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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辞生铃-第6章

小说: 辞生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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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受赌场和讨债公司气压的怨气在这一刻蓬勃,不吐不尽。宛如火山爆发,滚热的岩浆在血管里涌动流淌。
他的周围围满了人,熙熙攘攘交头接耳凑着热闹。很多人都保持着复杂的心情期待着,有些期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就此败北,加入大多数人的行列,以此来幸灾乐祸自我安慰。也有些盼望他真能创造奇迹,打败镇场大师,出一出他们对吃人不吐骨头赌场的满腔怨气。
一只手穿过拥堵的人群轻轻落在齐远肩上,回头一看,是刚才替他支付筹码的陌生人。
“老兄要不要考虑下见好就收?你赚的钱也不少了,足够抵偿债款。”年轻人眼角微弯,有盈盈笑意在里面流动。
“你管我闲事,老子正玩到兴头上,要大杀四方,你给我一边呆着去。”他不耐烦甩开肩上的手,看也不看他,对荷官叫道:“开盘开盘,别磨磨蹭蹭。”
“那先把我借给你的筹码换出来吧,反正你现在也不缺那几个钱。”年轻人也不生气,站直身体拍拍衣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拿去拿去,别来烦老子了。”
齐远将小山高的筹码摞出一只脚,数也不数推到边上,继续投入进接下来的赌局中。
阿和笑笑,从那分出来的一堆筹码中取出一枚,放在嘴唇上吹了口气,手指轻翻收入手心。转身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汗水从男人的额头滴落,“啪嗒啪嗒”打在木质方桌上,印出暗色的水纹。
怎么回事,我逢赌必赢的赌运呢?我一手绝好的牌面呢?为什么同花顺不再出现在我的手里?为什么我想要的牌都到了对家那儿?
命运之神在将他举至巅峰后,又随手抛入尘土,弃之不顾。赌桌上的筹码像夏日的冰雪,转眼便融化消散。齐远心里越来越烦乱,没有了好运的庇护,和真正赌徒的一对决,他转眼就将庞大的筹码消耗得所剩无几。
“还要再来么?小鬼我劝你悠着点,留下打车的钱回家找妈妈。”坐在桌对面的中年男人轻蔑冷笑,望着他的眼神像看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他熟练的理牌收放,动作一气呵成,似在嘲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周围人的起哄加上对方轻蔑的态度,严重刺激了齐远的自尊心。他猛一拍桌子,额角青筋突起。说我今天跟到底了,如果输就把命留在这里,就这么简单。
“你的命很值钱么?”对方冷哼,歪着头斜睨他,不屑一顾。他挥手叫人拿来把生鱼片刀,甩在齐远面前,金属和木头撞击的声音震得他浑身一颤。
“像你这样说把命留下的人多了去,可真让他们自杀却没几个敢行动,你想试试么?”
赌局继续展开,齐远捏着牌,眼睛却不自觉扫视桌上的刀,锋利的刀口反射出冷光,透着刺骨寒意,瑟得他心惊胆战直打哆嗦。
当牌局结束时,他不仅输光了桌上所有的筹码,又欠下一大笔赌债。根据双倍法则,直到最后都没有弃牌的他,不仅送出了他面前最后的赌金,同时还要承担赢家的叫价。
“是个男人么,兑现自己说过的话吧。”镇场大师目光指向生鱼片刀,语调生冷坚硬。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失败者的下场,的确有很多人因赌博倾家荡产走上不归路,但在赌桌上自杀血溅当场的只在传说中听过。他们屏息期待着,观望闹剧的结尾。
寒芒在刀口流动,刺痛了他的眼。手指伸向刀柄,却在碰到的一刹触电似的收回。
没有人催促他,但无声的压力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不想死,他在退缩。冲动消散后,心里余下的只有满满的后悔与对死亡的恐惧。
“啧啧,赌场里出人命影响不太好吧,你们老板会怪罪的哦。”
门口传来年轻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和漫不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合约

“你是谁?”大师目光越过正对面的齐远,向他身后扫去,语调神色间略带审视和威压。
年轻人歉意的笑笑,信步走来,一面客气的对围观人群说借过,态度腼腆随和。
人群错开,纷纷让出一条道,他径直走到齐远身后。
“我只是个助理,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还要靠这位少爷家混口饭吃呐。话说他欠了多少钱。”
“八百九十三万,你要替他还么?”中年男人冷哼,瞧那小子落魄样也是什么大户人家少爷,量他们也还不出这么多钱。
听见对方报出的数字,齐远暗暗心惊。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输掉了如此巨大的金额,即使过去的债款全加在一块,也没今晚来得多。
“哦。”阿和轻描淡写应了一声,不置可否。随即打开随身携带的挎包,掏出支票簿和水笔,神情认真当场签下了票据。
他撕下签好的票据,收放好纸笔,恭恭敬敬递到男人面前,“您看看是这个数么?”
