情让她第一次反思了,一个人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错了吗?
后来病房里只有她们母女俩,母亲拉着她的手请求她的原谅,说自己当年是太自私了,假如自己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或许她就不会走上那条弯路,她就可以少受一些苦,说着说着,母亲就捏着她的手哭了起来,颇有老泪纵横的感觉,她没有安慰,只是咬着嘴唇看着母亲,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心里她原谅了母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岁月的沉淀让她多了一种叫做包容的东西,现在回头看过去的自己,觉得很幼稚,可是过几年再看现在的自己,我们依然会觉得很傻,这就是我们的年龄!
后来母亲拉着她的手低低地跟她讲述了她自己和她父亲之间的故事。
“我对你父亲一见钟情,他很有才华,他从来不肯在一个城市停下来,为了追随他,我不惜跟父母闹翻,只为跟他走。那时候以为只要跟他走,就可以天长地久。”说起这话时,她的眼睛逐渐迷离,有了一丝光彩,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可是随着你的出世,我才发现那种流浪的日子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要的是安定的日子,有老公,孩子在身边,过着柴米酱醋茶的日子,普通,却窝心。在我极力的哀求下,他安定了几年,可是我知道,他是待不久的,他的心不在这里,他最终还是要走的。”
那天的天气是阴天,天空有点灰,是一种干干静静的灰调,有点像褪色的旗子,只有一小块露出淡淡的蓝,跟她记忆中她父亲离开那天的天气是一样的。
“后来我们就开始争吵,再后来,我就遇见了我现在的丈夫,他不出色,可是他能给我想要的日子……人渐渐老了,回头去看自己的过去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戈,妈妈对不起你……从父母的角度来讲,我们两个都是不称职的,你恨我们,我们都能理解,只是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我不希望带着你的恨进棺材……”
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女人其实跟她一样,不过是个爱情里面的受害者,有时候爱情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情,是无法绕道而行的一段年华。
她们母女俩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绕过了一段相同的年华,无畏地付出,可是却不一定每个人的付出都能得到应有的回报,谁的付出,谁的等待,又是谁的年华?
她在医院照顾了她几天,陪着她做化疗,看着她因为化疗而吃不进任何东西,脾气变得很暴躁,继父在一旁任劳任怨照顾她,嘴边一直挂着一个温暖的笑容,在那一刻,她真的深深理解了她母亲的选择,或许她是对的,这个男人不出色,可是他却能给她想要的幸福。
回来的路上,她在一个路灯下买了一串羊肉串大口大口地吃,看着宽阔马路上的车灯哗哗地流过,羊肉串上滴着辣酱,辣到喉咙都几乎冒烟,肠子也变得热热的,可是她却感到平静,然而眼泪也流了下来。
然而这一次的眼泪却不是悲伤,而是释然。
“怎么了?”
她一怔,才知道自己走神太久了,导致苏木良拿药酒过来好久都没听见她的声音才不得已问了句她怎么了。
知道他辨别不了方向,她便主动伸出手。苏木良微微一愣,即而笑了下,握着她的手走过去。
“我自己来吧。”她畏缩了一下说道。她其实很怕疼,平时宁愿让碰伤的地方这样淤青下去也不愿意揉。
他不回答,拿着药酒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轻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让我帮你揉。”
不要!她原本是想这么回答他的,可是却在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再次乖乖回答好。可是天知道她宁愿他冰冷着脸,对她不理不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这种哀求眼神,用这种讨好的语气,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让她想抵抗都不忍心!
苏木良小心翼翼将手碰上她的脸,小心地摸索着伤口所在的地方。客厅里光线不足,她在这样的光线中偷偷看眼前的人,他的眉目如黛,眸子里仿佛盛着一潭幽幽的湖水。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往上,流连过尖尖的下巴,来到她的嘴唇,有点薄,但柔软的触感让他微微怔了一下,有短暂的恍惚,越过挺秀的鼻梁,最后才来到她的额头,好像挺饱满的,终于大略知道她的样子了,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看他的手在自己脸上徘徊,忍不住提醒他:“我碰到的是额头。”
“我知道。”他低低地回答。
知道了你还乱摸!!秦戈气结,脸憋得有些绯红了,连脖子都微微红了起来,好不容易等他终于找对了地方,他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朝着她的额头重重一按。
“疼——”她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恨恨地吼他。
“我知道。”
知道你还乱戳!太过分了!
仿佛知道她的腹诽般,他的嘴角更加翘了起来,眼中有戏谑的成分,然后解释般地说道:“我戳戳看伤得有多重。”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在他终于准备帮她揉了,她也不好挣扎,生怕等一下他又用哀怨的眼神面对她,她还是比较习惯他暴戾、横眉冷对她的样子。
苏木良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药酒,抹上她的受伤的额头,起初是轻轻地揉着,渐渐地力度就大了起来。
“轻点……”她眯了眯眼,吃痛地蹙起眉。
“不用力淤青是不会化的。”他认真道。
“那就不要化好了。”她躲着他的手,可是这样的后果就是下一刻她的后脑勺被他另外一只手给固定住了,她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行!”他霸道地拒绝,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星期前的他。
“霸道!”她郁闷地低喃,心里不断地腹诽,敢情之前的“柔弱”是扮猪吃老虎,现在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却不恼,仿佛没听见般,继续帮她揉,假如她敢挣扎,他就会大力戳她一下,让她再也不敢乱动。他可以想象她生气却无可奈何的表情,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就特别的好,原来他身上也有邪恶的因子。
苏木良去书房时顺便去厨房给理查弄了狗粮,这时理查终于吃饱了,小肚子有点鼓鼓的,像个小皮球一样,嘴里叼着它的宝贝玩具慢慢地走出来,来到他们旁边,安静地蹲下来。
他揉好了,手却迟迟不离开,“望”着她这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