“你当这是在办家家酒吗?随便签张空头支票就想打发我们。”对方接过支票,看也不看大力拍在桌上,冷声喝问。
“那您说怎么办?”
“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
“这小子熊包样也没胆自杀,还不出钱的人先剁根手指。再去签借据,每月三分息。”男人嘴角扯出大大的弧度,满意观赏着对面椅子上那家伙听到“剁手指”而浑身瑟缩的丑态,故意补了一句“一年内还不清的话,就去卖肾吧。你的肾脏可比你的命要值钱。”
阿和怪不好意思的瞅瞅面无人色的齐远,叹了口气,一脸爱莫能助样:“我也想帮你啊,可他们不相信我有钱哎。要不你先给他们根手指再卖个肾?反正也死不了人……吧。”
“我不想死,救救我,我不要卖肾,那样我一辈子就完了……帮帮我,求你。”齐远颤声哀求,他紧紧抓住阿和的袖子,仿佛握住最后一更救命稻草,眼睛里汪着说不尽的绝望与挣扎。
“求我做什么?给你爷爷打个电话不就结了,齐董这点小钱还是有的。”阿和微笑着俯视他,变魔术般手上眨眼间多出一只手机,伸到离他鼻尖一寸距处晃晃:“诺,给你。”
“不,不行。我赌钱的事要是被家里知道了,他们会打断我的腿……爷爷本来就瞧不起我,再加上这件事恐怕……”
“恐怕什么?”
齐远没有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渐渐低沉黯淡,像死水一般。他把头默默埋进臂弯里,奋力揪扯自己的头发,认命似的颓败。
“啧,那我就真没法帮你了。”阿和不再看他,后退一步将手□□裤子口袋里,环视周围的赌场工作人员。“抱歉打扰了,要切手指什么的请随意。”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朝背后打手装扮的小弟比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绕道兀自颓废中的齐远身边,强硬扳开他的手掌,平摊在桌面上,举起旁边一直没有使用的生鱼片刀。
手起刀落,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降临。
齐远睁开眼睛,发现刀锋紧粘着小指皮肉,虚悬在空中,发不出力道。一双修长的手指从上方夹住刀背,轻巧的似浑不着力。
手的主人微眯起眼睛笑,收回右手自然垂在身侧,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过。隐约间,齐远看到一抹红色从白色的衬衫袖口里透出。
“你这是做什么?信不信我连你的手指也一起砍了。”中年人猛拍桌几,震得桌子“哐啷”巨响,声音中隐隐蕴含杀意和怒气。
“恕我唐突了,本来也想放着这家伙不管。可仔细想想他好歹也是我老板的孙子,就这么让他丢根手指,道义上有点过意不去哎。”阿和说,“你们赌场开门做生意也是为了钱,和气生财嘛。能轻轻松松收到钱,何必非见血不可?
他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VIP金卡,交到侍者手中,“先去查一查帐里的余额,刚才是我冒失了,还请见谅。”
侍者拿着阿和给的贵宾卡退到一边,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死死盯着他脸,视线仿佛要在他身上穿出两个窟窿。阿和无辜的眨眨眼,好似感觉迟钝到没有发现对方目光中的敌意。
没有人赶□□来说句话,原本喧嚣热闹的赌场此刻鸦雀无声,场面静静的僵持住。
不多久侍者拿着卡一路小跑回来了,先是眼神复杂的瞄了眼阿和,随后跑到中年男人身边,低下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
“这张支票我收下了,刚才多有得罪。”他郑重拾起桌上的支票,从侍者手里去过卡亲自还给阿和,语气明显变得客气柔缓。
“哪里哪里,不过话说能开张发票么?”
不仅是镇场的师傅,连同周围其他人也随之一愣。开发票?赌场这种营生都是地下操作,被着国家法度偷偷经营牟取暴利的行当,从来就没有上过税,哪来的什么发票。
“嗨,我的意思是有个凭证我好去找他爷爷报销啊。像我们这种安分守己兢兢业业的上班族,吃的是死工资呐。拿自己私房钱帮他抵债,未免也太不划算了。”阿和人如其名,对着经理温和微笑,余光却留给了窝在椅子上的齐远,眼神中若有深意。
走出赌场,阿和拽着神游状态中的齐远上了自己的保时捷。扭转钥匙发动引擎,脚下油门一踩,时速指针转眼间飙到六十码。他单手操纵着方向盘,整辆跑车像鼓掌间的玩具,轻飘飘一个流畅弧度的转弯,溜出停车场直奔大街而去。
“嗨,放点歌不介意么?”阿和侧过脸询问副驾驶位子上的男人。
“不介意。”对方闷闷回答。
车厢内响起悠扬疏远的老歌,是一首北爱尔兰风情的民谣。独具岁月沧桑的老男人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缓缓叙述无尽往事。时光仿佛随着音乐倒流回了上个世纪破旧的酒吧小旅馆中。
保时捷驶上公路,绕过深水大街,行云流水般在夜晚空旷冷清的街面上穿行,直向海的方向前进。
夜很静,风轻轻吹进窗口,打在皮肤上湿湿凉凉。四周建筑物和两排路灯在视野里飞速倒退,徒留虚幻的光影。万家灯火映照在车窗上,宛若皎皎河汉。
“说说看怎么染上赌瘾的?”阿和开口打破了沉默。
“先是朋友拉我去看赛车,开始觉着有趣,跟他们一起下注赌输赢,结果赌着赌着就停不下来了。赢钱的时候觉得还能赢更多,输了就想至少要把本金给赢回来,到头来终归是一无所有。”
“就像今晚一样?”
“嗯。”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风湿渐急,参杂着大海特有的咸腥味。侧耳聆听,浪涛拍打礁石所发出的哗哗水声由远及近传来。
车速减慢,近海的路段有些凹凸不平,不似柏油马路那般光洁平整。阿和将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和齐远一起趴在保护栏杆上遥望漆黑一片的大海。
他拿出赌场开给他的凭证,在风中扬手,海风吹皱了手中纸片,边角向内卷曲。
“如果我把这张纸摆到你爷爷面前,你猜猜他会是什么反应?”黑暗中阿和勾起嘴角,不露声色的坏笑。
“千万别,你不是帮我的吗?告诉我爷爷我就死定了。”齐远小声央求道,眼巴巴瞅着他手中的凭证,想夺过来,却被阿和先一步收入怀中。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的顶头上司是你爷爷,每个月工资也是他发给我的。今天帮你解围也是因为你是他孙子。难不成现在还要帮着你忽悠我老板么?再说不像他汇报,我损失的八百九十三万巨款怎么算?把你剁了卖肉都赔偿不起啊老兄。”
齐远僵在原地呐呐不知怎样回答,对方说得句句在理,他的确没有在爷爷和自己之间偏帮自己的理由。
无论自己再怎么想摆脱不重视自己的家族,再怎么想独立,能过上二十一年安逸小开生活,能有钱去赌博,本质上都全是蒙了自己姓“齐”的庇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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